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姐是個惡美人。
當我同情她是棄嬰,她卻拍開我的手冷笑:
「我可是被豪門領養,比起我,還是生在窮人家的你更值得同情吧!」
當戴先生向她求婚,她卻打翻戒指嘲諷:
「做你的白日夢,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可當有別的女人靠近戴先生,她又會大發脾氣,大摔大砸。
而小姐待我一直很好。
直到她發現我也暗戀戴先生。
1
又一個男人想娶我。
我的父母忙不迭答應,眉開眼笑地定下訂婚日期。
即使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連彼此名字都不知道。
「恭喜你,你會後悔的。」
我噙著假笑,語氣卻驕蠻刻薄:「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而他唇角同樣浮出一抹假笑,「是嗎?看來你還不了解我,當我想要某樣東西時……會發生什麼,你想知道嗎?」
他憑什麼這麼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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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覺得我一定會嫁給他,會在相處中慢慢愛上他?
做夢!
我提起裙子轉身就跑,不顧父母在後的連連呼喚和道歉。
好在男人並沒打算追,而是繼續與其他賓客交談。
但我能感受到,他的餘光依舊追隨著我。
而我比誰都清楚原因——
我很美。
並非尋常意義的美,而簡直像一種魔咒,一種情蠱。
但凡男人,誰也無法逃過。
我下意識伸手摸向自己臉上的面紗。
在剛才的露天花園,一陣風吹跑了它,是這男人追回給我。
那時他神色如常,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看呆或滿臉漲紅。
我還以為,他會不一樣。
可一回到酒宴,他就直奔我的父母提親。
甚至沒多問一句我的意願。
理所當然地要我接受成為他妻子的命運。
就像此刻,他端著紅酒被人群簇擁,目光卻坦然掃向我。
掃過我身體的每一條曲線,仿佛在欣賞一個完美的玻璃娃娃。
——惡心。
——想砸爛。
——想砸爛想砸爛想砸爛想砸爛想砸爛!
繃緊的右手已經攥住最近的一盞高腳杯。
可就在我要將它摔碎的途中,另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小妹。」
耳畔接著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你答應過哥哥,不會當眾發病,不讓其他人發現的,對嗎?」
是黎儉,是哥哥。
這世上唯一被我當沙包一樣發泄,還會關心我手疼不疼的人。
強行壓下滿心躁怒,我松開牙關,「對……」
轉而面對身側溫潤如玉的男人,滿腔委屈頓時湧上。
「哥……」我不由得軟下聲撒嬌,「我還不想嫁人。」
「小妹乖。」黎儉揉揉我的腦袋,「哥哥和你保證,不會讓你嫁給任何人。」
心中的雀兒頓時歡躍,我期冀抬眸,「那他呢?」
「他——」
黎儉順勢望向眾星捧月的男人,眸色便有些冷了。
「戴長勝。」
「FE 的首席執行官,幾年前那家公司還隻是一個普通的合資企業,自從他加入,就設法將其呈指數級擴張,如今在多行業都持有股份——科技、醫療、日化……」
「又怎樣?」我挑起下巴,傲慢地打斷道,「我們家不也有日化企業,在醫美這塊也是首屈一指吧!」
似乎為我的天真感到無奈,黎儉嘆道,「那不一樣,小妹,何況比起競爭,合作顯然能帶來更多利益,爸媽不會輕易放棄這次聯姻的。」
「那怎麼辦?」焦躁感再次襲來,我忍不住啃咬指甲,「我不想真的嫁人,我不想嫁給他,我不想……」
「沒事的,小妹。」
黎儉忙牽過我的手,阻止這場最輕微的自殘,「他撐不了太久,相信哥哥,這世上任何男人都無法擁有你。」
說著,黎儉正好對上不遠處戴長勝的視線。
便自然抽回手,拍了拍我的肩,又衝戴長勝微笑點頭。
2
縱使我尖叫、打砸,把化妝間折騰得像戰場。
甚至還想勾引一個男服務員帶我逃出去。
但訂婚儀式還是如約進行。
我的父母提前僱了五個女保鏢,卻不是為了保護我。
我幾乎是被綁著換上禮裙高跟鞋,又被押到西裝革履的戴長勝面前,摁著頭同意三個月後的正式婚禮。
看得出,戴長勝的耐心早在之前的等待中耗得差不多。
但當我盛裝打扮出現在他面前時,那種不耐煩頓時又化作驚豔。
他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微微低下頭:「你今天很美。」
我也抬頭看向他,對他展露笑顏:「我知道。」
然後,重重一腳踹去。
登時,席下的賓客驚叫,我母親更是險些暈倒在我父親懷裡。
唯獨黎儉紋絲不動,隻蹙眉觀望我,仿佛在憂心我的腿踹疼沒有。
女保鏢們趕忙擁上,像抓撓人的貓一般把我控制住。
戴長勝的秘書也著急忙慌跑來:「戴、戴總!您沒事吧?」
高跟鞋的尖跟顯然叫他吃痛不輕,戴長勝的額角都迸出青筋,卻還是衝秘書擺手,「下去!」
又命令一旁驚得不知所措的司儀:「繼續!」
草草走完流程,一場鬧劇勉強落幕。
不管我怎麼反抗,還是被打包塞進戴長勝的車。
