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禮儀是依照時間進行禱告的儀式。一天的時間會被分成以下這八個禮儀時刻,而僧侶們需要定時祈禱:
夜禱(Matins)夜晚或是午夜
晨曦禱(Lauds)凌晨三點或是清晨
第一時辰(Prime)早晨六點左右
第三時辰(Terce)上午九點左右
第六時辰(Sext)中午
第九時辰(None)下午三點左右
晚禱(Vespers)下午六點左右或是晚餐後
睡前禱(Compline)晚上九點或是睡前
在這些時刻,規模較大的僧院和大教堂的牧師會禮堂便會敲鍾。鍾聲響起,召集僧侶們前來禱告。對於生活在附近的鄉民和農民們而言,鍾聲也將他們的一天分成了不同的時間段。
第8章
那由粗布封好的小包裹即刻被掘了出來,完完整整地捧到了洛倫佐的面前。
他指尖一抬,旁邊的僕從就掏出匕首來,按著針腳挑開了縫合的線,如一泓泉水般的項鏈即刻傾灑下來,被領主伸手接了個正著。
男人垂眸打量著這條項鏈,微微地皺了眉。
“這是什麼?”
這是1930年款的卡地亞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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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星辰一般的鑽石鑲嵌在銀鏈上,哪怕捧在掌心裡,也如一彎月光般熠熠閃爍。
當年的軍火大亨為了討好這維也納最獨一無二的美人,給她買了無數的珠寶。
細碎的藍鑽石點綴其間,卻完全淪為了配角。
鑽石,看起來是半透明的寶石,可在陽光下哪怕隻是微微調整角度,也會有無窮盡的璀璨光華折射出來。
僅僅一條項鏈,就鑲嵌了上百顆鑽石,共同勾勒出交錯的曲線,鏤空的做工極為講究,沒有半分人工打磨的痕跡。偌大的珍珠嵌在其中,被映襯的飽滿瑩潤。
“這——”旁邊的侍從都驚著了。
他跟著洛倫佐少爺這麼多年,什麼都華貴的珠寶見識過,卻也從來沒看過這樣奇怪的東西。
“或許,或許是鑽石?”
洛倫佐抬起手,更近一些地觀察它的光芒:“即使是教皇的鑽石,也不是這個樣子。”
他眯了眼睛,似乎在數些什麼:“這寶石之所以能夠這麼耀眼,是因為它被切割出三十,不,比三十還要多的面數。”
這種寶石是公認的闢邪護身之物,隻有國王和上層貴族才有資格才能持有。
可那個姑娘不僅有這麼一大串鑽石,而且它們不光數量繁多,竟還能被切割出幾十面出來,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那,我派人去把她逮捕起來?”
侍從克希馬觀察著領主大人的表情,繼續謹慎道:“她恐怕是個小偷,從附近哪個國家的貴族家裡逃亡過來的。”
“不要輕舉妄動。”洛倫佐靠著車窗把玩著那串項鏈,半晌才道:“如果真是小偷,來這之後就該第一時間找黑市商人賣掉,然後盡快隱匿蹤跡離開這裡。”
把它埋在這,回來查看一下又繼續埋著,恐怕是有什麼隱情。
他從小就在名流間交際甚廣,見慣了貴婦人們脖頸和手腕上的各色配飾,可今天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東西。
“克希馬,把它照原樣託人縫好了,再塞回去。”
“塞回去?大人?”
“明天你去打聽一下,黑市裡最近還有哪些樣式新穎的珠寶,”洛倫佐淡淡道:“她可能有不止一件這種東西。”
“好——好的,領主大人。”
海蒂回到工坊的時候,達芬奇正在專心的幫一個伙計打磨木工活,似乎要做出個什麼戲劇用的小道具出來。
他先前接了一位貴婦人的畫像訂單,此刻潦草的起了個稿就又扔在旁邊,連輪廓都不太清楚。
一見著自家女僕回來,他忙把手中的小玩意兒扔給朋友,轉身就去畫板上塗塗畫畫。
那朋友笑著跟海蒂打了個招呼就回了劇場,隻留達芬奇背對著她專心工作。
達芬奇其實不反感身邊有個人盯著進程,可他就是容易忍不住分神。
這世界上有趣的東西太多了,鳥兒的翅膀,蜥蜴的尾巴,人類的手指,似乎隨便什麼都能研究上一整天。
他的畫作被一拖再拖,確實也有各種原因。
海蒂再過來的時候,手上還拿了一張紙,上面畫了表格一般細密的方格子。
“我剛才是——”達芬奇試圖讓她能理解自己:“隻是幫朋友一個忙而已。”
海蒂也不氣不急,隻把那格子畫好了,給他看看這張紙。
“這是什麼?”
