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的雙手就像在急遽結冰的水,發出清脆的“咔嚓”凍結聲。
隨著這金屬脆音蔓延,他的身軀一寸一寸固化,仿佛被封在了青金之中。
震驚之時,隻見一名跟隨雲滿霜的親衛也定在了原地,身軀凍結成青金。
“怎……怎麼回事!”
雲昭撲上前,抬手抓住雲滿霜的肩膀。
他在掙扎抗拒,身軀緊繃,隱隱發力,與不斷固化成青金的身體對抗。
額頭綻出青筋,眼球迸出血絲。
他吃力地垂下眼睛,嘴唇無聲顫動,安慰雲昭:‘別擔心,阿爹沒事。’
雲昭指尖發麻。
在她手掌下,雲滿霜的身體變成了堅硬的青金。
“咔!”
身旁響起一聲清悅至極的脆聲。
她驚恐轉頭,隻見那個同樣凍結成青金的親衛,竟像個打破的琉璃器皿一般,在眼前寸寸碎裂!
“叮、叮、叮——哗啦啦!”
隻一眨眼,親衛凍成青金的表層皮膚便像流沙一樣往下淌落。
眾人心膽俱駭,張大嘴巴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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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固的臉上浮起一絲痛苦之色。
皮膚之下的青金繼續破碎流淌,哗啦,哗啦。
他掙扎著向前走出一步,青金狀的皮肉便灑落一地。
當著眾人的面,他一層層化作青金散落,到最後,仿若脫殼一般,從身體裡走出一個神情木訥的自己。
趙宗元睜大了雙眼:“……鬼。”
親衛竟和這城中其他枉死的冤魂一樣,化成了鬼。
雲昭疾疾追上幾步,抓住他的胳膊。
親衛緩緩低頭看她,張開嘴巴,愣怔無聲:“大……小……姐。”
他撇開視線,繼續往前走。
同伴上前抓住他:“老柳?!老柳!”
老柳與城中其他鬼魂一樣,再不會回答同伴的疑問了。
他握著刀,一步一步往前走,仿佛要去追隨自己的將軍。
“咔!”
身後傳來一聲脆響,將雲昭的心髒懸到了刀鋒上。
她猛地回頭,望向雲滿霜。
他左邊臉頰上裂開一道寸把長的縫,幽幽透出不祥的金屬氣息。
“阿爹!”
“將軍!”
雲滿霜全身化為青金,隻瞳仁裡殘留最後一線清明。
“死魂。”鬼神盯著遠去的親衛,沉聲開口,“他被死魂取代。”
趙宗元雙眉緊鎖:“這……”
周遭這些正是死魂。可是它們根本不具備奪舍的能力。
鬼神目光幽冷:“他自己的死魂。”
趙宗元震撼:“這裡怎麼會有他自己的死魂……”
人都還活著啊!
鬼神偏頭,定定望向雲滿霜。
他臉上一切情緒消失殆盡,目光淡漠,殺意不顯,與他神身一般無二。
“本該死在這裡麼。”
他抬起一隻手,抓向雲滿霜。
*
雲滿霜喘著粗氣,搖搖晃晃不讓自己倒下。
他被藏在青金色濃霧中的東西襲擊了。
槍、戟、劍……都是他熟悉的兵器。
對方對他了若指掌,每一擊都能在他身上準確地制造恐怖的傷。
他低下頭,看見鮮血從身體裡面流出,周遭的青金色濃霧沁了進去,一絲一絲漫進血肉肺腑。
他用力搖頭,讓痛到恍惚的腦子維系一線清明。
‘不能倒下,絕不能倒下……’
他咬緊牙關,發出憤怒的咆哮:“可敢與我正面一戰!”
身後刺來一劍。
雲滿霜極其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躲不了。
手中沒有兵器,哪處是防御死角,對方一清二楚。
“嗤。”
腰腹被捅穿。
對手並不戀戰,一擊得手,立刻隱入濃霧。
雲滿霜氣到大笑。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冷靜到極致的聲音:“對手是你自己。”
雲滿霜驀地回頭,看見了鬼神霜白的臉。
鬼神抬手,一指敲在雲滿霜肩頭。
“我無法幹涉你自身因果,隻能助你融合記憶。一定要戰勝自己啊……”鬼神的聲音漸漸遠去,“嶽父。”
雲滿霜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頭痛欲炸,腦海仿佛被生生劈開,塞入了另一段極其慘痛的記憶。
他看見嚴嬌害死了阿秀。
他看見涼川迷陣中,阿昭慘死在溫暖暖手上。
他看見自己離開迷陣,察覺真相,痛到心髒幾欲炸裂。
他意識到自己剛愎自用,什麼也不說,瞞著她們默默扛下一切的舉動,害死了阿秀,又害了阿昭。
他聽信了晏南天的鬼話,以為隻要找到燭龍筆就能喚醒阿昭的神魂。
他冒險深入絕境,再不得脫出,他戰至最後一滴血,瀕死之際,他看見了阿昭。
阿昭變成了厲鬼,最可怕的那種厲鬼。
他發現自己一點兒也不怕鬼了!
