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到極致、失望到極致,其實也就麻木了。奚卿塵靜靜看著她,情緒如死水半點波瀾也無。
“待我和他進了山河圖,便會進入各自獨立的幻境,他做不了別的,”顧驚時摸摸她的頭,“你若實在不放心,我下一個同生共死咒,將我和他圈在一起就是,他有了顧忌,自然不敢做什麼了。”
同生共死咒,受者會與下咒者單方面綁定,即下咒者死他也會死,下咒者受傷他也會受傷,但反過來卻沒什麼影響。
“你覺得如何?”顧驚時盯著盛意的眼睛問。
盛意沉默與他對視,突然明白就像從未打算放過奚卿塵一樣,他也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自己。或許這半年的相處,讓他對她少了幾分警惕,但到了性命攸關的大事上,他仍持懷疑態度。
腰間藏的東西咯得她愈發清醒,面對顧驚時的試探,盛意笑了笑:“這樣就最好了。”
顧驚時果然滿意,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旁邊的奚卿塵面皮微緊,似乎在克制什麼。
“那便這樣決定。”顧驚時笑道。
說罷,他抬手為自己和奚卿塵下了咒術,藍色的光將兩人籠罩,奚卿塵竭力維持平靜,可眼中的紅血絲卻暴露了他此刻並不好過。
即便如此不好過,他的視線也沒有從盛意身上移開。顧驚時不喜他這般專注的樣子,抬手在自己掌心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奚卿塵的手心也立刻出現相同的傷。
“成了。”顧驚時輕呼一口氣,抬手將傷痕抹去,奚卿塵的手卻還在流血。
盛意不在意地看了眼奚卿塵的手:“他的傷怎麼沒愈合?”
“他被魂鎖困著,用不了靈力。”顧驚時簡單解釋。
其實他未必厭惡奚卿塵,也沒必要對他太苛刻,但總想通過這種方式,驗證盛意這半年來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盛意沉默一瞬,又看看奚卿塵腳上的鎖鏈:“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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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幹脆利落的模樣和記憶裡的人不符合,卻輕易讓顧驚時心情愉悅。他沒計較她的婦人之仁,隻對奚卿塵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奚卿塵垂眸看一眼自己皮開肉綻的掌心,抬步朝山河圖走去,掌心的血順著手指一點一點滴在石板地面上,又頃刻間消散不見。盛意看了眼地面,又匆匆別開臉。
山河圖白光一閃,奚卿塵已經消失不見,但空白的畫卷上卻隱約顯露出地圖。
“不愧是師祖,縱然靈力損耗大半,卻依然能將山河圖恢復到如廝地步。”顧驚時勾唇。
盛意盯著山河圖看了片刻:“我好像瞧見無月所在了,你是不是不用進去了?”
“圖還不夠詳細,我進去你才更容易找到。”顧驚時解釋。
盛意就知道他這人多疑,絕不會獨自留在外頭,聞言隻是點了點頭:“那我們進去吧。”
說罷,她便拉著顧驚時往前走,卻被他重新拉回來。
“怎麼了?”盛意不解。
“你進去後,會先後經歷兩個幻境,一是我的,二是奚卿塵的,幻境裡沒有時間,你或許隻感覺到短短一瞬,也可能是漫長一生,但不管多久,都切記自己是畫外人,莫要迷失在裡頭。”顧驚時叮囑。
盛意認真聽完:“知道了。”
“也不必太擔心,我會盡快在幻境中蘇醒,進而送你出去,至於奚卿塵那邊……”顧驚時笑笑,“他是這世間最有神性之人,縱使你傷過他,他應該也生不出報復的心思,你隻需心性堅定,等他清醒後送你出來就是。”
“所以我必須要等你們送我出來,我能出來。”盛意總結。
顧驚時頷首:“出來之後便是地圖,你沿著地圖拿到無月,我們三人便能從山河圖出來了。”
“知道了。”盛意憂愁地答應。
顧驚時知道她壓力大,但也不覺得世上還有第二人有這種能力,於是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卻還是堅定將她帶進山河圖。
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下一秒失重感傳來,盛意眯了眯眼睛,下意識想扶著顧驚時保持平衡,可伸出去的手卻撲了個空,等她回過神時,已經跌坐在地上。
白光消失,她還站在主峰的大殿前,周圍的一草一木和先前沒有半點不同。
……她沒進山河圖?盛意疑惑地看向山河圖的方向,然而該懸掛畫卷的半空,此刻卻一無所有。
夕陽漸漸沉入山峰,餘暉將山巔染上一層金黃,乍一看如佛光罩頂。盛意眉頭緊蹙,正要再看看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身後突然傳出一道開門的聲響。
她下意識回頭,就看到奚卿塵從裡面走出來了。
“你不是已經進山河圖了嗎?”盛意張口就問,下一瞬突然意識到不對……眼前的奚卿塵,眉眼間並沒有病弱氣,右手上也沒有傷口,最重要的是他眸色清亮,莫名多了一分稚氣。
這不是她認識的奚卿塵。
盛意剛冒出這個念頭,身著男裝的褚非便從殿內追來了:“你費盡心思建起逢源宗,卻又突然要閉關修煉,不再過問宗門事務……你說你是不是有病?”
