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本以為他會和我糾纏爭辯一番,沒想到一支煙的時間過後,他就應允了。
條件是不希望再在組織看到我,不過這正好也是我的本意。
我順利退出了。
沒告訴他,他本身就是我留在那裡的全部意義。
我沒什麼志向,從來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冷不丁把每天如一日三餐般固定的事務從生活裡劃走,怪不適應的。
時間完全屬於自己後,我覺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些太多了。
很漫長。
很難熬。
傅芥給了我一張卡,好多個零。
但我沒動用,總感覺怪怪的,畢竟我倆誰也不欠誰,沒必要拿人家像是分手費似的東西。
在家裡頹了幾天,我找了份在便利店收銀的工作。
上班第一天,漏掃了兩塊三明治,多找了二十塊錢,被闖進店的海鷗強行拖走了兩串脆骨丸。
一共損失五十二塊八毛。
幸好,日薪夠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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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晚上快收店時,店長又罰了我兩百。
我很不服,該賠的損失已經賠了,怎麼還要罰款?
「接到一個媽媽的投訴,你上班時間恐嚇她兒子。」
……
我記得我有努力微笑服務,店長見我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面無表情地還原現場:
「臭小子你再在這裡上躥下跳唧唧哇哇,老子把你扔到海裡喂魚。」
我閉嘴了,心甘情願付了兩百。
下一秒,另一個收銀妹子給我轉了一百。
AAA 你家隔壁老王:【謝謝你今天拯救乳腺,我給你分擔一半~那小屁孩就該被扔到海裡喂魚!】
她是來兼職的,大學生,長得其實挺好看,但不知道為啥取了這麼個名字。
她說大學生都這樣,精神狀態都非常美麗。
這涉及到我的盲區了,畢竟我沒念過大學。
前年傅芥想動點關系把我塞進一個大學,被我拒了。
我那時為什麼拒絕來著?
那學校有點遠,去了就不能天天見到他。
媽的,真是戀愛腦。
現在想再有這種機會就難了。
正在後悔,電子音的「歡迎光~臨~」突然響起,自動門移開,灌進一陣寒風。
傅芥立在門口,一身黑色羊絨大衣,圍了條灰色圍巾。
圍巾是我送他的。
隔壁老王溫柔提醒:「先生,我們要打烊了。」
他徑直走進來,掃了一眼貨架:「這排到那排,都要了,你來收。」
隔壁老王噎了一聲,頗為同情地看向我。
我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氣:
「傅芥,我們是時薪,不看銷售業績……難道說,你是特地來為難我?」
對傅芥這樣的人來說,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走進便利店。
果然他怔住了,半晌才猶豫道:「那給我一杯熱飲。」
隔壁老王溫柔提醒:「先生,機器已經關了,重啟需要一點時間,到能制作還需要更多時間。」
傅芥抬眸看我:「還有多久下班?」
「七分鐘。」
「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他退了出去,玻璃上起了水霧,朦朦朧朧間,隻能看到他虛虛的一個人影。
老王欲言又止,我看出了她的八卦心,隨口解釋:「我之前的老大。」
她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便不再深問。
直到全部整理完,盤點完,已經過去了好幾個七分鐘。
傅芥立在路燈下,昏黃的光與他一身的肅殺寂寥感相融,氛圍感拉滿了。
「在拍我?」
「沒有,我是……」當場被人抓包有些囧,眼前忽然飄過一團白色的東西,仰頭一看,灰藍色的天幕被紛揚的雪花綴滿,世界像是在顛倒的水晶球裡一般。
畫面有些震撼,讓我一時失了神:「在拍雪。」
下雪了。
前年初雪的時候,傅芥帶我泡了溫泉,去年初雪的時候,傅芥帶我坐了摩天輪。
其實再往前算,每一年的初雪日都是一起過的。
原來我和傅芥,已經一起走了那麼遠。
「這幾天過得開心嗎?」
在家無所事事,工作又頻頻犯錯……
每天都很想你,睡不著,根本睡不著……
很喪,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挺開心的。」
傅芥的睫毛上也落了雪花。
「是嗎。」他摸了摸口袋,似乎是想掏煙,又停下了,「那很好。」
「……」
我想問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為什麼來看我,最近好不好。
但這些問題,不用問都知道答案。
於是一開口,就變成了:
「傅芥,你什麼時候結婚?」
6
在聽到我說要給他封一個大紅包後,他黑了臉,頭也不回地上車疾馳而去。
臨走前還把圍巾扯了下來,丟在了我肩上。
正好我脖子上空空的,有些冷。
慢吞吞圍上,織物上存留著他的體溫。
反正我遲早得把那筆錢還他,他也遲早得結婚,以份子錢給他多合理啊。
我知道他對我有特殊感情,並且很確定隻要我不主動終止,他會繼續延續這段關系。
但我也知道他的野心與抱負,會不擇手段地爭取傅家大權。
我確實可以眼盲心瞎地裝什麼都不在意,就算他與別人邁入婚姻殿堂也繼續以前的日夜縱歡。
呃……不行,做不到一點。
雖然我偷雞摸狗正經事是一點都不幹,但莫名的道德感賊他媽強。
「在演啥?冬日戀歌?」
老王吸溜著一杯關東煮,默默吃瓜:「你四十五度斜望天空的姿態挺復古的。」
她杯中盛滿了丸子,熱氣騰騰。
怎麼不早說沒賣完的可以帶走?
那我剛才還能給傅芥搞杯湯暖暖胃……算了,他吃不來這東西。
「這個點你要回學校?」
「對啊,不然露宿街頭?」
「走回去?」
「對啊,不然飛回去?」
……
大學生真沒禮貌!
不過想起她主動給我轉的一百塊,我忍了:
「我陪你。」
這一帶不是傅家的勢力圈,晚上其實有點亂。
「你人還怪好的哩,給你一串北極翅。」
老王的學校還挺近,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
她朝我揚揚手進了門:
「乳腺哥明天見啦,明天演點別的劇情哈。」
……
大學生真是沒邊界感!
我叼著木簽子往回走,雪越下越大,路變得有些不太好走。
迎面疾步過來一個穿著黑夾克的男子,撞到了我的肩膀,我還沒吱聲呢,他步履不停,扭過頭低聲咒罵了一句,迅速消失在雪花紛飛的路口。
隻是匆匆一瞥,我莫名覺得他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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