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爸附議：「我看應該是。小沈是個好孩子，這門親事我同意了。」

我媽喜笑顏開：「我居然能有個狀元女婿。」

不是，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嗎？

到了九月，沈晝去學校了。

臨走前，他欲言又止。

我忍不住問他：「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他已經絮叨了三個小時了，再不走，趕不上飛機了。

他紅了臉，飛快地親了我一口，跑掉了。

他的唇溫軟，他的眼裡滿含愛意。

我爸媽站在門口偷看，一臉嗑到了的姨媽笑。

無人的病房，我的心髒狂響。

沈晝這小子……

好會。

21

休學一年後，我入校了，正式成了沈晝的學妹。

他長開了，變帥了，我更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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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人都知道，金融系的系草沈晝，在追物理系的新生千禧。

沈晝給我送了很多情書和鮮花。

他熾熱又坦誠。

他怕我心有芥蒂，給我解釋：「你給我寫的那封情書不是我撕的，是蔣陶文幹的。我隻是想撿回來，被你撞到了。」

「哦？是嗎？」

我一躍，湊到他的眼底。

他被我盯得倒退了一步，我又逼近一步。

「可是我記得，某人還說，我們永遠不可能。」

「那會我害怕蔣陶文連你一起欺負，想和你劃清界線，對不起，千禧，我錯了。」

我背著手，深沉地走來走去。

剛要開口，他慌張地抓住了我的手。

「千禧，你親了我, 要對我負責，不能不要我。」

我逗他：「我不要你, 你能怎麼辦？」

他垂下了眸, 嗓音沙啞。

「那我就一直站在你身後，隻要你回頭, 我一直在。

「千禧, 我喜歡你，我愛你,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

我不忍心再欺負他。

清風徐來，吹來我的聲音。

「沈晝, 我們在一起吧。」

我又吻上了他的眼睛。

兜兜轉轉。

我們終會在夏日相愛。

番外：沈晝視角

第一次

1

我喜歡隔壁班的千禧。

她活潑，生動。

像一陣抓不住的風。

途經我的世界。

她的英語很爛。

經常被趙老師訓得抬不起頭。

可一走出辦公室。

她馬上換上了笑臉。

和那個叫周苒的女生勾肩搭背去玩了。

她們倆放學後, 經常會去烏裡書店看漫畫。

我撞見過很多次。

我喜歡她，比她喜歡我早很多很多。

2

她給我寫了情書。

我還沒來得及看。

就被蔣陶文撕掉了。

我想從垃圾桶裡撿回來。

被她看到了。

她的眼睛裡滿是失望。

刺得我心頭一痛。

我不敢回應她。

我避開了她的眼睛。

說出違心的話。

我說：「我們永遠不可能。」

蔣陶文站在黑暗裡死盯著我。

我不想把她拖下泥潭。

我還是把那封情書撿了回家。

用膠水一點點粘好。

粉紅色的信紙上。

千禧的字囂張肆意。

她說：

【沈同學，我很喜歡你。

【要一起好好努力啊。】

3

蔣陶文對我的惡意沒有緣由。

起先。

是因為我不小心踩到了他新買的球鞋。

他把我堵在廁所裡。

狠狠打了我一頓。

我狼狽地趴在地上。

他高高在上地蔑視我。

他想看我趴在他腳下哀號。

可我偏不。

我越反抗他。

他欺凌得越狠。

我想求救。

剛踏入公安局的門。

他給我發來一張照片。

是我奶奶。

奶奶的頭被人砸破了。

淌著血。

4

我跑回家。

奶奶躺在床上。

她頭發花白。

裹著紗布。

我剛出門。

就有人入室搶劫。

還傷了奶奶。

這是蔣陶文對我的警告。

蔣陶文又發來消息。

