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許嫻,我心灰意冷回了晉王府。
她可是逍遙了!聽說江南民風開放,男子多白皙清秀,富貴人家的女兒也可以上南風館享受。
反觀我,孤苦伶仃,床上連個熱乎乎的男人都沒有。
我想象著許嫻左擁右抱的樣子,負氣往榻上一趴,觸手卻是一片溫熱光滑的肌膚。
周景嘉攬緊我,聲音聽不出喜怒:「可還難過?」
這廝不應該正在瑤華宮嗎?
我支著他試圖起身,手心一滑,又栽了下去。
頭頂傳來悶哼,我不敢動彈,隻好畏畏縮縮道:「嗯。」
許嫻這會兒應該已經上了清風樓喝酒,她一準兒點十個小倌,一個替她揉腿,一個替她捏肩,一個替她剝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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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卻隻能對著想把自己掛牆頭的狐狸精,忍氣吞聲。
換誰都難過。
周景嘉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過我的脊背。他說:「人S不能復生,不要太惦念了。」
「你這幾天臉色一直都不好,憂思過度,會損耗身體。」
「寧寧,不許存了S志……不許隨姐姐去。」
???他在說什麼天馬行空的東西?
我剛想張嘴辯駁,卻聽周景嘉又說:「母後執意要我留在瑤華宮,我想著還是早些回來陪你,隻能把郡主帶回王府禁足了。」
他接下來說什麼我已經聽不大清了。
我像鹌鹑一樣窩在周景嘉胸口:許嫻啊!親姐姐啊!你還不如把我帶走。
11
現下情勢對我非常不利。
許嫻S遁,太子對沈月柔的態度明顯不善。
皇後思來想去,就把她塞給了我的便宜夫君。
那,那……我要把十八般武藝對著沈月柔來一遍嗎?
有些劇情我都記不清了啊!
我思忖半天,忐忑地選擇在房中蹲到秋獵,以不變應萬變。
畢竟萬一出事,許嫻失去的隻是愛情,我可是要在牆頭風幹的啊!
我委婉地暗示了幾次周景嘉,多去沈月柔小院看看,卻被他拎著衣領打量了好一陣,隻得訕訕放棄了這個念頭。
日子相安無事。就在我放下心來的時候,我的丫鬟將沈月柔的婢女扭進了院中。
幾乎是前後腳,沈月柔就被侍女扶著進了門,啪唧就是一跪。
「月柔知道姐姐看不慣我,有什麼事便衝我來!歡兒年紀小,你刁難她做什麼?」
我捂住臉無聲尖叫。這破劇情是非走不可對吧!
我剛顫顫伸出一根指頭,問枝兒為什麼要把這個麻煩精招惹來,就聽門外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周景嘉面帶春風:「什麼公案?本王也聽聽?」
事情其實很簡單。
我的奶嬤嬤身子不好,醫館定期會送獨參到府上。今天又是枝兒去取人參的日子,她剛到地方,就見沈月柔的婢女拿了那獨參走,說是要給郡主養身子。
「柳嬤嬤不定時用藥,三兩日總會吐血。這獨參又不是時時就有的,奴婢著急,就跟她吵了幾句嘴,她還不放,才打了兩下,扭她來的。」
枝兒委屈巴巴。
沈月柔脊背挺得更直了:「姐姐身份尊貴,便能如此刁難一個小女孩兒嗎?」
「隻為著一棵藥,便要打要S。人說皇室尊貴黎民卑賤,我卻覺得,天下蒼生一般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既然欺負了她,姐姐應該向她道歉。」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會笑一下的。
不料我還沒開口,周景嘉卻笑出了聲:
「郡主以為,你與柳嬤嬤誰高誰低,誰貴誰賤?」
「自然是我……」沈月柔的話梗在了喉嚨裡。
「天下蒼生一般平等,卻也有先來後到之分,尊老愛幼之德。郡主說是不是?」
周景嘉聲調輕快:「這個丫頭看著就叫人不喜歡。打一頓,撵出府去。」
在沈月柔逐漸驚恐的眼神中,他繼續說:「也叫人回了母後,郡主沒事兒就喜歡跪著,想來是要為母後祈福,從今兒起就住到後院的佛堂了。」
他眉眼彎彎地看向我:「好不好?」
我笑眯眯地挽住他的胳臂,背上卻浮出一層薄汗。
這是什麼神展開啊!許嫻救我!
