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丁小娥心有餘悸,“這一打仗,大家都嚇得到處跑, 還好沒多久, 那位姓劉的女狀師帶著一輛大卡車來了, 說是要幫大家遷到安全的地方去。”
亞喬姐!她居然比自己來得更早。聞亭麗感動地松一口氣,有亞喬姐幫著安置, 倒也不必擔心女工們會流離失所了。
丁小娥擔憂地指了指床上的鄭姐:“沒想到臨上車前,鄭姐突然開始咯血,劉狀師怕鄭姐她受不了路上的顛簸, 就先把她安置在宿舍裡, 說待會找個大夫過來瞧一瞧, 再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你呢?”聞亭麗握住丁小娥的手, “你怎麼不走?”
丁小娥咧嘴一笑:“我不放心鄭姐一個人。”
聞亭麗別過臉去,危難時刻,聰明人都顧著自己逃命,隻有傻子才講義氣,可偏是這樣的傻子格外可貴,讓人心生敬意。
她回臉對著床上的病人輕聲說:“鄭姐,我們馬上送你去看大夫。”
鄭姐努力地把自己的臉轉向床裡側,以免咳嗽的聲氣噴到聞亭麗的臉上。
“我這是肺痨哩,怕是治不好了,聞小姐,你們趕緊帶小娥走吧,不要再管我,我已經夠拖累人了。”
說話間,她愈發激烈地咳嗽起來,聲音是「空隆」「空隆」的。
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肺葉從喉嚨裡咳出來,伴隨著這刺激神經的聲響,空氣裡開始彌散一種奇怪的氣味。
鄭姐愈發惶恐,將被子拉高蓋住自己的臉,陸世澄將聞亭麗和丁小娥撥開,俯身把鄭姐從床上抱起來,鄭姐一驚:“不行,陸先生——”
她嘴邊還有帶血的唾沫星子,這一動,便蹭到了陸世澄的衣襟上,陸世澄卻毫不在意,對聞亭麗說:“走吧,先把她送到惠群醫院。”
丁小娥還在發愣,聞亭麗卻極有默契地率先幫陸世澄打開宿舍的門,一行人匆匆到了陸世澄的車前,鄭姐又開始掙扎:“這怎麼好意思,會把您的車弄髒的。”
陸世澄不容分說把她放到後排的座位上,又掏出一塊幹淨手帕遞給丁小娥:“她出了很多汗,路上說不定會傷風,請你先幫她擦一擦。”
他是如此禮貌、細心、熱忱,這回連丁小娥也不再拘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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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亭麗從頭到尾沒說話,隻甜蜜地凝視著陸世澄。車走了一段,聞亭麗問丁小娥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丁小娥惻然:“不知道,等鄭姐安置好,我興許一個人回鄉下老家。”
回鄉下老家?那個對丁小娥的死活從來不聞不問的老家?
聞亭麗幾乎可以想見丁小娥接下來的命運。
“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香港,到香港後,我們公司需要人手,不如你來幫我。”
“我?”丁小娥受寵若驚,“我能幫上聞小姐什麼忙?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我不行的。”
“你行的。”聞亭麗苦笑,“你不識字,並非因為你學不會,而是你的生活環境自小沒給你識字的機會,你跟著曹小姐她們好好學,相信不出三個月就會上手的。”
丁小娥仍有些踟蹰:“我……我真的行嗎。”
“真的行,假如你肯來幫我,我會非常高興的。小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的為人。”
聞亭麗的語氣是那樣真摯,丁小娥的表情由疑惑不安,一下變為欣喜:“好,我聽你的,我跟你們一起去香港。”
惠群醫院因為地處法租界,暫無戰火侵擾的可能,把鄭姐安置在此處養病,是最理想的選擇。
大夫收治鄭姐期間,聞亭麗給劉亞喬打電話告知此事,也省得她冒著危險再跑一趟。
用過藥後,鄭姐的情況穩定下來。
聞亭麗和丁小娥都松了口氣,聞亭麗悄悄去賬房處幫鄭姐繳納全部醫療費用,沒想到陸世澄早已提前繳過了。
丁小娥還想再陪鄭姐一會,說好了過兩個鍾頭聞亭麗再來接她走。
回去的路上,聞亭麗疲憊地把頭靠在陸世澄的胳膊上,兩個人許久沒說話。
但沉默中自有一種會心的默契,她無聊地抓著他的手,一根一根擺弄他的手指。
路過慈心醫院時,聞亭麗無意間一抬頭,突然渾身一震。
“怎麼了?”陸世澄立刻就察覺到了。
“我好像看到一個熟人了,但是——不可能。”她搖搖頭,“肯定是我眼花了。”
話雖這麼說,心裡卻七上八下的,一回陸公館,就向陸世澄借用他的書房,在他疑惑的目光裡,進書房反身把門一關,拿起桌上電話給劉護士長打過去。
“向之姐,我想向你確認一件事。”聞亭麗吞了吞喉嚨,“剛才我好像在慈心醫院看到鄧院長了,會不會是我看錯了。”
劉向之沉默片刻,給予了肯定的答復:“你沒看錯,她老人家是回來了。”
聞亭麗駭然,她老人家這個時候怎麼會回上海來?上海隨時可能會淪陷,萬一這期間鄧院長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她簡直不敢想象那會有多危險。
卻聽劉向之帶笑說:“這會兒鄧院長就在我身邊,她老人家想跟你說幾句話。”
“亭麗。”電話那頭傳來久違的聲音。
“鄧院長?!”聞亭麗心怦怦急跳,“您真的回來了,您怎麼這時候回上海?!太危險了!”
