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也沒吱聲,隻略略向晏南天行了個禮,便藏到大太監身後。
雲昭冷眼打量。
她可不會忘記這人自扇耳光來陷害她。
有一說一,那日要不是溫暖暖先行挑釁,雲昭最終未必會動手——晏南天那些推心置腹的話,她多少還是能聽進去幾句。
當然,動了手也毫無心理負擔就是了。
“這位是順德公公。”晏南天溫聲介紹,“一向深得父皇信重。”
雲昭毫不掩飾敷衍:“哦。”
圓臉胖公公趕緊顛著手過來作揖:“殿下過譽啦,老奴哪裡當得起!”
他一笑,整張臉活像個金元寶。
雲昭說話直來直去:“這位公公長得喜氣,看著就叫人心情好。”
順德公公笑得臉上開花:“能叫雲姑娘看著高興,那可真是老奴幾世才修來的福氣呀!”
雲昭樂了。
瞧瞧,宮裡的人就是會說話。
飛舟緩緩開動。
雲昭對晏南天說:“你先進閣裡,我等一會兒再來!”
她沒硬拖他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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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人,每次乘飛舟都要正襟危坐,一動不動鎮在那裡,也不怎麼說話,像個定風佛似的。
雲昭早都習慣了。
氣流湧動,行天舟微晃,晏南天落坐主位。隔著絲帳和防風珠,他的臉比平日冷俊。
飛舟很快就浮上半空。九重山漸漸縮小,京都全景盡收眼下。
雲昭興奮地趴到船舷上,大半個身體探了出去。
“京都!我走啦——”
她不敬神佛,平日裡絕不會往九重山後多看一眼,今日想著那個“兇香”,心下偷偷暗笑,踮起腳尖,將視線投向皇庭後方的太上殿。
太上殿那兒……怎麼說呢。
香火鼎盛,莊重輝煌,浮華燦爛,有種認真搞迷信的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忽一瞬間,她感覺太上殿整個被罩在了皇城看不見的陰影下。
隻一霎,行天舟便駛離了九重山。
它穿進雲霧,從龐然大物通天塔旁駛過。
“嗡——”
與這座宏偉壯觀的巨塔相比,七丈飛舟變成了一隻緩慢路過的飛鳥。
風過塔身,仿佛一首古老低沉的歌。
*
雲昭走進四方閣。
晏南天像個佛像似的供在主位,垂著眼睫,面無表情。
溫暖暖似乎正要起身,撞見雲昭進來,立刻瑟縮在閣邊繡榻上。
“晏哥哥!”雲昭砰地摔坐到晏南天身邊,抬手搖晃他衣袖,“你給我說說案情!”
晏南天頭疼扶額。
這祖宗,當真想一出是一出。
“你是來破案的麼。”他聲線低啞。
因為白日裡他嗓子就啞過(被香糕噎的),雲昭並未覺得不對,理所當然道:“是啊!”
晏南天喉結微微滾動:“……”
片刻,他沉聲開口。
聲線很低,很緩,講述十分簡單。
溫長空,也就是溫暖暖繼父,在一次例行獵鯨途中,極其詭異地被一支刺鯨矛釘穿了胸口,直通通杵懸在大船前方。
他當時還沒有死。船上眾人想要施救,卻驚恐地看到他的身上不停地憑空出現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傷。
砍的、刺的、劈的、鉤的……
眾人駭得半死,不敢上前。
就這樣,獵鯨英雄溫長空當著一船人的面,被誰也看不見的“惡鬼”活生生虐殺。
晏南天語速很慢。
雲昭聽得入神,坐姿不知不覺變得筆直端正,烏黑的雙眼睜得滾圓,瞳眸裡映出晏南天蒼白的側臉。
她仿佛置身那個雨夜。
咆哮的怒海是純黑色的,一線線白浪撲打船舷,狂風撲面,冰冷寒意沁進了骨頭。
船上唯一的色彩便是飛濺的血。
血從溫長空身上湧出來,眨眼之間被風浪帶走,隻剩下泛白的、可怖的一道道創口。
那般惡劣的環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兇手竟能堂而皇之、神不知鬼不覺地活剐了溫長空。
待到天明時,驚魂甫定的船員們才發現艙中的溫夫人也一並失蹤了。
雲昭突然提問:“順德公公,這種事你能做得到嗎?”
大太監意外被點名,臉頰上胖肉一抖,擺手搖頭道:“……雲姑娘太抬舉老奴啦!老奴這點微末身手,絕無半點可能!”
