如松如竹的身影,隻一次,便再難相忘。
顏喬喬摁下胸口怪異的輕顫,凝神、抬眸,望向江芙蘭。
隻見對方的瞳仁在眼眶中瘋狂震顫,神色透出幾分癲狂。
“月老娘娘親口定下的姻緣,誰敢和我搶!”江芙蘭猛然揚袖,指向端坐在香案上方的神像,“你就不怕娘娘降罪嗎!我全家都沒了,你怎麼還忍心搶我的殿下?你好惡毒的心腸!”
趁著江芙蘭泣血控訴之時,顏喬喬使出最後的倔強,雙手抓住公良瑾的束帶,用力將他向外拽。
袍袖微動,一隻大手垂至身側,安撫地輕拍她的手背,然後將她作亂的手指撥開。
顏喬喬:“……”
她揚起臉,哀怨地盯著他,隻恨自己的眼睛不會說話。
——‘趁著她還未發作,快走啊!她被大邪宗的血邪之術附體了,隨時可能變身殺人的!’
他神色溫潤,不動聲色整理束帶。
——‘我與她全無瓜葛。’
“……”
看著殿下那雙平淡無波的黑眸,顏喬喬由衷地覺得,今日這一劫難怕是躲不過去了。
萬幸的是,江芙蘭的仇恨都在她身上,隻要她別死得太快,興許江芙蘭就沒有機會傷害殿下。
為了大夏的將來……
“殿下!”顏喬喬心中默念精忠報國死而後已,情真意切地說道,“我絕不會逼迫殿下,讓殿下為難。我隻希望殿下幸福快樂,至於我自己……我沒有關系的,殿下不選我真的沒關系,失去您,我至多便是活不下去而已。我的心願都寫在給哥哥的信上,您若能替我實現一二,我便含笑九泉了。”
Advertisement
江芙蘭猙獰的表情陡然凝固——被顏喬喬的不要臉驚呆了。
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少皇殿下也抽了抽眼角。
月老祠門口,破釜驚恐撓頭,嗓音震顫:“好可怕的龍虎局!”
他倒是想接應殿下,可是殿下自己不出來,誰敢強闖這恐怖如斯的修羅場?
沉舟皺起眉,心知不對。
她輕輕打了個手勢,示意破釜全神以待。
*
月老祠中,江芙蘭好生緩了緩,這才重新找回自己的思路,“殿下,您說男女有別不肯碰我,可您為什麼碰她!”
公良瑾淡淡瞥了顏喬喬一眼。
這一回,顏喬喬竟然詭異地讀懂了他的眼神。
黑眸泛著淺淺的涼,他分明在說——‘左右在你眼中,我也不是男人。’
顏喬喬:“……”
“我全家都沒了啊!”江芙蘭撫心,前傾身軀,“殿下,我爹爹為官清正,這麼多年鞠躬盡瘁,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如今他死了,您就不想盡快抓住兇手為他報仇?您這樣做,就不怕臣民寒心?”
公良瑾語氣平靜:“江尚書屍骨未寒,誰令他寒心,自會看見。”
江芙蘭身軀震了震,秀美雙眸睜大了些,急切道:“殿下您是不是誤會我了!我……我沒有盼著災禍降臨,沒有!我怎麼可能為了和殿下在一起,就盼望爹爹娘親早些死去?這段日子,我每天都提心吊膽睡不安穩。我不是不難過,隻是心中早有準備而已,難道我要活活哭死才是孝順嗎?如今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否極泰來,苦盡甘來,沒道理隻讓我吃了苦頭,卻不給我落個好啊!憑什麼!”
顏喬喬聽著這半瘋的痴語,知道江芙蘭的心智已被邪術帶偏。
奇怪的是,此刻天時地利,那個附身江芙蘭的大邪宗竟然遲遲不動手。
他在等什麼?
“殿下,您不願抱我……那,那牽一下我的手好不好?就一下,好不好?”她用一雙蓄滿淚水的眸子哀哀看著公良瑾,語氣卑微至極,“可憐可憐我,隻牽一下手都不行嗎?您為何如此鐵石心腸?”
梨花帶雨,令人心頭發軟。
顏喬喬望向公良瑾,見他依舊是那副清風明月的模樣,溫和,卻拒人千裡。
“抱歉。”
“罷了,罷了。”江芙蘭慘然一笑,抬手抱住自己,“我不怕,我能承受,我說便是了。我身邊的大丫鬟碧雪,墨菊,玉蓮,自幼陪伴我長大,與我情同姐妹……”
面容白得全無血色,嬌弱的身軀搖搖欲墜,當真是叫人心生不忍。
“她們就在我屋中,被、被……我看見,看見兇手……兇手就是……”
她蜷起肩膀,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顏喬喬聽不清楚江芙蘭的囈語,下意識想要靠近。
倏而,香火燭錢味道之中,泛起了一抹極淡的血腥氣息。
顏喬喬心生警惕,定睛一看,隻見江芙蘭雙手劇烈顫抖,指甲掐進掌心,滲出一縷縷鮮血。
看著這絲縷血跡,顏喬喬心中驚跳,恍然明悟——邪血附在這江芙蘭身上,至多發揮出宗師級別的實力,並無把握一擊殺死少皇殿下。畢竟身為儲君,少皇身上多少會有防身的寶物。邪道大宗師處心積慮設局,是要騙殿下與江芙蘭身體接觸,這樣便能將邪血渡到殿下的身上傷害他!
