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個問題或有些冒昧，你若是不想說，可以不說。”

　　“他，是誰？”

　　這個他，燕驚雙聽聞嬌嬌偶然提起過幾次，猜測出該是聞嬌嬌的心上人，但燕驚雙不是八卦性子，以往也從不多問，隻偶爾聽見聞嬌嬌說今日又做了什麼甜點給他，明日又要給他送什麼夜宵。

　　聞嬌嬌對這個人極好，她這般單純的姑娘，便是面對陌生的她，都是熱情真摯，面對自己的心上人，或是更為掏心掏肺。

　　而聞嬌嬌嘴裡的“他”，可是接受了聞嬌嬌十幾年的掏心掏肺，眼下，突然就不接受了？

　　燕驚雙沉了沉眉。

　　聞嬌嬌聞言，微怔，餘光輕輕瞄了眼顏鶴卿。

　　顏鶴卿放下筷子，淡聲道：“我先回避一下，你們聊。”

　　聞嬌嬌忙搖頭，本就是她突然插進了燕驚雙和顏鶴卿的飯局，怎還好意思讓顏鶴卿先行離去。

　　“顏世子不用回避。”

　　“反正這件事…學宮學子們幾乎都知道。”

　　隻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燕驚雙和顏鶴卿不知道。

　　聞嬌嬌嘆了口氣道。

　　“那個他，正是天字班的沈長霽。”

　　“我同沈長霽是青梅竹馬，他考進學宮之前，我們兩家便是挨著一起的，早些時候，我偶爾要留在學宮幫爹爹忙，隻能抽著休息的時候，給沈長霽帶糕點，那個時候，他明明也是開心的，我原以為，他來了學宮之後，我二人能日日相見，他會更開心些。”

　　“哪裡想到，他突然就……”聞嬌嬌咬住下唇，小姑娘還是沒能忍住情緒，言語裡帶出了幾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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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嬌嬌絮絮叨叨了一會，身前的燕驚雙卻沒個反應，她抬眸看她，燕驚雙的眸光有些微凝。

　　聞嬌嬌以為燕驚雙不喜聽這些，她趕緊扯起嘴角又道。

　　“不說這些了，可能也是我太敏感了，沈哥哥，他也說最近是忙於學業，所以才不能常與我見面的，再加上……”

　　燕驚雙忽而打斷：“他說他是忙於學業？”

　　聞嬌嬌微愣，繼而點點頭：“昂。”

　　燕驚雙眉心緩緩下沉，同聞嬌嬌道。

　　“跟我走。”

　　燕驚雙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聞嬌嬌就朝外走。

　　***

　　燕驚雙將聞嬌嬌帶到天字班附近的一處竹林，這處竹林佔地極大，若不是有人引路，極容易迷路。

　　但燕驚雙明明第一次來，卻能帶著聞嬌嬌左拐右拐，似乎極為熟悉此地一般。

　　聞嬌嬌腳程慢，沒走兩步就有些喘著粗氣。

　　“燕大小姐，您是想帶我去哪？”

　　燕驚雙沒答，直至拐到一處白石假山後，燕驚雙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撥開了假山旁邊的竹枝，將疑惑的聞嬌嬌往前一帶。

　　聞嬌嬌剛又想問，卻在抬眸的瞬間，止住了話頭。

　　一雙圓圓的眸子，瞬而收縮。

　　隻因，她看見在這個時刻本該在“四眠齋”溫書的沈長霽正攬著一位女子入懷，輕輕拍著她的背，好似在柔聲安撫著什麼。

　　而那位女子……

　　聞嬌嬌認識的，正是…明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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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057

　　聞嬌嬌身形一顫, 繡花鞋微移，踩在了地上的枯枝上，發出聲響。

　　隔著一座假山的沈長霽和明初雪身體驟然分開。

　　沈長霽更是快速皺眉, 回望道。

　　“誰？”

　　看見聞嬌嬌的那一刻，沈長霽一愣, 他眼底好似閃過一絲慌亂, 但還是快速沉著聲道。

　　“你怎麼在這？”

