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還要摸嗎?」
38.
閨蜜的電話恰時響起。
我幾乎是跳起來跑過去接通了電話。
「你今天就是拉我去跳海我也跟你去!」我握著手機小聲地說。
「我好好的,為什麼要去跳海?」閨蜜莫名其妙。
「啊,去自習啊!好的好的我有時間!」
我自顧自、大聲地對著電話回答,然後幹脆地掛斷電話。
遠處似乎傳來了褚央的輕笑聲。
「我出去一下,不用給我留燈了!」
我不敢再看他一眼,拿了外套便落荒而逃。
39.
閨蜜把我約來了學校。
因為走讀和打工,我很少參與校園的夜生活,所以也不知道原來晚上的操場也能這麼熱鬧。
閨蜜遠遠地便朝我招手。
我走過去後才發現這裡似乎正在搞什麼活動,大家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打牌、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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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對我挑挑眼,小聲地說:「今天是聯誼會,你看看有喜歡的嗎?」
我聽了隻感覺眼前一黑,又不好獨自離開,隻能拉著閨蜜找了個空地坐下來。
「大家都是光棍兒,求求你先替自己想一想吧。」
閨蜜燦爛一笑:「我考慮了呀!」
五分鍾後,我看著在對面坐的三個男生,和閨蜜耳語:「你是不是考慮得有點兒多?」
她寬慰地拍拍我的肩膀:「多多益善嘛。」
於是幾個人開黑打了幾把王者,然後我就因為技術太差被踢出了群聊。
閨蜜於心不忍:「不然我們打牌吧!」
沒想到剛一洗牌,其中兩個男生的女朋友就過來了。
這就十分尷尬了。
閨蜜暗暗地捅了我一下:「你叫個人過來。」
「我能叫誰??」
「周望?」她試探著說了一個名字。
我聽得瞳孔地震:「他是咱學校的校霸诶,你怎麼想的?!」
她可能也覺得謠言傳得有些離譜,隻能作罷。
有男生提議:「咱們來玩打六家吧!」
而唯一單著的男生選擇了回去繼續打「王者」。
於是玩撲克就變成了兩個單身狗看其他小情侶你儂我儂。
玩了兩局,閨蜜扣著草皮,懇切地抓住我的手:「隨便叫個人來吧,真是太尷尬了。」
我猶豫再三,還是給家裡的座機撥通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卻並沒有人說話。
我鼓起勇氣:「那個……你能來一下學校的操場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隻回答了兩個字:「等著。」
又把尷尬的遊戲玩了兩局。
我忽然覺得頭頂的光線變暗了。
向後仰頭一看,隻看到一片稜角分明的下颌骨與凸起的喉結。
是褚央。
他戴著頂鴨舌帽,身上套著件寬松的米白色衛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背後。
「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
他挨著我坐到了側後方的位置,看了眼我的牌:「玩的什麼?」
「撲克。」我把牌亮給他,又教了他簡單的規則。
講解完規則,我問向閨蜜:「應該沒有附加的規則了吧?」
閨蜜卻一臉震驚地看著我:「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我不明所以。
「楚炀啊!」她抓著我的手,眼抽筋似的瞟向對面的女生,「你沒注意到別人眼都直了嗎?」
「哦哦,」我趕緊回過身又壓了壓褚央的帽檐,「委屈一下。」
閨蜜滿臉的無 Fuck 說。
牌局重新開始。
我摸到了大王牌,打出後又偷偷地側過身和褚央說小話。
「你的尾巴和耳朵……」
他偏頭看我:「後悔了?」
見我不說話,他將帽子松開了點兒縫隙,然後一縷銀色的長發從中滑落下來垂在了我的手心中。
「尾巴變沒了,耳朵還在。」
我輕輕地握住那縷長發,柔亮、順滑的發絲幾乎從指縫中滑落下去。
閨蜜用手肘捅了捅我:「有點兒競技精神好嗎親?戀愛的酸臭味都飄到我這裡來啦。」
我趕緊小聲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閨蜜白了我一眼:「並不需要顧慮我這條單身狗的情緒。」
為了避免更大的誤會,我朝著閨蜜這邊挪動了下屁股,騰出地方好讓褚央坐進來。
沒想我剛挪好,一個人便自來熟地坐到了我空出的位子上。
「正好我沒地方去,加我一個吧。」
周望自然地從我手裡抓過牌,自顧自地洗起來。
我看看閨蜜。
閨蜜緩緩地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欲哭無淚。
這都是什麼陰間局面?
40.
