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顫,指甲SS地掐進了肉裡。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祁景不耐煩:
「需要我叫人來幫你嗎?」
我像被人扇了一個耳光。
靜默良久,我終於伸手拉開了拉鏈。
手上密密麻麻的傷痕是高中那段時間的痕跡。
胸口紋身是祁景壓著我去紋身店親自刻上去的。
它依然在提醒著我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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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祁景朝著我走了過來。
「明天就是我接手祁家的日子,你和我一起去。」
「畢竟,能這麼快也多虧了你爸這些年拱手相讓的項目。」
我嗓音幹澀:
「好。」
祁景似乎是覺著無趣,轉身離開之前扔下一句話:
「許願,你現在的樣子,可真賤。」
9
回到醫院後,我爸消失不見,隻託人留下一句話。
「願願,不要擔心,我去看看你媽媽就回來。」
我終於忍不住,衝向廁所吐了個昏天黑地。
快了,再堅持堅持。
就要解脫了。
我起身擦了擦嘴,從包裡拿出止痛藥幹咽了下去。
確定看不出異樣後離開了醫院。
隔天早上八點,祁景的助理出現在我的出租屋門口。
「祁總說這是按照您尺寸定制的禮服,您看看合不合身。」
我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拿著衣服走進了房間。
換好後,我看著全身鏡裡的自己。
幹癟,消瘦,配上這條銀色的流蘇長裙。
活像個印度幹屍。
祁景的助理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可他沒時間再去準備一套,為難地看著我。
其實我壓根不在乎。
「許小姐,您太瘦了,或許您該多吃一點保重身體。」
我都忘了多久沒有被人這麼關心過了。
我扯出一個笑臉,和善地衝她笑了笑:
「我會的。」
吃東西,很簡單。
隻不過每次都會吐出來罷了。
我們一前一後出了門,坐上了一輛加長版林肯。
今天的天氣很好,像是在為祁景的成功讓道。
可我心裡卻越發不安。
從昨天晚上開始,爸爸就失聯了。
我發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撥打的電話也無人接聽。
越靠近祁氏集團,我心底的那份不安就越發濃烈。
等司機停穩後,我率先下了車。
與此同時,手機裡收到了爸爸的短信回復:
【願願,對不起,今天的一切都是爸爸造下的孽。】
【我沒辦法原諒自己,也沒辦法面對你媽媽的S亡,她二十歲就跟了我,為我操勞了一輩子。】
【請原諒我的自私,好好活下去。】
我腿一軟,差點沒站穩栽在地上。
胳膊被一雙大手扶住。
是祁景。
心慌的感覺被放大,我無助地拽著他的手渴求:
「祁景,算我求求你,幫我找找我爸。」
祁景眉頭皺起,甩開了我的手。
「許願,你又在耍什麼花招,是什麼讓你產生可以求助我的錯覺。」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拼命搖頭。
「求你,就這一次,幫幫我。」
祁景笑了,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就算他S了,也跟我沒什麼關系。」
一瞬間我如墜冰窖。
10
突然,旁邊響起一陣驚呼聲。
「快看,有人跳樓!」
我抬頭看去,瞳孔猛地收縮。
是我爸。
祁景顯然也看見了。
他玩味地轉頭看向我:
「找到了。」
我瘋了似的往前跑,卻在踏進大樓的那一秒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轉身,就看見倒在血泊裡的人。
心髒傳來鋪天蓋地的鈍痛,耳邊的一切都化成了虛無。
眼裡隻剩下那刺眼的紅色。
祁景呆愣了幾秒,偏頭朝我看了過來。
「許願!」
陷入黑暗的那一秒,我在想。
為什麼爸爸不帶我一起走。
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留下承受這些痛苦。
我真的好累,好痛。
11
我住進了醫院,這幾天祁景總來看我,卻沒像平時那樣出言譏諷。
隻是坐了一會兒就會離開。
牆上的時間轉到了下午五點。
房門被推開。
穿著一身粉色香風套裝的蘇安走了進來。
她一靠近,刺鼻的香水味就朝我撲面而來。
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蘇安嫌棄地捂著鼻子後退了幾步:
「許願,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爸,祁景接任公司的事都推後了,現在祁氏集團門口每天都圍著一大堆記者。」
我當然知道。
十幾年前京市最交好的兩家如今不僅反目成仇,我爸還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選擇跳樓自S。
無數條相關報道鋪天蓋地地在網上發酵。
一遍又一遍凌遲著我。
我目光掃過她,冷淡出聲:
「所以呢?」
「在你們眼裡,人命就不值錢了嗎?」
蘇安蔑視地看了我一眼:
「像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逃避自己的失敗,以S來證明上位者的殘忍。」
「不過我這個人向來心軟,我可以送你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門被人猛地推開。
祁景臉色陰沉,SS地盯著我:
「你想走?」
我抬頭瞥了他一眼:
「你會讓我走嗎?」
祁景聲音因為發怒而顯得有些嘶啞:
「你做夢。」
12
祁景說完便轉頭看向已經嚇傻了的蘇安。
「你們蘇家最近倒是膽大,吃夠了我施舍的甜頭,現在竟然想騎在我脖子上作妖。」
蘇安被這駭人的氣場嚇住,卻還是大著膽子道:
「祁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等以後我們訂婚了,許願如果還像現在這樣賴在你身邊,讓其他人怎麼想。」
這話一出,空氣好像都凝滯了起來。
「誰告訴你,我會和你訂婚?」
蘇安瞪大了眼睛:
「祁哥哥,你……」
祁景冷聲開口:
「出去,別讓我說第二遍。」
蘇安憤憤地瞪了我一眼,轉頭走出了病房。
她一走,房間更是S寂一般的沉默。
許久,祁景開口。
「伯父的後事我已經處理好了,墓地在伯母旁邊。」
我沒有回答,自顧自躺下,沒看見他的眼神變得幽深晦暗。
「許願,等我接任祁氏後,會安排我們訂婚。」
我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說什麼?」
祁景背過身,看不清神色:
「現在你也和我一樣,變成了在爛泥裡掙扎的可憐蟲,最相配不是嗎?」
13
熟悉的惡心感衝向喉間,我起身衝向廁所嘔吐不止。
祁景跟了上來,臉色變得很難看。
「許願,你什麼意思?」
喉間的惡心還沒有褪去,他每說一句話,我惡心的感覺就多一分。
直到嘴裡嘗到苦味,這場漫長的折磨才終於告一段落。
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癲狂地笑出了聲:
「祁景,你才是最可憐的。」
「你費盡心思把我變成和你一樣的同類,看見我越慘,你就越有歸屬感。」
「可惜,我和你不一樣。」
祁景眸子閃過一絲痛意,冷笑道:
「不一樣又如何,把你困在我身邊,五年,十年,總會一樣。」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瘋子。」
祁景走了。
臨走前他告訴我,明天他會重新接任祁家。
我必須到場。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我還是感覺到了。
祁景在害怕。
他怕我自S,所以要以婚姻的名義把我綁在身邊。
可笑又可悲。
隔天,我穿上了一套得體的白色套裝。
看起來倒是沒上次那麼醜了。
連祁景助理臉上的表情也明亮了許多。
「許小姐,您今天真漂亮。」
我笑笑,沒有回應。
打開車門後,發現祁景已經坐在裡面處理公務。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往裡坐。
「要我親自抱你上來嗎?」
我坐了進去,車子開得很穩。
讓我有點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我感覺有隻大手穩穩託住了偏向一邊的頭。
耳邊還傳來一道無奈的嘆息:
「怎麼瘦成這樣。」
「願願,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你會原諒我嗎?」
我猛地驚醒,身邊的人已然恢復正常。
他冷聲開口:
「這套西裝二十萬,你倒是敢睡。」
我沒忍住懟了回去:
「睡一天是一天,能醒過來最好,要是醒不過來,你這輛限量版的勞斯萊斯恐怕就要變成靈車了。」
祁景猛地掐住我的脖子:
「許願,別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車子穩穩停住,祁景松開掐住我脖子的手,轉而扣住我的肩膀把我拖下了車。
「記住,你欠我的,永遠都還不清。」
14
會議室內,其他席位早已坐滿了人。
還有不少記者媒體站在一旁舉著設備等待著主人公的來臨。
祁景一出現,攝影機的閃光燈便接連不斷地閃爍著。
年紀輕輕能坐上這個位置,捏住這一群年過半百的老狐狸的命脈。
祁景的手段有多狠厲,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投票選舉很順利。
對於祁景接任這件事,沒人敢反對。
我的視線卻落在了窗戶旁的角落裡。
一個穿著灰色工裝外套,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往前挪動。
「祁總,好久不見。」
一道突兀的聲音在會客廳傳開。
眾人紛紛看過去,想知道究竟是誰敢在這樣的日子裡說出這麼違和的話。
灰衣男人摘下鴨舌帽,露出正臉的那一刻。
我和祁景同時怔在原地。
鋼棍劃過地板的刺耳聲,沉重又令人窒息的腳步聲在這一刻紛紛回響了起來。
是當初擄走祁景的男人。
「想見你一面可真難。」
「今天可真是熱鬧,不知道大家對祁總當年的失蹤案感不感興趣。」
灰衣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裡拿出了一臺相機。
「如果光是這點小事就上新聞,那就太無趣了,不如我幫祁總回憶一下我們一起做的遊戲。」
祁景喘著粗氣,眼裡是止不住的恨意:
「你找S?」
灰衣男人並不怕他,反倒大笑了起來:
「祁總一點也沒有小時候可愛,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你能為了一口吃的,趴在地上和狗搶食。」
這話一出,記者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祁景再也忍不住想要上前。
灰衣男人往後退了兩步制止了他:
「別著急啊,祁總害S了我那麼多兄弟,該報的仇也都報了吧,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讓你不痛快。」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給我一個億,當作封口費,如何?」
15
祁景沒有了平時的冷靜自若。
渾身肌肉繃了起來,而其他的董事會成員都好像料到了這一幕,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也是,這人能夠輕而易舉地混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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