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比遇風雲好看不要太多。
短暫一霎,高下立判,那確實是神和人的差距。
雲昭向來無法無天不敬鬼神,性子一起,當即裙擺一掀,跳上神龛。
遇風雲:“哎——”
“嘭。”
雲昭踏上香木底座,隨手撩開一側垂幔,定睛望向那張霜白霜白的臉:“我來還願了太上……”
話未說完,眼前雷鳴電閃。
那張臉還未看清,便隱入了風雨。
遇風雲的呼聲遙遙拋在遠處:“不可瀆神——”
“哗啦啦……”
可怕的暴雨擊打著船桅,巨浪聲如雷響。
雲昭衣裳湿透,手腳冰涼,身體失控一般左右搖晃。
“轟隆隆!”
水桶粗細的閃電一道接一道劃開天空,借著閃逝的電光,她看見周圍是一座又一座黑沉沉的山峰——其實不是山,是浪。
巨大的獵鯨船在暴風雨中浮沉,心髒沒著沒落的。
雲昭看見了一個又一個渾身湿透的人。
Advertisement
他們抓著船繩或是舷板,驚恐地望著同一個方向。
巨浪聲、雷鳴聲、暴雨聲、船體嘎吱聲,碾壓著每一個人弱小的身軀。
喊不出任何聲音。
雲昭循著眾人的視線望過去。
暴雨撲面,眼皮被打得生疼,她艱難穩住身體,眯著眼,望向雨簾那一邊。
隻見一道人影被獵鯨巨叉刺穿,懸在船頭。
即便身處鋪天蓋地的聲浪之中,她仿佛仍能清晰地聽見一道道令人渾身發寒的細微聲響。
“嗤、嗤、嗤、嗤……”
每一聲響,他的身上便如凌遲一般,出現可怖的傷。
這是溫長空的死亡現場。
第17章 哄她睡覺
捕鯨大船在怒海中顛簸。
船身之外,黑色巨浪時而像是即將傾覆的陡峭危峰,時而像是跌下去粉身碎骨的絕壁深淵。
雲昭頭發散了,糊在脖子上。她抓著滑膩膩的、能擠得出水的深青色朽木船舷,盡力在暴風雨中站穩。
冰冷的浪潮和暴雨瘋狂抽打在身上,必須艱難尋找呼吸機會。
她頂著風雨,拽住麻繩,一步步往前走。
大船被拋上拋下,忽左忽右,滔天海浪迎面拍來,不可避免嗆進嘴裡。那味道,分不清是海水的鹹腥,還是溫長空飛濺的血。
耳畔轟聲如雷。
海邊漁民大多迷信——這種境況下,屬實隻能聽天由命,不迷信不行。
可怕的暴風之夜,詭異至極的凌遲現場。
雲昭經過船員身邊,能聽到他們喉間“咯咯”作響。
她一步一步靠近溫長空。
他被捕鯨巨叉穿刺離地,繃直腳尖、拼命晃動,怎麼也踩踏不到船板。
無處借力、無從掙扎。
他還活著,但離死已經不遠了,身體痛苦抽搐,喉嚨裡發出瀕死的“嗬嗬”聲。
“嗤。”
溫長空眼球突然破裂。
血剛流出來,便被撲面的風浪帶走。
電光炸起,雲昭清晰地看見了這道憑空出現的傷。
極薄的一道傷,歪的,三角形狀。
溫長空無力的慘叫聲湮滅在風雨之中。
肩上、胸前、脖頸、額頭……
砍的、刺的、劈的、鉤的……
血從他身上湧出,眨眼之間被風浪帶走,隻剩下泛白的、可怖的一道道創口。
看不見兇手。
失重感襲來,捕鯨船被浪峰重重壓入溝底。
船帆、衣角、膝彎,都被恐怖的慣力威能壓迫到動彈不得。
大船飛速向百丈下沉降。
濤聲如雷,並著可怕的“嗚嗡”聲。
雲昭餘光忽然看到一道身影。
狂風大浪之中,有一個人單手挽著船帆,從桅杆頂上一躍而下。
雙耳近乎失聰,卻能聽見他在笑。
黑色鬥篷在暴雨中飛揚,巨大的風帆在他身後展開。
電光明滅,他的身影仿佛瞬移,一瞬一瞬,在桅杆之間閃逝飄蕩。
好像完全突破了規則桎梏。
落向甲板時,他已經綁好了帆。鬥篷揚起,束在黑靴之中的小腿筆直修長。
風雨之中,探出一隻冷白的手。
他單手掌舵,磨盤大小的硬木巨舵在他手中就像小兒玩具一般。轉過整圈,他也不換手,隻漫不經心地上下偏轉。
信馬由韁的樣子。
很快,捕鯨船順利駛離了風暴區域。
海面驟然靜下,深黑一片。
無天無地,無波無風。
溫長空已經徹底氣絕身亡,船員們像一具具泥塑,保持著各異的姿勢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人扔開舵,走上前來。
船杆上不知什麼時候點起一盞風燈。
風燈幽黃,拉長他的影子,一步一晃。
他經過雲昭身邊,鬥篷冷冰冰拂過她側臂。
“怎麼樣?”他隨手翻看溫長空身上浸白的傷口,沒回頭,愉快地問,“好不好玩?”
