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書送錯人了。

 

送給了校霸，怕他報復，我硬著頭皮跟他談了半年戀愛。

 

他對我無微不至，為了我努力學習。

 

所有人都說他成了我的舔狗。

 

直到某天，他發現了真相。

 

我連夜跑路轉學，再也不見。

 

可多年後的一場採訪。

 

主持人問當紅歌手謝存，他的大爆歌曲《情書》為何聽起來怨氣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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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呵一聲，涼飕飕的眼神滑到臺下瑟瑟發抖的我身上：「這個問題，可以問問我的經紀人小姐。」

 

1

 

我被逮了。

 

在這個遲到的早晨，莫名其妙地被校霸壓在了牆角。

 

謝存的手裡捏著兩張粉紅色紙片，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你怎麼還不說話！」

 

我聽著他這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不敢吱聲。

 

因為他手裡拿著的是我寫的情書。

 

但是，不是送給他的！

 

「黎書，你什麼意思？」

 

謝存又問了我一遍。

 

隻是這次，他把情書念了出來：「我曾多少次偷偷看你，拍多少有你的……」

 

「停！就是那個意思。」我索性兩眼一閉，「謝存！我喜歡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2

 

終於。

 

我趕在班主任來之前飛奔進了教室。

 

而謝存就跟著我後面進來。

 

「黎書，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同桌看我不對勁。

 

我連忙打哈哈遮掩：「哈哈……今天太熱啦。」

 

「怎麼謝存臉也這麼紅？」

 

我下意識轉過去看了看。

 

最後一排，謝存整個人趴在桌子上，頭歪著，手臂欲蓋彌彰地遮著紅透的耳根。

 

而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

 

「不知道不知道！」

 

我把頭猛地一下轉過去了。

 

3

 

我把一切歸咎於表白沒看黃歷。

 

天S的，這封情書本來是要給周懷清的。

 

怎麼就跑到了全校出名的二世祖手裡！

 

「黎書！」

 

後桌給我遞了兩張紙條。

 

並且狐疑地盯著我：「你和謝存同時遲到被抓了？」

 

我假裝沒聽到，接過紙條就轉了回去。

 

一張是我的好閨密寫的。

 

她先寫了一大片的對不起。

 

然後，是她的正事：黎書，你情書沒署名，我作業又拿錯了，結果好像塞進謝存的作業裡去了……

 

夠了。

 

假如我能昨天就收到她的消息。

 

那麼今天我就不會在遲到邊緣，飛奔進學校中途被春光蕩漾的謝存一把拉到角落。

 

然後問：「你不是讓我等你嗎？」

 

因為情書裡寫了：如果你同意了，明天就在校門口等我。

 

那是我第一次從謝存臉上看到羞澀。

 

以至於我明白，我要是解釋了，我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4

 

第二張紙條是謝存的。

 

我記得他的字很飄，可紙條上卻寫得端端正正：放學等我。

 

我又用餘光偷偷瞟了一眼他的座位。

 

這人還是趴著的，手也還是捂著耳朵。

 

桌上，還放著那兩張粉紅色紙。

 

折得一絲不苟，好像很珍視一樣。

 

5

 

我跟謝存，八竿子打不著。

 

他是後排二世祖，我是前排釘子戶。

 

唯一一次的交集，還是我怕遲到抄近路，撞見他被表白。

 

「嘖。」

 

少年嘴裡叼了根棒棒糖。

 

姿態懶散，靠在牆上，低頭看著女生遞過來的情書，沒有要接的意思。

 

「我不學好，」他把糖拿回手裡，漫不經心回了句，「也不喜歡你們這樣的好學生。」

 

然後，他轉過頭。

 

恰好和我這個一臉蒙圈，還在喘氣的「好學生」打了個照面。

 

6

 

於是我便默認了謝存不喜歡我。

 

我家境普通，學習認真，但不拔尖，永遠都考不過年級第一周懷清。

 

「黎書，都高二了，你真的一次都沒贏過周懷清。

 

