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幾天後，他聽說我突發惡疾，病S家中。

 

他想去秦家吊唁，可秦家沒有為我辦喪事，直接下葬了。

 

他打聽後得知我染上了時疫，隻能這樣草草葬了。

 

他難過極了，總是後悔那天晚上沒有跟我解釋。他覺得要是解釋了，或許我就不會答應與他和離。那樣的話，或許，我就不會S了。

 

後來，世子來找他喝酒，提及我S的事。

 

世子大笑起來，說這都是他的報應，要不是他非要喜歡我，說不定他睡了我後，還會納我做妾，也不至於將我碎屍萬段，拋屍亂葬崗。

 

他本來是不信的，可世子把和離書拿給他看。

 

他那時才知道吳氏為了給秦皓明抵命，把我賣給了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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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衝上前去想把世子打S，最後被婆婆拉開了。

 

後來，他去亂葬崗想給我收屍。

 

可是挖遍了整個亂葬崗，都找不到我的屍首了。

 

他看著野狗爭食腐肉，號啕大哭。

 

他去告御狀，陛下憐惜他，下旨徹查。

 

後來真相大白，秦家被抄家了。

 

而世子事出有因，又被他打得落下殘疾，隻是被訓話，拘禁了幾日。

 

陛下說，會給他尋門更好的親事，叫他不要再念著我了。

 

在陛下眼裡，我隻是個不識好歹的啞女罷了，根本不值得他這麼愛惜。

 

回家後，他鬱結於心，半年後病S了。

 

夢醒之後，林琛心有餘悸，淚流不止。

 

他也想過這隻是夢而已，可夢中他出徵時所見的場景，跟現實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他心中不安，這才不顧受了傷，日夜兼程地趕了回來。

 

他明明比夢裡早回來了幾天，可聽到我去了世子府時，他還是止不住擔心。

 

他好怕再也見不到我。

 

好在我一切安好，要不然他真的要瘋掉了。

 

林琛抱緊了我。

 

我沒想到，前世的真相會是這樣。

 

隻是，我不怪婆婆。

 

那時候我名聲不好，也沒有盡到將軍夫人的義務，婆婆不待見我，隻是看在林琛的分上，才對我好。吳氏一鬧，她也煩我，看林琛不要我了，自然樂於把我丟出去。

 

她並不知道吳氏會害S我。

 

而且，前世她教我習字、學手語，這一世，我才能與他們交流，避免了前世的結局。

 

我抱住林琛。

 

我很感激他那時為我出頭，為我難過。

 

我也很感激他這一世仍舊愛我，願意耐心地陪伴我，鼓勵我。

 

我正想著該怎麼跟他講才好，可他又說了起來。

 

他說夢裡婆婆給他寄家書，提到過教我習字、學手語。

 

如今，他看我的字那麼像婆婆，心裡有了猜測。

 

他派人查過後，更認定他夢見的是前世。

 

而我，是帶著記憶重生的。

 

他先前不肯跟我說，是怕我多思憂慮，傷了身子。

 

「臨S前，有件事我很想問夫人。」

 

林琛看著我，忽然就紅了眼眶，泫然欲泣：

 

「你從沒愛過我，隻是怕離開了我會S，才裝作在意我、愛慕我，對嗎？」

 

24

 

我一愣，比畫著問他「臨S前」是什麼意思。

 

他悲涼地笑著，眼角的淚掉落下來。

 

「如果我S了，夫人會難過嗎？」

 

我急忙比畫著問他，到底瞞著我什麼事，為什麼老說什麼S不S的。

 

他這才告訴我：

 

前世他得知真相後，一時無法接受。

 

他每天都會去懷恩寺，一步一跪、三步一叩首，祈求神明，讓他再見我一面。

 

臨S前，他聽到有個聲音問他：

 

如果他不會記得前世，也不能改變自己的命數，他是否還願意用他一生的功業，換一個重來的機會。

 

他說他願意。

 

這一世。

 

明天凌晨，就是他前世S去的時候。

 

他說著說著，忽然就流鼻血了。

 

那血不停地流下來，怎麼擦都止不住。

 

我趕忙讓下人去請太醫，又讓人去請婆婆過來。

 

「你隻是這幾天太累了，歇一會就好了。」

 

我不信他會S，可我比畫著，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林琛給我擦眼淚，說他要把遺書寫完，不然他不放心。

 

他站起身來，踉跄地走了幾步，忽然又咳嗽起來。

 

我的心猛然一緊。

 

我拉著他要他躺下休息，哭得都看不清楚了。

 

林琛沒力氣掙開我，隻是叫我別哭。

 

這時候，婆婆趕到了。

 

她看林琛臉色蒼白，一時也紅了眼眶。

 

「神明不會騙我的，琛兒一定會沒事的。」

 

婆婆哽咽著，又開始禱告起來。

 

我忍不住跟著祈求，希望神明不要帶走他。

 

我也可以像他那樣叩首磕頭，從長街跪到懷恩寺都行……

 

過了會，太醫來了。

 

經過一宿的努力，林琛的病情穩定下來。

 

太醫說，他是多日勞累、舊傷復發，加之寒氣入體，這才一時發起了高燒。

 

太醫開了藥方，又囑咐他要多休息。

 

天亮了，我守了林琛一天。

 

他沒有再發熱，臉上也有了些血色。

 

我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感受他脈搏的跳動。

 

雖然太醫說他會好起來的，但我還是怕他突然沒了氣息。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成為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人。

 

我不能失去他。

 

陛下聽說了林琛的事，又遣了個太醫給林琛看。

 

這位太醫給林琛瞧過，也說他病情穩定，按方服藥，會好起來的。

 

我送著太醫出去，不住地鞠躬致謝。

 

