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包了養老院的食堂，申請到了政府補貼，每份五元。

 

因為都是老人，想給他們多點營養，我每天都是當天做完絕不用剩菜。

 

前段時間養老院對面多了個招牌，3 元隨便吃，吃到飽。

 

院裡的大爺大媽瞬間坐不住了，憤怒地跑到食堂破口大罵。

 

「好啊，小許，我以為你一個丫頭片子是個熱心腸的，沒想到竟然最是黑心！」

 

「就是，這一份就多兩塊錢，你得坑了我們多少錢！退錢！」

 

一個個更是上手開始摔砸著東西，面對昔日一個個「和藹」的嘴臉，我隻能冷笑。

 

對面的那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就我那貪婪的舅舅一家能開出什麼好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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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退就退！以後別後悔就行！」

 

1

 

今天剛到養老院幫忙的時候，就感覺氣氛有些怪怪的。

 

所有人看著我都是氣哼哼的，有些大爺大媽還直接扭過頭去。

 

我以為是單純的心情不好，直到我剛擺好所有的工具想做飯的時候，門口圍滿了人。

 

「小許！我問你！你賣給我們這五塊錢一份的飯，得賺不少錢吧？」

 

「你現在穿的衣服，買的車，還有你這身上帶的這些手表，都是用著從我們身上吸來的血買的吧？」

 

說話的是一向喜歡挖苦人的張爺爺，之前也總會說。

 

「哎呀，小許不知道在我們身上賺了多少錢呦，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該找男朋友了，要不要我介紹個給你？我的孫子，就是喊我幹爺爺的那個，我……」

 

「張爺爺，您就別打趣我了，我怎麼配得上您的孫子啊。」

 

每次他都是笑著調侃，我也是笑著委婉拒絕著。

 

可真沒想到，他今天竟然說出如此過分的話，饒是我再好的脾氣，這會臉也是有些拉了下來。

 

「張爺爺，您這話說的，我憑我自己努力賺的錢，怎麼就不能買衣服了？」

 

「您也知道，我這一份盒飯就賣五塊錢，扣去國家的補貼，也就是賺個辛苦錢，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還沒聽我說完話，張爺爺就敲著他的拐杖神色憤怒地看著我。

 

「辛苦錢？你這叫什麼辛苦？做做飯就辛苦了？你們年輕人真是一點苦都不能吃！」

 

「要我說啊，這國家補貼肯定都是全額的，你這還要賺我們五塊錢，是覺著我們老人家的錢好騙嗎？」

 

一旁的劉奶奶更是得理不饒人地接著附和道。

 

「就是啊！不過就是一盒飯，還有國家補貼呢，怎麼就能值五塊錢了？」

 

「要我說啊，她就是最黑心的！什麼錢都想賺！」

 

「我們都是老年人，一個月的低保也不過就這些，你竟然連這種錢都賺！你不怕得報應啊！」

 

我算是聽出來了，今天就是過來找茬的，我把東西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那你們的意思就是，要我降價？」

 

「當然要降價！不僅要降價，我們還要知道你賬的明細！你要是不給，我們就去告你！」

 

「你在這做了幾年了，一個人一天五塊錢，一個月就多少，一年就多少！」

 

張爺爺轉身對著身後的人大聲吼著：「你們說是不是啊？」

 

就在事情馬上就要進入不可逆轉的局面時，院長走了過來，有些尷尬把我拉到ţùₓ一邊。

 

「小倩啊，不怪他們生氣，咱們養老院對面開了個餐館，才三塊錢，管到吃飽。」

 

2

 

我看著院長，更是驚掉了下巴。

 

「院長，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怎麼可能有 3 塊錢的盒飯呢？」

 

「補貼的錢是多少你是最清楚的，我做這些利潤有多少你肯定也是知道的。」

 

可院長除了剛剛那句話，直接低頭開始默不作聲起來。

 

聽到這裡，我總算是明白了他們的憤怒，不過看著之前慈眉善目的一個個，在利益的驅使下露出了真面目，我也是有些傷心的。

 

這裡是姥姥的老家，她不願意跟我們一起走，最後的日子是在這裡度過的。

 

過來陪她的時候才知道，這是國家扶持的養老院，不用住宿費，每個月吃飯還有補貼，五塊錢的盒飯吃到飽。

 

可當我看到他們手裡的每人一盤清炒蘿卜，配上僅能看到幾粒米的時候，心裡不禁有些惱怒。

 

「你們每天就給老人們吃這種東西？營養怎麼能跟得上？」

 

站在一旁打飯的老板頭也不抬地嗤笑一聲。

 

「呦，我倒是誰呢，感情是來了個救世主啊！」

 

「怎麼的？五塊錢的盒飯吃到飽還想吃什麼東西？吃龍肉嗎？」

 

「我不得考慮成本？不得為我的員工謀劃？你以為做生意是這麼簡單的？小丫頭片子，事還挺多的，愛吃不吃！不吃滾蛋！」

 

而那時候站在我身邊的張爺爺和劉奶奶更是一句話都不敢說，院長也是開始和稀泥，笑著拉我走到一旁。

 