　　聞嬌嬌臉色發白，整個人好似懵住了, 片刻後，她才小聲道。

　　“沈哥哥,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問題吧？”

　　“你不是同我說，過些時日要月考，你要專心閉居在四眠齋，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裡？還同明初雪……”

　　聞嬌嬌聲音顫了顫，顯然說不下去。

　　沈長霽一時語塞, 餘光下意識瞄向明初雪, 語速加快。帶著幾分斥責的意味道。

　　“聞嬌嬌, 慎言。”

　　“女子名聲怎可隨意胡說。”

　　“我同明姑娘隻是巧遇，方才她不小心被絆倒, 我不過是恰巧接住而已，你別胡思亂想。”

　　“更不要同旁人胡說八道。”

　　沈長霽目光清亮，神情正經嚴肅，仿佛他真同明初雪一點牽扯都沒有一般。

　　聞嬌嬌眼裡的震驚疑色淡了些。

　　“真的……”

　　“嗎”還沒出口，另有一道身影出現在聞嬌嬌身側，她手指壓著身前泛著碧綠的竹枝, 一張好看的面容緩緩露出, 冷聲道。

　　“究竟是誰在胡說八道？”

　　聽見這個聲音, 躲在沈長霽身後的明初雪更是下意識一顫。

　　沈長霽興許也是沒想到，如此隱秘的地界除了聞嬌嬌還有別人。

　　而這個別人還是近日來風頭最勁的燕驚雙。

　　沈長霽神色更慌，正想開口再解釋些什麼，燕驚雙卻比他先一步開了口。

　　“嬌嬌前日為你送飯，做的是你再前一日特點的西湖醋魚，是誰那一日為了陪明初雪下山吃飯，騙嬌嬌說腸胃不舒服，不能吃她做的東西。”

　　“其後，嬌嬌那晚還特意去後山給你採了藥。”

　　“又是誰為了給明初雪送禮物，騙嬌嬌自己買古書的銀子不夠，利用嬌嬌心疼你，賣了自己喜歡的簪子，就為了給你貼補銀錢。”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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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驚雙毫不客氣地將沈長霽過往為了明初雪欺騙聞嬌嬌的行徑一條一條指了出來。

　　沈長霽整個人瞳孔睜大，仿佛不可置信般看向燕驚雙。

　　直至燕驚雙說到最後一句。

　　“便是方才，事實確實如你所言，明初雪被石子絆倒，你恰好接住了她，但你沒告訴嬌嬌，你同明初雪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然約莫過了一盞茶，如果隻是普通的接住，需要接一盞茶這麼久嗎？”

　　燕驚雙聲音帶著諷刺，在場誰都能聽得出來。

　　明初雪更不自覺將整個身子更縮在了沈長霽背後幾分，但她柔弱的聲音還是響起。

　　“燕大小姐，這是誤會。”

　　換來的也是燕驚雙的一聲冷笑。

　　“那你說，我誤會了什麼。”

　　明初雪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能解釋兩人為何相擁了一盞茶的時間，隻來回說她同沈長霽沒什麼，至於先前種種，她自推說不知。

　　燕驚雙眉心繼續下沉，先前種種明初雪或是不知，或是沈長霽為了明初雪，單方面利用欺騙聞嬌嬌。

　　但剛剛那一盞茶時間，明初雪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明明知道沈長霽同聞嬌嬌青梅竹馬，卻因這些時日的委屈，忍不住貪戀起了沈長霽對自己的好，在他懷裡尋著片刻的溫暖。

　　燕驚雙看到彈幕念著劇情，對虛偽的明初雪越發沒有好感。

　　但這個劇情在原書裡，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惡感。

　　隻因原書中，明初雪並沒有同寧墨曝出牽扯，兩人進了歸墟學宮之後，由於燕驚雙還是寧墨的未婚妻，所以，明初雪同寧墨保持著距離，隻不過暗地裡頗有幾分黯然神傷。

　　而原書裡，歸墟學宮本就是明初雪的“修羅場”。

　　明初雪黯然神傷時，好幾個男配也就登場了，沈長霽便是其中之一，雖然呼聲不是最高的，但據彈幕說，沈長霽就好似彈幕人那個時代，學生時期的清貧學霸，清雋的長相，學習成績還好，眼裡還透著堅韌不屈，典型的清冷禁.欲系。

