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難得讓他內疚的機會，我怎可錯失！

 

陸亦塵果然一副被噎到的樣子，無言以對。

 

「那以後有活動，告訴我一聲就行。」

 

這是特赦？！

 

好耶！

 

我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謝謝你，陸老師，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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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亦塵糾結起稱呼來：「再生父母也等同於家人吧？」

 

我歪著頭想啊想。

 

「算吧！」

 

他猶豫了一瞬，又開口：「那你想不想做——」

 

又是一臺跑車駛過，轟鳴的引擎聲蓋過他的後半句話。

 

「你說啥？」

 

他一臉淡然。

 

「沒什麼。」

 

校門口，我呆若木雞。

 

宿舍早就關門了！

 

「怎麼辦？」

 

陸亦塵眼神晦暗，偏過頭。

 

「那，去我家。」

 

「你有家？」

 

陸亦塵涼涼地看著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在 B 大附近有房子啊？」

 

陸亦塵沒回答，大步走遠，給我看他的後腦勺。

 

「或者，你自己把今天兼職的錢拿去開房也行。」

 

剛到手就花掉？那怎麼行！

 

不住白不住，我小跑著跟上。

 

「等等我！」

 

樹蔭下，夜幕中。

 

陸亦塵隱在暗中，也隱藏了他唇角一抹得逞的笑。

 

17

 

我之前被科普過，陸亦塵家是做生意的，應該有些財力。

 

可當我看到他家三百平的大平層，還是驚掉了下巴。

 

之心啊之心，你的描述還是無力了。

 

陸亦塵家一個客廳就比階梯教室還要大！

 

我蹲在落地窗前。

 

「可惡啊，世界上有錢人這麼多，多我一個又怎麼了？」

 

我恨！

 

陸亦塵仿佛聽到我的感慨：「可以的。」

 

「你說什麼？」

 

我從窗戶的倒影中看向他。

 

他走近，和我的倒影重疊。

 

「你不覺得，這裡太大了？」

 

還有人嫌豪宅大？

 

好日子過多了吧！

 

「不覺得啊，越大越好！」

 

陸亦塵失笑：「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這裡太空曠，住的人太少？」

 

我轉身坐在地上，面對他點點頭。

 

見我終於附和他，陸亦塵眼神晶亮，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我覺得你可以把你爸媽叫過來一起住。

 

「這麼大的房子呢！」

 

他一張臉紅白交錯，隱隱還有往青紫發展的趨勢。

 

最後，陸亦塵黑著臉，沒招呼我一句，回了不知道哪間房。

 

男人的心猜不得。

 

我洗過澡，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枕著夜景，蓋著的，是漫天星光。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身子忽然一輕。

 

陸亦塵嗎？

 

我半睜著眼說夢話。

 

「陸老師，好冷啊。」

 

「我知道。」

 

鼻尖觸到溫熱的肌膚，好暖和。

 

我湊近，把什麼抱得更緊。

 

第二天一早，空調徐徐吹著適宜的冷氣，陽光從臥室的落地窗窗簾的縫隙中鑽進來，一片靜謐。

 

陸亦塵箍著我的腰，均勻的呼吸聲在我的頭頂響起，我嚇得一個激靈，跳出床外。

 

「這這這……

 

「不對不對！這樣不對！」

 

陸亦塵轉醒，一手撐著腦袋，斜躺在床上。

 

「梁雨欣，你昨晚爬到我床上。」

 

我連忙擺手：「不用，我不用你對我負責！」

 

「你，要對我負責。」

 

？？？

 

我明明記得是……

 

他一臉的不講理，容不得我想其他。

 

我落荒而逃。

 

18

 

下午就是他的課。

 

一想到他在講臺上，用看獵物的眼神，幽幽地看著我，我的心就「怦怦怦」一通亂跳。

 

理所當然的，我逃課了！

 

沒讓喬喬、之心代點名，欣姐光明正大！

 

恰逢貓貓給我發微信。

 

【速來，需要你頂一下！

 

【阿狸的 COSER 鬧肚子，時間就是金錢啊集美！】

 

我秒回：【馬上到！】

 

我跑到校門外，攔不到車。

 

怎麼辦……

 

餘光裡駛來一輛跑車。

 

車窗搖下，周漾深？

 

我的臉可恥地又紅了。

 

無視他實在不太好，我硬著頭皮打招呼。

 

「呵呵，好巧啊。」

 

「不巧，我一直在等你。

 

「你去哪？」

 

他讓我當他女朋友的話猶在耳邊，我打哈哈：「不用，我的車馬上就到。」

 

「五分鍾內車不來，我送你。」

 

五分鍾後。

 

「上車。」

 

沒辦法，我艱難地上了周漾深保時捷的副駕，說出目的地。

 

又是一輛我打八輩子工都買不起的車。

 

哎……

 

車停穩，沒等他按住我的手腕，來不及道謝，我直接跑向展館大門。

 

「正好你這頭發，就靈魂蓮華阿狸吧！」

 

我點頭。

 