他倒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雲昭:“……”
她渾身湿透,衣裳緊緊貼著肌膚。五髒六腑堪堪歸位,心髒仍在狂跳,胸口發緊,很想吐。
一點兒都不好玩。
雲昭有氣無力:“……幻象。”
環視四周,一切都那麼真實,找不到絲毫破綻。
都把她弄暈船了。
他用兩根手指拎起溫長空手臂上一片肉。
黑白剪影下,他的手指過分修長,顯出骨相。
“刀工還行,力道不夠。”他遺憾搖頭。
“啪”,輕輕松手,那片肉貼了回去,拍出一聲輕響。
雲昭:“……”
她發出生無可戀的聲音:“你居然敢在太上殿作妖。”
“啊。”他無所謂道,“回頭炸了它。”
鬥篷微側,他笑笑地對她說,“你幫我炸。”
雲昭:“……”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
胸口又悶又窒,不想說話。
她強打精神上前,借著風燈晃動的光,仔細觀察溫長空的屍身。
傷口深淺不一,形狀也不同。
他很好心地抬手捏住她的後脖子,把她摁上前:“看這裡,像不像梅花——”
泛白的傷口在她眼前迅速擴大,鼻尖撞上一片冰涼。
雲昭:“?!!!”
*
“雲姑娘?”“雲姑娘!”
雲昭恍惚回神,下意識猛地後仰,差點兒一腳踩空摔下搖搖晃晃的神龛。
數支火把照了過來。
她鼻尖撞上的不是溫長空的屍體,而是太上神像。
借著火光她看清了,眼前的神像並不是驚鴻一瞥的絕世美男。它臉上覆有白銀面具,根本看不見長什麼樣。
雲昭抬起近乎脫力的手,非常僭越地摳了摳——面具就是它的臉,取不下來。
“雲姑娘!”遇風雲帶著火氣低吼。
雲昭轉過身。
他看見她的樣子,倒是一怔,皺眉問:“……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雲昭虛了虛眼睛,“我好得很!”
遇風雲欲言又止。
短短片刻,她的臉色白如霜雪,額頭鬢間全是冷汗。
她強打精神跳下神龛,隨手點了兩個幻象中見過的船員,讓侍衛拍醒,帶到面前詢問。
這些船員飽受風雨,臉上溝壑縱橫,都是老實憨厚的樣子。
“事發時你在哪裡?”
“左舷邊上,抱著箱轱轆。”
“你呢?”
“右艙外面,抓著盤繩。”
“天氣?風雨持續?兇案時長?”
她一一詢問,船員一一作答,細節與她在船上所見分毫不差。
倒是遇風雲在一旁攥著手掌瞎緊張。
待雲昭問完,他輕舒一口氣,上前低聲安慰這兩個叔伯。
“雲姑娘還要繼續詢問嗎?”護衛問。
雲昭實在精力不濟,擺擺手,疲憊往外走。
衣裳湿在身上,又冷又粘,夜風一吹就打顫。
剛踏出太上殿,便見火光明亮,身披黑色鶴氅的晏南天端正站在臺階下等她。
身側還帶有轎輦。
想來發現她狀況不好,立刻便有人回去給他通風報信。
他親自來接她。
雲昭還算滿意,拖著腳步,搖搖晃晃走到他身邊。
他抬手覆上她的額頭。
“爬個神龛也能暈?”他一臉好笑。
雲昭嘴硬:“沒有。”
晏南天:“是不是想吐?”