「小許啊，你剛來，不了解情況，不過咱們這個五塊錢的盒飯確實是很實惠了。」

 

「老年人嗎，吃太多葷菜也不太好，我們這也是為了好啊。」

 

我表面應承著，轉頭就告訴了爸媽，讓他們在市區幫著投訴。

 

果然，例行檢查的人一來，那老板還以為是之前一樣打好招呼的，可檢查人員完全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進了後廚。

 

翻出了老鼠還在上面跳舞的大米，還有全是蟲子爬來爬去的爛菜葉子。

 

「這種東西能吃嗎？就這樣也敢跟老人吃？」

 

老板愣住了，笑著上前寒暄。

 

「害，這都是洗幹淨了再做的，不會有問題的，你可以問下你上面的，我這一直都是這樣的啊。」

 

檢查人員瞪大了眼睛：「我告訴你，你說話要負責任，這可都是有視頻為證的！」

 

說完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執法記錄儀，將這老板帶了回去。

 

最後，我不忍心看著姥姥自己在這養老，把食堂的工作接了下來，並且合理利用資源，讓大家每頓飯都能吃上三菜一湯。

 

即使食堂賺的錢不及我副業的零頭，可看著這些孤苦伶仃的老人能吃上一口熱乎飯，心裡還是覺著無比滿足。

 

3

 

明明這件事，僅僅過去三年，可他們似乎忘了，吃到第一次我做的飯時熱淚盈眶的樣子。

 

面對這一張張咄咄逼人的臉，我嘆了口氣，面上還是笑著問。

 

「你們問了嗎？這三塊錢是什麼樣的飯可以吃飽？」

 

「咱們現在是每個人每頓飯由國家補貼五塊錢，自付五塊錢。」

 

「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我絕對沒有貪汙一分一毫，賣菜的那些大爺大媽也可以為我作證！」

 

張爺爺更是不耐煩地一擺手：「你別說這麼多！你說沒貪我們就信了！」

 

「上一個黑心的剛關進去幾天？他貪了多少我們不是不知道！我看你這小丫頭是不是想步他的後塵？」

 

「再說了，你不能因為別人比你的盒飯便宜，你就這樣編排人家，盒飯肯定就是又有菜又有飯的！」

 

「還有，你說你沒貪錢，拿出證據來啊！」

 

我聞言怔住了，那些賣菜的商販都是自己種的菜，並且每個都是靠著買菜攢點養老錢。

 

家裡兒子女兒不給買智能手機，如果用手機支付，最後總也會落入孩子手中，我都事先取好現金，換好零錢再給他們，怎麼拿出實際的證據。

 

隻不過對面那家的飯館是我那貪婪的舅舅一家開的，我怎麼能不明白其中的套路。

 

我看了看現在這個情況，如果說出去，可能會適得其反。

 

見我不說話，張爺爺的怒氣更盛。

 

「看到了吧，她就是沒有證據！還在這說什麼！」

 

「她把人家上一任舉報之後，就是想自己賺這個錢！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心思這麼歹毒！」

 

「可憐了我們這些老家伙，攢了點棺材本都讓你這小賤人坑走了！」

 

「給我們退錢！要不然，我們也去市裡舉報你！別以為隻有你會，我知道，現在隻要打個電話，人家領導就會過來查你！」

 

「到時候，我看你怎麼狡辯！」

 

院長現在倒是開始裝好人上前拉住了張爺爺。

 

「張叔，你看你，你都把小許嚇壞了！」

 

「人家也沒說不退錢，再說了，咱們不就是想讓她把坑人的錢退回來嗎，你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說著轉過身來，語重心長地看著我。

 

「小許，我明白，年輕人都覺著做生意賺得多，自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但是這些都是可憐的孤寡老人，他們的錢來得實在不易。」

 

「你看這樣吧，你就把差價給他們補回來，這也算是大家和和氣氣地解決了，省得真出了事，那你可Ťú⁼怎麼承擔得起呢。」

 

看著院長的眼神我才反應過來，原來，一切都是早就預謀好的，這是一定要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

 

4

 

我完全不受他們的影響，站直身子冷冷地看向了他們。

 

「我做事清清白白，如果要是有人覺著不對，大可以打舉報電話，我絕對不怕別人查！」

 

「既然你們說拿出證據，那我就去找賣菜的叔叔阿姨們，還有，我每個月固定的收入流水全部拿出來自證！」

 

「你們要的東西，我統統給你們！」

 

眾人臉色哗然，應該是和他們預想的不一樣吧，沒想到我一個小姑娘做事這麼倔。

 

一旁的院長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拉起了我的手。

 

「你看你這小姑娘，怎麼還生氣了呢？」

 

「你說你拿出來，誰能看得懂呢，再說了，我覺著我們的要求也不過分啊，不過就ṱŭ⁶是想退回這多付的錢，你看你……」

 

「院長，什麼叫多付的錢？我買菜做飯，難道要我貼錢做嗎？」

 

「每天你也是在旁邊看著的，難道就一點不清楚？你現在這話不就是認定我偷了錢嗎？」

 

