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類別:古裝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1-06
  • 本章字數:4311

一路上,林鶴行的臉色,都透露著「真丟臉啊」四個字。

他送我到醫館門口還不走,默不作聲憋了半晌。

「別聽他們瞎說,我不討厭女的,更加不可能討厭你。

「我也沒每天抱著我的槍睡覺,雖然我的槍真的是把好槍。」

我垂眸偷偷彎起唇角,然後一本正經道:「沒事,不重要,反正林公子不是也沒把我當成女人看嘛。」

林鶴行:「......」

7

日子如流水一般過去。

林鶴行時不時就跑來醫館。

美其名曰,怕有地痞流氓騷擾,怕有同行嫉恨使絆子。

而且我於林家有恩,他得好好照顧我。

此前,不知從哪裡打聽到我喜歡狸奴,提了鹽巴和魚,去給我聘了隻黃色的狸奴。

如今狸奴也成了他跑來的借口。

林婉知道了,故意打趣:「義姐,要變嫂嫂了?」

我皺眉輕笑,對她無奈地搖搖頭。

今日,林鶴行又是受了點小傷,跑來找我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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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好氣道:「你再來晚些,傷口都要愈合了。」

林鶴行訕笑。

我惡趣味,還是給他包扎了一番,打了個蝴蝶結。

林鶴形舉著手跟下屬炫耀:「看到了嗎?阿湘大夫給我包扎,才特意系成這個形狀,你們沒見過吧。」

下屬:「......」

醫館中不忙,林鶴行也沒有急著回軍營的意思。

庭中栽了棵杏樹,初夏枝葉扶疏,我檢查著晾曬的藥材,林鶴行靠坐在樹下的竹椅上。

狸奴在他腳邊團成一團酣睡,微風吹過,點點光斑晃動。

他的目光落在我頭上挽起的發髻,似是不經意問:「聽說阿湘姑娘,是與夫君和離了?」

我糾正他:「是休妻,不是和離。」

林鶴行眸光變冷,嗤了一聲:「那他可真是白長了一雙招子!

「你這麼好的姑娘,他竟也舍得休妻。」

我笑了笑:「自然是在他心中,有比我更好的。」

月瑤姑娘,就是他心中皎潔的月亮。

有月亮在,誰還注意得到旁邊星子的輝光。

林鶴行接著道:「哼,這世間多的是薄情寡義的男子,我最近還聽說,朝中一位姓蕭的大人,妻子沒犯七出之條,卻休妻另娶,被御史狠狠參了一本,為了護著他那姘頭,生生受了二十廷杖。」

我整理白芷的手,頓了一下。

「你說的那位姓蕭的大人,可是名謹安?」

林鶴行一愣。

我彎了彎唇角,雖然不意外,可心竟然還是痛了一下。

蕭謹安一直是這樣的。

為了月瑤姑娘,別說二十廷杖,就是蒙受斧钺湯镬,也心甘情願。

隻是我以前看不懂,以為他說愛我,就是真的。

卻看不清,人心,終究是偏的。

8

軍中有事,林鶴行準備回去。

我送他到門口,卻聽見有人喚我,聲音充滿失而復得的驚喜。

「阿湘!你真的還活著!」

蕭謹安站在街對面,大步狂奔而來。

他似乎想伸手把我攬進懷中,卻又在我面前堪堪停住。

隻是用目光,貪婪地梭巡著我的眉眼。

而後,竟紅了眼。

沒想到還能在江州見到蕭謹安,一瞬間,恍如隔世。

我看向他身後:「月瑤姑娘沒跟你一起嗎?你來江州,是有什麼事嗎?」

蕭謹安聲音滯澀:「阿湘,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氣我怎麼才找到你?

「你剛走,我就接到船沉了的消息,我以為你......好在上天保佑,你還活著,跟我回家吧!」

他屏住呼吸期待著,我卻笑著搖搖頭。

「謹安,你忘了,你已經休妻了,那不是我的家了,你既娶了月瑤姑娘,就好好待人家。

「我不會跟你走,江州這間醫館,才是我的家。」

蕭謹安急道:「阿湘!你明知道那隻是權宜之計!

