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的操作,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幸好可以直接用山上流下來的水灌。
稻田附近的溝渠有個可以開關的小閘門,水隨取隨用。
我放水灌溉,甚至找了把尺子在旁邊放著,確保水不多也不少。
忙活了大半天。
低頭一看,有幾株水稻被我弄死了。
我沉默。
感覺這輩子都種不好了。
16
傍晚,是節目組統一的休息時間。
我躺在門口的躺椅上,捏著蒲扇的手柄,有一搭沒一搭地搖。
阚看和其他人在房子裡做飯。
暮色四合,炊煙嫋嫋升起。
田裡的稻苗綠汪汪一片,在晚風裡輕輕搖晃,像浪。
看得我屍體暖暖的。
好像回到了從前還不是暴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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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著眼,吹晚風,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
阚看拎著條幹淨的汗巾走了出來,蓋住了我的肚臍眼。
他輕聲說:「睡吧。」
我睡不著了。
甚至有點想笑。
就算在村裡,也要找塊布蓋住肚臍眼。
世界上的最後一片樹葉一定要蓋在人的肚臍眼上。
17
日子一天天過去。
水稻拔節、孕穗。
因為每天吭哧吭哧下地幹活,我在路人眼裡逐漸變得順眼了起來。
【喬一瞧這人能處,有活她是真幹。】
【她也就嘴毒了點吧,可是一點沒為難其他打工人。】
【喜歡當皇帝也成黑點了?上網就是來做皇帝的。】
風評轉好的同時,有人看我不順眼了。
我在外面當小皇帝。
總有人暗地裡想謀權篡位。
一個種地的上午,我上了熱搜。
#喬一瞧強迫性幻想。
#原來幻想自己是皇帝是精神病。
#原諒喬一瞧這個病人了。
點進去,大家都在分析我平時的行為,說得有理有據,就差給我 P 個病歷出來了。
我幹了半天農活,中午拿手機放松一下。
一打開微博就看見了這些熱搜。
感覺天都塌了。
【怪不得大家都不敢惹她,原來是她有病……】
我看一條回復一條:【罵朕,賜死。】
【難怪陸風吟被她欺負了都不敢說話,有病是免死金牌啊。】
我陰陽怪氣:【是的,有病是免死金牌,所以你朕就不賜死了。】
人為引導的惡評太多了,我加上幾個助理都沒回完。
大膽,竟敢對皇帝不滿。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能面刺寡人之過者,誅九族。上網諫寡人者,處極刑。謗譏於市朝聞寡人之耳者,賜自盡。
我當即發了一張皇帝生氣表情包,聲明道:【寡人無疾。】
黑粉特地換了扁鵲頭像,評論道:【君有疴在腦,不治將恐深。】
【大膽,你也賜死。】
18
我是個脆弱的皇帝。
不想幹了,想把所有人都賜死。
熱搜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還是倒掉得了。
午休過後,阚看提著鋤頭來找我。
我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還在跟人對罵,把屏幕敲得噠噠響。
阚看在我身前站定:「不要放在心上,我把熱搜撤了,罵你的也留存證據了,隨時可以起訴。」
敲完最後一個字,我放下手機,拿上了阚看手裡的鋤頭。
阚看:「?」
我轉身向田裡跑去。
生氣。
一下午,怒犁了幾畝地。
我扛著鋤頭跑到陸風吟的地裡時,她站在田邊,嚇蒙了:「不是我幹的啊,你別打我。把鋤頭先放下,我們好好說話好嗎?」
我一言不發。
埋頭把她的地也翻了。
要不是體能不夠,我一怒之下,能把整個節目組的場地都翻完。
19
體力耗盡,我癱倒在陸風吟的搖椅上,開始 emo。
她沒地方坐了,隻能在一邊罰站。
我在回想前半生。
她突然輕輕吸了口氣:「嘶……阚看特地發微博為你澄清了。」
累了。
拿不動手機了。
陸風吟把手機遞過來給我看。
阚看:【別罵了,她在我們圈子裡真的是皇帝。】
配圖是我們之前的一張合照。
我躺在心愛的貴妃榻上玩手機。
他唯唯諾諾地站在一邊,給我搖扇子。
評論區的風向變了。
【她叫皇帝你叫太子,那你們的關系是?】
阚看回復:【別吵,我在燒烤。】
【已知喬一瞧的水稻叫太上皇,阚看叫京圈太子,求證阚看的輩分。】
阚看回復:【你禮貌嗎?】
【已經搞不懂你們是不是在玩抽象了。】
阚看:【她確實比我有錢,更多的不方便透露。】
大家對阚看的語氣都很客氣。
要是大家能像愛敬重太子一樣愛我就好了。
20
我本來要立京圈公主的人設。
但皇帝系統突然讓我覺醒了。
當公主不如當皇帝。
其實我是秦始皇,我沒死,隻要聽我號令,恢復大秦榮光,我就會封你做將軍。
我百思不得其解。
營銷浙圈公主的,大家都信了。
營銷京圈太子的,到哪都受人追捧。
為什麼做皇帝會讓大家覺得有病?
