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類別:現代言情
  • 更新時間:2024-11-26
  • 本章字數:2914

  她料定兆先生在內,轉身推門而入。


  看到室內景象,聞亭麗卻一下子怔在門口。


  那是一間極其寬闊的房間,左側擺著一張杏色皮沙發,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這人的西裝前胸口袋裡掛著一塊打簧表。聞亭麗平日逛過不少百貨商場,認得那是一個極昂貴的瑞士牌子,但眼前這一塊表似乎分外奢貴,因為表蓋上嵌著濃翠欲滴的翡翠,一看就是特制的。


  視線再往上抬,她愣住了,陸世澄!


  但面前這個陸世澄仿佛跟她往日見過的大不一樣,她推門而入的一瞬間,他整個人正靜靜地散發出一股子冷氣,那雙安靜的眼睛裡更滿含冰冷的嘲諷。


  然而,等到看清楚進來的是她,他明顯愣了一下。


  電光石火間,聞亭麗已然看清了陸世澄手上舉著的東西,那是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了她的胸口。


  聞亭麗腦中一空,忙不迭要退回到走廊,陸世澄卻便起身朝她走來,聞亭麗白著臉直擺手:“你……我……”


  話音未落,陸世澄縱身一躍,將她拽到自己懷裡,摟著她飛快向一側滾去。


  隻聽背後傳來“砰”的一聲,什麼東西擦過聞亭麗的左臂,擊中一旁的椅子。


  陸世澄將聞亭麗的腦袋往自己胸前一壓,反手朝門口射出好幾槍。


  聞亭麗隻聽得耳邊“砰砰”作響,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正當這時,廊道裡出現雜沓的腳步聲。


  “怎麼回事?那是槍響嗎?”


  “好像是!有人跑了!

Advertisement


  “別追,當心中槍,快,先去巡捕房報警!”


  聞亭麗腦子再亂,這會兒也知道明白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清楚地看到不遠處的椅子上有個彈孔在冒煙。


  這一看,冷汗涔涔而下,要不是剛才陸世澄拉著她一躲,這枚從後方射來的子彈想必已經穿透她的胸膛。


  她想動,才發現自己仍被陸世澄壓著。


  有人闖進來了:“陸先生,剛才怎麼回事。”


  陸世澄一把將聞亭麗拉起來,低眉在她身上一掃,確認這女孩身上並未傷處,帶著些歉意衝她點點頭,握著槍便要追出去。


  聞亭麗剛要說話,驚覺自己的左臂火燒火燎,聯想到剛才那顆子彈,隻當自己受了槍傷,嚇得眼淚直飆,捂住那處眼淚汪汪地說:“痛痛痛,好痛。”


  陸世澄回頭。


  燈光下,聞亭麗的臉色白得像紙。他眉頭微蹙,蹲下來幫她檢查傷處。


  聞亭麗卻因為驚嚇過度,一味死死捂著傷口。


  陸世澄好不容易才拽開聞亭麗的手,一看,掌心竟沾上了血。


  聞亭麗的臉色更難看了,難道剛才那一槍還是打中了?她該不會就此變成殘疾吧,頓時灰心至極,耷拉著胳膊任由陸世澄幫自己檢查。


  陸世澄凝神用槍管輕輕把聞亭麗殘破的袖管向上一挑,露出雪白滾圓的一截胳膊。


  是有血,但隻是極淺的一片。


  細看,僅是皮外傷。


  再抬眸,聞亭麗已哭成了個淚人。


第17章


  聞亭麗方才又驚又怕,這會兒意志力已經瀕臨崩潰,想想自己這一兩個月的遭遇,眼淚止都止不住。哭了大約兩三分鍾,有人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聞亭麗透過厚厚的淚膜依稀看見陸世澄望著自己。