“是月份,先生。”海蒂慢悠悠道:“一年十二個月,假設咱們可以活七十年,那麼就有八百四十格。”
她看著這褐發青年,又拿炭筆塗黑了一大片格子:“先生,您已經二十六歲了,所以有三百一十二格都已經消失了。”
達芬奇略有些震驚地看著她塗完接近一半的格子,試圖伸手攔住她:“不至於——不至於這麼多吧?!”
“就是這麼多。”
“你沒有算錯嗎?起碼還剩大半片吧?!”
“沒有,先生。”海蒂露出頗為遺憾的表情:“您還剩的格子,就這麼多。”
再往後活,等八十多歲了,能不能拿得動筆都是個問題。
達芬奇怔怔地看了半天那格子,忽然就站了起來往外走。
“您去哪?”
“領主宮!”他頭也不回道:“我今天就把那壁畫畫完!”
海蒂忍不住笑了起來,高聲道:“我做了晚飯給您帶過來——”
“記得帶橘子汁!”
“好!”
這幅畫的內容,是牧羊人在向伯利恆的嬰兒耶穌表達敬意。
他對色彩的選擇克制而有保留,把更多的精力傾注在近遠景的空間透視上,嬰兒畫的活靈活現,連圓乎乎的小手都頗為逼真。
海蒂是親眼看著這幅壁畫從草稿到完稿,在旁邊遞工具時會提些問題。
“這個小嬰兒,您有參照物嗎?”
“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她愣了下,禮貌性地開口道:“抱歉,我可能不該問這個。”
達芬奇動作未停,隻瞥了她一眼:“這又沒有什麼。”
海蒂不好意思了解他的家世,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那副壁畫上。
她忽然想到了在藥劑店裡看到的紫色顏料,好奇道:“先生,為什麼您的壁畫裡不用紫色呢?”
一般貴族的訂單都很大方,即使是需要用金粉也會提前送些過來,美第奇家族是銀行世家,總不可能在這事上摳門吧。
達芬奇最後暈染著不同地方的明暗光線,語氣頗為平淡。
“因為臭。”
臭?
海蒂在旁邊整理著雜物,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說那天她隔著玻璃櫃聞到的奇怪味道,真是那個顏料上傳來的?
“你知道,紫色的顏料是靠什麼做的嗎?”
“……哈?”
他回過頭來,似笑非笑的低頭看著她:“骨螺。”
“這種螺不僅要在鹽水裡泡,還要在尿液裡泡很久。”
“羅馬人有很大的尿池,專門用來長期浸泡骨螺,臭的能讓惡魔都不敢靠近。”
這光是聽著他的話想一想,都有點不想再看見紫色了。
她扇了扇風,還是感嘆了一聲:“太可惜了。”
“可惜?”達芬奇皺眉重復道。
“這種顏色這麼漂亮,如果在先生您的手裡,肯定能畫出更經典的作品。”她託著下巴道:“確實很可惜啊。”
達芬奇神色微動,卻又不好意思再多問些什麼,隻扭頭繼續補色。
我的畫肯定比小桶那個諂媚鬼的要更好。
算她識貨。
大兒子這麼快就交了稿,老達芬奇先生頗有些意外和慶幸。
他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前前後後沒少幫忙擦屁股,這回不光是把人家的壁畫畫完了,甚至還提前交稿——他簡直想去百花大教堂裡唱贊歌。
美第奇家族的管事過來查看過成果,相當闊綽的給了他們五枚金幣,相當於六百枚索爾迪。
這金幣上還镌刻著聖像,純金質地摸著都讓人忍不住笑得咧開嘴。
達芬奇總算松了口氣,開始繼續為露天劇場畫小旗子,做各種喜歡的事情。
而海蒂則去了一趟藥劑店,終於拿到了拖延了好些日子的銅礦石。
店主的表兄弟是個礦工,雖然沒取到一整塊完整的膽矾,但也拿了很大一塊回來。
在礦石之間,有很明顯的厚厚一層淡白色礦物質,上面還泛著些微綠的痕跡,也不知道是什麼。
雖然好脾氣的阿雷西歐先生堅持不要錢,但海蒂還是送了他一大瓶葡萄酒,也算是辛苦費。
她拿準備好的粗布把它包上,如同抱著一大塊面包似的回了工坊,開始想法子處理這個東西。
硫酸銅礦石之所以拿出巖洞就會褪色,是因為水分都被蒸發掉了,變成了無水硫酸銅。
海蒂拿了小刀和紙張,一點點的把那淡白色的晶體給敲下來。
這東西質地頗脆,處理起來還算方便,簡直跟削冰糖似的。
大概是她動靜略有些大的緣故,房門被敲了敲。
達芬奇本來想問問她下個月過聖誕節的準備,結果聽見臥室裡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心裡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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