皇帝,比太子牛掰,比公主厲害。
而且我確實比阚看還要有錢一點。
……
可惡,是哪裡出了問題。
為了不讓自己受任何委屈,我一進圈就昭告天下我是小皇帝,勤勤懇懇地營銷皇帝人設。
但是大家都不信。
皇帝這二字,朕已經說倦了。
朕百口莫辯。
你要是這樣汙蔑朕,朕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朕隻是個脆弱的皇帝。
21
阚看騎著三輪車來接我了。
車身被刷成明黃色,還寫了兩大字——鑾輿。
陸風吟扶我上車,還不掃興地說了句:「恭送陛下。」
我承認我之前對她意見有點大。
她是個不壞的人。
朕要封她為容妃,希望大家都能容得下她。
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感覺渾身酸痛。
如果不是有記憶,我懷疑金字塔是我今天一下午建起來的。
腦子有點累了,我開始對著阚看胡言亂語:「為什麼大家不罵你?難道京圈太子這個稱呼很現實嗎?」
阚看想了想,說:「可能皇帝這個稱號還是太超前了。」
好吧。
我是個挨罵後倍感傷心的皇帝。
阚看在前面慢慢地蹬著三輪車。
不遠處,節目組安排的 NPC 牧童正在吹著牧笛。
笛聲悠揚,我的屍斑都淡了些。
22
晚上,我躺在龍床上,看見《春耕記》的官博發了一條視頻。
視頻裡,我委屈地扛著鋤頭跑了,怒犁幾畝地。
陸風吟都被嚇著了,給我拿水和毛巾,勸我歇歇。
官方的文案是:【愛種地的人不會壞。小皇帝受了委屈都隻敢偷偷翻地發泄。】
評論區沒人罵我。
【就當皇帝怎麼了,我也是皇帝,關你們啥事?】
【她這麼有錢了都還在勤勤懇懇種地,要是我跟她一樣有錢,我出門都要十個人抬著。】
【給陛下配個金鋤頭吧,這個舊鋤頭怪寒酸的。】
【皇帝在此,誰敢造次?】
【人都會慕強,或慕自己,或慕別人,但喬一瞧完全不會,因為陛下已經是天下最強。】
【喬一瞧陛下!我是您忠實的臣民啊!在這裡遇見您,真是蓬萊生輝!您的光芒如皓日當空,光照萬古長明!】
像是有人控評。
這些彩虹屁把我都看笑了。
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好評,我興奮地想跑出去再犁二裡地。
但是腿酸得根本抬不起來了。
23
第二天我沒有下床。
而是選擇了我的二世——京圈太子阚看去完成我未完成的種地事業。
鏡頭還是會給到我。
攝影師特地給我的房子一個特寫。
先拍那塊「正大光明」的匾額,然後將鏡頭給到我的黃色簾子,再是黃色簾子裡躺著的皇帝我本人。
因為幹活幹得太猛,現在還在半死不活地 cos 屍體。
我看著鏡頭,比了個耶。
今天就拍到這裡了。
接下來是休息時間。
第三天,我酸痛的手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
開始找人算賬。
信誓旦旦說我有病的大博主,先起訴。
我一連發了十幾封律師函。
幕後推動這件事的人是我的某一個對家。
長得一般,演技一般,演的戲曾經讓觀眾怒罵「能不能管管我的死活」、「myeyes」。
我帶資進組後,強硬地把他換了。
從此被他記恨。
他發了很長一段小作文。
我隻回道:【太長,不看。】
他每隔十幾分鍾就會發一段新的小作文,不知道背後有沒有高人指點。