12
沈月柔被關在了後院的佛堂。
她自然也是鬧了幾次妖的,今兒說送來的糕點有毒,明兒說新制的衣裳讓她渾身發痒。
我笑眯眯地告訴她——
如意糕是周景嘉帶回來的,當著他的面分成了兩份,壓根兒沒過我的手;
衣裳是皇後身邊的嬤嬤送來的,我好心眼,讓她先挑完了,自己才拿的剩下的。
就差把「你不要欺負我哇」掛在臉上了。
沈月柔臉色一陣紅一陣青,衝著牆角的柱子便要撞。
我斜眼看著周景嘉的動向,打算他一有攔的趨勢,就悄悄伸腿,絆他個大馬趴。
半晌,沈月柔在柱子邊停住了腳。婢女抱著她的腰,哭聲逐漸猶豫起來。
沈月柔兩眼一翻,幹脆地昏了過去。
周景嘉起身,認真地囑咐她的侍女:「郡主有病就多吃些藥,就算自己買不起,王妃好心眼,府上又不是買不起。」
……怎麼,似乎有哪裡不對。
但是我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秋獵在即,我為即將到來的解脫而歡呼雀躍。
13
火盆裡木柴畢畢剝剝地響,外頭寒風瑟瑟,行宮內卻滿室春意。
天色未明,周景嘉輕輕搡我起床。
我懶怠得動,睜開眼又闔上,他便趁機捏住了我的鼻子:
「天一冷就跟小貓似的趴窩,昨兒倒是不嫌累,熱情得緊……」
我憤憤地爬起來瞪他。
說實話,這麼多年,我與周景嘉在榻上倒是滿和諧的。
這樣兒的也難尋,要不是性命危險,我倒真不介意跟他過下去。
我戀戀不舍地瞅了眼周景嘉高挺的鼻梁,搡他:「你先出去,我就來。」
自許嫻「S」後,太子一心撲在了國事上,勤政且憔悴。
忍氣吞聲討生活這麼久,臨到頭來,我也得折騰折騰周景嘉。
許嫻的白月光形象如此成功,我有樣學樣,也打算塑造個純真深情的形象。
拿出前幾日寫的情書又觀摩了下,我惡心得一激靈,迅速將它夾到了周景嘉日日讀的一本書中。
門外響起侍女的催促,我迅速換好騎裝,走了出去。
我朝崇武,世家女子從小也要練習騎術箭術。
沈月柔終於被放了出來,規規矩矩坐在皇後身邊。
然而不多時,皇後就開始衝周景嘉招手:
「景嘉,柔兒不會騎馬,你帶她去散散心吧。」
他剛想拒絕,就聽見皇後的聲音嚴厲了起來:
「柔兒足不出門這麼久,悶出病了誰負責?」
我拍拍周景嘉的手:「不打緊,別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娘娘顏面。」
快走快走!走遠點我好跑路!