換裝的時候，我總感覺簾子後面黑了一片，不太對勁。

 

門外貓貓在喊，我沒在意，急忙出去了。

 

展館熱鬧極了，還遇上了心儀的老師，我追上去蹭了好幾張合影～

 

「阿狸老師，咱們一起營業怎麼樣？」

 

一個伊澤來到我跟前。

 

合體營業？

 

我還沒試過呢。

 

可他目光真誠，眼神青澀，估計是個新人。

 

於是我應下。

 

「好呀。」

 

伊澤眼中滿是欣喜，有男孩女孩來拍照，我和他大大方方地擺造型。

 

「哎？EZ，攬著阿狸的肩可以嗎？」

 

伊澤詢問地看向我，我微微頷首。

 

可是，靈魂蓮華的衣服本就露肩，他的手隨著動作又有些往下去了。

 

我感覺不太舒服。

 

好在他們很快拍完，伊澤也把手拿開。

 

呼——

 

「哇，這有個燒燒的阿狸！本色出演吧！」

 

「我看像！」

 

「EZ，可以挑一下阿狸的下巴嗎？」

 

剛才他攬著我的肩，抹胸已經下移，挑下巴勢必又要微微抬頭……

 

我半個胸不就露出來了嗎？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呢。」

 

伊澤看起來有些失望，幾個男生又說：

 

「你不是就吃這碗飯的嗎？露一下怎麼了？」

 

「哎呀，現在這兒人多，誰知道私下裡什麼樣。」

 

不好聽的話就在耳邊，饒是各種不舒服，我也不能擺出不開心的樣子，我極力維持著笑容。

 

「喂，狐狸，你行不行？」

 

伊澤也不說話，似乎有些希望我就範的樣子？

 

等等！

 

抹胸的什麼地方忽然像繃開一樣，整個後背失去束縛，胸口仿佛空無一物！

 

我連忙護著胸，幾個男生看著我的動作，笑容漸漸扭曲。

 

心慌極了，我抬步走向更衣室。

 

未等轉身，一件外套兜頭蓋了過來，把我整個上半身擋得嚴嚴實實。

 

陸亦塵目不斜視，直接把衣服的拉鏈拉到了頂。

 

「我會會幾個小朋友，等會去找你。」

 

19

 

更衣室裡，我像個無臂大俠，左右甩衣袖。

 

「你在幹什麼？」

 

陸亦塵來了。

 

「啊，我拉不到拉鏈啊，嗚嗚……」

 

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陸亦塵面前，我隻要安心當個智障就好。

 

因為他，什麼都會替我擺平。

 

他又給我拉拉鏈。

 

「喂，你閉上眼！」

 

陸亦塵照做。

 

「好了嗎？」

 

我站在原地，提著抹胸，在他睜眼的一瞬間「哈！」了一聲。

 

可是，沒有想象中的驚慌。

 

陸亦塵的臉瞬間就紅了。

 

他連忙挪開眼，視線也不知該放在哪裡。

 

「哎？你怎麼沒被嚇到啊？！」

 

他明白了我的用意，轉過身。

 

「傻瓜。

 

「怎麼樣，都是你吃虧。」

 

我在更衣的隔間裡努著嘴。

 

要是我能看到他白花花的上半身，再試試手感，那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哼，那可不一定哦！」

 

說完我就後悔了。

 

梁雨欣，你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念頭？

 

門口，陸亦塵又說：

 

「你逃課的事還沒找你，換好衣服出來。」

 

我故意在裡面磨蹭了好久，才跟他上了車。

 

坐上車，我發現不對。

 

「陸亦塵，這是你的車？」

 

他啟動，頭也不回。

 

「嗯。」

 

我來了興致，這車看起來不錯耶！

 

「小伙子，你這是什麼車啊？」

 

「AE86，怎麼樣？」

 

這個陸亦塵，真有你的。

 

引擎轟鳴，炸翻了整條街。

 

太陽已經西沉，後視鏡裡映著被染紅了的一片天，我把車窗全部升起。

 

車窗外，暮色正濃。

 

陸亦塵這時回答了我的問題。

 

「你隻要知道，這車比保時捷 911 貴很多就行。」

 

呃，保時捷 911，為啥要跟它比？

 

20

 

「對了，你跟那些男生說什麼啦？」

 

聞言，陸亦塵猛地打了一個方向駛離主幹道，在一段人煙稀少的小路停了下來。

 

「梁雨欣，正好，我也有話想問你。」

 

「你、您說……」

 

他忽然這麼正經，讓人怕怕的。

 

「你的那些手段、歪心思、小心機、歪門邪道，敢情全用在我這兒了？

 

「那些男生詆毀你，佔你的便宜，你都不帶反抗的？

 

「一句話都不反駁的？任由自己被他們欺負，嗯？」

 

原來是這個。

 

我滿不在意：「沒什麼啊，總會遇到的嘛，我多注意注意就行。」

 

「梁，雨，欣。」

 

他點名道姓，我差點喊「到」。

 

我們靠得很近。

 