我面無表情地回復:【你沒有自己的生活嗎?我去種地了,不看。】
於是轉身向田裡走去。
24
過了一段時間,水稻已經孕穗了。
我伺候它堪比伺候太後懷孕。
給它補充高鉀肥。
晚上,連玩手機都打個手電筒坐在田邊,看看有沒有蟲子咬它。
蟲子沒咬它。
咬我了。
守了半小時的稻田,我帶了三十個大包回家。
失策失策。
某個守稻田的夜。
阚看坐在折疊小凳子上,眸色烏黑,幾番欲言又止才說:「其實我追過來是為了跟你談訂婚的事情的……」
好突然。
就跟好好地坐著卻發現身上多了二十個蚊子包一樣突然。
我和阚看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
家裡包辦婚姻,給我挑的他。
雖然我媽說這個不行就換下一個,但我目前看他最順眼。
這也不至於突然訂婚吧。
我單手撐著下巴,開始胡言亂語:「為什麼剛開始不說啊?」
他道:「看大家都在種地,不種地顯得我很不合群。」
我說:「那裡有棵雜草,你去拔了吧,不然很不合群。」
他默了默,然後卷起袖口,拿上手電筒,下地拔草。
我和阚看坐一起守稻田的奇怪行為也被剪了進去。
但是訂婚的那段被節目組消音了。
超話裡還湧現出一批 cp 粉。
【太子爺×小皇帝,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就是最配的!】
【理是這個理,但這個稱呼怎麼這麼奇怪。】
【大妹子,這是中文嗎?皇帝和太子怎麼就成一對了。】
【這在某種程度上算不算偽骨科?】
25
在田裡做牛做馬第四個月。
水稻已經到了成熟期。
我激動得熱淚盈眶,在微博上昭告天下:【我的水稻成熟了!】
大早上打電話給我爸媽:【水稻成熟了!】
打電話給陸風吟:【稻成熟了!】
見到早起的阚看:【熟了!】
我還買了個熱搜:#喬一瞧的水稻熟了#
營銷號也跟著發文:【皇帝的水稻熟了,特此昭告天下。】
真是一件讓人激動的事情。
大家開始準備割稻子。
我第一次摸鐮刀,有點不熟練,不小心碰到了刀刃,手上被劃了個口子。
隻好先放下鐮刀去清洗傷口了。
走出稻田時,阚看也跟在我身後,走了出來。
我眉心一跳,問他:「怎麼了?」
他攤了攤手。
掌心有一個明顯的口子,正在冒血。
他道:「現在是兩口子了。」
還挺樂觀。
要不是我們倆都是誤傷的,我真要懷疑我們在搞什麼行為藝術了。
26
割稻子和打稻谷同時進行。
我拿起割下來的稻谷,舉高,一下下摔到在打谷板上。
谷子脫落,堆積在拌桶。
我累得像一個人犁了幾畝地一樣。
我真不是來體驗生活的。
就是純幹活。
皇帝扶犁親耕是做戲。
我是真幹活。
七月中旬,大多是晴天。
適合曬谷。
大清早就起來,把谷子在門前的地上鋪開,然後劃成一行行的。
然後半小時翻一次谷子。
不翻谷子的時候,阚看就抱著他的電腦幹自己的活。
我躺在貴妃榻上網上衝浪,也關注一下自家的事業。
晚上,我們要去把谷子掃起來,裝進蛇皮袋裡。
第二天依舊起個大早把谷子鋪開。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早上還要重新鋪開曬,晚上為什麼還要收?」
阚看卡殼了一會兒, 然後道:「不知道。」
「好吧。他們這麼要求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27
