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技術好不好,有沒有讓你舒服?」
車子「唰」一下停在路邊,岑澈緊握的拳頭重重砸在方向盤上。
我的心徹底冷了下去。
他總能一句話,讓我無地自容。
「不是喜歡哥哥的嗎?怎麼還能和別的男人開房?」
岑澈語氣森然,修長的手緊緊捏住我的臉。
放肆、輕佻的目光在我臉上打轉。
岑澈的狀態很不對勁,我慌亂解開安全帶,想要下車。
「今天和那男的親得怪起勁。」
「讓我也嘗嘗,你的嘴好不好親。」
好荒謬。
我徹底慌了:「哥,你冷靜點!」
「不準叫我哥!」岑澈額間青筋暴起,像隱忍了極大的怒氣。
他重重親上來,把我所有的驚呼通通吞入唇齒間。
牙齒磕破了我的嘴唇,腥甜的血腥氣在我口中蔓延,難堪的記憶幕幕湧上心頭。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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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起勇氣,用盡全力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
是發泄怒氣,也是告別日日夜夜纏繞在我心頭不肯消散的噩夢。
岑澈被我扇猛了。
我急衝衝推開車門,往反方向的位置跑去。
7
一邊跑,一邊擦嘴巴。
岑澈拿我當什麼了啊?
成人禮上用秦芷茵惡心我。
和帥哥貼貼的時候用他自己惡心我。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唇上的傷口並未結痂,火辣辣地疼,讓我覺得反胃。
我蹲在地上幹嘔了一陣。
結果站起身,一個黑漆漆的身影立在我身後,高大壯碩,我心下一驚,差點把腳崴了。
「別害怕,是我。」
商謙什麼都沒問,給我開了間房,語氣溫和:「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我其實很想說不用。
親密的時候被人闖入打斷。
最狼狽的時候被他見證了全程。
都快沒臉見他了。
「你來內地有事情要忙,不用管我的。」
就讓彼此的記憶到這,不要再打破底線了。
結果第二天被打臉。
吹冷風加上情緒大波動起伏,我直接燒上了 39 度 5。
醫生說,再晚到半個小時,我就燒成傻子了。
雖然醫生有誇大事實的嫌疑,但商謙又救了我一回是不爭的事實。
偌大的 VIP 病房,隻住了我一人。
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商謙在窗邊打電話。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他眉頭皺了皺。
「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商謙,港市商年集團總裁。」
好奇怪。
能打進商家大少電話的人,會不知道商謙的身份?
結果一看。
好叭。
他拿的是我的手機。
商謙聽見動靜轉身,掐斷通話,臉色絲毫未變。
「你的手機一直響,我就自作主張接起來了,希望沒有唐突到你。」
我連連搖頭:「不唐突不唐突。」
一串熟悉的號碼大大咧咧地出現在我的手機通訊錄。
我胸口急促跳動了幾下。
然後面無表情,拉黑刪除。
拉黑的時候帶著濃濃的怒氣。
我低著頭,所以沒看到。
商謙眼底濃鬱地笑意。
8
早上醫院散步,很不幸,遇到了岑澈的好友。
他絮絮叨叨。
「時聲,和你哥見面了沒?」
「小沒良心的,你知不知道你哥找了你多久?」
「為了你,他......」
我飛快捂住耳朵。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想知道。
連表面的禮貌都不想維系,我扭頭就走。
沒想到,一堵肉牆結結實實地擋住了我去路。
特有的氣味,是岑澈。
「生病了,怎麼不和我說?」
我皺起眉頭,萬分不解。
岑澈是失憶了嗎?
鬧得那麼不愉快,今天怎麼又來找我?
我癟嘴:「小病而已,不勞您掛心。請您讓讓,我要回去休息了。」
岑澈板著臉,語氣強硬。
「時聲,你還要發脾氣到什麼時候?你知道我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很快,他又緩了緩語氣。
「別賭氣了,昨晚上打我的一巴掌我不和你計較,乖乖跟我回家。」
「三年,鬧脾氣也該有個度,你知道多少人笑話岑家嗎?」
我幾乎氣笑了。
從成人禮他挽著秦芷茵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即使我刻意忽略了很多信息,我還能清清楚楚記得曾經的熱搜是這樣的。
#豪門養女欲攀高枝,真貴女打破幻想,成人禮當天被掃地出門#
看,多犀利。
一句話,讓我成為了魔都甚至全國的笑談。
三年了,他還一直認為我是賭氣嗎?