奚卿塵已經走到盛意面前,盛意嘴唇動了動,還未開口說話,他便已經回頭看向褚非。盛意愣了一下,見褚非三步並兩步追來,卻始終沒有看她,便試探地在二人之間揮了揮手。
無人回應。
他們看不見她。
“創建宗門非我本意,既然已經上了正軌,我便沒必要再管了。”奚卿塵緩緩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
褚非無語:“非你本意你為何要建?”
“道心使然。”奚卿塵回答。
褚非:“……我是真覺得你有毛病。”
奚卿塵唇角浮起一點弧度,並不介意朋友的冒犯。
褚非嘆了聲氣:“想好了?”
“嗯。”
“那便這樣吧,我打算去尋一尋傳說中的蓬萊,你若真打算閉關,我便不邀你同去了。”褚非伸了伸懶腰,夕陽下笑得少了一分嫵媚、多了些許少年氣,“我可走了啊,你若是閉關無聊了,隨時可去找我。”
“嗯。”
兩人道了別,褚非瀟灑離去,偌大的平臺之上隻剩盛意和奚卿塵。
奚卿塵依然沒有看盛意的方向,獨自盯著天邊雲彩看了許久,便回屋打坐去了。盛意亦步亦趨地跟上,見他已經閉目修煉,明知他看不見聽不到自己,卻還是下意識放輕了動作。
她便在主峰住下了。
山河圖的幻境,會勾出人性中最大的惡,縱然奚卿塵是世上最具神性的人,也逃不過七情六欲的控制。盛意有想過自己進了他的幻境之後,或許會遇到很多麻煩,卻沒想到日子會如此平靜。
天剛蒙蒙亮,他便出現在庭院中,在繁花圍繞中開始打坐,一直到晚上才換到大殿的房頂,繼續汲取月光精華,如此往復。
他不停地修煉、不停地換地方打坐,盛意便一直跟在他身後,熬不住了,便仗著他感知不到她的存在,枕著他的腿睡覺。
奚卿塵偶爾也有不修煉的時候,這種時候他會坐在廊下,看日升日落,看繁星滿天。他的表情始終沉寂安靜,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可身影卻是孤孤單單。
每當這種時候,盛意便會抱抱他,然後坐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每天都在變換的風景。
日子一天一天過,幾乎叫人忘了這裡是幻境。
幻境的規則是幻境主人要心甘情願將受困人放出去,受困人方能出去,但奚卿塵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又談何放她出去?盛意偶爾也會嘗試自己突破,可惜每一次都失敗,漸漸的也不做無謂的掙扎了,每天隻專心陪在奚卿塵身邊。
山中無歲月,日夜的交替卻是頻繁。盛意起初還嘗試通過乾峰傳來的晨鍾聲,來記錄過了多久的時間,可漸漸的也記不過來了,最後隻能放棄。
她看著奚卿塵的修為越來越高,身影也越來越孤單,直到某個清晨,他在花下撿起一隻死去的鳥兒,雙手合攏將它牢牢捧住,再次松開時,鳥兒已經化作齑粉,被他撒在花下作了養分。
“生或死,似乎沒有區別。”他低喃一聲。
從這一日起,他的眼中便多了若有似無的霧氣。
“怎麼能說沒區別呢,活著多高興啊,我就樂意活著,”盛意在他耳邊絮叨,明知他聽不見,可還是忍不住說,“你這種態度,襯得我好像多怕死一樣……好吧,我確實挺怕死的,人生就隻有一回,還是活得久一點好。”
現實中的奚卿塵,曾獨自度過將近九百年的閉關歲月,而幻境中的盛意作為旁觀者,安靜地陪著他重復了一遍這樣的生活。
她突然恨透了所謂的原文,為了推一個主角成為英雄,便用篇幅極短的幾句話,潦草完成一個個配角的人生。
