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5

想到這裡，我心口憋悶，難以克制的壓抑無力湧上心頭。

我用力握著手機緩了緩，才慢慢回復她：

【不用找醫生，你哥哥不是喜歡我，就是覺得內疚，想要彌補，你替我跟他說聲謝謝。】

我解釋了那天發生的事情，言菁菁才勉強接受她哥是因為愧疚才說出這樣關心的話。

裹著在漠河當地買的軍大衣，我等了一周才看到了壯麗絢爛的極光，不知不覺，眼淚在眼角凝固。

天地萬物都在安撫勸慰：「不要難過，更不要哭，愛你的人在看著你，希望你永遠開心幸福。」

這一幕深深刻在我心上，我熬了兩天，仔細畫了下來。

下了飛機，我取了行李埋頭往外走。

機場門口，突然亂了起來，旅客四處逃竄，有人在喊警察。

待前面的人跑開，我才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

他手裡拿著刀，挾持著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女孩，朝著我的方向後退。

「快給我買張機票！」

流浪漢的聲音在顫抖，小女孩被抵著脖子的刀刃嚇哭，雙腿碰不到地，胡亂踢著。

「你閉嘴！」

再前面有個女人跪在地上，哭喊著：「我給你買，你放開我女兒，她還小，你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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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漢見有警察從遠處跑過來，舉著刀指著那個女人，催促道：「快去買！不然我殺了你女兒！」

我尊重自己的生命，努力生活，但是，那個小女孩有愛她的家人，她的生命更有價值。

我心裡突然多了個想法，松開行李箱的把手，緩慢地朝那個流浪漢走去。

如果沒被發現，我就擋著刀把小女孩拉走，萬一被看到了，那就一換一。

流浪漢意不在傷人，他想要機票，隻要有人質，他會同意的概率很大。

小女孩的母親不敢離開，於是哭著求他說：「你先放開我女兒，我不追究你的過錯，然後給你買機票，可不可以？」

警察快速圍了上來，流浪漢慌亂又快速地往後退，他還是沒注意到一舉一動都沒什麼存在感我。

就在我義無反顧往前邁步時，一隻結實的胳膊攬著我的腰，快速把我拖走。

「你瘋了！」

耳邊男人壓著嗓音罵我，我恍若無聞，死死盯著不遠處被制服的流浪漢。

我松了口氣，可眼底溫熱的眼淚卻一顆顆落了下來。

流浪漢剛好把刀移開指著周圍的人，隻要兩步，我就能抓住他拿著刀的手，讓小女孩跑開。

腰間的胳膊沒有松開，我扭頭看去，才發現是言菁菁的哥哥，言衡。

對視的時候，我發現他眼裡閃過一絲無措，大概沒想到我會哭。

並不稀奇，我不會說話後，哭起來就沒有聲音了。

他松開我退了一步，又一次跟我道歉。

「抱歉，情況緊急，無意冒犯。」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

突然，旁邊傳來流浪漢的嘶吼哭號：

「啊啊啊！我沒有親人了！從早上求到下午，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助我。」

沒有親人了，這句話砸在耳邊，讓我忽然喘不上氣，渾身發軟，眼眸開始渙散，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頭頂的點滴還有一半，轉頭，言衡靠在沙發裡，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6

我沒有出聲，可是言衡還是發現了。

「醒了？你不知道自己發燒了嗎？」

發燒了嗎？

我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撐起身子找手機。

言衡走過來，從病床旁的抽屜裡幫我把手機拿出來，囑咐道：「隻能給你看十分鐘，看完睡覺。」

原來花花公子的言衡，和她妹妹一樣啰嗦。

手機裡有言菁菁的消息，她說待會過來陪我，除此之外，就是責編在問我新漫畫的思路。

退出界面後，我翻開備忘錄，慢悠悠打字，然後轉過去給他看。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醫藥費多少錢，我轉給你！】

言衡面不改色地看完，然後拿出手機，讓我加他微信。

為了還錢，我沒有猶豫，直接添加了好友。

言衡收了我轉過去的錢，我松了口氣，發消息過去。

【我這裡沒事了，你可以去忙了。】

「好。」

言衡輕聲應著，然後看了一眼點滴，轉身回到沙發上抱著筆記本電腦工作。

我的意思是，他可以離開了。

還沒等我組織好語言，言衡就把手機拿到我碰不到的地方。

「十分鐘到了，閉上眼睛睡覺。」

尷尬的氛圍持續到言菁菁過來，我第一次這麼期待有人來看我。

言菁菁心疼地抱了我一會，然後警惕地看著她哥。

「哥，你怎麼還不回家？我告訴你，你不要打我們聽聽的主意！」

我覺得她杞人憂天，拍了拍她的胳膊。

言衡收起電腦，無視這句話，淡淡道：「允許你在外面住幾天，照顧好她。

」

「我當然會，不用你操心。」

言衡看了我一眼，我立馬垂眸，避開他的視線。

他突然哼了一聲，冷聲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言菁菁在家陪了我幾天，看著我的眼神帶了些小心翼翼，連我站在陽臺吹風，都緊張得不行。

我大概猜到了言衡和她說了什麼。

言衡偶爾會給我發消息，問我身體狀況，幾次打聽我聲線的情況。

突然有一天，他帶著醫生來到我家。

問診過程，我完全不配合，垂著頭連字都不打。

言衡察覺到我的排斥，讓醫生先離開。

言菁菁出去上班，家裡隻有我和言衡兩人，我僵著身體，放松不了。

「不想說話？」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我點了點頭。

「那就不說。」

不問為什麼嗎？

我訝異地抬眸，對上了言衡認真溫柔的眼神，又慌忙地避開。

他是花花公子，那雙桃花眼，看誰都是這樣吧？

我抬手壓著心臟的位置，努力克制著自己失了頻率的心跳。

「心臟不舒服？」

言衡一發問，我馬上把手放下，神色淡漠地看他，又看了一眼門口。

他這麼聰明，當然知道我在趕人。

「自己在家注意安全，開門前先看看門外是誰，還有，最近天氣轉涼，多穿一點衣服。」

言衡離開後，我的臉色依舊泛紅。

這天，我把言菁菁也哄回家了。

離開前，她悶悶不樂。

「我突然理解為什麼我哥老換女朋友了，隻要被催婚，他就換人，名聲都爛了，爸媽拿他沒辦法，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搞得我也想去找幾個男朋友了。」

我這才知道，上次她就是因為聯姻離家出走的。

言菁菁說到做到，一個星期後，她就告訴我她談戀愛了，對方是個大學生，長得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