雲昭:“說了沒有!”
晏南天:“沒關系的,吐過用茶水漱口就好,不難受。”
雲昭艱難發聲:“……我、說、沒、有。”
晏南天:“你不要覺得丟臉便瞞著。”
雲昭忍無可忍:“晏!南!天!你是個鸚鵡嗎學我說話!”
他捧腹大笑。
*
笑話歸笑話,晏南天早已給她準備好了香桔蜜露,並著小青梅。
八角紫金小爐裡緩緩飄出清涼醒神的燻香。
吃幾個梅子,飲一小口蜜露,嗅著薄荷涼,暈眩惡心感消散了不少。
雲昭緩過勁來,拿眼瞥他。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並沒有給她準備那個酸棗蜜餞。
倘若是那個,她是決計不碰的。
他挽著袖口,在溫水盆裡浸了毛巾,替她擦拭額頭和後頸。
一碰頸窩,她後知後覺憶起了另一個手感。
大反派的手指冰冷堅硬,捏在脖子上像被鬼骨掐。
“在想什麼?”他漫不經心問。
雲昭過了會兒才回:“兇案。”
她從來沒有任何秘密瞞過晏南天這麼久。
換作從前,她早已經竹筒倒豆子把大反派賣個幹幹淨淨了。
偏生那天晏南天抱了溫暖暖回來……
她忽然聞見檀香味。
他探過一雙在溫水裡浸好的手,給她按揉額角。
“明日再想。閉眼歇息,睡著就不難受了。”他說。
“睡不著。”雲昭閉著眼,任性道,“給我講故事。”
“想聽什麼?”
“太上。”
他微怔,手指動作緩了下:“從小聽到大,你就不膩煩?”
雲昭好話張嘴就來:“晏哥哥講就不膩煩。”
晏南天無奈,伸手替她墊好軟枕,掖好被角,故意壓著嗓音,緩緩道來。
"我是 38 歲的大齡剩女。 我爸媽很開明,從不催婚,他們總是含笑告訴我,他們尊重我的任何決定,包括不婚,家庭永遠是我最有力的後盾。 街坊鄰居譏笑時,他們會幫我回懟回去: 「你兒子的房子買好了嗎? 「你女兒的陪嫁準備好了嗎? 「我女兒?我女兒很厲害,對對對,月入兩萬,根本不用我操心。」 她們從不覺得我不婚丟臉。"
同學聚會玩對賭,要我給死對頭發一條曖昧消息。我默默打下一行字
"我是這世間最後一個詭畫師,我筆下萬物皆可成真,代價是我的壽元。 我跟相公成親十載,他始終待我如初。 為了助他直上青雲,我畫了金銀,畫了古籍孤本,隻要他需要。 相公高中狀元時,我身體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來了。 可我卻聽見他摟著年輕貌美的花魁調笑。 「榨幹那黃臉婆最後的價值,我就能娶你進門。」 相公不知道,我最擅長畫的,是美人圖。 那花魁,也是我畫出來的。 跟畫美人歡好,是要付出代價的。"
"嫡母賞菊宴上,我被設計在鳏夫顧辭身邊醒來。 成了京城裡有名的蕩婦。 他的兒女罵我不守婦道,而他直接駐守邊疆,三年後才回來。 在死前我提出和離。 他卻拉著我的手,堅決不同意。 「江雲初,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別想著離開!」"
"姐姐聽信算命,覺得外甥一定能考清華,日夜逼著他學習。 外甥被逼的神智恍惚,甚至有了自殺傾向。 身為心理醫生,我敏銳的察覺到外甥的不對,並勸導姐姐,讓外甥勞逸結合。 後來外甥考中了一所 211,卻因女神考入清華談了戀愛而悔不當初。 一家人全部埋怨是我的錯,外甥也怨恨與我。 趁我睡覺,將我勒死,又將我開膛破肚說祭奠他被我毀掉的愛情。 再睜眼,我回到了外甥精神恍惚像我求助的那天。"
我是鮫人公主,每天夜裏,我都會偷偷上岸,潛入一個男性人類的臥室——玩他手機。有一天,我被發現了。人類紅著眼將我抵在床上。「老子號上那個二十連跪,是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