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眼裡盡是不可置信,在她眼裡我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童,從前隻知道跟著她刺繡,哪裡懂得這些人心算計。
好在月娘信任我,按照我教她的,如數地學給我爹和嫡母聽。
7
月娘有孕後,我便一直陪在她身邊,闲來無事看一會兒詩書。
從前真當女子無才便是德,如今重活一世才知道女子知書達理,在歷朝歷代都有才女的美名,世家大族的姑娘裡像嫡母這般不通文墨才是少數。
中秋家宴上,嫡母突然提議為我議親。
「舒兒十五歲了,是時候找一門好親事了,定親、過禮,我為蓉姐兒準備嫁妝,到十七歲成親將將好。侯爺覺得呢?」
原本我該是十七歲才嫁給齊雲的,不過也不怪嫡母如此心急。
我爹對月娘越來越重視,我又與月娘一心,如果月娘生下庶子,不知道嫡母夜裡還能不能睡得著了。
嫡母不能對月娘下手,隻能拿我開刀。
嫡母當真是步步為營,處心積慮,還能在我爹面前落得一個賢惠的美名。
我爹一口答應。
三天後,陳嬤嬤便帶著齊雲和齊燕進了府。
此時距離齊雲中進士,還有半年多的光景,陳嬤嬤已經到處宣揚齊雲是宰相根苗。
如今更是過分,說侯爺接他們入府便是為了齊雲的婚事。
「陳嬤嬤是看上哪一家的閨女了?」
Advertisement
陳嬤嬤洋洋自得:「那還用說,是我奶兒子親筆書信將我們祖孫三人接到侯府,我奶兒子早有定論了!」
「陳嬤嬤就是這麼跟府裡的幾個丫鬟婆子說的!」碧雲義憤填膺,說得繪聲繪色,卻一直看著我的臉色,生怕我不悅。
我爹隻有我一個女兒,她們說的自然不可能是別人。
8
月娘氣得大罵:「這對祖孫當真是無賴,府裡人看在侯爺的面子上叫她一聲嬤嬤,真拿自己當主子了?八字沒一撇的事現在就敢大肆宣揚,毀壞姑娘家的清譽。等我稟了侯爺將這幾人趕出去。」
從前要嫁給齊雲,月娘就不看好這樁婚事。
哪怕齊雲中了進士,可與他同中進士的人裡,家世、才貌上佳的大有人在,實在不知道嫡母怎麼就挑中了齊雲。
我爹和我娘的事,她也早有耳聞,自然知道陳嬤嬤在背後是怎麼編排我娘的。
「狐媚東西,勾得好好的哥兒沒心思讀書。」
這些話她從來沒在我跟前說過,包括我為什麼會養在她身邊,她隻告訴我:「你爹呀,是可憐我沒有子嗣,你娘又不在跟前兒,讓我們一起做個伴。」
我娘為何會不在跟前,她又為何將大好歲月蹉跎在侯府,月娘對始作俑者絕口不提。
滿京城的人都說,嫡母為我找了一門好親事。
她人微言輕,自然不敢跟我爹和嫡母辯白。
我搖著撥浪鼓逗昭昭,看著比秋娘要冷靜許多。
「姨娘,既然這麼心疼我,便幫我繡個香囊如何。過幾日,沈家懷晟舅舅回京,沈家的大宴,我要陪母親一同去的。」
沈家舅舅在江南履職五年多,政績斐然,如今被調回京城怕是要高升進六部了。
這場宴會,中書令姜家的人也會來。
9
沈家舅母是陳郡姜家的嫡次女,姜家一門五學士,是朝中有名的清流世家,姻親故交遍及六部。如今姜家當家做主的是沈家舅母的哥哥,姜大人跟夫人伉儷情深,兩人婚後連生一子兩女。
這香囊便是我要送給姜家二小姐姜靈瑗的。
從前我們一同在沈家舅母跟前受教過幾月,年齡相仿,志趣相投,很是投契。
後來她回了陳郡,我們之間也一直有書信往來。
月娘的手藝極好,靈瑗對我送的香囊愛不釋手,席間她也拉著我坐在一起。
靈瑗悄悄地跟我說起家裡為她議婚的事,姜家婚嫁的規矩我是知道的,男子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女子嫁人自然對夫君約束也多。
「我家女兒向來是不好嫁的,曹國舅家和禮部尚書柳大人倒是都送來了帖子,其餘的我娘嫌門第太低都給拒了。」
曹國舅的姐姐是已故太後,曹家在朝中並無實職,仕途上難免少不了姜家的幫襯。但曹家曾是開國勳貴,又是皇親國戚,家族蔭封總還是厚過一般家族。