這位可是宮中一個巴掌就能排得上號的大內高手。
兇手要真有這麼神,豈不是都能隨隨便便潛進皇宮刺殺皇帝去了?難怪皇帝緊張。
雲昭轉頭望向晏南天:“晏哥哥,你怎麼看?”
晏哥哥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微抿著薄削的唇,臉頰白如寒玉,鬢間微湿,平置於膝蓋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嗯?”她奇怪地問,“晏哥哥,你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他淡定地望向她:“怎麼了?”
目光相對,他微微衝她笑。
“哦,”他稍抬了下眉尾,一板一拍地說道,“案發之後,我領命前往鯨落海,查了捕鯨船以及事發海域,未獲線索。溫長空之女是在官府保護下出事的,兇手同樣來無影、去無蹤。”
他的嗓音更啞了些,隨手取過案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左手拎起壺,又注滿了兩三杯喝下。
這才放回杯盞,緩緩將杯蓋搭成習慣的形狀。
“那一日傳來消息,溫女想到母親曾向她提過樓蘭海市。”晏南天繼續說道,“我本欲細問。”
結果還沒來及得問,溫暖暖就受傷了,當眾向他求救,並拿出了雲昭父親的信物。
後面的事雲昭都知道。
雲昭危險發問:“那現在問完了嗎?”
晏南天一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道:“問完了,父皇親自問的,我不曾插手。”
他的眼睛帶著笑。
他用眼睛對她說:我可一字未與她交談。
雲昭很滿意,像拍小狗那樣,抬手拍了拍他平放在膝蓋上的手背。
“嗯?手怎麼這麼涼?”
“風大,沒事。”他微微地笑。
角落裡的溫暖暖眸中帶淚,怯怯將視線投向晏南天,一副憂慮的、欲言又止的樣子。
雲昭向來不會關心人,他說沒事,她便沒心沒肺四處玩去了。
一會兒把行天舟上的司南轉得呼呼響,一會兒趴在舷邊看那些致密運轉的機樞,一會兒非要自己動手掌舵。
簡直就是個行走的麻煩精。
玩到一半,雲昭忽然察覺不對。
防風紗帳內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雲昭:“?”
晏南天哪去了?
她狐疑地尋過一圈,終於在行天舟側尾處發現了他的身影。
不僅有他,還有溫暖暖。
兩個人靠得挺近,溫暖暖一隻手怯生生撥弄著頭發,另一隻手伸到他面前。
乍然看到這一幕,雲昭恍惚覺著自己割裂成了兩半。一半已經火冒三丈,另一半異常冷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晏南天豎起掌。
是個拒止的手勢。
溫暖暖仿佛受了很大的打擊,後退半步,不必看正臉都知道眼眶又紅了。
“是酸棗蜜餞……酸甜可口的……”
晏南天將臉側向另一邊,順德公公屁顛顛湊近,抬手去接他手中的杯盞。
忽然,他似心有所感。
一回頭,正對上雲昭冰冷的視線。
“哗啦!”
杯子摔碎在地,給順德公公嚇了好大一跳。
那一瞬間,向來以溫潤沉穩著稱的儲君殿下晏南天,竟是身形一晃,下意識想躲。
他的眼角微微抽搐,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志力,硬是強行讓自己站著沒動。
“……阿昭。”
嗓音更啞了。
雲昭冷笑三聲,殺氣騰騰上前,狠狠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晏!南!天!”
舟尾風大,兩個人的衣袖在風中翻飛,碰撞拍打。
晏南天略微將臉側開,艱難出聲:“……我可以解釋。你先等等。”
“雲姑娘你誤會了!”溫暖暖勇敢發聲,“晏大哥他隻是暈……”
晏南天打斷:“閉嘴。”
雲昭後知後覺:“晏南天你暈船?”
晏南天嘴硬:“沒有。”
雲昭:“你躲這兒吐?”
晏南天:“說了沒有!”
雲昭:“吐完了用茶水漱口?”
晏南天艱難發聲:“……我、說、沒、有。”
雲昭:“你覺得丟臉,一直就這麼瞞著?”
她忍不住了:“噗哈哈哈哈!”