對面的情侶因為周望的大名,隻打了一局就隨便找了個理由溜之大吉。
閨蜜也有些發怵,借著買水的由頭也暫時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我趕緊換到了周望對面,又不放心地扯了扯褚央的衣服:「不然你先回去?」
他卻反其道而行地坐在了我左手的位置上:「遊戲不是才剛開始嗎?」
周望笑了笑:「我知道你,楚炀,計算機系的空降兵。」
褚央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表哥,在玩什麼?」
蘇淼一看到周望,也拉著陸洵走了過來。
我實在不想跟她們再有交集,便和褚央說:「咱們回家吧。」
但蘇淼已經走到了跟前,她可能也沒想到會看到我,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兒?」
又看到我身邊的褚央,臉色陰沉得幾乎都快滴水。
「沐星同學真是善於交際啊。」
話雖然嘲諷,但見她這種快要繃不住的表現,我反而少了幾分不快。
周望開口了:「她當然在這裡,局就是沐星組的,我過來蹭幾把牌玩一玩而已。」
這次對待蘇淼的態度可與第一次警告我的時候天差地別。
我興致勃勃地看著熱鬧,就聽褚央低笑一聲:「還走嗎?」
我有點兒被抓包的尷尬:「走的走的……」
蘇淼那邊卻挨著周望坐了下來:「那一起吧,反正你們人手也不夠。」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於是閨蜜回來,就看到我、褚央、周望、蘇淼和陸洵圍坐在一起。
她咬咬牙,坐到了褚央和周望之間的空位上。
周望洗好了牌,環視一周說道:「既然人夠數了,不如就改種玩法,咱們來玩國王遊戲。」
國王遊戲類似於真心話大冒險。
周望發牌,我和褚央講解玩法:「一人抽一張牌,抽到大鬼就是國王,國王牌可以要求同花色的兩張牌做互動,如果對方不接受,就要回答國王提出的問題。」
第一局我抽到了方片,褚央偷偷地給我亮了下牌,是黑桃。
閨蜜是國王,她看看我們幾個人,決定要玩就玩大的!
於是安排讓黑桃的兩方隔紙接吻。
亮牌後,拿了黑桃的是褚央和周望。
周望先一步舉手:「我選真心話。」
褚央看看我,我對著閨蜜瘋狂地眨眼:求求千萬別整活兒,不然我都回去沒法哄。
閨蜜回了我一個 wink,微笑著問:「提問——你們有喜歡的人嗎?」
周望露出副「就這?」的表情。
他隨意地揪了根草葉叼在嘴裡,懶洋洋地後仰撐住身體,看向我:「不就在這兒了嗎。」
這話說完,蘇淼的臉在燈光下簡直五光十色。
就連陸洵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倒逐漸地理解了周望的腦回路,他或許並不是真的喜歡我,他更多的是利用「喜歡我」」的名義將我拉出被針對的泥淖。
也算是將功補過。
褚央的帽子壓得挺低,表情也看不分明,他疊上手裡的牌問:「我也要答嗎?」
閨蜜煽風點火:「必須回答,而且要講真話哦!」
「有。」
他語氣坦然,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以啟齒的答案。
我卻心如擂鼓,有點兒惴惴不安,卻又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
閨蜜乘勝追擊:「那她在這群人中間嗎?」
褚央歪頭:「不是隻需要回答第一個問題嗎?」
閨蜜「嘖」了一聲,重新發了牌。
我拿到了紅桃,剛想看一眼褚央的,就被閨蜜扔了個石子過來:「不許打伙牌。」
褚央將手撐在我肩膀上,不著意地靠過來用氣聲在我耳畔說:「和你的不一樣。」
這一把是蘇淼當了國王,她指定讓方片各自給前男女朋友打電話求復和。
母胎單身十九年的閨蜜在旁邊氣成了河豚。
然後我的電話就響了。
陸洵亮出了自己的牌,是方片 A。
蘇淼的眼眶瞬間紅了:「陸洵,你是什麼意思?」
陸洵平淡地看她:「不是玩遊戲嗎?」
蘇淼咬著嘴唇瞪著我,可憐楚楚我見猶憐。
第三卻是周望拿到了國王牌。
「請拿到黑桃的同學,過來親我一口。」
我就是黑桃。
褚央打了個哈欠,從我手裡抽出牌,然後和自己的那張一起扔出——
是兩張黑桃。
「我選真心話。」他微微地抬起帽檐,看向周望的眼神慵懶而危險。
周望倒笑了:「那好,我正好有個問題想問。」
他迎著褚央的目光,單刀直入:「你和沐星是什麼關系?」
周望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41.
因為學校的忽然斷電,這個問題最終也沒有等來答案。
回去的路上遇到賣烤紅薯的小車,剛入秋買這個的不多,但香味依舊能飄得很遠。
我找老板買了個大的,又要了兩個勺子,和褚央坐在路邊一起吃。
他已經把長發放了下來,雪白的發絲瀑布般垂在身後,微風輕輕地吹拂而起,仿佛被月色鍍了層光。
我忽然又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問題。
「咱們兩個到底算是什麼關系呢?」我挖了口紅薯,自顧自地推斷。
「合作關系?」
「主僕關系?」
褚央說:「同居關系。」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仿佛在說天就是藍色的,草就是綠色的。
不是為了證明或者暗示什麼,僅僅隻是闡述一個事實。
我愣住了。
他似乎有點兒困了,撐在我的肩膀處恹恹地打了個哈欠。
順便吃掉了我勺子裡晾涼的薯泥。
我看著手裡空蕩蕩的勺子,突然說:「不如我們交往吧。」
褚央坐了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如果剛才的話隻是一時興起,這次我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我喜歡你。」
我抬起頭,認真地看向他:「如果你恰巧也不討厭,就請和我交往吧。」
「我可是妖。」他矮下身體,與我平視。
「你知道妖代表著什麼嗎?無心無為,大道長生。」
「我和你隻是結下了一時的因果,難道你會隨便地愛上一株攔路的草木嗎?」
他那樣近地看著我,冰藍色的瞳眸中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仿佛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我於他而言不過是街邊的風景、路上的草木。
我抿起嘴唇,沉默片刻鼓起勇氣抬起頭:「可若這顆草木偏要強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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