「要不你去跟他表白吧，成功了就讓他輔導你學習，失敗了你不就影響他學習了嘛。

 

「沒事，我認識他們班的，我幫你遞情書！」

 

我閨密出的餿主意。

 

但是，我對周懷清，也確實有仰慕之情在的。

 

被她這麼一慫恿，更是蠢蠢欲動。

 

當晚，就寫出了「我總是在偷偷看你」這封情書大作。

 

7

 

頭疼。

 

假如能重來，我絕對不會聽信閨密的這個餿主意。

 

「來了。」

 

謝存不知道在門口等了我多久。

 

一放學，周圍的人就迫不及待跑了，隻有我巴不得磨蹭再磨蹭，希望能把這個人磨蹭走。

 

不過顯然，他不僅沒走，還非常有耐心地守在門口等了我小半個小時。

 

「東西也不多，收拾這麼久……你該不會是害羞吧？」

 

「怎麼可能！」我的反駁脫口而出。

 

可抬頭的間隙裡，我卻看見謝存的耳朵和脖子根，又悄悄地紅了。

 

他沒說話。

 

隻是抬手，欲蓋彌彰地摸了摸耳朵。

 

哦，原來害羞的不是我。

 

8

 

一路上我們沒說話。

 

我跟在謝存後面半步的距離。

 

他的步伐不像平常那麼快，反而是遷就著我，慢慢走。

 

我發現謝存的人緣其實很好。

 

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帶著打量看我，被他不動聲色擋住了。

 

「送你回家。」

 

這是謝存路上跟我說的唯一一句話。

 

但第二句話是。

 

「可以牽手嗎？」

 

在我家小區門口。

 

我愣了愣，抬頭有些蒙地看他，還沒來得及說話。

 

這人就火速地轉開頭，耳根紅得更離譜。

 

「沒事沒事，我走了，你路上小心……明天見。」

 

9

 

我跟謝存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在一起了。

 

才發現，他和我印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晚安。】

 

【做作業也要記得勞逸結合。】

 

每天晚上他都會給我發微信。

 

簡單的關心、叮囑。

 

頭像是一隻小黑貓，有漂亮的綠色眼睛。

 

謝存說那是他的貓。

 

「周懷清撿到的，他不想養，我就帶回來了。」

 

「周懷清？」

 

我一時有些恍惚。

 

「對啊，」謝存忽然抬頭看我，「他跟我是發小，原來你認識他嗎？」

 

10

 

學校裡，謝存跟周懷清都是風雲人物。

 

不同的是，一個是二世祖，一個是清北的料子。

 

他們家裡都很有錢，謝存學習不行，半路去當了音樂生。

 

「我給你唱首歌吧？」

 

放學後的訓練室，謝存喜歡給我彈吉他聽。

 

有時候是他自己寫的歌。

 

名字叫，《與謝書》。

 

「這是給我們寫的。」他彈完，輕輕拉著我的手，讓我感受到他指尖細細的繭。「黎書，我真的好高興你會喜歡我。」

 

謝存懷裡很溫暖。

 

室內隻有我們兩個，他丟下吉他，摁著我的腰把我抱在懷裡，像隻大狗狗。

 

「黎書，我想考去跟你大學同一個地方的音樂學院，你覺得好嗎？」

 

可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我看到，那邊教室的窗外。

 

周懷清抱著書，眼神正淡然地看著我們。

 

11

 

【你和謝存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周懷清給我發了微信。

 

至於我和他為什麼加上了聯系方式，還是因為謝存。

 

有一次他生病請假，我找去他家沒有人，他轉頭就把周懷清的聯系方式給我了。

 

「如果你下次再找不到我，就去他家，等我回來接你。

 

「你一個人在我家門口，我不放心。」

 

我猜周懷清這麼問，應該純屬是因為謝存。

 

他怎麼可能是對我好奇。

 

不過跟我在一起後，謝存文化課很努力，成績提升了不少。

 