　　原書裡，沈長霽對明初雪一見鍾情，但青梅竹馬的聞嬌嬌亦對他情根深種，沈長霽在原書裡確實也是左右搖擺，一面忍不住對明初雪心動，一面又舍不下對自己百依百順的聞嬌嬌。

　　而後，還是明初雪又被其他男配看上，沒多少時間搭理沈長霽，沈長霽抉擇之下，才選擇了聞嬌嬌。

　　但沈長霽同聞嬌嬌在一起後，也並不老實，有次，沈長霽同明初雪在京師偶遇，當時已然同聞嬌嬌成親的沈長霽，為了不讓明初雪疏遠他，謊稱自己尚未成親。

　　那個時候的明初雪又因為燕驚雙，再次被寧墨傷了心，沈長霽一番溫柔言語，明初雪差點被攻下，還是聞嬌嬌找上了門，明初雪驚得花容失色，趕忙遠離沈長霽。

　　沈長霽則因為明初雪的遠離，徹底記恨上聞嬌嬌，冷落她數年，以至於最後聞嬌嬌抑鬱而終。

　　先前在食堂裡，當沈長霽的名字，從聞嬌嬌嘴裡說出來的時候。

　　彈幕一下子炸開了鍋。

　　不到片刻，便將原書裡三人的劇情線講的明明白白，好些彈幕人兒這才恍然，為何當初聽到聞嬌嬌的名字會覺得耳熟。

　　原來，聞嬌嬌是沈長霽X明初雪這條修羅場支線裡的炮灰女配。

　　其後彈幕更是劇透著原書的劇情旁白。

　　【聞嬌嬌此刻還恍然不知，她以為正在溫書的沈長霽，正在天字班邊上的玉竹林溫柔安慰著受傷的明初雪，更不知早些時候沈長霽對她的欺瞞……】

　　當沈長霽對聞嬌嬌的欺瞞一句句展露在燕驚雙跟前之時，她眸光徐徐下沉，最後停留在了那句“炮灰女配”上。

　　燕驚雙再也坐不住了。

　　扯過聞嬌嬌的手腕，就往玉竹林而去。

　　燕驚雙輕輕拍了拍聞嬌嬌的手背，試圖安撫她，讓她的身子不要抖如篩糠。

　　她抬了抬眼睑，看向眼神閃躲的沈長霽和明初雪。

　　雖她不知，這一次寧墨明明已然同明初雪互表心意，沒有像原書那般虐戀情深，為何明初雪還會覺得委屈，還要從沈長霽這裡尋求安慰。

　　但他們這樣的行為傷害了聞嬌嬌是事實。

　　燕驚雙握了握拳，眸光閃過憤怒。

　　即便她們都是女配，沒有明初雪的女主光環，但為何她們就要成為明初雪愛情的墊腳石。

　　女配也是人，真心也不應該這般隨意被人踐踏和傷害。

　　而那頭，沈長霽也稍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強作鎮定道。

　　“我同聞嬌嬌又不是有婚約，錢就當我借的，那一日，明姑娘心情不好，我身為友人，陪陪又如何？”

　　沈長霽顯然因為剛剛明初雪的親近，內心有了選擇，不想在明初雪跟前，同聞嬌嬌多有牽扯。

　　燕驚雙聽著沈長霽的冠冕堂皇的借口，隻覺可笑，她一針見血道。

　　“沈長霽，你愛慕明初雪並沒有錯，但你既已愛慕旁人，便該在第一時刻，同嬌嬌說清楚，你二人是沒有口頭婚約，但嬌嬌這麼多年，她是如何待你的，你既能成為天字班的學生，你不會不知道她的心意，可你既心裡有人，又舍不下嬌嬌對你的好。”

　　燕驚雙說到這，言語微頓，清冷的眉看向沈長霽，冷冷道。

　　“你以為你又是誰？能坐享齊人之福？”

　　燕驚雙面色平靜，但沈長霽卻被說得耳後騰一下通紅，他聽出了燕驚雙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