  他耐心地示意聞亭麗自己看傷處。


  聞亭麗低頭看去,一片刺心的紅映入眼簾,心中一痛,抽抽嗒嗒又哭起來。


  陸世澄低頭從口袋裡取出一支袖珍鋼筆和一張銀票,飛快寫了幾個字遞給聞亭麗。


  這回聞亭麗看明白了。


  上面寫著:別擔心,隻是皮外傷,我讓人即刻送你去醫院。


  聞亭麗的淚珠就那樣懸在了眼眶裡,愣愣地把視線從銀票上移到陸世澄的臉上。


  陸世澄的樣子冷靜如前,但眼底隱約有笑影,隻是那笑意絲毫不顯得冒犯。


  他看聞亭麗總算不哭了,便衝她點點頭,再次直起身。


  聞亭麗卻怔怔地想,怎麼會有人舍得在銀票上寫字?


  忽聽黃遠山在外頭道:“你們都擠在這幹嗎,陸先生人呢?”


  原來黃遠山已經找來了巡捕,剛闖進來,她腳下一個趔趄:“聞亭麗?!你怎麼也在這兒?你沒事吧?”


  與黃遠山一同闖進來的還有幾個男子,一進來便緊張地圍住陸世澄上下察看。


  陸世澄抬手表示自己沒事,接著就將目光定在最前頭一個穿深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忙低聲對他說:“抓住了。”


  陸世澄眼底閃過一絲諷意,剛要走,又回身指了指屋裡的聞亭麗。


  “灰西裝”一早就注意到了地上的聞亭麗,一時也猜不準這小姑娘跟陸世澄的關系,看她似乎受了傷,忙點頭:“好,我們馬上把這位小姐送到醫院去。”


  陸世澄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灰西裝”稍想幾秒,試探著說:“讓大夫用愛克斯光替這位小姐看看骨頭?(注)”


  陸世澄點點頭,越過人群向外走,沒想到一位外國巡捕從外頭衝過來“想走?此地剛發生槍殺案,所有人都得配合巡捕房錄口供。”


  陸世澄瞧都沒瞧對方一眼,徑直朝樓下方向去了。


  那外國警察愣了愣,一臉惱恨追上去:“你小子,居然敢不把法租界的巡捕放在眼裡,你給我站住!”


  恰在此時,另一位年長些的巡捕進也闖進來,見狀,忙不迭喝住自己的同事。


  隨即轉過臉,對“灰西裝”堆起滿臉笑容:“我這位新來的伙計不大懂事,讓鄺先生見笑了。”


  原來這“灰西裝”姓鄺,鄺先生面色稍霽:“散了吧,不過是陸家的一點家事,白白讓巡捕房的諸位大人虛驚一場。”


  “鄺先生快別這麼說,懲惡鋤奸本是我等的職責。”年長巡捕笑呵呵把槍塞回槍盒子,扭頭對身邊那個洋巡捕使眼色,“無事了,走吧。”


  洋人仿佛覺得掃了面子,忽一指地上的聞亭麗:“這位小姐必然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這樣吧,我們帶她回去問個話。”


  鄺先生再次開腔:“這位小姐受了傷,我們需得將她盡快送去醫院治療。”


  他的語氣始終很溫和,態度卻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說完這話便吩咐手下:“周威,把這位小姐扶到車上去。”


  那年長的巡捕拽走那洋人向外走:“咋咋唬唬做什麼,快走,這兒沒我們的事了。”


  有幾個人便要弄一張沙發椅來把聞亭麗抬上去。聞亭麗這會兒已徹底醒了神,忙擺手說不必,那位鄺先生看聞亭麗自行站穩了,便溫聲說:“敢問小姐貴姓?”


