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啞口無言。

 

從前覬覦大少爺的婢女都沒好下場。

 

可我剛才還強吻了大少爺。

 

我到底是承認呢？

 

還是否認？

 

「說！」沈遠舟忽然一聲爆喝。

 

5

 

我嚇得一哆嗦：「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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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遠舟不依不饒：「哦？那茵茵說說看，你有多愛我？」

 

我豁出去了：「奴婢願為少爺赴湯蹈火！」

 

沈遠舟忽然勾唇一笑：「好。」

 

我：「……」

 

這個S變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躊躇一二，剛想提及營救巧兒，沈遠舟一眼看穿了我：「就算隻是本少爺的狗，也高人一等。三叔敢碰我的東西，他該S。」

 

我立刻明白了沈遠舟的意思：「奴婢替巧兒謝過大少爺！」

 

沈遠舟轉身之際，將藥方子塞入我手中：「按方子抓藥。」

 

我：「……」

 

怎麼？難道大少爺當真不行麼？

 

我莫名松了口氣。

 

當晚，沈遠舟出了沈府大門，除卻貼身隨從之外，我這個一等大丫鬟也要隨行伺候。

 

長安街燈紅柳綠，火樹銀花不夜天。

 

我跟著沈遠舟來到一家賭坊，但並未拋頭露臉，一直都躲在帷幕後方。

 

沈三爺的淫笑太過明顯，我聽得真切，又覺之一陣惡心幹嘔。

 

沈遠舟端坐太師椅，明明才二十歲的光景，他身上卻有一股歷經千山萬水的滄桑與老練，還有骨子裡的毒辣。

 

一長袍中年男子走上前，頷首作揖：「東家，三爺上鉤了。」

 

沈遠舟摩挲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聲線冷冽：「讓他輸得褲衩都不剩。」

 

我唏噓。

 

沈家四房雖並未分家，但真正的掌舵者，隻有長房。其他幾房每月可以支取的銀錢都是固定的。

 

沈三爺是庶出，荒淫無度、弑賭成癮。

 

若非沈家家大業大，他早就流落街頭。

 

沈遠舟從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次，沈三爺卻動了紫薇苑的人，不亞於是打了沈遠舟的臉。

 

變態如他，自是不會放過。

 

而且……

 

我總覺得，沈三爺會S得很有創意。

 

果然，很快就傳來沈三爺的叫嚷聲：「再來一局！爺是沈家三爺，爺有的是錢！」

 

賭莊是沈遠舟的地盤，但沈三爺並不知曉。

 

沈遠舟右手食指輕抬，做了一個手勢，掌櫃立刻明白了，頷首道：「東家，我這就去讓人廢了沈三爺。」

 

沈遠舟無故消失半年，這背後辛秘，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能猜出一二。

 

沈遠舟要弄S自己的三叔，掌櫃並不吃驚。

 

沈三爺被人拖出去，一頓拳打腳踢，哀嚎聲不絕。

 

當晚，被打殘的沈三爺，被人抬去了紫薇苑。

 

他竟還有臉去告狀。

 

「遠舟！我的賢侄！你可一定要替三叔報仇啊！他們欺人太甚，不把沈家人放在眼裡！」

 

沈遠舟在亭臺下用晚膳，他身側蹲著一隻成年藏獒，體型碩大，正龇著獠牙，口水直流。

 

沈遠舟沒有看沈三爺一眼，隻淡漠開口：「三叔，是不是拿了我的東西？」

 

沈三爺一愣，做賊心虛的瞥了我一眼，這又快速挪開視線：

 

「是巧兒那個賤婢勾搭我在先！她以為你S了，才迫不及待找靠山！」

 

我怒視沈三爺：「你胡說！分明是你威脅了巧兒！」

 

沈三爺得罪過我，又以為我當真與沈遠舟有一腿，不敢再針對我。

 

此刻，沈遠舟揮手，又做了同樣的手勢。

 

隨從立刻明了，拔劍上前，不由分說，直接砍了沈三爺一條胳膊。

 

叫嚷聲傳出紫薇苑。

 

藏獒聞到血腥味，直撲那隻斷臂，在沈三爺驚悚的目光下，沒幾口就啃食精光。

 

沈三爺當場嚇暈。

 

6

 

巧兒回來了。

 