「我愛的是你,月瑤也被我送回裴家,我以後……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傷你。」

我笑出了聲。

原來,他也知道啊。

他的心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蕭謹安說,他不相信我死了,派人找了我整整兩個月。

後來輾轉找到當時的船夫,船夫告訴他,我被救了。

他以為我會去郴州,又趕到郴州,卻撲了個空。

聽說救我的船是去往江州,他便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趕來了。

到了江州便聽說,有個叫阿湘的女大夫開了間醫館,阿湘大夫和善,隻要是真的家中困難,就是湊不上藥錢,她也願意幫人看病。

蕭謹安篤定,這就是他的阿湘。

他的阿湘,向來都是這般心地善良。

所以即便是以假裝被休為代價,隻要能幫到月瑤,她也一口答應了。

我卻捕捉到了他話裡的矛盾。

「所以前面的日子,你都沒有親自來找我,是被什麼絆住腳步了嗎?」

蕭謹安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我恨不得插上翅膀來尋你的下落,可是,可是月瑤她,有身孕了。」

9

見我沉默不語,他忙解釋:「阿湘,不是你想的那樣,孩子不是我的,我沒碰過她!」

斜斜插進來一道不屑的聲音:「我看你巴不得孩子是你的吧。」

林鶴行不知為何去又復返。

他抿唇:「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我就回來了。」

蕭謹安的視線在我倆身上來回打量:「阿湘,他是誰?」

林鶴行站到我身邊,面色不善地看著他:「你就是那個眼盲心瞎的負心漢?」

我嘆了口氣:「先進來吧。」

蕭謹安的臉色並不好,醫者本心,我為他診了脈。

「你才受過杖傷,就該好好在家休養,不要到處奔波。」

蕭謹安目光眨也不眨地盯著我:「阿湘,孩子是裴衍的,月瑤來京城前就有身孕了,隻是她自己不知道。

「她自己也很詫異,憂思過重,又有些惶恐,變得極依賴我,我實在走不開,所以——」

「夠了。」

我打斷了他。

我看著他:「蕭謹安,你知道我為什麼沒去郴州等你來接我嗎?

「因為你要假休妻,我卻是真的想離開你。」

五雷轟頂般,蕭謹安一臉難以置信:「怎麼會......」

可沒多久,他的眼神又灰暗了下來:「是我的錯,就算是做戲,也傷了你的心......」

我搖搖頭:「不止如此。

「而是你連自己都沒發現,你總是這樣,凡事先為月瑤姑娘考慮。

「裴衍不肯放手,你為了保護她,可以休妻。

「她有了身孕離不開你,所以你就不親自來尋我的下落。

「你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一次次被你舍棄的我,會不會難過。

「也許你不是想不到,你隻是不夠愛我,所以可以順理成章忽略我的感受,滿心滿眼,都是你的月瑤姑娘。」

我來江州時,春寒料峭。

我居此三月,夏蟬聲斷。

原來隻需要一個季節。

就能讓那些讓我以為刻進骨血的愛與恨,淡得察覺不見。

曾經讓我深夜想起哭湿枕衾的事情,此時再提起來,我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我把開好的藥方遞給他。

「蕭公子請到別處抓藥,這間醫館,從此不必來了。

「休妻書上你親手寫了。

「二心不同,難歸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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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念一個字,蕭謹安的臉色就愈白一分。

念到最後,他的身形搖搖欲墜。

我說:「謹安,我們早就結束了。」

10

夏天的天氣,變得像五歲孩童的臉。

眼看天色陰了下來,狂風大作,我心下暗道不好,怕是暴雨將至。

後院還晾曬了許多藥材,我正準備過去,卻看見林鶴行抱了滿懷的藥材。

他剛跨進門檻,豆大的雨滴砸了下來。

我一怔。

他怕我難堪,去了後院避著,把空間留給我和蕭謹安二人,又在落雨之前,及時幫我收了藥材。

「姓蕭的走了?」

林鶴行緊抿著唇,不知為何,整個人看起來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

看見我身後的蕭謹安,突然又支稜起來,向我邀功。

「阿湘,我幫你把藥材收進來了,下著雨,估計不會有病人上門了,你先休息吧。」

我點點頭:「多謝,你帶傘沒有?」

按林鶴安以往的性格,估計會衝進雨裡,還要說什麼「大男人淋點雨怕什麼」之類的話。

或是向我借了傘,待到晴日,又成了他跑來醫館的由頭。

可他眼珠一轉:

「這位蕭公子應該也沒帶傘吧,我沒關系,阿湘你把傘給他吧,我等雨小些再走。

「這位公子小臉白的,看著就虛,要是淋了雨,別生病訛上咱們醫館。」

狸奴伸著懶腰,繃直了尾巴尖,在林鶴行腳邊蹭來蹭去。

又毫不客氣對蕭謹安弓著背,哈了口氣。

惹得林鶴行眼角眉梢都掛上了笑意。

蕭謹安氣得冷冷地掃去一記眼刀。

我把傘遞給他。

「你該走了。」

蕭謹安走後,林鶴行對我的稱呼,又換回了阿湘姑娘。

「阿湘姑娘,他不值得。」

我看向他,恰好落進一雙溫柔又誠懇的眸中。

他一字一句道:「他不值得,阿湘姑娘你這麼好的女子。」

我啞然失笑。

這個道理,以前我不明白,現在也該明白了。

曾經某一日,也是這樣的大雨。

我們三人被困在茶樓。

蕭謹安隻拿了一把傘,護著月瑤姑娘先走,讓我等他派馬車來接我。

我等啊等,等到了暴雨初霽,等到了月亮掛上枝頭,馬車姍姍來遲。

回家後我莫名發了燒,蕭謹安心疼得要命,給我喂藥,給我熬姜湯。

我迷迷糊糊醒的時候,看到他在榻邊守著。

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

所以我不怪他,在我和月瑤姑娘中間,總是選擇她。

我隻是難過,他總是這樣。

讓我傷了一點心,又給我許多好來彌補。

就像我知道,他送我的發釵是月瑤姑娘不要的以後。

他又親自獵了虎皮給我做披風,還為此受了傷。

以至於讓我總是下不定決心,總以為再等等就好。

再等等,他總會認清自己的心。

隻對一個人好。

就算那個人不是我,我也能夠坦然告訴自己。

該離開了。

11

蕭謹安沒走。

他向陛下告了假,在醫館附近賃了個院子住了下來。

每日就遠遠看著阿湘。

阿湘揚著溫柔的笑臉,不分高低貴賤,為每一位走進醫館的人看病。

就像他當初心動的那一瞬。

午夜夢回,他下意識伸手攬向身側,嘴裡喚著「阿湘」,卻攬了個空。

回應他的,唯有枕衾寒。

空寂的室內,蕭謹安自嘲地彎起唇角。

七月底,是我的生辰。

蕭謹安躊躇半日,還是上了門。

他遞給我一個錦匣,裡面是隻鴿血紅的釵子。

他小心翼翼道:「阿湘,此前我送你這樣式的釵子,你很喜歡,生辰快樂。」

我默默看著,久到空氣都開始沉悶,蕭謹安漸漸不安。

他死死握著發釵,手上青筋暴起,試探道:「阿湘,我幫你簪上?」

「不必了。」

蕭謹安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是因為不喜歡我了,所以我送出的東西,也連帶著不喜了嗎?」

我搖搖頭。

「我從來就不喜歡什麼鴿血紅的簪子,是你忘了,那本來就不是給我的禮物,是月瑤姑娘不要的。隻是那時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

我看著他,認真道:「別人不要的東西,我也不要。」

......

蕭謹安杖傷未愈,那日雨大,縱使有傘,估計還是寒氣入體。

我生辰後,蕭謹安終究是病倒了。

小廝求到了醫館,跪在地上把頭磕得砰砰響。

「夫人,求您去看看大人吧!」

我嘆了口氣,把他扶起來。

林鶴行非要陪著我過去。

我到的時候,蕭謹安床邊卻已經坐了一個人。

是月瑤姑娘。

她看向我,目光淬著恨意,看得我一驚。

「你為什麼不死在江中。

「你要是死了,謹安也不會受今日之罪。」

我說:「他今日會病得這般重,怕還是因為你挨的廷杖,留下的舊傷吧。」

宋月瑤聽到這話,非但不內疚,還隱隱得意。

「你既然知道我在謹安心裡這麼重要,就別自取其辱。」

她站起身湊近我:「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我一句話,謹安就留在我身邊,沒親自來尋你。」

她笑了起來:「楚湘,在謹安心中,你永遠比不上我。

「之前如此,你們就算成親了,也是如此!」

林鶴行擋在我面前:「你別逼我打女人。」

他嘲諷道:「為了這麼個男人,你還爭起來了,比一比這個癩蛤蟆對誰更好,你覺得很自豪是吧?」

宋月瑤柳眉倒豎:「你!」

「咳,你住口!」

12

蕭謹安不知何時醒了。

他重重咳了起來,甚至嘔出一口血。

宋月瑤忙去給他遞水,一邊回頭斥罵:「讓你住口聽見沒有!」

卻被他一把揮開。

白瓷杯重重砸在地上,裂成無數碎片。

他垂頭盯著地上的碎瓷片,一字一句道:「宋月瑤,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好好待在裴家。」

宋月瑤一臉委屈:「謹安,我為了你千裡迢迢趕來,你就這麼對我!待在裴家?你難道忘了裴衍和他表妹——」

「阿湘好好活著,我才願意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暢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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