我看著車窗外欣慰抹淚的母親,又看向長松一口氣的父親,最終沒能找到黎儉的身影。
掙扎的力氣驀地消失,我頹然靠上車後座,不再動彈。
似乎是意外於我的消停,戴長勝打量來一眼,緊皺的眉頭微展,整個人也放松了些。
等到了他的私人莊園,我也安安靜靜遵從安排,到衣帽間更衣。
隻是我才煩躁地在大沙發上打了兩個滾,就聽兩聲敲門。
三五個佣人捧著飾有金絲細工的木箱進屋,在沙發前站成一排。
我坐起身,睞向最後的戴長勝,雙手環於胸前,「你什麼意思?」
「獎勵。」
戴長勝道,「為你後來的乖巧,」
他隨手掀開兩個蓋子,露出其中閃閃發光的項鏈、手镯、戒指。
「等你真正成為我的妻子後,還有更多。」
我愣了愣,接著響亮地嗤笑一聲:「噗!你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嗎?」
對那些珠寶不屑一顧,我挑起下巴,「就這些玩意,我過去、現在、未來想要多少,我父母和哥哥都能買給我多少!用得著嫁給你這個暴發戶?」
「……」
本以為戴長勝會被我的話激怒,誰知他隻是挑了挑眉,仿佛在觀察什麼有趣生物的活躍表現。
片刻,他走向我,一隻手落在我的肩上,在我瞬間緊繃的肌肉上掸了掸。
另一隻手則捏住我的下巴,半強迫地引導我與他的目光相遇。
「所以你也知道,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金錢也買不到。」
戴長勝沉聲說道,神色冰冷,指尖的溫度卻不可避免地滲入我的皮膚。
「相信我,小姑娘,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想要一些超出你能力範圍的東西,請記住,我總是願意為你破例。」
說罷,他松開我的肩膀,紳士地退後一步。
似乎是讓我有空間在那些閃閃發光的寶藏中選擇我的喜歡。
而我也很快做出了選擇。
我赤腳下了沙發,走向那排佣人,貪心地把所有珠寶都抓到一個木箱裡。
然後轉過身,看著戴長勝的眼睛——
一手把那個木箱打翻。
哗啦!
玉石碎裂、水晶四濺,像是下了一場短暫又奢靡的雨。
而等雨停,空氣也在寂靜中戛然凝固。
佣人們忍不住偷瞄戴長勝,眼中不是驚愕就是驚恐,等待他忍無可忍的爆發。
「現在又如何?」
我也同樣挑釁地直視他,垂到身側的雙手悄悄捏緊,「你還要為我破例嗎?」
深沉的黑眸停在地上滾動的珠寶上幾秒,戴長勝的嘴角微微抽動,呼吸也變得粗重。
「好吧。」
最終,他開口,聲音低沉卻出奇的柔和,「既然我們訂婚的第一晚有點……多事,或許我們的談話該推遲到明早,讓彼此有時間冷靜冷靜。」
……咦?
沒有暴跳如雷,新賬老賬一起算。
也沒有大吼大叫,罵我是個除了相貌一無是處的婊子。
更沒有用暴力打碎我可笑的尊嚴,讓我除了呼痛再也說不出傲慢的話。
——和我習慣了的流程完全不一樣。
「你……」我不禁疑惑歪頭,欲言又止。
不生氣嗎?
不打算反擊嗎?
這是他的地盤,即便他想對我做什麼,也沒人會阻止不是嗎?
「我什麼?」戴長勝追問。
一般那些急吼吼求娶我的男人,在被我糟踐到這種地步時,都該氣急敗壞了。
而不管他們有沒有給我留下傷痕,將來和我退婚時,都會成為我父母多索賠償的把柄。
我想了想,還是把話說完:「你……是忍者神龜嗎?」
戴長勝一怔,旋即氣笑:「還是說,你希望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你拉到腿上打你屁股?」
什、什麼……
我突然感覺雙頰滾燙,雙眼瞪圓。
那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好了,別多想了,有什麼不情願明天再說,現在,讓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說著,他熟練地朝我伸出手臂,仔細注視著我每一寸表情。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被人這樣打量。
那樣的眼神就像火苗,會被燙著。
可鬼使神差地,我沒拒絕戴長勝的護送邀請。
隻是哼了聲,將自己的胳膊挽在他的手臂:「你倒很會扮演紳士。」
而他勝利似的微笑一下,「你似乎也很吃這套。」
然後端起臂膀,讓我挽得更舒適。
直到在臥室門外停下,戴長勝才收回臂膀,手指輕輕拂過我的指尖。
「好好休息……明天見。」
3
明天沒有見。
聽說是公司那的什麼研發有了進展,戴長勝當夜就被叫去,連著幾天不見人。
倒是我身邊多出了一個人。
很天真爛漫的一個女孩,名字叫甘思蟬。
聽說還在上大學,因為弟弟生病才被迫休學打工。
夜裡不小心撞上戴長勝的車,一條腿給擦得血淋淋。
可她既不報警也不要賠償,隻瞧了眼車標,就跪下來求戴長勝給她一份工作。
或許是同情心爆發,戴長勝當真同意,把人接回莊園當女佣。
事實上,因為初來就摔禮物的事,莊園裡的佣人大多看不慣我。
覺得能嫁給戴長勝是我天大的榮幸,我還得寸進尺,不知好歹。
因而面上雖還規規矩矩稱呼「夫人」,一轉頭沒少給我白眼。
到頭來偌大一個莊園,隻有新來的甘思蟬肯與我親近。
而她也從不叫我「夫人」,隻一口一個「美人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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