鄧毅以親切的語氣說:“是,剛回來,我都聽向之說了,這一年多來你成長得真快,聽說你拍了很多部新式電影,還成立了幫助女工基金會?”
聞亭麗除了抹眼淚,什麼也說不出來。
鄧院長忽然嘆口氣,沉聲發問:“我還聽說,你們的秀峰電影公司剛被燒毀了?”
“是,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公司被燒毀了,我們人還在,我和黃姐準備去香港重頭再來。”
“好好好。”鄧院長欣慰嘆氣,“院長真為你感到驕傲,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已經足夠堅韌,相信往後很難再有困難能夠打倒你……”
“可是您呢?”聞亭麗不死心地說,“您真的要留下來嗎?”
“這是我的使命,這場保衛戰,需要我這樣的人留下來出力,我們的戰士和病患也需要慈心醫院做後援。”
她用調皮的口吻說:“就像你,如今秀峰和電影也成了你的使命和你肩上的重擔,對不對?”
“可是當年您受了那麼重的傷,您的手,如今都好了嗎?”
“能做一些簡單的手術了,會恢復得越來越好的,別忘了,手術室就是我的戰場。”鄧院長的語氣是那樣振奮和輕松,全然聽不出任何傷感的況味。
默了默,鄧院長帶著笑意說:“亭麗,後會有期。”
聞亭麗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後會有期——
對著鄧院長,這四個字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她害怕,害怕這一別,就再也沒有重逢之日。
她永遠不會忘記兩年前那個初夏的夜晚,她因為走投無路,冒冒失失到鄧院長的辦公室去求她老人家幫忙,危難時刻,鄧院長毫不猶豫拉了她一把。而現在,她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鄧院長以身赴險。
她心如刀絞,淚如雨下,卻竭力用輕松的語調說:“後會有期。我隻有一個請求:您和向之姐務必保重自己,我也會保重自己,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們會笑著重逢的。”
“好,院長答應你,我們共同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掛斷電話,聞亭麗扶著書桌滑坐到地上,捂臉痛哭起來。
這座城市,留下了太多寶貴的回憶,留下了太多值得她牽掛的人。她尤其放不下鄧院長和向之姐,如果不是秀峰被燒沒了,而她那部付出無數心血的《抗爭》才拍到一半,她是絕不肯走的。
但,誠如鄧院長所說,這是她們的使命,她自己,也有使命。
不知道是不是陸世澄有所交代,這期間沒有一個人過來敲門,她可以盡情地釋放積壓已久的情緒,無所顧忌地大聲哭泣。
哭到筋疲力盡,哭到渾身脫力,哭到胸口發脹,她才覺得輕松一點,把頭埋在膝上,疲憊地閉上眼睛,休息了許久,用帕子將眼淚抹幹淨,重新抬起頭,若無其事起身出去。
一出去,她便平靜地將玉佩玲顧傑等人找過來:“都準備好了吧?我們要出發了。”
生活總要繼續,而她的過人之處就在於此,不管發生什麼事,總能在最短時間內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以嶄新的面貌重新出發。
……
鄒校長忙著部署務實女子中學往南遷移的事,暫時還不能走,聽到消息,帶著燕珍珍和趙青蘿趕到碼頭上送別。
碼頭上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都是忙著逃難的百姓。
聞亭麗與她們站起一起,時不時被人撞一下。幸而四個人始終緊抓著對方的手,才不至於被衝散。
燕珍珍和趙青蘿在路上說好了不哭,可是一看到聞亭麗,還是不受控制地哭成了淚人。
聞亭麗心酸地想,自己剛轉到務實女子中學時,燕珍珍和趙青蘿給予了她多麼大的友善,那段時光幾乎是粉紅色的,校園裡常常能看到她們三人結伴而行的身影,還有高筱文,四個人這份堅不可摧的友誼,一百年都不會褪色。
今日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面,她一左一右擁抱著她們,三個人的汗與淚融在一起。
“別哭了,孩子們。”鄒校長神色愀然,“還記得務實的校訓嗎?第一項就是要樂觀。眼下就是最需要樂觀精神的時候,校長堅信,這場仗我們一定會打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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