他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向阿昭抬起手。
顫抖著、顫抖著……好想摸摸女兒那張變成了鬼的臉。
可她隻是冷冰冰望著他。
他堅持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直到他死,空落落的指尖仍然固執地抬著……許久許久,重重垂下,摔進遍地血泊。
阿昭不肯碰他一下。阿昭恨死了他。阿昭不原諒他。哪怕他死,她也永不原諒。
他錯了!這一生,全錯了!
都是自己的錯!
害死阿秀,害死阿昭!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他聽到自己的殘魂發出泣血尖嘯,‘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雲滿霜你該死!該死!死啊啊啊——’
“死!死!死!”
“錚——”
雲滿霜驀地回神!
周身劇烈痛楚。
他深深喘息著,幾乎直不起腰來。
傷口淅淅瀝瀝流著血,粘稠滴落在地,身軀正在不斷化作青金!
眼前青霧翻湧。
霧色之中,自己那個痛苦不堪的殘魂,正向著自己,發出致命一擊!
第75章 他來殺她
一幕幕場景,如同親歷。
雲滿霜大口喘息。
刀絞般的劇烈痛楚不斷凌遲他的心髒,相比喪妻喪女的痛徹心扉之苦,周身鮮血淋漓的傷口竟也算不得什麼了。
他猛然抬起了左手。
“錚——咔!”
青霧中襲來的貫心一槍,被他硬生生用手掌卡住。
槍尖透掌而過,雲滿霜怒聲咆哮,扭動五指重重一握,以斷骨抵住槍頭,手臂一抖,順勢借力,向下狠狠一拍、一擰!
“啪。”
對方猝不及防,長槍從手中脫出,尾杆打在了地上。
雲滿霜帶槍疾退數步,咬牙發狠將它從左掌中拔出,一揮、一挽!
“嗡嗡——錚!”
胸口仍在抽搐,心髒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掌緊緊擰絞,沁著血的劇痛湧遍周身。
窒悶、鈍疼。
與之相較,斷掌碎骨之痛,竟隻能道一聲——
“痛!快!”
雲滿霜仰天狂笑。
一面狂笑,一面淚若湧泉。
“鐺!”
身後死魂一劍刺來,被他揮槍擋下。
雲滿霜震聲喝道:“雲滿霜!不要再自我感動了!你以為死便能一了百了嗎?!你所謂的贖罪,阿秀與昭昭根本不買賬!”
“嗡……”
他挽槍起勢,槍尖緩緩劃過濃霧,帶起一重重實質般的音波震顫。
霧中一片死寂。
雲滿霜大口喘息著,提步探向周遭,槍尖微顫,不斷帶出殺意逼人的“凌凌”聲。
他冷笑著,聲聲逼問藏身濃霧中的死魂。
“你以為自己默默扛起一切是為了她們好?”
記憶畫面摧心剖肝。
“你可知道自己的信物一直就落在嚴嬌手上!你可知道她背地裡會如何在阿秀面前炫耀!你可知道在阿秀眼裡,矯揉造作的嚴嬌從來都是你的真愛!哈哈哈哈——你真愛是嚴嬌!你真愛是嚴嬌啊雲滿霜!阿秀至死,以為你真愛是嚴嬌!”
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正是如此了。
雲滿霜吐血狂笑之時,濃霧之中也傳出了動靜。
一聲踉跄的腳步,以及一個熟悉的嗓音:“不,不是那樣。”
找到了!
幾近癲狂的大笑聲陡然一收,雲滿霜虎目如電,身形如箭,攜風帶雷,挽槍直貫!
“錚——嗤!”
刺中了!
隻是對方反應也快,立刻抬手握住了槍杆,雲滿霜進,他也進,雲滿霜退,他也退。
雙方一時僵持著,相互奈何不得。
“昭昭呢?”雲滿霜冷笑,“你以為自己忍辱負重扛下一切,昭昭就能過得好?親娘被人害死,親爹竟偏心呵護著仇敵母女,你可曾想過昭昭的感受!你以為自己隻錯在上了溫暖暖的當?醒醒吧雲滿霜!你可知在昭昭眼裡,你與溫暖暖一路走來是如何父女情深!哈哈哈哈——昭昭至死,都在看著你們父女情深啊雲滿霜!”
