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自S了。

 

到這時，我才知道她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

 

表姐什麼都沒留下，姑姑和姑父一夜之間白了頭。

 

我始終不相信，曾經開朗的姐姐為什麼在讀了大學之後變成了那樣。

 

所以，我把志願改成了這所學校。

 

就為了查到表姐抑鬱的真相。

 

方蓉知道的那些，不是秘密。

 

我比她知道的還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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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推門進去的剎那，沈美真停止了嬉笑。

 

跟視頻那頭的人告別：「浩哥，那就先這樣，回頭聯系。」

 

但我沒聽到視頻按斷的聲音。

 

我把手機相機打開，調整了方向，靠在了桌子角落。

 

見我一直沒換衣服。

 

沈美真說：「何妙，你剛上完體育課吧？」

 

「是啊，怎麼了？」

 

我現在跟沈美真，現在一天都說不了一句話。

 

為了拍我的隱私，她竟然主動找我說話。

 

「那你怎麼不換衣服？」

 

我猛地回過頭看她，她差點把手機摔了出去。

 

「幹嗎！嚇我一跳！」

 

「呵，大姐，我看你這病是好了，要不然，今晚上咱們鬼故事繼續啊？」

 

「你有病啊！我買藥的錢，你都沒賠給我呢！」

 

我繼續湊近她，她慌忙去點手機。

 

結果手機裡的人突然說話了：「怎麼還不換衣服？」

 

我一把把手機搶了過來：「我說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換衣服的事了，原來是找了人偷看啊！

 

「沈美真，上次你跟人視頻偷拍方蓉換衣服的事，你們輔導員沒找你談話嗎？

 

「你還覺得這是小事？」

 

她過來搶手機。

 

「人家又沒問你，他問的是我！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這幹癟身板，誰樂意看啊！

 

「還有方蓉，我不過是點錯了而已！還我手機！」

 

我比她個子高，把手機舉起來，她根本夠不著。

 

「你還我手機！」

 

沈美真跳著腳也不忘罵我。

 

「你個黃毛丫頭，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是吧？你給我放鬼故事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現在還敢教育我？你算什麼東西！

 

「我不怕告訴你。我朋友多得是，對付你一個外來的丫頭片子，有的是辦法！你想好好活著，就給我老實點！」

 

我抬眼，看了下視頻裡的男人。

 

他像是在看戲般，邊抽著煙，邊搓著手，猥瑣地笑。

 

見我看他，湊到了鏡頭前，衝著我說：

 

「你這妹子可真帶勁！長得也漂亮！有微信沒，加上哥，以後哥罩著你。」

 

沈美真急了：「陳江浩，你個王八犢子，你說什麼！」

 

我忍著惡心，衝手機裡的男人笑了下：「好啊，把你號告訴我，我加你。」

 

等他說完，才把手機丟給沈美真。

 

想要找出證據，這個男人是關鍵。

 

9

 

沈美真罵了陳江浩好久。

 

「你敢找她，我跟你沒完！

 

「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最好別忘了！

 

「找誰都行！就是不能找她！

 

「否則，我跟你沒完！」

 

男人是個什麼物種？

 

沈美真整天跟不同的男人聊天，還是不了解啊。

 

陳江浩表面答應她，轉頭就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

 

看來，這個才是沈美真最看重的男人。

 

接下來，我就總跟這個叫陳江浩的人聊天，順便套他的話。

 

「陳哥，你跟沈姐是男女朋友？」

 

「不是，我跟她就是合作關系。」

 

「你們在合作什麼？」

 

「呵呵，這不是你一個小丫頭該問的。」

 

他不說實話，總想要跟我視頻。

 

「聽美真說，你才讀大一。還沒男朋友吧？幹脆跟了我吧，我雖然沒上過大學，但是我有錢。你要是跟了我，我每月給你三千塊錢花。總比窮大學生強吧？考慮考慮？」

 

他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我回他：「我可不敢，誰知道你跟沈美真之間是什麼事啊？不清不楚的，把我當傻子啊？」

 

給他發消息的時候，沈美真正在吹頭發。

 