就連我如今對他的厭惡、躲避,他都可以選擇視而不見。
我是他養的一條狗嗎?
喜歡的時候牽出來遛遛,不喜歡的時候任由路邊的瘋狗撕咬我,扒我的皮,喝我的血。
把我寸寸傲骨盡數折斷。
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我對他吼。
「岑澈!我告訴你,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請你別再來騷擾我!」
「我很感激 6 歲的時候你能把我帶回家,讓我享受了不屬於我的一切,欠你的,我會想辦法還你。」
說完,我冷冷看了他一眼。
頭也不回地遠離。
大病初愈,腳步虛浮,我踉踉跄跄,走得異常快,生怕又被他羞辱。
身後,岑澈一動不動。
看著我漸漸遠去的身影,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茫然、無措。
9
我立馬辦了出院手續。
囫囵吞棗收拾完,我怕又被人纏上,匆匆離開。
完全忘記了要告知商謙。
所以,當我回到酒店時,我人傻了。
聊天對話框裡,密密麻麻,全是商謙的未讀信息。
【人呢?給你帶了水晶蝦餃。】
【出院了也不告訴我,害我白跑一趟。】
【小白眼狼。】
【看到信息吱一聲,讓我確定你是否平安。】
救命。
我真該死啊。
我:【吱。】
消息發出去那一刻,我又傻了。
剛想撤回,沒想到商謙的消息下一秒過來了。
【好好照顧自己。】
【別再讓我擔心了。】
我盯著屏幕上最後兩行字,心髒撲通撲通跳。
商謙是港圈大亨的獨生子,商年集團的繼承人,為了開拓魔都市場,和我一起來到魔都。
什麼市場,要身價千億的總裁親自開拓啊。
都是借口。
他對我的情意我心知肚明。
我對他也並非沒有感覺。
有人說,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啟另一段感情。
但,我不能讓他認為我是為了氣岑澈,才慌不擇路和他好上。
對他不公平,對我自己也不負責。
岑澈目前對我糾纏不斷。
我必須和他算清楚、說清楚、斷清楚,才能全身心投入下一場感情。
我清點資產。
離開岑家時,我帶走了近億的數額。
三年學業加遊山玩水,花了不少。
但掙得也不少。
從十五歲起,岑澈便專門讓人教我金融、投資。
大學也學的金融,老師很好,教了我很多。
有本金,賺得多,虧得少,林林總總賺了近五千萬吧。
還不清,能還多少先還多少。
大不了,以後每個月的工資往他的賬戶上都打一半。
決定好後,我幾乎一貧如洗。
但我很輕松。
好像一直壓在心底沉甸甸的東西盡數散開,撥開雲霧見明日。
但,現在的我,完全沒想到岑澈會那麼瘋狂。
10
岑澈約我在岑氏見面。
岑氏大樓依舊高聳在市中心,佔據了一個不可或缺的地位。
但到底物是人非。
「辦公室密碼,還是你的生日。」
你看,就是這樣的態度。
讓我誤以為他對我有意,然後一頭扎進去,粉身碎骨。
「從酒店過來,喝點水。」岑澈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我確實有點渴了,沒多想,小口小口喝著。
他今天穿了件很家居的襯衫,矜貴儒雅,又回到了我印象中的岑澈。
我心裡有一瞬間的動容,但很快恢復理智。
不想浪費時間。
我把薄薄的銀行卡放到桌面,推到他面前。
「哥,卡裡有一億,我先還你這些。」
「不夠的,我以後慢慢還給你。」
岑澈目光沉沉地盯著卡,良久,突然嗤笑出聲,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這錢,是商謙給你的?」
「攀上高枝了就把我踹開是吧?」
「商家盤根錯節,你以為商家的門那麼好進,他不過是拿你當一個玩物而已!」
有那麼一瞬,我懷疑我耳朵聾了。
岑澈怎麼變成這樣了?
