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老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摸了摸我的頭發,語氣平靜。
「你哥不是給了你包藥嗎?
「我會把他們全部藥倒的。」
「可……」
我還想說些什麼,被她輕輕搖頭打斷。
「亭女,這是老師的決定。
「幫幫我,好嗎?」
我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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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藥交給小陳老師,我擦幹眼淚朝山上走去。
我看見小陳老師先是去了村長家。
過了會兒,村長拿著大喇叭開始挨家挨戶喊人,大家漸漸朝著學校的方向聚集。
而我也故技重施,拎著食盒走向破廟。
這次的酒裡加了我哥給的藥。
看門的大漢迅速不省人事,我從他們身上找出地窖的鑰匙,打開了門。
24
我帶著大家穿行在黑暗幽深的密道中。
每個人都呼吸急促,腳步飛快。
沒有抱怨,也沒有人喊休息。
她們互相攙扶,咬著牙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跟著我往前走。
所有人都清楚,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拿著手電筒在前方探路。
心裡卻一直在擔心著小陳老師的安危,恨不得讓她們先離開,而我掉頭回去。
可我答應過小陳老師,一定會親自把她們送出去。
我抱著兩個七八歲的女孩,盡全力往外趕。
不知過了多久,遠方終於傳來幽幽光明。
出口處雜草叢生,十分隱蔽難尋。
我悄悄鑽出去查看,發現這裡離村子已經很遠,快要到鎮上了!
我夢寐以求的自由,此刻正觸手可及。
而謝天謝地,這裡居然還有信號!
我當即撥通電話,按小陳老師交代的聯系外面的人。
黑磚頭對面的人仔細問了我們所在的地點和村子裡目前的情況。
最後承諾,會在三個小時內趕到。
我掛斷電話,把身上的食物和錢全都一股腦拿了出來。
「你們就待在這休息,三個小時後會有警察來救你們。」
那小女孩拉住我的衣袖:「那姐姐你呢?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我揉揉她的腦袋,又看了看洞口外的天光。
「不了,我還有想救的人在裡面呢。」
25
等我再鑽出井口時,天色已是傍晚。
太陽就快落山,將天空染成漂亮的粉紫色。
可我很快發現不對。
破廟裡一片狼藉,看守的大漢也不知所終。
我用望遠鏡朝山下看去,進出村口的路都派了人把手,所有人都聚集在村長家的院子裡,臉上神色凝重。
不好!小陳老師怕是暴露了。
我心中一凜,毫不猶豫朝山下跑去。
趕到學校時,就看見令我目眦欲裂的一幕。
小陳老師被捆在柱子上,衣衫凌亂渾身傷痕累累。
而我哥正獰笑著,解開褲腰帶朝她走去……
「臭娘們,給點顏色還真把自己當染坊了是吧?
「我看等你成了我的女人,還能不能這麼嘴硬!」
渾身血液近乎凍結。
我抄起院裡的磚頭從背後狠狠在他頭上一拍。
啪的一聲。
磚塊瞬間碎成兩半。
我哥捂著頭,緩緩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見我的臉。
「賠……賠錢貨?」
我懶得理他,啪啪拿著碎磚塊又朝他腦袋補了幾下,抬腳把他踹到一邊。
真礙事。
我心疼地解開小陳老師身上的繩索。
她奄奄一息地嘆了口氣:「你怎麼還是回來了?」
我木著臉背起她,硬邦邦道:「我幫你完成了願望。」
「現在輪到你幫我實現願望了。」
小陳老師趴在我背上,短促地笑了聲。
「那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沒有回答。
26
天色徹底黑了。
村裡的男人們都聚集到了村長家議事。
此刻路上安安靜靜的,唯有女人們長久而沉默的注視。
但她們隻是默默看著,什麼都沒做。
我藥倒了那些獵犬,把小陳老師帶了回家。給她換上我的衣服,又弄亂她的頭發。
我把她打扮成瘋了的春苗姐的樣子,希望能騙過守在後山口的人。
但我甚至都沒能走到後山口,就在半路上遇到了趙良俊。
「亭女?你背上的人是誰?」
他從背後叫住我,語氣狐疑。
我說這是春苗姐,她迷路了,我送她回家。
趙良俊明顯不信,一步步地靠近。
我屏住呼吸,一隻手悄悄握住別在腰上的柴刀。
在他即將掀開小陳老師頭發時,猛地轉身,毫不猶豫劈在他身上。
鮮血四濺。
趙良俊捂著胳膊不停後退。
我還想再砍,可他的動作比我更快,迅速吹響示警用的口哨。
短促嘹亮的哨聲瞬間驚動了村裡的男人們。
一根接一根的火把亮起,腳步聲也紛至沓來。
趙良俊捂著傷口靠在牆邊,臉上滿是運籌帷幄的得意。
「放棄吧,你們是逃不掉的。」
我一柴刀劈暈了他,冷漠地帶著小陳老師離開。
27
燃燒的火把幾乎照亮整個村子。
但好在,這裡最不缺的,就是能躲人的地方。
沒了獵犬,滿滿當當的水稻田就是最好的遮擋。
蛙聲、知了聲響成一片。
沒人能聽到其中我和小陳老師粗重的呼吸。
又躲過一輪搜捕後,我攙扶著小陳老師朝稻場走去。
快了,就快了。
穿過稻場,就能到後山口。
隻要進了山,一切就都好辦了。
我和小陳老師互相攙扶,艱難地走著。
長時間的奔波和體力消耗,讓我有些神志不清,眼前也變得一片模糊。
等我意識到前面有道人影時,已經來不及躲了。
是……媽媽。