柳家是近幾年才興起的新貴,隻是相比曹家家底就薄了點。不過除兄長柳澄外,弟弟柳淮也在工部任侍郎,日後定然也是欣欣向榮的大家族。
「伯母為了你的婚事,果然是殚精竭慮。」我不由得感慨道。
「可不是,我家女兒難嫁,我娘生怕有些輕狂之人汙了我家的門第。」
靈瑗剛說完,頭頂有一聲清亮的男聲響起:「又胡說,當心我回去稟了娘親罰你抄書。」
來人是靈瑗的哥哥姜晏清。
他跟齊雲是同一屆的進士,名列二甲頭名,出身富貴又學富五車,芝蘭玉樹,半個京城的人都想將女兒嫁給他。
離會考隻剩不到半年,他之後便一直住在姜家在京城的別院,與沈家舅舅常有往來。
此來赴宴,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
10
年節將近,月娘生下一個男孩。
對於內宅女子來說,有子嗣便是最大的依仗,若是個男孩,日後出息些分府別居,還能跟著孩子享享福。
月娘卻不在乎男女,隻要有個孩子,她在這深深宅院的日子也算是有了指望。
她喜極而泣,讓我為孩子取個小名。
「昭昭,」我脫口而出,「願小弟同朝陽一般,在天璀璨。」
昭昭長得健壯可愛,長相酷似我爹。
明哥兒、陽哥兒長得也好,隻是更像嫡母一些,雖則貌美卻不免陰柔。
我爹沒少來看昭昭,月娘在我爹面前也越來越得臉。
昭昭的洗三禮剛好在年前,嫡母忙壞了,先是要籌備年節各府走動的禮品,還要籌備昭昭的洗三禮,還要例行公事來看月娘和昭昭。
嫡母來的時機很巧合,多半在我爹來看望月娘的時候。
昭昭剛睡醒,嫡母將他抱在懷裡捏他的小手。
「我們昭昭生得真是可愛,」嫡母邊說邊將一隻玉項圈放在昭昭襁褓上,那隻玉項圈是上好的羊脂玉。
月娘受寵若驚趕忙向嫡母道謝,變故發生在瞬息之間。
嫡母抱著昭昭意識昏沉,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幸好我爹眼疾手快,一手抱住昭昭,一手扶住了嫡母。
11
嫡母暈倒的事,驚動了滿侯府的人。
就連沈家也來人探望,索性是有了身孕的好消息。
嫡母當年生明哥兒時,到底虧損了身子,再加上最近憂思傷神,胎象一直不穩。
我爹對嫡子寄予厚望,眼下明哥兒、陽哥兒身體都不算好,他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給嫡母肚子裡的孩子。
我爹有意讓嫡母交出對牌鑰匙,另尋人管家。
嫡母七竅玲瓏:「侯爺,若是妾室管家也不是不可,隻是月娘從來沒有過問過府上的事,隻怕是力不從心,再說昭昭年幼,月娘分身乏術。至於另外兩個妹妹更是年少,哪裡懂得管家的事。」
嫡母從來不讓幾個妾室過問府中中饋之事,現在到了她嘴裡倒成了其他人無能。
我添滿一杯熱茶遞給我爹替他寬心:「爹,您也別怪月姨娘,她原本就是府裡的繡娘,這些年就忙著給您做衣服了。再說像母親這麼能幹,在閨閣時就掌家的女子,您滿京城又能找出來幾個?」
我說這話自然是誇獎嫡母能幹,卻也在提醒我爹,除了秋娘和兩個通房之外,還有我這個未出閣的姑娘可以管家。
嫡母臉上的笑意凝在了嘴角,她最著名的言論便是女子嫁人便如同找東家,如今我當著我爹的面要嫡母交出管家的權柄,嫡母自然是一萬個不樂意。
隻可惜,她也隻能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這個孩子身上,除了安心養胎別無他法。
新年之後,我爹果然把管家的對牌鑰匙交到了我手裡。
12
陽春三月,是京城一年中風景最好的時節。
我和月娘帶著昭昭去京郊放風箏,回城的路上才知道侯府出了大事。
康姨娘和嫡母不知道因何起了龃龉,竟失手將嫡母推進了荷花池。
池水還帶著冬季的寒涼,嫡母不會凫水,在水裡泡了好一會兒,被人發現時已經失去了意識。
她的孩子也胎死腹中。
我進主屋時,血腥氣撲面而來,明哥兒趴在嫡母枕頭邊上,一直在問:「阿娘怎麼不起來陪我玩?」
嫡母睡得沉,身上的芙蓉錦被襯得她整個人有些單薄。
她是京城裡有名的美人,從前送我出嫁,已經生養過四個孩子的婦人,依舊美得嬌花一般,京城眾人無不豔羨。