「我現在自證都不行了嗎？還是說我就要按照你們說的，那你們的依據又是什麼呢？就光靠著對面的三塊錢盒飯嗎？」

 

院長的臉徹底黑了下來：「小許，我沒想到你的心這麼狠，我們就這麼和你好好說，你都不肯放手是嗎？」

 

「對你來說，這點錢不過就是你平時的吃飯錢，對他們來說，這就是棺材本！」

 

「你要是這樣的話，那咱們就直接往上反映吧！」

 

劉奶奶一把衝出來：「院長，你和這小賤人沒辦法講道理！」

 

「有什麼好說的！我看啊就得打一頓出出氣才好呢！」

 

院長沒說話，隻是定然地看著我。

 

「看到了嗎？這還是我壓著的，如果不是我今天說好話！你以為你出得去這裡？」

 

「年輕人，遇到事情多想想，真是把這些老人惹急了，跟你拼命，你有幾條命賠？」

 

聽到院長的話，我立刻反應了過來，盯著她看了許久。

 

「小許！我們都過來了！幫你作證！」

 

說完，我看到賣菜的叔叔阿姨從門外浩浩蕩蕩地走進來。

 

「這小許這麼老實的孩子你們都要這樣對待的話，我們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人家每天規規矩矩地進最新鮮的菜，肉都是每天跟師傅說好，留著現S的豬肉！」

 

「你們這樣說她，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院長氣得紅了臉：「你，你說什麼呢？我們怎麼了？她坑錢我們還不能說了？」

 

賣菜阿姨剛要說話，就被門外一句話打斷了。

 

「阿姨，你說她把錢給你了，總要有證據吧，不能空口無憑地說吧！」

 

抬頭，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諷刺的舅舅一家。    

 

5

 

表弟陳浩率先撥開眾人走了進來，神色傲然地看著我。

 

「表姐，這人啊，還是要規規矩矩做事才好，你不能因為轉這點錢沒了良心啊！」

 

「你看我們，租了店面，也就是三塊錢的盒飯，那你說說，你這得賺多少錢啊！」

 

陳浩這話一出，大家都紛紛炸了鍋。

 

「好啊，你還說你沒賺錢！這一家人都看不下去了！要不然人家能過來揭穿你？」

 

「我就說你這賤人沒安好心！把人家舉報進去了之後，自己再賺我們的錢，還讓我們信任了你這麼久！」

 

「我看啊，保不齊上一個進去的老板就是被你陷害的！」

 

張爺爺說完指著我對著院長說著：「院長，咱們養老院決不能留這麼個禍害在這！」

 

「照這樣下去！咱們這人的所有棺材本都要進了她的口袋！」

 

院長裝模作樣地扶著張爺爺，順著後背安慰著。

 

「張叔，您放心，我作為院長，一定會公平處理的。」

 

「小許！你也看到了，現在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得了！」

 

「你還是趁早把這個錢退回來，咱們都相安無事！」

 

「要不然，我們就隻能往上反映，或者先報警處理了！」

 

舅舅這時一臉痛心地攔住了院長：「院長，你看，這是我親外甥女，他做了這樣的事，我這個做舅舅的實在是無顏面對大家！」

 

「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盯著她把這個錢吐出來還給大家！」

 

說完，舅舅慢慢轉向我，大聲衝我吼著。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你姥姥待過的！你在這種Ṱū́₅地方騙別人的錢，你就不怕你姥姥失望嗎？」

 

「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種事！簡直是給我們陳家丟人！」

 

「現在，趕緊把這個錢退回來！要不然我也沒辦法護著你！」

 

我看著可笑的一群人，隻覺著真心被辜負。

 

並且，如果現在他們真的想對我做什麼簡直太容易了，我深吸一口氣，看向了院長。

 

「院長，讓我退錢也可以，麻煩給我寫個證明，證明這個錢我確實退回來了！」

 

「還有，我不接受你們的汙蔑，我退回的是我這幾年的所有利潤，如果你們還是覺著不滿意，可以報警！」

 

院長和舅舅一家相視一眼，清了清嗓子。

 

「那你先算算有多少錢，這樣我們好知道。」

 

我拿出計算器算了起來，三頓飯算下來，我的利潤一共是一塊錢，養老院一共是五十個老人，一天就是五十塊錢。

 

我一共在這待了三年，算下來一共是 1100 天，一共就是五萬五。

 

得出這個結論後，最激動的是舅舅：「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就賺這麼點？」

 

6

 

聽到舅舅都這樣說了，大家也紛紛嚷嚷起來。

 

「就是，十塊錢的利潤，怎麼著也不可能隻賺一塊錢！」

 

「人家都說，飯店的利潤都是對半分的！你這也太過分了！到現在都不肯老老實實和我們交代！」 Ṭű₃

 

陳浩在此刻開了口：「表姐，我之前就是在飯館幹過的，你這算的成本太高了，當人都是傻子嗎？」

 

「你每天買菜能要多少錢？別覺著我們都沒算過！」

 

「這樣吧！我們也不管你多要，一共二十萬，你現在退回來，我們保證你安安全全地走出去！」

 

我突然看到，有一個賣菜的大叔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慢慢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