林琛有些恍惚，我也喜出望外。

 

隻有婆婆欣然一笑，說這都是神明仁慈，陛下庇佑。

 

二月，林琛的病徹底好了。

 

婆婆去懷恩寺還願。

 

林琛則陪著我，從長街到懷恩寺，一路跪拜。

 

回家後，婆婆開始吃齋了，每日抄經禱告，從不落下。

 

而我跟林琛因為跪拜多了傷了膝蓋，隻得臥病養傷。

 

我想起前世，世子被罰得那麼輕，實在是越想越氣。

 

我制了些合歡香，給陳芷瑤送過去。

 

我在信裡說，她要是厭惡世子，點上這香，行房會好受些。

 

在秦府時，秦皓明發現我會制香，逼著我給他做合歡香，做不好便打我。

 

在一次次的拳腳相加中，我制出了上好的合歡香。

 

偶爾用幾次還好，用多了嘛……

 

呵。

 

三月，我膝蓋的傷好了，陳芷瑤有了身孕。

 

她寫信與我，說世子很喜歡那香，叫我再做些給她。

 

我寫信拒絕了，說那香用多了不好。

 

結果世子寫信來討，被拒絕後，竟直接到府上找林琛要。

 

這次我做了一支給他。

 

我比畫說不能多用，林琛也告訴他了。

 

可世子這樣精蟲上腦的人，哪會聽勸呢。

 

月末，世子縱欲過度，S在了通房屋裡。

 

聽陳芷瑤說，他找人研制我做的香，搞了許多自己用。

 

她勸過他，但是他不聽。

 

「姐姐，你怪我嗎？」

 

我比畫著問陳芷瑤。

 

她笑著搖了搖頭，說是世子自己不聽勸，怪不得旁人。

 

她如今把那些通房遣散了，一切安好。

 

可我還是覺得愧對陳芷瑤，有事沒事便去世子府看她。

 

四月，我看林琛老實本分，從未尋花問柳，更未找丫鬟廝混，決心與他告白。

 

25

 

夜裡，我把制好的香囊送給他：

 

「你、你收好了，要是丟了，就不喜歡你了。」

 

我急匆匆地比畫著，手心緊張得出汗。

 

林琛一愣。

 

他看看香囊，再看看我，忽然湿了眼眶。

 

我走過去抱他，林琛抹了抹眼淚，說他一定好好收著。

 

說罷，他把那香囊放進箱子鎖了起來。

 

我比畫著，說是要給他隨身帶著的，他卻說怕弄丟了，我就不愛他了。

 

「夫人能告訴我，是什麼時候，看上我的嗎？」

 

他湊近來拉我的手：「我知道成親那時，夫人並不愛我。」

 

他低聲說著，語氣也有些委屈起來。

 

我想了想，比畫道：

 

「我對夫君的愛，是從成親那晚開始，一點一點變多的。

 

「一開始隻有一點，但不能說沒有。」

 

林琛不信，又追問我那一點是因何而起。

 

是他心疼我，幫我處理掉那兩個丫鬟的時候？

 

又或許是他與我親熱時, 顯得格外蠱惑誘人？

 

我羞紅了臉，隻是岔開話題, 比畫著問他：

 

「你、你又是什麼時候看上我的？

 

「母親說，你小時候，在懷恩寺便注意到我了……」

 

林琛笑了, 抱著我低聲道：

 

「比那更早。

 

「夫人小時候中了毒，送去醫館的時候，我也在那裡。」

 

那時，他練槍不小心傷到了腳, 林大將軍帶他去就近的醫館看。

 

他在那抹著藥, 忽然看見父親抱著我闖了進來。

 

他好奇, 便偷聽了一會。

 

從郎中的話裡，他知道我是中了毒，嗓子再也治不好了。

 

之後他聽人說，我是不小心吃錯東西, 這才成了啞巴。

 

他心中起疑，誰家沒事放著喑藥啊？

 

後來, 他在懷恩寺看見我被秦皓明他們欺負。

 

吳氏將和離書遞給世子。

 

「他他」可他是外人，要是貿然為我出頭, 隻怕我回去後, 會被欺負得更慘。

 

他隻能等我們走後, 叫主持把那紅絲帶取下來。

 

之後，他每年都會幫我掛上紅絲帶, 祈禱我一生「平安順遂，得償所願」。

 

再後來, 他在元宵燈會看到了我。

 

他看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們後面，偶爾偷看一眼街上的花燈，低頭痴痴地笑。

 

他心疼了。

 

他想把我娶回去，讓我不再過得這般小心了。

 

「那不是喜歡, 隻是可憐……」

 

我抿著唇，推開林琛比畫著。

 

他把我拉進懷裡，啞聲道：

 

「可我不是誰都可憐，想要娶回家的。」

 

林琛低頭吻我，說他忍了這麼多月，不想再忍了。

 

這一晚他折騰著我, 一遍遍地問我，知曉他的心意沒有。

 

「我、我知道了夫君, 不可以再來了……」

 

我比畫著向他求饒。

 

再不知曉他的心意, 隻怕我往後幾日，都下不來床了。

 

番外

 

前世, 懷恩寺。

 

一個老婦人跪在神像前虔誠祈禱。

 

「是我害S了我的琛兒。

 

「求求你，看在我一直虔心禮拜的分上，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吧。

 

「我再不會這麼莽撞執拗了，隻要他能幸福, 便是要我這條老命, 都可以……」

 

後來，悲憫的神明聽到了他們的祈求。

 

他讓那個被迫害致S的女孩帶著記憶，回到了成親那日……

 

他想，要是她能改變命運, 便不收取他的功業，和她的性命了。

 

他很高興，她做到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