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傅聞聲視角：

1

我叫傅聞聲，是個酒吧老板，兼職大學教授。

有點小漂亮，氣質很好。

他最近每天都來，還每次都是一個人，像偷偷跑出來喝悶酒的。

我讓人送了酒給他，被他笑著拒絕了。

伙計回復我：「老板，他說不喝陌生人送的酒，如果您要送，就親自過去見他，當是交個朋友。」

親自見面嘛，會的。

那晚他走的時候，我目送他離開，恰好目睹了他英雄救美。

我並沒有過去，隻是替他叫好了人，總不會讓他傷著。

萬幸這裡往來的人多，那幾個小地痞面對報警的威脅，也不敢太放肆，悻悻放下肩上架著的姑娘離開。

「小漂亮」，暫時就這麼叫他吧。

他把被灌了藥的姑娘送到派出所，交代完事情原委就離開了。

我以為這事過去了，本想第二天就去見他的。

結果我為了準備見面禮，晚到了一些，就聽酒保匯報說洗手間有人聚眾鬧事。

我沒在吧臺見到小漂亮，莫名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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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到洗手間，見到他一個人對上四五個人的時候，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很能打，但雙拳難敵四手，頭更是被酒瓶砸得鮮血淋漓。

這時保安才趕來，將這幾個地痞都摁住。

2

我送他去了醫院，幫他付好醫藥費，又叮囑所有見過我的人保密，這才匿名叫來了他的室友。

倒不是因為想做好事不留名。是因為我想追他，不想讓這點恩情影響他的判斷力。

他在醫院待了半個月，又被學校勒令休了半個月的假。

他回來上課時，我也已經轉到了他的學校。

他第一次見我時，是在教室門口。

我看見他呆立在那兒，看了我四五秒。直到被他室友戳了戳手臂，他才想起來走。

我向他點了點頭，他忽然臉紅了。

那一刻我就知道，或許我要有男朋友了。

後來他排到了我的課，課上他的目光總會跟我對上，而後他又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耳尖泛紅。

很可愛。

還有點小花癡。

但是我很喜歡。

3

他喝醉酒了。

收到他的電話時，我很意外。

聽著他在電話那頭嗚嗚哭著叫我「老公」，我出門時鞋子都險些穿岔了。

我倒是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他喝醉時的模樣，跟他獨處時判若兩人。

他抱著我的腿嗚嗚哭，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我為什麼不要他。

真是可憐死了，像個沒人要的貓崽子。

我威逼利誘了他的室友，讓他們不要再錄像。

我這才能將他抱起，哄著人先跟我回了住處。

他喝醉了很不安分，在我床上撒潑打滾的，一口一個「老公抱」。

我給他煮了醒酒湯，喂他喝下後，終於老實了。

但是，又抱著我的手不樂意撒了。

無奈我隻能守在床邊，就這麼將就著睡了一夜。

次日他醒來看見我，眼裡的驚慌失措不像演的。

我當即明白，哦，斷片了。

那好辦，我給了他一點提示，刻意在他面前提了「老公」這兩個字，他表情都嚇空了。

更可愛了。

4

他開始躲我，甚至不惜逃課。

那怎麼行？

我給他發了消息，要他來辦公室找我。

他真的來了，但局促得像個乖乖崽，一點也沒有在外頭喝悶酒時的惆悵和打人時的果決。

這兩副面孔，切換得倒是挺快。

我讓他找個地方坐下，將資料發給他自學。

中途我一直在打量他的反應，他很認真，並沒有發現。就連我什麼時候起身站到他身後，他都沒察覺。

果然，可愛的都是笨蛋。

我手把手地教他糾正圖上的錯誤，明顯感覺到他的手背縮了一下。

很輕微的動作，我知道，他在緊張。

隻要稍稍低下頭，我就能看見他翕動的睫毛，再往下一些……

他皮膚很好，沒有一點瑕疵，親起來應當非常舒服。

我約了他吃飯。

他欣喜得像個小孩子。

自以為藏得很好，可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像純情小狗。

5

我想找個機會跟他多聊一些，他落在我家的衣服，便成了很好的借口。

我早就打聽過他的喜好，給他做了一桌子菜，他看我的眼神都要發光了。

怎麼會這麼可愛的？

飯後我們躲去陽臺消食，他忽然問我喜歡什麼類型的人，這還用問？當然是他這樣的。

我親了他。

他一秒臉紅，像被煮透的蝦。

罪過大了，把他嚇跑了。

他怎麼跟隻兔子似的，一緊張就躲。還好我發現得及時，天天約人見面才把他哄了回來。

然而僅過了一個星期，他對我就轉變了態度，愛搭不理的，莫不是生氣了？

我思來想去，也就是婉拒了他周五的見面邀請。

那次是沒有辦法。

因為我姐來看我，按照她的性子，若是見到邈邈，一定會把人嚇跑的。

邈邈可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把他嚇跑了我都沒地方哭。

我哄了他好久，邈邈就是不肯開口。

他想打我，但沒舍得。

我疑惑, 什麼老婆, 我老婆不就在這兒嗎？

半晌過去，我終於想明白了, 原來他是誤會了。

嗯, 邈邈像個小啞巴, 一聲不吭地吃醋還生悶氣。

害得我差點沒有老婆。

該親！

6

我們相處了有些時日了, 我悄悄聯系上了他的室友, 求他們幫忙挑了 98 件禮物打算表白，再把我自己當成第 99 件禮物送給他，他會高興的吧？

7

我有老婆啦！！

8

他生日那天，我把他騙來了家裡, 又幫著請了他室友來。

那晚上他很高興，又跟醉酒的那晚一樣, 嗚嗚抱著我叫「老公」。

但這次跟上回不同，沒有人笑, 隻有他的室友一臉嫌棄，一個個的忙找了借口開溜。

他喝醉了就往我身上拱, 嘿嘿笑，跟個傻子似的。

可自己找的媳婦, 傻點就傻點唄，還能怎麼辦？

那我當然是要滿足他的要求, 於是就這麼讓他哭了一整晚。

9

邈邈翻臉不認人了, 他不僅打我, 還把我踹下床了。

我多委屈啊。

10

我哄了他整整三天, 他終於肯讓我抱了。

唉。

人生不易，老婆嫌棄。

難吶！

11

我發現他總對著我的表發呆, 猜他是想到了什麼。

果然, 我一開口他就說：「你以前是不是幫過我？

「幫我付過醫藥費, 還幫我處理了酒吧的賠償？」

笨蛋其實也不笨。

他傻乎乎地記到了現在, 隻是開口問得晚了些。

我還是給了他答案：「是的。」

他逼問我為什麼要藏著？

我隨便扯了個理由敷衍了過去, 雖然已經將他拐到手了，但我也是個男人, 我要面子的嘛。

但願他發現我是那家酒吧的老板之後, 不要再氣得把我踹下床吧。

12

同年末, 我跟他在國外登記結了婚。

那天，他抓著結婚證問我：「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你，最終卻選擇了我？」

一見鐘情嘛，能有什麼理由。

不過是見面的那一刻，腦子裡的場景好像都虛化了, 獨獨看得清他一個人。

於是我想了想告訴他，他喝醉酒的那一晚，抱著我叫老公的模樣實在是太深入人心。

我想, 養一個這樣的小玩意兒在家裡，生活一定很有趣吧。

不出意外，果然我又被踹下了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