顏喬喬心念閃動間,不假思索便緊緊抓住了公良瑾的手,防他上前。生怕拖不住他,還特意把自己的細手指插入他的指間,與他十指相扣。
“別裝可憐了,”她一面對殿下放肆,一面驕縱道,“心悅不是憐憫,嫁人不是比慘!”
“……”
江芙蘭死死盯住顏喬喬那隻僭越的手,眸中漸漸泛起血色,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我與殿下是命定的姻緣。”
公良瑾輕嘆:“倘若真有天意,瑾也不敢逆天而行。隻是神像顯靈之說,恕我無法相信。”
江芙蘭怔了片刻,眼睛微微亮起了光:“隻要月老娘娘發話,殿下便和我在一起?可以啊,我可以請月老娘娘說話的啊!”
她奔向香案,爬跪上去,用那隻刺破了掌心的手去握神像手中的姻緣紅線——便是殘留有極淡血邪之氣的紅绺子。
“娘娘,說話啊娘娘!”
神像慈眉善目,笑吟吟地看著座下之人。
“月老娘娘,快告訴殿下啊!”
紅繩搖曳,牽風引月,卻無意開口作媒。
“娘娘,月老娘娘!”江芙蘭緊緊攥住手中紅線,將掌心的血拼命往上塗抹。
此情此景,當真是詭異。
公良瑾淡聲開口:“神像為何不顯靈。”
他並沒有要江芙蘭回答的意思,篤定道,“因為神像中的東西,此刻已在你身上。倘若按照它的吩咐做,它便能助你實現心願,是也不是?你將身軀交託於它是什麼時候,兇案發生之前?”
江芙蘭愣怔片刻,雙眸睜大,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
她猛然掩住雙耳:“不!不!不是,我沒有!我隻是到這裡求姻緣,是我的誠意打動了月老娘娘!爹娘的死是命中注定,我的姻緣也是命中注定!”
“還要自欺欺人?!”公良瑾嗓音微沉,如同低弦淬入寒泉。
這一聲當頭冷喝,令江芙蘭失聲尖叫,雙手抱住了腦袋。
趁她心神失守之際,公良瑾反手牽住顏喬喬,疾疾退向門口。
破釜沉舟早已嚴陣以待,少皇一動,二人便雙雙祭出兵器,一左一右掠入月老祠!
幾乎同一時間,江芙蘭身軀重重一顫,再抬頭,眸中隻剩一片烏黑,再無眼白。
嬌嫩面龐上炸滿黑色血紋,形貌駭人之極。
隻見江芙蘭唇角揚起了怪異冷笑,雙手在袖中一晃,蕩出近一尺長的烏黑血甲。
這便是害了江府上下數百條人命的兇器。
她自香案之上飛撲而下,尖利的血甲直直向前一探,頃刻便探到顏喬喬眼皮下,迅猛戳向她的咽喉。
寒意凜凜,腥風撲面。
這是宗師級別的實力!
倘若江芙蘭不是爬上香案,而是站在身旁的話,此刻顏喬喬的身軀已被洞穿。
然而距離仍是太近了些。
破釜沉舟從門外掠入,速度雖快,卻救援不及。
顏喬喬:“……”
仇恨拉得很穩,變身了第一個找的正是她!
短短一霎,心中已迅速閃過好幾個念頭。最欣慰的便是,她成功保住了殿下,並讓他知道自己寫給顏青的信中留有自己的“心願”。殿下是重諾的真君子,她若死在這裡,他定會看到那封信,對漠北有所戒備。
皇族不滅,韓崢手再長也動不到青州去!
倘若待會兒還有機會留下遺言,便在殿下這裡給韓崢上個眼藥。
思緒湧動間,手指一松,腰上傳來一道平穩的力量,帶著她旋到一側。同一瞬間,公良瑾揚起右臂,長袖劃動之時,黑光出鞘,純黑劍身斜斜斬出,正正撞上襲至顏喬喬喉間的烏黑血甲!