我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

 

她比之前早了一個小時。

 

陳江浩回：「我跟她真的沒關系，就是沒事闲得慌胡聊天。你別聽她瞎說，誰跟她一根繩啊。」

 

沈美真吹完頭發，拿起手機，發語音：「浩哥，上遊戲，帶我。」

 

下一秒，他就給我發消息：「妹妹，你玩遊戲嗎？我帶你啊。」

 

「有沈姐陪你，你還找我啊。」

 

發完，就不再理他。

 

而那頭，陳江浩像是拒絕了沈美真的邀請。

 

因為她轉頭看向我的時候，眼神很是惡毒。

 

不過，很快，她就找了別人。

 

我提醒她：「我明天早八，過了十二點需要安靜。」

 

沈美真本來就憋著火，被我這句話激怒了。

 

「何妙，你騙誰呢！你根本就不怕吵！之前那倆人在宿舍的時候，你睡得比誰都香！前幾天放的鬼故事，那就是你的催眠曲。

 

「你就是跟我作對！今天晚上，我還就不睡了！你也別想睡！我就不信了，鬥不過你這麼個毛丫頭。我看誰熬得過誰！」

 

她把宿舍裡兩個大燈全都打開了。

 

手機裡遊戲的聲音調大。

 

大有要和我幹仗的架勢。

 

我無所謂，反正我要是想睡，站著都能睡著。

 

但是今天是個激怒她的好機會。

 

我點開陳江浩剛剛給我發的語音，調大聲音。

 

「妹子，我把那個醜八怪拒了。你上遊戲唄，我陪你玩。」

 

「我怎麼可能看得上她？長得跟個老妖怪似的！她每次叫我哥哥，我都想吐！」

 

「還是妹妹你長得水靈，是南方人吧？」

 

沈美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指著我：「你，給我等著！」

 

退了遊戲，給陳江浩打電話，可打了半天沒人接。

 

她便發去了語音：「陳江浩，你個王八蛋！我跟你說過，找誰都行，不能找她！你不聽是吧，我把你幹的好事都給你抖出來！」

 

陳江浩很快就回復了她：「S三八，有本事你就抖出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沈美真罵罵咧咧的，很快就編輯了一段什麼東西發到了網上。

 

我的手機彈出了一條我關注的人發的圍脖。

 

點進去一看，是我關注的一個圍脖號發動態了，那是我從表姐的日記本裡找到的。

 

她發了幾個打碼的圖片，寫著：

 

「有不懷好意的人黑進了大學生的手機，偷拍女同學換衣服，發到外網，賺取非法收益。」

 

網址也標得很清楚。

 

這可不是小事，很Ṭū́⁵快這條圍脖就被人轉發了上百次。

 

尤其是在同城。

 

我怕她被和諧，趕緊截圖，保存。

 

10

 

還沒等被和諧，她自己就刪掉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被氣得一時衝昏了頭腦，忘了自己也參與其中了。

 

但還是把她剛剛的舉動告訴了陳江浩。

 

想借此來控制或者威脅他。

 

「看見了嗎？這次隻是警告，你要是不把她刪了，我就去警察局舉報你。

 

「哼，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事跟我有關系！

 

「我早不跟她們在一個宿舍了。那些聲音都是處理過的，誰能認得出來！」

 

「你說官玲？呵呵，她早就退學了，我聽說她S了！還是自S！切，沒用的東西！S無對證！上哪指證我！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對！我跟她不共戴天！」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指甲嵌入了肉裡，都不覺得疼。

 

隻是在想：「姐姐，我很快就能給你報仇了。」

 

陳江浩還是把我刪掉了。

 

沈美真沒能熬一宿，熬到三點鍾，她就熬不住了。

 

睡覺前，先看了看我。

 

我等她進入熟睡狀態後，點開了「深夜故事」。

 

……

 

沈美真受不了了。

 

她跑去找她的輔導員，要求把我換走。

 

而我，則拿著那些截圖，和用手機拍到的她和人視頻時對著我的畫面，以及之前她偷拍方蓉換衣服之後，方蓉哭訴的一個片段，去了警察局。

 