秋風蕭瑟,吹得我臉頰通紅,看起來應該是有點可憐的。
周景嘉難得擰起了眉。沉默片刻,他拉緊我的風領:「我去去就來,不要亂跑。」
沈月柔乖順地跟在他身後,經過我身邊時,嗓音如鳴鶯:
「晉王哥哥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一道騎那匹大黑馬?」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們青梅竹馬是吧!倒也不必反復拿出來說。
周景嘉與沈月柔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皇後心滿意足,令人散開活動,自己回行宮休息了。
我騎在馬上,裝模作樣盯著獵場中一隻兔子。
今天是秋獵的第四天,大型猛獸基本上已經打完,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等下接應的人一出現,我便喂馬一粒藥丸。這藥會讓馬兒暴躁易怒,我多抽它幾下,引著它朝深林跑去,一直跑到高崖邊。
許嫻的人分兩隊,一隊撈了我便跑,一隊模糊掉腳印,制造出我從崖邊墜落的假象。
活不見人S不見屍!蕪湖!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哨,我當機立斷,抽了馬兒兩鞭。
馬兒受驚,撒開四蹄向遠處跑去。我伏在馬背上,臉和鬃毛不斷摩擦著,一邊努力控制方向,一邊怒罵許嫻。
她當當當時時時可沒跟我說有這麼顛啊啊啊啊!
14
數日之後,我到了揚州。
一下馬,我就撲向許嫻,剛想抱怨她竟然不親自來接我,就被她圓潤的小腹嚇得停在了原處。
「揚州伙食這麼好?」
「哎不是!你這麼快就有了?哪個野男人的?不這不是重點……居然不等我!」
我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許嫻面露苦澀,聲調沉痛:「寧寧,我有罪。」
「早知道會有周景翊的孩子,我就不該胡說八道,我罪有應得。」
……順序反了吧?
不是她拿的居然是美豔嬌妻帶球跑的劇本嗎?
生活真是處處有驚喜。
「咋辦?偷偷生下來唄!揚州的田宅養咱仨綽綽有餘!實在不行,你開個醫館,咱靠雙手吃飯養孩子,又餓不S!」我豪情萬丈。
許嫻幽幽道:「那你幹嘛?」
我嘿嘿一笑:「我伺候你啊。」
許嫻說:「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抱住她的大腿號啕:「不然呢?」
不然你指望我一個學計算機的,在這個世界創造出因特網嗎?
我與許嫻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個冬天。
聽聞上京城的晉王妃失蹤了,晉王痛心不已,重金尋覓王妃下落。
「晉王愛妻?他這麼愛你?」許嫻狐疑。
……誰知道周景嘉發什麼神金。
我起先躲在府中不敢出門,結果一看許嫻帶回的畫像——與我八竿子打不著。
這個世界的畫像技術,真的很難評。
我點了幾個痣,將眉毛描粗,大搖大擺出了門。
春去夏來,許嫻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孩兒。
她仔細看了又看:「眉眼像我,嘴巴像我,一點兒不像周景翊,真棒!」
第二年,皇上崩逝,太子登基。當今陛下勵精圖治,卻空置後宮,街頭巷尾流言紛紛,一說陛下好男風,與親弟虐戀情深;又說揚州知州下一批選秀就要選秀男了。
許嫻瞧著那眉飛色舞的白淨少年,默默翻了個白眼。
第三年,月柔郡主被封長公主,和親北狄。送親的隊伍腳程極快,數日就出了玉門關。
我與許嫻為表慶祝,當夜就上了清風樓。
清風樓是揚州城最負盛名的南風館。
清風徐來,窗下清倌人彈琴撥琵琶,唱著小曲兒,少年捏肩捶腿,俊朗侍衛倒酒,桃腮杏眼的小郎君,剝了荔枝喂進嘴裡……我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
前兩年被小寶絆住腳,過得一向是正經日子。
如今看來,我生來就是個不正經的人。
酒過三巡,想著如今醫館漸漸做起來了,家中進項隻多不少,孩子聰明伶俐,我舉起酒杯,神採飛揚:「從周景嘉身邊跑路,是我最正確的決定!」
許嫻贊同地跟我碰杯:「最高興的是,小寶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周景翊!」
……這倒是自欺欺人。
我摸摸腿邊少年柔軟的頭發,剛想開口,房門卻霍然洞開。
門外響起兩道聲音,一道清冷:「哪裡不像我?」
一道溫潤:「什麼最正確的決定?」
15
太子,哦已經是當今陛下了,將許嫻攔腰抱出去之後,屋中便隻剩下了我和周景嘉。
許嫻也是掙扎了幾下的,可是周景翊眼睛汪著水看她的時候,她就不動了。
少年郎君早就作鳥獸散,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殿下啊,好久不見。」
周景嘉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桃花眼嫵媚又多情:「不告而別一S了之, 寧寧,解釋解釋?」
「喜歡剛剛那樣的?不喜歡我?」
他大掌握住我的脖頸:「記不記得秋獵那天我跟你說了什麼?」
救救救命啊!誰曉得他說了什麼!不要掐S我啊!