「岑澈,這錢是我自己掙的!」
岑澈不怒反笑:「怎麼掙?給商謙睡,然後他給你錢嗎?」
怎麼辦?手心好痒,還想甩他一巴掌。
算了,岑澈瘋了。
不要髒了自己的手。
以後躲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見他了。
我倏然起身。
沒想到一陣天旋地轉,腳上輕飄飄的,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向後倒。
岑澈攬住我的腰,在我耳邊低語。
「時聲,你太不聽話了。」
「我隻能用這種方法將你留在我身邊。」
11
岑澈把我關了起來。
手機沒收,房門有專門的保鏢守著。
能夠讓我在房間裡自由活動,但不讓我走出門外。
衣帽間全是最新款的高定、包包、鞋子......
吃的是特聘大廚精心制作的菜餚。
但,沒了自由,要這些有什麼用呢?
保姆告訴我。
從我走後,岑澈和秦芷茵的訂婚就作廢了。
鬧得滿城風雨,不論秦芷茵怎麼鬧,岑澈咬死不娶。
岑家和秦家徹底結仇。
她們都說,岑澈愛我。
隻是順風順水慣了,第一次愛人肯定有疏忽的地方。
勸我多體諒他,不要再鬧脾氣了。
小鬧是情趣,大鬧是傷感情。
我的身份本來完完全全夠不上這個圈子的,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是時聲。
我有尊嚴的啊。
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響亮的巴掌疼在臉上,受過的屈辱刻在心裡、傷人的話語記在腦中......
這些都是忘不掉的。
不知道在房間裡待了多久,房門被人打開。
高大熟悉的身影向我走來。
「聲聲,知錯了嗎?」
我近乎絕望。
誰能告訴我,我到底錯在哪了?
最大的錯就是喜歡上了他,但我改了啊。
我面上的不服惹惱了岑澈,他冷笑。
「時聲,如果不是我,你依舊待在那個小小的孤兒院,和一群髒孩子搶飯吃。」
「你欠我的,一輩子也還不起。」
我心如死灰:「你想讓我怎麼還?」
岑澈居高臨下,鷹眸死死盯著我:「你有兩個選擇。」
「嫁給我,或者拿身體來抵。」
我仰視他。
不,這兩個我都不選。
我挺直地背塌下,像妥協了:「好,你讓我好好想想。」
岑澈嘴角勾起,目光深深,極具佔有欲。
似乎勢在必得。
畢竟,我是一個在成人禮上都謀劃著要跟他告白的女孩啊。
可是,岑澈,我不是 18 歲了。
怎麼可能讓你得償所願?
12
陽臺陽光明媚,小小盆栽裡開了朵朵自由、豔麗的花。
岑澈束縛不了我。
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逃。
死,很可怕。
如果被岑澈囚禁一輩子,更可怕。
況且,二樓而已,死不了人。
被褥、衣服......我把房間裡所有柔軟的東西通通扔了下去。
然後縱身一躍。
雙腿著地,小腿劇痛,血往腦上湧,頭暈、惡心......
暈過去的前一刻:【遭了,好像把腦子摔壞了。】
13
岑氏大樓。
岑澈的秘書覺得總裁很奇怪,一天盯著電腦八百回。
不就一個整天待在房間裡一動不動的小姑娘,有什麼好看的。
他也伸頭去看,結果遭到了總裁的死亡凝視。
秘書尷尬離開。
突然,他聽到「砰」一聲,向來冷靜自持的總裁憤怒地砸爛了昂貴的電腦。
秘書回頭,瞳孔倏然緊縮。
他從來沒見過總裁這樣的眼神,慌亂、無助。
「陳姨!馬上把時聲送醫院!馬上!」
「......」
我好像聽到了很多人的聲音。
陳姨的哭泣、醫生的安撫以及岑澈悲泣的低吼。
「聲聲,會沒事的,挺住。」
「我再也不逼你了,給我醒過來!」
媽的,神經病。
能不能別在我耳邊嗶嗶。
煩死了!
「......」
小腿骨裂、輕微腦震蕩,傷得並不重。
但商謙很強勢,不好完全不讓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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