“錚——”
火花濺起,被邪血附體的江芙蘭後退一步,喉間發出獸般的低吼。
眼看破釜沉舟已到近前,江芙蘭匆匆揚起指甲再度劃來。
“殿下後撤!”破釜抡刀斬下。
不知為何,公良瑾有一瞬遲疑。
攬在顏喬喬腰間的手指微微收緊,他將她原地抱起,旋過小半圈,放到身後。
雙腳離地的瞬間,顏喬喬的心髒也在胸腔中打了個小秋千。
便是這耽擱的片刻,一道血甲劃過了公良瑾的肩。
“嗤。”
洇上狐裘的血微微泛黑。
“鐺——”
破釜一躍而至,長刀劈中江芙蘭的手甲。沉舟長身直上,配合破釜將江芙蘭逼到一旁。
公良瑾退至廟外,駐守在周圍的修士們飛速圍了過來。
“殺。”他輕聲吐字,帶著顏喬喬疾步走向階下。
十幾人對一人,戰鬥結束得很快。
月老祠轟然倒塌,數位宗師級強者收回兵刃,廢墟正中的嬌小身影哇地吐出一口腥黑腐血,然後緩緩跪倒。
“爹、娘……我許願,嫁給少皇殿下,說……付出什麼,都可以的時候,真的沒想過,會這樣……我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害死爹娘……”
瀕死之際,回光返照的江芙蘭神智已然清明,兩行眼淚緩緩落下,與她破碎綿軟的身軀一齊栽進姻緣殿廢墟。
*
“殿下您受傷了!”破釜的大嗓門震起了地上的塵土。
“小傷無妨,清除邪毒即可。”公良瑾道,“西梁國大宗師布下血邪之術,必不止這一處,傳我令,玄機處各分部全數出動,嚴查大夏境內每一處廟殿祭祠!”
說著驚世駭俗的大事,身負邪毒之傷,他的神態卻依舊鎮定自若,仿佛在談論頭頂風月。
在他的影響下,剛豎起寒毛的修士們迅速平靜下來,垂首應是。
眾人散去之後,公良瑾偏頭,看著顏喬喬。
對上他微帶審視的目光,顏喬喬不禁垂下腦袋,羞得無地自容。
“殿下!”她嘶著涼氣,急急解釋道,“我懷疑江芙蘭有問題,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話,事急從權,不是故意冒犯您。我對您隻有一片君臣之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無別的意思……”
聲音越說越低,中氣不足,心虛無比。
此刻回憶起方才的撒潑打滾,她恨不得就地挖個洞鑽進去。
公良瑾默了片刻。
“嗯。”他道,“我知她有問題,自然不會留你獨自面對,並非會錯意。”
顏喬喬舒了一口氣,連連點頭:“我明白!”
“可是,”公良瑾瞥著她,淡淡開口,“若不是為了護著你,我今日便不會傷。罰你每日到清涼臺為我煎藥,可有異議?”
顏喬喬望向他肩上的傷,見那裡滲出一片黑血,心口不禁一陣陣發緊。
聽他這麼一說,不假思索便回道:“我定會好好照顧殿下,直到殿下痊愈。”
話音剛落,忽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前世沒有她,他不是也受傷了嗎?而且似乎傷得還不輕。
顏喬喬:“……”
她這,當真是不白之冤、百口難辯啊!
第10章 我之過錯
月老祠已成廢墟。
廟門外孤零零剩一株相思樹,滿樹紅繩結在春風中搖搖晃晃。
顏喬喬牽馬站在樹下,看著官兵給江芙蘭屍身蒙上白布,運往京中。
衣擺露出一角,繡著木槿花。
"我哥跟人去野釣,卻抓回了個怪東西。 爸媽嫌惡心,便讓我哥摔死扔出去。 我一把攔住他們,提醒這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紅瘰疣螈。 哥哥一聽殺了要踩三年縫纫機,連夜提著桶子去放生。 誰知第二天,他們氣勢洶洶找上我。 「徐老頭說那壓根不是什麼保護動物,而是有錢人最喜歡的補品。」 「一條能賣到 30 萬啊!你這個眼瞎的賤丫頭,趕緊賠我們 30 萬!」"
"男友的白月光找人夾斷我的手指。夾到 第三根時,連切菜都舍不得我自己來 的男友出現了。"
"我和顧允章結婚十年,一直是令人豔羨的模範夫妻。 我也以為他隻愛我。 可那天我突發奇想,打開他家地址的百度地圖時光機,卻看到年少的他正抱著小姑娘親吻。"
我攻略了時倦五年。隻要他在生日那天向我求婚,我就可以留在這個世界。 可我整整等到了凌晨,才聽到了系統的聲音。【一切都結束了。 【時倦的白月光今天回來,他一直都和她在一起。】 陪伴了這麼久,系統決定答應我一個要求。 讓我選擇自己的死法。 那麼,既然遲早、必須要離開。 我要死在時倦的面前。 讓他親手殺死我。 再後悔一輩子。
"那天陽光正好,你從窗外冒出頭,遞給我一支茉莉花。眼睛濕漉漉的,抿著唇不講話。 我得承認,那一刻,我被你收買了。"
前世,賀騁從一開始就將我誤認作男生。 故意害我摔殘,隻為嚇哭他身邊的女孩。 誰叫那個女孩總是淡淡的、冷冷的。 賀家為了補償,將我從雜耍班接回養著。 賀騁才知我是女生,態度一下逆轉,變得溫柔體貼。 我也才知道那個女孩原來是他義妹,關系極為僵硬。 不管賀騁待我多親近,她都漠然置之,反倒叫賀騁氣得半死。 直到她撞見賀騁向我求婚,那張無動於衷的臉突然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