盛意就這樣旁觀奚卿塵的孤獨,慢慢地也將幻境忘得一幹二淨,直到奚卿塵迎來最大的一場進階時,突然天降暴雨,接著便是雷霆萬鈞。
“仙士!”盛意眼看著他被天雷闢出一道道傷,急得一時聲嘶力竭。
奚卿塵聽不到她的聲音,漸漸被天雷逼出主峰,逢源宗其他五峰安靜沉眠,並未聽到天雷的半點動靜,仿佛一個完整的世界,將奚卿塵獨自摒棄在外。
直到最後一道雷劈下,奚卿塵渾身浴血,直直摔在山崖下。
盛意急匆匆追來,看著這熟悉的一幕,第一反應就是她該出場了。
然而她走到奚卿塵面前,他依然看不到她,也沒有屬於幻境的‘盛意’出現。盛意伸手摸摸昏迷不醒的奚卿塵,突然意識到這是沒有盛意存在的幻境。
準確來說,是原文劇情。
眼看著奚卿塵呼吸越來越弱,盛意即便知道按照原文來說他會沒事,還是忍不住試圖將他抱起來。然而就像之前無數次一樣,她可以觸碰他,卻無法移動他。
盛意掙扎了許久,終於氣喘籲籲地放棄,看著奚卿塵身上的血被大雨越衝越淡,一頭烏發和爛樹枝腐葉子混合在一起,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她在山林裡陪了奚卿塵三天,這三天逢源宗的人像死了一樣,連個伸頭看看的都沒有。盛意也不指望他們來看,畢竟昏迷不醒的奚卿塵在某些心術不正的修士眼中,估計跟肥肉也沒什麼區別。
好在三天後,奚卿塵醒了。
他試圖凝聚靈力,卻疼得渾身顫抖。
盛意嘆氣:“你靈根受損嚴重,需要好好養著,一時半會兒不能使用靈力。”
奚卿塵自然聽不到,在意識到自己靈根受損後也沒有太大反應,隻是凝聚全身靈力,劃破虛空回了主峰。
盛意急忙跟過去,果然看到他又昏倒了。
這一次他睡得更久,久到盛意恍惚間以為他已經死了。好在睡了一段時日後,他便清醒了過來。
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眉眼間便凝聚了她熟悉的病氣,身形也愈發單薄,盛意看慣了健康的他,猛然瞧見他這副樣子,竟然還有些不習慣。
他沒有得到及時救治,也沒有仔細養著,身體消耗得更快,但他卻不怎麼介意,似乎印證了他先前的想法——
生或死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又開始打坐,隻是不再修煉,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段時間後,考核中拿了第一的弟子來主峰拜見了。
奚卿塵看著和自己長了同樣的痣的顧驚時,道心突然動了一下。
再然後褚非來了,兩位老友將近九百年未見,再重逢都已成熟了許多,奚卿塵看著褚非身上的妖娆長裙,褚非則盯著奚卿塵隻剩半截的靈根,兩人相顧無言。
許久,褚非感慨一句:“果然,還是穿裙子更舒服。”
奚卿塵矜持地彎一下唇角,對他這副模樣習以為常。
褚非掃了他一眼,丟給他一株神農草:“算你運氣好,我剛得來的寶貝,贈你了。”
……褚非竟然給過奚卿塵神農草。盛意愣了愣,驀地生出一分欣喜。
奚卿塵握著神農草靜了半晌,道:“我打算將全部修為託付給一位弟子。”
盛意心尖一顫,那點欣喜瞬間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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