阚看這個人從小就執著。
收完當天的谷子後,他又趁著滿天星光猝不及防地掏出一條鑽石項鏈, 跟我表白。
谷子被收起來時,地上的灰塵也被揚了起來。
我倆都是灰頭土臉的。
我穿著老頭背心,肩膀上還搭了一條汗巾, 提著個破舊的蛇皮袋子。
他一手項鏈, 一手掃帚, 就這麼水靈靈地開始表白了。
我目瞪口呆。
但還是同意了。
阚看與我門當戶對, 還眼裡有活。
更重要的是,我有試錯成本。
28
谷子曬滿三天, 可以開始脫殼了。
從前的農民憑感覺和經驗,拿一小撮稻谷碾碎放在嘴裡,就知道稻谷幹不幹。
我也拿了一小撮。
碾碎。
咬一口,嘎嘣脆。
雖然我沒感覺也沒經驗, 但這大概是曬夠了。
節目組提供了脫殼的機器, 就不用手動剝開了。
一畝地,幹了將近五個月的農活, 最後收獲了一千斤大米。
算一下, 能吃三千天。
劃算。
我心滿意足, 給阚看也分了五百斤。
來的時候是空手來的, 走的時候帶著貨車走。
有賺到。
綜藝結束後,我小火了一段時間,但還是選擇了退圈。
幾百個人我罵得過。
以後火了,一大群黑粉我罵不過來。
還是回去繼承家業當我的京圈小皇帝算了。
我帶著五百斤米回到了家。
我爸媽大為震撼。
沒想到我在外面當農民也做出了一番事業。
嘿嘿,我並非浪得虛名。
29
我和阚看青梅竹馬, 從小就玩得好。
但是對彼此的父母都不熟悉。
因為有二十幾歲的年齡差, 有代溝,聊不來。
這次回京後,阚看帶著禮物登門。
我媽在他進門後先誇了一句:「這是阚看啊, 都長這麼大了,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第二句是:「你結婚了嗎?」
阚看保持微笑, 但笑意因為緊張也有些僵硬:「沒有,阿姨您呢?」
我媽:「噢,我結了。你也不小了, 可以抓緊了。」
尷尬的對話聽得我頭大。
我隻能小聲提醒:「他是想跟我結的。」
我媽:「需要我撮合?」
阚看:「不是,需要您考核。」
我媽這才恍然大悟,坐定了, 吩咐保姆做頓豐盛的, 要留阚看吃飯。
後來。
她嗔怪我:「不早說,害我沒能發揮好。」
我道:「我以為你是知道的。」
畢竟當初差點被包辦婚姻。
她託腮:「和他媽聊天的時候隨口說的,沒想到你倆真能好上。」
我:「……」
這是人話嗎?
30
一個月後, 我跟阚看辦了一場盛大的訂婚宴, 上了一次熱搜。
CP 粉最興奮:【我就知道我的 CP 是真的。】
營銷號發文,起了個亂七八糟的標題:《京圈太子和京圈皇帝終成眷屬》。
路人懵了:【純路人, 他倆在搞什麼 play?】
【起猛了, 看見皇帝和太子在一起了。】
因為我綁定了皇帝系統,生來就是做皇帝的。
「—一」……
訂婚後,我開始熟悉家裡的事業。
我生來就是做皇帝的。
別人進自家公司怕不能服眾,就從基層做起。
我直接空降成為喬總。
問就是皇帝做事, 毋庸置疑。
朕是天子,從來不會有錯。
一個皇帝的生活,就是這麼枯燥乏味。
—完—
嫂子愛美,要做最美孕媽。即使懷孕初期,也要三天一換發色,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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