她渾身青紫，一條腿已經不利索了，雙手被鐵鏈綁出了血痕。

 

這陣子一直被囚禁，她精神頭已經不太好。

 

我不像其他女子，會抱著她痛哭，我隻是看向了沈遠舟：「大公子，珏珏怕是沒吃飽，或許，三爺很合它胃口。」

 

這頭藏獒叫珏珏，已經養了十年，很聽我的話。

 

沈遠舟頗有興致的看向我：「茵茵，本少爺就喜歡長了獠牙的寵物。」

 

我目光堅毅，意思已經昭然若揭，那便是不放過沈三爺。

 

其實，我更清楚，沈遠舟並非為了巧兒出頭。

 

他不過是在S雞儆猴。

 

這一出戲，是做給沈家人看罷了。

 

若是不夠恨，則不足以威懾到利益燻心的那幫人。

 

沈遠舟好整以暇的看了我幾眼：「你和珏珏，都是我的心肝。」

 

我：「……」

 

也……大可不必如此。

 

沈遠舟朝著我擺擺手：「去吧，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我行了一禮：「奴婢謝過大少爺，也替巧兒多謝大少爺！」

 

我帶上了珏珏，以及巧兒，一道去了三房別苑。

 

三夫人與沈三爺早就不睦，也深知沈三爺是個爛人，那些妾室也對沈三爺避之不及。

 

故此，當我命令珏珏撕咬沈三爺時，三房無人站出來阻止。

 

也不敢阻止。

 

巧兒親眼看著欺負過她的人，慘遭啃咬，她這才終於恢復一些意識，雙手捂唇大哭了起來。

 

珏珏咬人的功力甚好，便宜了沈三爺，讓他早早斷了氣。

 

血腥味蔓延。

 

三房眾人嘔吐不止。

 

而眾人看著我的眼神，已是無比恐懼了。

 

路過的婢女瞧見我，嚇得面色鐵青。

 

沈遠舟在他們眼裡是瘋子，那麼，我就是瘋子的左膀右臂。

 

回到紫薇苑交差，沈遠舟隻丟給我一句話：「洗幹淨再進院。」

 

對了，大少爺雖是個魔鬼，可他有潔癖，很不喜血腥味。

 

我先去泡了一個花瓣澡，又安排珏珏洗個澡，珏珏調皮，鬧得滿屋子是水。

 

當晚，我如半年前一樣守夜，睡在沈遠舟臥房的外間。

 

整個沈家，唯有我見過沈遠舟發瘋的樣子。

 

7

 

時隔半年沒有守過夜，我已經完全不能適應。

 

在我之前，旁的婢女最多隻挨過三夜，皆被嚇跑。

 

沈遠舟發病時，雙眸赤紅如血，神志不清，從幼時起就被人當做怪物。

 

但他天資過人，曾參加過科舉，中過解元。

 

可不知為何，卻止步於秋闱，不再繼續科考。

 

月影自茜窗斜灑入內，我躺在窄小的軟塌上，眼睛睜得老大。

 

一道暗影壓下來，我緩緩轉過臉，對上了沈遠舟俊美無儔的臉。

 

他身上隻著單薄睡袍，敞開大半胸膛。

 

乍一看，竟十分修韌。

 

再一瞧，還很健美。

 

我詫異了。

 

大少爺不是病秧子麼？

 

這是妥妥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啊。

 

我抿唇吞咽，自是不敢覬覦活閻王的美色。

 

「大少爺，怎麼還沒睡？是不困麼？」

 

我太懷念大少爺不在沈府的這半年。

 

沈遠舟此刻的眸底，一片深邃冷凝。

 

他並沒有發病。

 

他俯身，雙臂撐在我身側，嗓音喑啞，問我：「小茵茵，你怎麼不好奇，本少爺這半年去了哪裡？又是如何S而復生？」

 

我腦子迅速轉動。

 

大少爺不喜歡膽小愚笨之人。

 

我直言：「大少爺一定是被奸人所害，才導致一時失蹤。大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S必有後福！」

 

他喜歡聽什麼，我就說什麼。

 

沈遠舟薄唇輕揚，蕩出一抹妖冶笑意。

 

他生得十分好看，很有男花魁的潛質。

 

「今日親得不錯，繼續親。」

 

我：「……」

 

等反應過來，我才明白大少爺的意思。

 