  “她姓聞。”黃遠山如夢初醒,“她是今天晚上話劇大賽的選手之一。”


  又補充道:“冠軍。”


  “在下鄺志林,聞小姐可以叫我老鄺。剛才你也瞧見了,陸小先生走前特地叮囑我們將聞小姐送醫院仔細檢查,車已備妥,聞小姐可以下樓了。”


  “可以捎我回慈心醫院嗎?我可以到那邊做檢查。我父親和妹妹現在都在慈心,我怕他們會擔心我。”


  “可是,慈心醫院沒有愛克斯光機,陸小先生正是因為擔心聞小姐的骨頭受了傷,才特叮囑我們送聞小姐去惠群醫院的。”


  聞亭麗擔憂地碰了碰自己的左邊胳膊,頓覺火燒火燎。鄺志林察言觀色,寬慰她道:“先治病再說,令尊和令妹那邊,我們會派人前去安撫的。”


  黃遠山也勸她:“槍傷不是小事,還是穩妥些好。”


  下樓上了車,聞亭麗忽又探出腦袋對黃遠山說:“黃姐,務實的先生和同學還在大門口等我,煩請你幫我轉告她們一聲。”


  到了惠群醫院,大夫迅速幫聞亭麗處理傷口,又連夜給她拍了艾克斯光片,確定骨頭沒事,外科的一幫大夫便親自把她送回病房。


  聞亭麗知道自己沒什麼大礙之後,整個人都輕松起來,坐在輪椅上左邊瞧瞧,右邊瞅瞅,眼看一班人圍著自己忙前忙後,便仰著頭對眾人說:“怪不好意思的,大晚上這樣折騰你們,前面我以為我要殘疾,不然我肯定不會到醫院來的,對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出院了?”


  她嘴甜,笑容更甜,幾句話,就跟大家混熟了。兩名大夫笑著搖頭:“你也太急了,你受的可是火藥傷,雖不重,但也怕感染,少說也要觀察一兩晚才能讓你走。”


  說話間到了病房,那位鄺先生像是已在裡頭等候多時了,他迎上來跟外科主任寒暄幾句,對聞亭麗說:“令尊那邊,鄺某已經去打過招呼了,聞小姐隻管安心在此接受治療,一切等傷勢好轉再說。”


  他身後,擺著一屋子的水果和補品,幾瓣剝完的暹羅文旦澄透得像紅寶石,就那樣靜靜地擺放在果碟裡。

暢讀完結

  • 聿聿歸野

    聿聿歸野

    相戀五年,商時序出車禍失憶了。我日夜守在床前,盡心盡力地照顧

  • 丫鬟替嫁

    丫鬟替嫁

    "國師斷言世子此生注定被妻克。 於是世子不寵嬌妻,隻愛美妾。 小姐嫁入國公府後倍受冷落。 我卻獨得世子恩寵,尊榮權柄樣樣不缺,最後更是以妾室之身加封诰命。 小姐對我嫉恨非常。 在我診出有孕那日,將我推入亂民群。 我被凌辱致死,一屍兩命。 再次醒來,小姐將鳳冠霞帔拱手相讓,換上陪嫁丫鬟的服飾: 「這一次,該輪到我被世子寵上天了。」"

  • 資訊素識別障礙

    資訊素識別障礙

    "暗黑而汙穢的地下城內,霍閒風發現了一隻特別的Omega。 他艷麗,冰冷,尖銳,就像是一朵從荊棘裡長出來的玫瑰。 地上橫著十幾個哀嚎的alpha,漂亮的Omega正因為洶湧的情潮而面色潮紅,啞聲喘息。 他銀髮染血,靡麗的緋瞳中洶湧著厭惡和殺意"

  • 改寫白月光

    改寫白月光

    林向榆的一句隻愛我,我為他重生了99次。第98次重生 的時候,我們終於修成正果了,但是他卻在婚後的第二年,出軌了身為秘書的女主角。

  • 蘭花瓷響

    蘭花瓷響

    我投胎後的第十二年。從謝府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荒郊看我上輩子的墳,孤零零的,清明如寒冬,野草三丈高。 我添了把新土,對自己說: 「阿蘭,別回頭,向前走。」

  • 影帝今天也想公開

    影帝今天也想公開

    "跟影帝扯證後,我拉著他一起追偶像劇。追一部劇就愛一個男人的臭毛病我是改不了了,激情難抑的我半夜在小鮮肉微博底下評論「太帥惹!我的理想型。」 影帝抽走我的手機,勾住我的脖子,「來,說說你有多少個理想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