晏南天恨不能以袖掩面。
可惜袖子被雲昭揪住,拽不回來。
“雲姑娘!”溫暖暖挺直脊背,憤懑地仗義執言,“晏大哥這麼難受,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在笑?上次晏大哥救了我,帶我乘行天舟回來,我已發現了他的不適——他待你這般好,你怎就絲毫也不能體貼?方才還硬要他說那麼多話,他已經很勉強、很難受了,你就當真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雲昭沉下臉。
她真沒看出來他難受。
晏南天乘飛舟一直都是這樣,她都已經習慣了。
溫暖暖咬唇,低頭看著手裡那幾枚酸甜可口的蜜餞,“我隻是,想晏大哥能,稍微好受一點。我沒別的心思。真沒。”
晏南天蒼白著臉,淡淡瞥過一眼。
雲昭心下恍然:哦,這就是女主角打敗惡毒女配角的秘訣吧,貼心關懷,無微不至,將他冷硬的心腸一點一點焐暖,讓他感動,讓他淪陷。
“是!”雲昭挑眉笑,“晏南天,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根本不會體貼你!以前是這樣,往後也都是這樣!這輩子也不會改!你要不願意,現在就可以退……”
他反手捂住她嘴。
他長長喘了幾口氣,抬起眼,恨恨地盯著她。
“昭啊。”他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惱道,“我要你體貼作什麼!若論妥帖周到、知冷知熱,那這世間的公公們自稱第二,絕對無人敢稱第一。”
雲昭:“……”
晏南天擲地有聲:“要找人體貼,那我不如多帶些公公!”
雲昭:“……”
溫暖暖:“……”
順德公公:“……”
這番說辭,大伙都是服氣的。
*
晏南天牽著雲昭,帶她走到一旁,揮退左右。
雲昭有一點點沮喪。
晏南天暈飛舟,她居然這麼久都沒發現。
嘴上可以死硬,到底還是有幾分難受。
他抬手整理寬袖上被她揪起的褶皺,微掀眼皮瞥她,意味深長地叫她:“小雲昭。”
雲昭:“嗯?”
晏南天:“大庭廣眾,兇我也罷了,怎麼還動手。”
雲昭不服氣:“動手怎麼了?”
她和他之間,可從來也不講什麼規矩。
晏南天:“天上風大。”
雲昭:“風大又怎麼了?”
晏南天無聲嘖了下,目光微虛著,一副很不忍心的樣子,豎一根手指,往她小臂上戳了戳。
雲昭不解,低頭去看。
“……”
天上風大,掀得她衣袖亂飛。
於是,藏在腕上忘了洗掉的小抄,全都暴露了出來。
雲昭:“……”
雲昭:“啊哈哈,哈,哈哈,晏哥哥快看頭上,星星離我們好近呀!”
晏南天:“……”
天還沒黑。
第12章 痴情男配
雲昭返回四方閣,扶晏南天回主位坐下。
"我是 38 歲的大齡剩女。 我爸媽很開明,從不催婚,他們總是含笑告訴我,他們尊重我的任何決定,包括不婚,家庭永遠是我最有力的後盾。 街坊鄰居譏笑時,他們會幫我回懟回去: 「你兒子的房子買好了嗎? 「你女兒的陪嫁準備好了嗎? 「我女兒?我女兒很厲害,對對對,月入兩萬,根本不用我操心。」 她們從不覺得我不婚丟臉。"
同學聚會玩對賭,要我給死對頭發一條曖昧消息。我默默打下一行字
"我是這世間最後一個詭畫師,我筆下萬物皆可成真,代價是我的壽元。 我跟相公成親十載,他始終待我如初。 為了助他直上青雲,我畫了金銀,畫了古籍孤本,隻要他需要。 相公高中狀元時,我身體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來了。 可我卻聽見他摟著年輕貌美的花魁調笑。 「榨幹那黃臉婆最後的價值,我就能娶你進門。」 相公不知道,我最擅長畫的,是美人圖。 那花魁,也是我畫出來的。 跟畫美人歡好,是要付出代價的。"
"嫡母賞菊宴上,我被設計在鳏夫顧辭身邊醒來。 成了京城裡有名的蕩婦。 他的兒女罵我不守婦道,而他直接駐守邊疆,三年後才回來。 在死前我提出和離。 他卻拉著我的手,堅決不同意。 「江雲初,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別想著離開!」"
"姐姐聽信算命,覺得外甥一定能考清華,日夜逼著他學習。 外甥被逼的神智恍惚,甚至有了自殺傾向。 身為心理醫生,我敏銳的察覺到外甥的不對,並勸導姐姐,讓外甥勞逸結合。 後來外甥考中了一所 211,卻因女神考入清華談了戀愛而悔不當初。 一家人全部埋怨是我的錯,外甥也怨恨與我。 趁我睡覺,將我勒死,又將我開膛破肚說祭奠他被我毀掉的愛情。 再睜眼,我回到了外甥精神恍惚像我求助的那天。"
我是鮫人公主,每天夜裏,我都會偷偷上岸,潛入一個男性人類的臥室——玩他手機。有一天,我被發現了。人類紅著眼將我抵在床上。「老子號上那個二十連跪,是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