陸亦塵好像生氣了，滿面寒霜，眼神也暗了好幾分。

 

他的眼睛真好看，黑得發亮，眼角猶夾帶著一抹厲色。

 

可，這雙好看的眼，此刻正嚴肅地看著我。

 

「我在，嗯……」

 

我不知道說錯了什麼，為今之計，先道歉！

 

「對不起！」

 

我埋著頭，窩在座位裡。

 

「錯哪了？」

 

我哪知道？

 

你這麼喜怒無常。

 

剛才還沉迷在姐的美色中，現在又來給姐上課！

 

好一會兒，陸亦塵開口，滿滿的無力感。

 

「我們法律工作者，如果自己的權益都維護不了，怎麼維護別人的權益？

 

「今天，你唯唯諾諾，將來，你讓你的當事人怎麼信任你？

 

「我們走上這條道路，身上擔的責任豈止事關你我？

 

「更何況，有幾部法典為你保駕護航。

 

「梁雨欣，挺直你的腰杆子。」

 

陸亦塵這番話振聾發聩，我被他說得面紅耳赤，確實，是我給咱們法律人丟臉了。

 

他見我不吱聲，發覺話說得有些重，探過身來。

 

「怎麼蔫巴了？」

 

我前所未有地喪。

 

「沒有啊，就是……

 

「忽然覺得，自己選擇法律這條路，不知對不對。」

 

不等他開口，我搶道：「可是你剛才說的話，讓我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指引呢。

 

「謝謝你，陸亦塵。」

 

我此刻定是雙眸清亮, 滿滿的堅定。

 

不然，陸亦塵怎麼也看著我, 笑得如同五月的春風，空氣中都帶著青草落英的香味？

 

「你第一次撒謊時被我逮到，跟我說的話還記得嗎？」

 

我說了啥？

 

陸亦塵梗著脖子, 側臉湊近我。

 

「幹啥？

 

「你落枕啦？」

 

我假裝不懂，慢慢挪向他。

 

陸亦塵見我沒有回他，揚著抹笑就要啟動車。

 

「沒什麼，梁雨欣, 你逃不掉。」

 

「我知道啊。」

 

我掰正他的臉, 覆上他柔軟的唇。

 

仿佛觸電一般。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背景牆, 隻剩下我們之間的溫存。

 

而他反應過來之後，把我揉進懷裡，開始了攻城略地。

 

良久，我們異口同聲。

 

「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會對你負責的。」

 

21

 

和陸亦塵在一起之後的每一天都忙極了。

 

我要忙畢業事項, 還要兼顧 COS。

 

而 KTV 的兼職，在陸亦塵再一次以讓我睡地毯為威脅之下終於辭去。

 

饒是這樣, 依舊人仰馬翻。

 

沒辦法，我一邊抱著我導的大腿, 一邊讓陸亦塵給我開小灶。

 

起初他還不願意。

 

我說：「陸老師, 身為 B 大最年輕的教授, 你也不希望你的女朋友研究生畢不了業吧？

 

「所以，今晚書房等我, 嗯？」

 

我故作神秘地挑他的下巴，他隻能投降。

 

終於, 學業忙得七七八八。

 

貓貓又深情呼喚：【下午，1 點，雙倍結算，懂？】

 

我看著被陸亦塵騙去染黑的大波浪, 欲哭無淚。

 

【我現在換了發色，還能上嗎？】

 

貓貓：【跟你的發色有什麼關系？人好看就行啦！】

 

也是。

 

【我準時到！】

 

展廳裡，身為黑發阿狸的我被妹妹們捻著尾巴合照。

 

門口一陣轟動。

 

似乎來了什麼大人物？

 

「今年。」

 

「「陸」我也擠過去。

 

那男生的頭發好似一片星光，圓形墨鏡插在發間，一身不對稱修身黑西裝，更是襯得他身形高挑, 氣質絕塵。

 

舉辦方居然能請到這樣極品的五條老師？！！

 

身邊的女生已經瘋了。

 

我也一樣。

 

圍著他的人裡三層外三層，我擠不過去。

 

有女生想和他合影。

 

「不好意思, 我得問問我老婆。」

 

「老師, 您結婚了？」

 

我身邊的小女生問，可我怎麼覺得, 這聲音很耳熟？

 

「阿狸。」

 

眾人讓開一條路，看向我。

 

這竟然是陸亦塵？！！

 

我脫口而出：「你怎麼把頭發染灰啦？」

 

搭配他的一身裝扮，陸亦塵的笑也顯得格外邪魅：「為了讓老婆，一眼就看到。」

 

我忽略了他的稱呼, 橫著眼：「那你為什麼讓我染回黑色？！」

 

「你太耀眼, 就算是黑發。

 

「我也能在人群中，一下子找到你，我的——老婆。」

 

他表白得太突然，我被他發射的一個個糖衣炮彈, 轟炸得好像在天上飛。

 

有小女生悄悄說：「這是在——」

 

陸亦塵單膝下跪，拿出鑽戒：「是的，我在求婚。

 

「嫁給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