「我說,寧寧, 我去去就回來, 不要亂跑。」
他眼中浮現出一絲哀怨來:「我找你找得,要S掉了。」
「為什麼不聽話呢?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會喜歡沈月柔呢?」
我一愣, 恍然大悟, 他是在說我寫的那封破信。
周景嘉將頭埋在我肩上, 溫熱的呼吸劃過我的耳珠。
「隻不過七歲時偶然同住了一陣,你怎麼就稱她是我的小青梅?」
「明明我們共同生活的時間更長。你剛嫁進來時除了長得好, 什麼都不會,騎馬習字都是我教的, 你第一次見踏雪駒的時候, 小腿肚子都在發抖……頭一回沒回娘家過年,你哭得嗷嗷的,我帶你去放煙花, 雪地裡凍了半個時辰才哄好……」
「一日夫妻百日恩,翅膀硬了說走就走。真是個沒良心的騙子……」
周景嘉的手發著顫:「你幹的壞事兒多了去了。但是離了你,我隻覺三千世界了無生趣。」
「騙子小姐, 同我回去好不好?」
我望著他,隻覺小狐狸頭一次在我眼前, 翻出了雪白毛絨的肚皮。
16
馬車裡,香爐倒翻, 軟墊亂丟,許嫻眼眶紅紅地縮在角落。
我勃然大怒:「這個色胚,我要找他理論!」
許嫻伸手拽住了我, 她說:「我要跟周景翊回去。」
在共同吐槽完某篇離譜團寵文後,我倆穿成了書中的一對姐妹。
「—掀」許嫻惱羞成怒,推卸責任:「還不是都怪你S不見屍!」
我頹然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栽了?」
「嗯。……栽了一點吧。」
「周景翊是個皇帝哎!他以後三宮六院怎麼辦啊!」
「他說他這輩子隻有我一個就夠了, 你不知道, 這三年他過得很不好……」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你用什麼保證他……」
許嫻向我攤開手, 手心一枚兵符:「嶺南三十萬大軍。」
即便有一天反目成仇,她也有與他分庭抗禮的資格。
我看著那兵符, 隻覺得周景嘉剛剛給我的那一箱子地契房契商鋪文書,索然無味。
雖說是他所有的家底了吧……但是!「我也要兵符!」
許嫻一把將我薅了回來:「別發癲。周景嘉要是有兵符, 你倆馬上就完蛋。」
是哦。我訕訕一笑:「左右都不賠本,既如此, 回去?」
許嫻點點頭:「嗯,先回去。」
……再說了, 跑也跑不掉啊!
我宣布, S球計劃暫時結束。
至於會不會有第二次S球,甚至於帶球出逃計劃, 那就看周景翊與周景嘉的表現了。
掀開車簾,燻風正暖,燦陽之下, 面容相似的男人揚起溫和的笑。
——反正,隻要我和許嫻在一起,我們就永遠不會失去自我。
本文完
"我坐在屍體堆上,一臉微笑地看著我的得意弟子。 他臉上帶淚。 他說,一定要把我拉回正道。"
"我是永安王側妃的獨女,自幼被母親嚴苛教養。 每每有人勸母親再生養一個,母親總是笑著婉拒,說她如今隻想好生教養我,隻怕再生養孩子會忽視了對我的培養。 於是旁人紛紛感慨母親一副慈母心腸,真真是對我極好。 唯有我知道,母親無比渴望一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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