媽媽手裡舉著火把,一個人站在小道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躍動的火焰映入她空洞的眸子。
看見我,她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
遠處再次傳來搜尋的腳步聲。
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行動,我帶著小陳老師躲進厚厚的幹草垛中。
領隊的男人問媽媽。
「曉飛他娘,你剛剛有沒有看見啥可疑的人?」
透過重重疊疊的幹草縫隙。
我看見媽媽點了點頭,伸手指了個和我截然相反的方向。
「往,往那邊去了。」
那隊人不疑有他,順著媽媽指的方向離開。
媽媽也慢吞吞跟在他們身後。
離開前,她忽而回頭看了我藏身的草垛一眼,衝我比了個快走的手勢。
28
再次被他們堵在後山口時,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靜。
明明就差一點,我就能借著昏暗的月色騙過看守的人,帶小陳老師上山逃之夭夭。
可偏偏身後傳來趙良俊的聲音。
他腦袋上還纏著布條,漫不經心把玩手裡的草,望著我陰沉地笑著。
「趙亭女,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的,但我猜,你們一定會去後山。
「現在看來,我猜對了。」
我沒什麼表情地望著他。
心裡十分後悔剛剛下手沒有更重一點。
我爸撥開人群擠了進來,臉色難看指著我破口大罵。
汙言穢語,恨不得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話來詛咒我。
我沒什麼感覺。
但小陳老師還是掙扎著擋在我面前,一如初見。
「沒事的,亭女。」
我想了想,笑著問她。
「老師,我現在算是美麗大方又堅韌的女孩子嗎?」
小陳老師愣了愣,旋即也笑了:「當然。」
她腿上的傷還在淌血, 我的體力也已經耗盡。
我們都清楚,逃不掉了。
但如果能和小陳老師一起,在生命的最後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S亡對我來說,好像也變得不那麼難以接受。
想起臨走前那些女孩望向我的目光,我不自覺勾起嘴角。
我們一起救了那麼多人,不虧不虧。
趙良俊在不遠處勸我:「亭女,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土生土長的村裡人。」
「如果你能告訴我那些人藏在哪, 我就饒你一命, 怎麼樣?」
我呸了聲,用從小陳老師那學到的話罵他。
「痴人說夢。」
趙良俊被激怒,人群朝我們不斷逼近。
我和小陳老師對視一眼, 坦然閉上眼睛。
來吧。
千磨萬擊還堅勁, 任爾東西南北風!
預想中的痛苦遲遲沒有降臨。
我睜開眼, 瞳孔驟然放大。
29
多年以後,小陳老師還是忘不了那一幕。
女人們手拿掃帚、鋤頭,和男人們纏鬥在一起。
哪怕是自己隻教過一段時間, 接觸不多的女學生, 也在奮力反抗。
窮兇極惡的拐子們怎麼都沒想到。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 那些安分了十幾二十年的、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平時大氣都不敢出的女人們,從背後給予了致命一擊。
女人們在包圍圈中撕開一道缺口, 把更小的女孩們送到小陳老師和趙亭女身邊。
一片混亂中, 有人對著她們吼道:
「快走, 帶著孩子們離開這裡!
「我們看不了的世界,讓她們替我們看!」
小陳老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不再猶豫。
強忍著腿上的劇痛,和趙亭女一起帶著她們的孩子跌跌撞撞朝山上跑去。
身後傳來男人們怒不可遏的聲音。
他們或打或踹, 想要將女人們甩開。
可她們SS牽制住男人, 讓他們無法離開。
更多的女人, 在自己身上和周圍的土地都潑了油。
她們手拉手站成一道人牆, 為首的人手裡舉著火把。
我爸特意去城裡買了個巴掌大的奶油小蛋糕,路過村口時又在小賣部捎了幾瓶酒。
「-有」「來啊,一起下地獄吧!」
趙亭女淚眼婆娑, 忍不住回頭望。
她看見衝天的火光中,媽媽的臉上竟是帶著笑。
……媽媽?
一雙手溫柔地扭回她的腦袋。
「往前跑,亭女。
「別回頭,更別辜負她們。」
尾聲
第二年夏天, 小陳老師帶著孩子們回到這裡。
在漫山的墳頭前放下一捧捧雛菊。
小小的孩子們蜷縮在墳前, 依戀地小聲說這些什麼,就像胎兒回到母親的子宮。
趙亭女的媽媽葬在不遠處, 趙亭女正呆呆地看著墓碑,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年,在警方的幫助下,這些孩子們或多或少都聯系上了自己媽媽的家人。
趙亭女也不例外。
她改了姓, 跟媽媽姓。
卻沒有改名。
小陳老師走過去蹲在她旁邊, 摸摸著她的腦袋, 沒有說話。
餘亭女摸著墓碑上媽媽的名字,眼中是無比的眷戀。
很久很久後,一滴眼淚從她臉上滑落。
「老師, 我現在才明白。
「媽媽給我取的名字沒有那種意思對不對?
「從始至終,她都是愛我的。」
有風卷著樹葉拂過她的臉畔,像母親溫柔地替她捋順垂落的亂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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