槍杆那頭傳來的力道陡然一松。
霧中的死魂再度喃喃開口:“不,不是那樣。”
即便此刻危機加身,雲滿霜也不禁抽了抽嘴角,心下一陣無語。
這是個回音壁嗎這是。
趁著對方心神失守之際,他手臂一震,操縱槍尖,在對方體內狠狠擰絞!
“哗啦啦——”
霧中傳出青金流瀉的聲音。
雲滿霜嘗到了能說會道的甜頭,果斷乘勝追擊。
他長臂一挽,身軀前掠,借力壓上:“想想你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值得被原諒!阿秀至死恨透你,昭昭至死恨透你!你以為拼死找到燭龍筆,九泉之下的阿秀就會原諒你?變成厲鬼的昭昭就會原諒你?”
濃霧散去大半。
槍尖那一頭,挑著與自己同樣面孔的死魂。
死魂目光渙散,口中喃喃:“不,不是那樣。”
它握住槍杆,用力將它拔了出來。
“哗啦啦!”
傷處青金流淌。
死魂疾退幾步,揚手招出一面方天畫戟,劈頭蓋臉斬向雲滿霜:“殺啊——殺!”
它恨透自己,一心一意要殺了自己。
雲滿霜手挽長槍,正面迎上。
“轟——鐺!”
槍與戟架在了一處,反震之力令兩個雲滿霜虎口迸裂,雙耳流血。
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容近身交錯,幾乎臉貼著臉。
雲滿霜厲聲道:“你以為死了就能被原諒?做你的春秋大夢!你死在昭昭面前,她可曾多看過你一眼!”
死魂瞳仁一下一下地顫,手也發抖。
雲滿霜自己也絕不好受,他與它,本就是一體。
傷敵一千,自損何止八百。
但他非常清楚,想要治愈傷口,必須忍受錐心之痛,剜盡爛肉。
他必須回去,必須活著回去。
“我與你不同。”雲滿霜冷笑誅心,“你的雲暖暖,到死也未能踏我雲山半步,更休想入我雲氏族譜!我與阿秀名下,永遠隻有一個昭!”
死魂怔怔抬眸。
雲滿霜傾身壓下:“阿秀身染渴疫,你竟還有闲心調查什麼所謂‘真相’,而不是一刀砍了嚴嬌!我與你不同,我與阿秀同生共死,挽回了她的心!”
"我是 38 歲的大齡剩女。 我爸媽很開明,從不催婚,他們總是含笑告訴我,他們尊重我的任何決定,包括不婚,家庭永遠是我最有力的後盾。 街坊鄰居譏笑時,他們會幫我回懟回去: 「你兒子的房子買好了嗎? 「你女兒的陪嫁準備好了嗎? 「我女兒?我女兒很厲害,對對對,月入兩萬,根本不用我操心。」 她們從不覺得我不婚丟臉。"
同學聚會玩對賭,要我給死對頭發一條曖昧消息。我默默打下一行字
"我是這世間最後一個詭畫師,我筆下萬物皆可成真,代價是我的壽元。 我跟相公成親十載,他始終待我如初。 為了助他直上青雲,我畫了金銀,畫了古籍孤本,隻要他需要。 相公高中狀元時,我身體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來了。 可我卻聽見他摟著年輕貌美的花魁調笑。 「榨幹那黃臉婆最後的價值,我就能娶你進門。」 相公不知道,我最擅長畫的,是美人圖。 那花魁,也是我畫出來的。 跟畫美人歡好,是要付出代價的。"
"嫡母賞菊宴上,我被設計在鳏夫顧辭身邊醒來。 成了京城裡有名的蕩婦。 他的兒女罵我不守婦道,而他直接駐守邊疆,三年後才回來。 在死前我提出和離。 他卻拉著我的手,堅決不同意。 「江雲初,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別想著離開!」"
"姐姐聽信算命,覺得外甥一定能考清華,日夜逼著他學習。 外甥被逼的神智恍惚,甚至有了自殺傾向。 身為心理醫生,我敏銳的察覺到外甥的不對,並勸導姐姐,讓外甥勞逸結合。 後來外甥考中了一所 211,卻因女神考入清華談了戀愛而悔不當初。 一家人全部埋怨是我的錯,外甥也怨恨與我。 趁我睡覺,將我勒死,又將我開膛破肚說祭奠他被我毀掉的愛情。 再睜眼,我回到了外甥精神恍惚像我求助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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