那個網站在海外注冊，裡面的視頻都是偷拍的。

 

有酒店的情侶，也有宿舍的女學生。

 

不少都是女生在宿舍換衣服的視頻。

 

警察對此非常重視，馬上聯系學校，把沈美真帶了過來。

 

並且很快控制住了陳江浩。

 

陳江浩的問題，好查。

 

那網站就是他和別人合伙弄的，視頻偷拍再加上牟利，夠他在裡頭蹲上幾年的了。

 

而沈美真，一開始S活不承認，這事跟她有關系。

 

陳江浩為了減輕罪行，把跟他合作過的人都交代出來了。

 

其中，就有沈美真。

 

包括她用來傳視頻的工具，他們之間的對話，以及轉賬記錄。

 

陳江浩都有保存。

 

這下，她就是狡辯，也沒用了。

 

11

 

沈美真爸媽得到消息，連夜趕來學校。

 

他們這才知道，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女兒，不但休學了一年，竟然還幹了這種勾當。

 

而起因就是因為她晚上睡得太晚，吵到別人。

 

別的同學多說了她幾句。

 

她不愛聽，就以這種方式報復回去。

 

盡管已經是事實，可沈美真爸媽就是不信，把一切責任推給學校。

 

整天在學校大鬧，老師們怎麼勸都不走。

 

還在學校門口拉起了橫幅，歪曲事實，斥責學校害了他們的女兒。

 

我走到他倆身邊，問：「你們在鬼叫什麼？你女兒害了多少人，你們不知道嗎？」

 

她媽媽瘋了一樣，抓住我的衣服：「你胡說！我們美真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有人陷害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看著他們，隻覺得渾身惡寒頓生。

 

真是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的孩子。

 

沈美真這種自私自利的人，也隻有那樣不分青紅皂白的父母才能教育得出來。

 

我使勁甩開了她的手，把表姐的照片找了出來，指給她看：

 

「你瞧見沒？這個人，就是被你女兒害S的！她叫官玲！」

 

「你胡說！美真從沒害過人！」她爸也在狡辯。

 

「呵，你們家女兒隻是坐幾年牢而已，命還在。我的姐姐，卻已經S了！她S了！她會變成厲鬼，去折磨你們的女兒！讓她日夜都不得安寧！

 

「讓她這輩子都不得安寧！讓她生不如S！」

 

大概是我的樣子太恐Ťŭ⁽怖，他們倆被嚇住了。

 

「你瘋了！你瘋了！」

 

他倆拿起條幅，逃走了。

 

12

 

這件事在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

 

一年以前的那件事，再次在學校論壇裡被翻了出來。

 

「所以官玲退學，是因為沈美真偷拍她？」

 

「哎！花季一樣的女孩兒就因為這個……太可惜了。」

 

「官玲和我一個宿舍，那時候，誰都不敢惹沈美真，是官玲替大家出面說她的，結果卻是這個結果。」

 

「太可惜了。」

 

一條人命，最終也不過被人們偶爾談論幾句罷了。

 

除了她的親人，沒人會永遠記得她。

 

但是有一個人，我要讓她一直記得，永遠記得。

 

因為我算是這個案子的原告，所以後面又見了幾次沈美真。

 

每次見她，我都會跟她提起我的姐姐官玲。

 

我告訴她：

 

「其實我以前給你放的那些鬼故事，裡面都穿插著一個女人的哭聲，你記得嗎？嗚嗚咽咽的，非常難過。

 

「那是我姐姐官玲的聲音。你要是忘了，我放給你聽啊。」

 

每次我說這個，沈美真都嚇得大叫。

 

「你個瘋子，你ťŭ̀₀是個瘋子！」

 

……

 

後來這事上了頭條。

 

有記者去監獄裡採訪過沈美真，問她認識到錯誤，後悔了沒。

 

她眼周圍都是黑的，對著鏡頭一個勁地道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別來找我了。

 

「我真的想要好好睡個覺！求求你了！」

 