這麼說，我還做了好事呢。

 

我勾了勾唇，笑了。

 

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來了。

 

周懷清發來的圖片，是一封粉紅色的情書。

 

熟悉的字體，卻是截然不同的表白。

 

所以在最末尾，是有署名的。

 

署名是我。

 

收信人是周懷清。

 

12

 

我寫東西有個習慣。

 

不管什麼，我一定要寫至少兩遍，對比哪個寫得更好，就用哪個版本。

 

所以我在最好的那個版本上署名了。

 

卻因為是大半夜寫的，結束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稀裡糊塗地把它們都裝在了一起，都給了我閨密。

 

所以，她其實已經把兩封都給出去了。

 

有名字的那封傳到了周懷清手裡。

 

沒名字的那封塞進作業，到了謝存手裡。

 

完了。

 

下一秒，周懷清已經發了微信過來。

 

【黎書，你是在故意氣我嗎？】

 

13

 

我想找周懷清解釋清楚。

 

可我發了好幾次微信他都沒有回復，隻看到他的籤名寫著：最近忙，急事來家裡找。

 

微信裡還有幾條謝存的消息。

 

我都沒回。

 

在處理好周懷清的事情之前，我做不到用平常心面對謝存。

 

「有人嗎？」我找到了他家。

 

敲了敲門，門開了，卻沒人應聲。

 

門沒鎖。

 

「那我進來啦？」

 

我摸了進去。

 

穿過小花園，走到客廳，就看到了周懷清。

 

他和謝存一樣，都是一個人住。

 

此時他正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喝茶，身旁放了把吉他。

 

「你來了。」

 

他的語氣，仿佛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一樣。

 

我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黎書。」

 

下一秒，樓梯上走下來了個挺拔身影。

 

謝存叫了我的名字。

 

他一邊盯著我，一邊從樓梯上下來，手裡拿著個什麼東西。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眼神。

 

自嘲、冷淡，又混雜著悲傷的眼神。

 

我終於看見他手裡拿的是什麼了。

 

是那封，給周懷清的，署名的情書。

 

完了。

 

14

 

我跑了。

 

落荒而逃，甚至都不敢回過頭再看他們一眼。

 

我也知道了，周懷清是故意的。

 

【如你所願。】

 

他的微信消息緊隨其後：【現在你失去他了。】

 

【這明明是個誤會！】

 

那幾條他沒回的微信，我已經解釋過了，是弄錯了。

 

但是，我已經決定和謝存好好談戀愛了。

 

為什麼非要半路S出一腳？

 

【可是你一開始不是給我的嗎？】

 

周懷清的文字冷冰冰的。

 

【本來就是給我的情書，關他什麼事？】

 

15

 

後面兩天謝存都沒來上學。

 

大家知道我和他感情好，都來問我。

 

我打著哈哈蒙混過去，順便藏起來身後的轉學申請書。

 

「啊，他生病了吧，我不太清楚。」

 

「你們天天粘在一起，你不清楚？」

 

生怕下一秒就露餡。

 

我落荒而逃，這幾天甚至手機都沒敢打開。

 

正好父母因為工作原因要離開這裡。

 

我便順水推舟，申請了轉學。

 

再見了，謝存。

 

16

 

「你跟著他。」老板一紙文件下來，冷冷地給我下了命令，「那個祖宗日天日地的脾氣，就適合你這種軟柿子。」

 

「……」

 

還沒來得及反駁，老板又甩了我一句話。

 

「漲獎金，他幹得好給你提成。」

 

好的，我就是軟柿子。

 

嬉皮笑臉地送走了老板。

 

「黎書，你真要去管那個祖宗？」

 

同事都同情地看著我。

 

我無奈地點點頭，壓住漲工資的欣喜，露出悲催的表情：「老板說他就適合我這種軟柿子。」

 

大家都哈哈大笑。

 

隻有我默默看了眼銀行卡餘額。

 

這下子不會給了弟弟錢自己就月光了。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