現在竟因操勞府裡的事臉上有了老態,今年她不過才二十有五,嫁進侯府七年而已。
我爹坐在中堂,臉色黑青,盛怒至極。
康姨娘被堵著嘴,綁得嚴嚴實實跪在他面前,我爹不問緣由便著人將康姨娘送到了城外的莊子上。
13
從沈府赴宴回去之後,我便將管家的對牌鑰匙還給嫡母。
春試已經結束,姜晏清一次中第。
三月之後揭榜時,姜晏清依舊是二甲頭名,齊雲也榜上有名。
一日晚膳時分,嫡母在席間同我說起我的婚事。
「舒兒,榜下捉婿自古便是美談,如今給你挑了一個進士及第的好夫君。」
我佯裝羞怯:「母親,兒女婚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仍想問問是哪家的好兒郎。」
「你跟齊雲有青梅竹馬的情分,是再好不過的親事了。」
果然,她仍舊執著於將我嫁給齊雲。
我聽完看向我爹:「爹,保媒的是誰家的媒婆,就應該亂棍子打出侯府,讓她再不敢在侯府放肆。」
嫡母想不到我當眾打她的臉,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我爹也黑了臉:「舒兒,是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爹,此人實在居心叵測,還要诓騙母親,實在可惡!」
我爹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齊雲進士及第是人中龍鳳,陳嬤嬤對您恩重如山,侯府上下也拿她當長輩敬愛,那到底是咱們府裡的事。若我與齊雲成婚,婚後嬤嬤的身份是咱家的奶娘,還是您的兒女親家呢?論親疏,嬤嬤是您的長輩,席面上是能跟母親的嫡母沈大娘子並席的;可若是論尊卑,嬤嬤卻不是其他人的長輩,若是跟母親交好的幾個侯爵夫人來了,她們跟常嬤嬤的尊卑該如何?齊雲日後若是入閣拜相,嬤嬤收了別家的拜帖與主人家同席,那是齊雲的尊貴,卻不能在咱們家亂了名分,否則為侯爵夫人疏遠了母親事小,日後您在朝堂上如何自處?」
嫡母當年便是用這樣的名分尊卑,退了跟窮書生家的婚事,如今我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訂婚宴的當天,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突然消失。 一年後,他抱著一個孩子,滿臉滄桑地回來, 「對不起,當時她病得太重了,這是她最後的願望,我必須滿足她。」 他說的是他白月光,一個貧窮漂亮的小白花。"
"夫君位極人臣,我是上京城最賢良的貴婦人。 京中官眷無不道我命好,卻不知我被他冷落多年,內心苦悶。 他嫌我無趣,與家中妾室情深,兒女雙全。"
"上戀綜玩撕名牌,頂流戳破了我額頭的姨媽痘,痛得我下意識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徐澤宇!!你要死啊!!!」 他撲通一下跪下,雙手舉高:「錯了!」 我…… 糟糕,跪習慣了。"
"發現自己是惡毒女配的那天,顧言家破產了。 天之驕子被拋棄,眾叛親離。 我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 「我給錢,跟我睡。」 兩年後,我玩膩了,狗卻認主了。 他在新娘化妝間翻身壓上。 「錢給你,給你睡,跟我結婚。」"
"我是一個刁蠻任性的公主,突然一天有了讀心術,我才發現那些嘴上說喜歡我的人都另有所圖。 這委屈我忍不了,果斷靠著金手指加入奪嫡大軍裡,勢必要把所有討厭我的人都拉下馬。"
"夫君喜得麟兒的消息傳來時,我正在洞房與他對飲合卺酒。 丫鬟毛毛躁躁地闖進來,臉上掩不住的喜色: 「主君大喜!春詩為您生了個兒子。」 話音剛落,滿室俱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