我把這段視頻在表姐的墳前反復播放。

 

我對她說：「姐姐，你放心好了。現在這個女人，怕是睡不了覺了。你安息吧。我會照顧好姑姑和姑父的。」

 

番外

 

我叫官玲，我腦子不聰明，費了好大力氣，才考上外省的一所重點大學。

 

我答應了表妹何妙，要記錄大學生活。

 

入學第一天，我就給她拍攝了我的校園、寢室，還有我的室友們。

 

未來幾年，我們會一起度過。

 

我還沒過過集體生活，我得體驗體驗，然後把經驗告訴妙妙。

 

我還自薦當上了寢室長。

 

可有一個同學似乎不是很喜歡我。

 

她叫沈美真，總拿Ṭŭ⁺鼻孔看人，不是很討喜。

 

不過，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又不是人民幣，不會人人都愛我的, 大家和睦相處就好了呀。

 

剛開始大家還都比較融洽, 可幾個月後, 我就發現了問題。

 

沈美真很喜歡熬夜。

 

而且, 她總是要到十一二點才會洗漱，然後吹頭發，發出很大的聲音。

 

我跟其他同學溝通過，她們也比較反感這種行為。

 

有幾位同學說，私下裡找過沈美真，說過這件事。

 

她明明答應得好好的, 卻總是做不到。

 

我作為寢室長, 自然有責任出面解決這件事了。

 

於是，趁著那天下午沒課，我把沈美真單獨叫到了外面, 對她說：

 

「美真，大家都在一個宿舍住，應該相互體諒一下, 你說對嗎？」

 

沒想到她無所謂地說：「我為什麼要體諒你們？你們是誰啊？再說，我又沒有怎麼樣！」

 

我有些無語。

 

「就是請你以後早一點洗漱，咱們大一的課程還是很多的, 馬上也快要期末考試了, 大家想要有個好的睡眠環境。」

 

「關我 P 事！」她不等我說完, 就走了。

 

後來, 大家忙著準備期末考試, 也就沒再理會她。

 

第二學期開學後，沈美真睡得更晚了。

 

她不僅洗漱完，吹完頭發, 還要打遊戲。

 

往往打到一兩點鍾。

 

同學們不堪其憂，都來找我，希望我作為寢室長出面說說她。

 

我現在有點後悔做這個寢室長了，平時她們找各種理由不做衛生的時候, 都是我在做。

 

現在還要出面解決室友不睡覺的問題。

 

唉！

 

……

 

我說了幾次, 她都不聽。

 

我真的生氣了。

 

後來我想了個辦法，一到十二點就去拉閘關燈。

 

反復幾次之後, 好像有了些成效。

 

可兩個月後，沈美真忽然發給了我一個壓縮包。

 

手機打不開，我隻好傳到電腦上看。

 

打開之後, 我傻眼了。

 

那是我在宿舍換衣服的視頻，隱私部位全都拍到了。

 

我當時就質問她：「你為什麼偷拍我？」

 

她卻說：「誰叫你多管闲事！聽說咱們班的周同在追你啊！你不同意！你說，我要是把這些視頻發給他的話……呵呵。」

 

那一刻, 我崩潰了。

 

我想過舉報她，或者報警。

 

可如果她把我的這些隱私視頻發出去，我還有臉見人嗎？

 

再後來, 不斷有男人加我微信或者給我打電話騷擾我。

 

有時候走在校園裡, 都會被陌生人拍一下肩膀。

 

「美女, 約會嗎？

 

「你跑什麼！你都被我看光啦！哈哈哈哈！」

 

我真的怕了。

 

我開始焦慮，睡不著覺。

 

瘋狂地掉頭發。

 

同學問我怎麼了，我卻不敢說。

 

……

 

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我害怕見到人。

 

我不敢接電話。

 

我申請退學了。

 

「妙妙, 大學沒有想象的那麼美好。你千萬不要考到我們學校來！」

 

人究竟為了什麼活著啊！

 

每天都好痛苦！

 

我不敢開手機。

 

每天都看著窗外。

 

要是，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結束了！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