【這場遊戲由我主宰。

我鬥不過他。

我不能再失去奶奶。

5

這場校園霸凌持續了兩年。

我總想，忍忍吧。

高考完, 遠離了蔣陶文, 一切都會好的。

千禧看著吊兒郎當。

但她骨子裡有著傲氣。

被我拒絕後。

她見我, 就像看陌生人。

拍畢業照的時候。

我站在她的不遠處。

相機定格，我拍下了她。

照片裡, 她在和周苒打鬧。

笑得燦爛。

我把照片洗出來。

裝進相框。

她很多朋友不待見我。

尤其是周苒。

我託了很多很多人, 才把相框送給了她。

6

高考結束。

我徹底和千禧失聯。

她的 QQ 頭像是灰的。

她的電話永遠不在服務區。

我想和她道歉。

哪怕她不會原諒我。

我每天都會烏裡書店。

試圖在那裡偶遇她。

可她一次都沒來。

7

被車撞飛的那幾秒裡。

我的腦海閃過很多畫面。

天臺上, 蔣陶文猙獰的臉。

大樹下, 奶奶和藹的笑臉。

還有, 千禧。

燥熱的夏日, 少女騎著單車, 歡快地笑著，像一陣風，駛向遠方。

8

千禧，對不起。

對不起，撕碎了你的情書。

對不起, 惡劣地拒絕了你。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還有，我喜歡你。

第二次

1

千禧離我很近。

近得我可以看到她額頭的絨毛。

我沒想到，她還願意理我。

我鬼使神差地應下了她。

2

我害怕她知道我的秘密。

那些不堪的、像狗一樣被踩在腳下的秘密。

然後, 用憐憫的眼神看我。

3

我的車胎被蔣陶文的小弟扎爆了。

是千禧送我回的家。

我家很窮。

爸媽去世後。

奶奶經常生病。

我也還在上學。

我們花著不多的撫恤金。

日子過得很窘迫。

千禧拒絕了奶奶的邀請。

我松了一口氣。

又暗自苦惱。

她是不是厭惡我了？

我寡言無趣。

我懦弱卑賤。

無限的自卑把我拉入深淵。

後來, 我才想起。

我家在城北，她家在城南。

順個鬼的路。

4

千禧的家世比我想得好很多很多。

她爸爸是赫赫有名的企業家。

她是全家人寵大的。

我和她, 就像雲和泥。

她家人都很友善。

她媽媽每次來，都會帶一大堆零食和水果。

「我家千禧英語很差，就拜託小沈老師給她補習啦。」

奶奶生病, 還是她爸爸找的醫生。

5

我要死了！

千禧的英語怎麼能那麼差？！

她捧著臉問我：

「能不能三長一短選最長？」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我隻想找棵歪脖子樹吊死。

6

蔣陶文家出事了。

得知消息後。

我有些恍惚。

那座壓在我身上的大山。

就那樣倒塌了。

我自由了。

人人都想踩蔣陶文一腳。

蔣陶文再次找上了我。

他說：「你很得意吧？」

我沒理他。

我忍住不報復他。

僅僅是因為我不想惹事。

我有大好的未來。

我有奶奶。

我有千禧。

我是易碎的玉石。

沒必要和旱廁的石頭硬碰硬。

7

高考後, 千禧拉著我打工。

她奇奇怪怪地。

她又補充道：「哦，對了。他出事的地方，離你家很近，就在烏裡書店對面的十字路口。」

「（從」大師說，城南克我。

千禧不許我靠近以烏裡書店為中心的方圓十裡。

後來, 她出了車禍。

就在烏裡書店門口。

我去給她送她落下的手機。

剛好看到她躺在血泊裡。

為什麼會這樣？

我心痛如刀絞。

寧願躺在那的人是我。

……

那個假大師, 死神棍。

明明城南克的是千禧！

8

千禧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質問我。

「我不是說讓你離烏裡書店遠點，那天我出車禍，你為什麼在現場？」

我用力地抱住了她。

9

那道風曾經途經我的世界, 吹散了蔽日的烏雲。

從此，藍天白雲，我踏上了追風之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