我在半年前利用大少爺苟活至今，眼下，總不能否決那時的話。

 

隻有硬著頭皮，假裝很愛他。

 

我愣神間，沈遠舟臉色突變，忽然俯首咬上了我的脖頸。

 

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他要將我的脖頸撕裂。

 

我疼到尖叫。

 

沈遠舟喉嚨裡發出愉悅的低笑，附耳輕語：「屋頂有人，叫大聲一點。」

 

啊這……

 

原來如此！

 

我一下就明白了，配合著大少爺一起演出。

 

在這座紫薇苑，大少爺隨時會弄S我。但放眼整個沈府，我與大少爺又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多少雙眼睛盯著紫薇苑，都盼著大少爺從人間消失。

 

我的嗓子啞了，次日一早去大夫人面前請安時，她笑得合不攏嘴：「湯藥起作用了？你與遠舟昨晚圓房了麼？」

 

我啞口無言。

 

沈遠舟邁入屋內，清風朗月之姿，一襲錦衣如雪，額前兩撇碎發飄逸。

 

好一個病嬌美人。

 

「母親，小茵茵一宿沒睡，你就別為難她了。」

 

沈遠舟一言至此，大夫人笑意更甚。

 

我：「……」

 

這時，下人過來通傳，說是二爺與四爺前來請安。

 

我頓時了然。

 

這半年裡，二房與四房一直在欺壓長房，從不給大夫人面子。

 

今日卻殷勤請安。

 

看來，是昨日S雞儆猴起到作用了。

 

8

 

沈遠舟笑意戲謔。

 

他每次變態之前，都會露出這般神色。

 

大夫人是官宦人家的嫡女，所以，此前二房與四房尚且還有幾分忌憚。

 

但饒是如此，這半年間，大夫人也沒少受氣。

 

沈遠舟忽然看向我：「小茵茵，記住本少爺的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話像是警示。

 

又像是教導。

 

我頷首：「大少爺，奴婢記下了。」

 

二爺與四爺相繼邁入堂屋，兩人神色明顯不對。

 

看著沈遠舟的眼神，就像是耗子見了貓。

 

要知道，沈三爺的慘S，就發生在昨晚。

 

以沈遠舟發瘋的能力，便是親叔叔，他也能下S手。

 

「大嫂、遠舟，日頭漸漸熱了，你二位可考慮前去避暑？」

 

「是啊，我與老四打聽到了一個最佳的避暑山莊，當今聖上也曾去過呢。」

 

二爺與四爺點頭哈腰，額頭薄汗溢出。

 

但下一刻，屋內安靜到針落可聞。

 

沈遠舟沒有開腔之前，大夫人緘默不語。

 

我看見二爺與四爺開始顫抖了。

 

大門外，珏珏正來回走動，獠牙滴下哈喇子。

 

嘗過血腥的藏獒，對生肉上癮。

 

沈遠舟單臂撐著圈椅扶手，慵懶的像隻獵豹，他甩出一個響指。

 

清脆、響亮。

 

不多時，就有護院押著幾名黑衣人入內，這幾人皆被卸了手腳，面色蒼白如紙。

 

沈遠舟輕笑：「兩位叔叔對我當真關心，昨晚竟特意派人窺探我的房中事。」

 

我：「……」

 

好像提到了我，但又好像與我無關。

 

二爺與四爺登時雙腿一軟，跪在了沈遠舟面前。

 

「家主饒命！家主饒命啊！」

 

「我們好歹是你的親叔叔，你父親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對沈家人下手啊！」

 

「血濃於水，有話好說！」

 

二爺與四爺打起了感情牌。

 

沈遠舟又嗤笑，狹長鳳眸溢出凜冽寒光，俱是諷刺：

 

「兩位叔叔還知道血濃於水？我父親當年是怎麼S的？半年前，又是誰買通了流匪？」

 

沈遠舟從不是磨嘰之人，若非證據確鑿，他不會說出這番話。

 

大夫人猛地站起身：「如此說來，大爺也是你們所害？！」

 

大夫人與沈家大爺夫妻恩愛。

 

大爺的S，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二爺與四爺自然很想狡辯，但尿湿的褲子，就足以證明他二人的心虛。

 

這下，大夫人收起一切溫柔：「好！好得很！」

 

沈遠舟起身：「母親，珏珏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