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瘦了一圈的喜公公回來了。
全須全尾,並無大礙。
他抱著我一頓哭嚎,誓要為我這個恩人做牛做馬。
不過,他沒機會了。
真兇水落石出,財公公憑空消失。
福、祿、壽、喜少了個財,裴敘臉色很是難看。
「錢多多也是財,讓他補上吧。」
就這樣,我被調到裴敘身邊,成了他的近身內侍。
但裴敘沒給我改名兒,還叫我錢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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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兩年,我終於抱上裴敘的大腿。
眼看報仇已指日可待,我伺候裴敘愈發殷勤,連葡萄都得先剝了皮兒再讓他吃。
裴敘眼不見為淨般把那碗賣相不佳的葡萄推遠了些。
然後才開口道:「錢多多,你也算立了大功,可有想要的好處?」
我剝葡萄的手頓了頓,有些不敢置信。
就……這麼容易?
9.
我搓搓手上的葡萄汁兒,小心翼翼確認:「什麼都可以嗎?」
裴敘傲然勾唇,笑得張揚。
「當然,普天之下,還沒有本座弄不到的東西。說吧,想要什麼奇珍異寶?」
我雙膝跪地,規規矩矩給裴敘磕了個頭。
「督主大人,奴才不要奇珍異寶,奴才想替娘親報仇!」
許是無聊,裴敘不但耐心聽完了我的冤情,還有興致同我分析一二。
「依你所講,你的仇人應該有兩個,騙了你娘的錢大富,以及,害她慘S的那位『貴人』。」
裴敘的話如醍醐灌頂,
之前,我隻想弄S錢大富,好為我娘報仇雪恨。
卻從不敢想,那位高不可攀的貴人,同樣應該以命償命。
鄭意,鄭貴妃的親哥哥,真的能給一介草民償命嗎?
「若督主大人能成全奴才,奴才願為大人赴湯蹈火!」
裴敘輕嗤:「本座不成全,你照樣得替本座赴湯蹈火!」
祿、壽、喜三位聞言都笑出了聲,隻有福公公依舊冷著臉,顧全我的體面。
報仇的事就這麼被哈哈過去了,也不知道裴敘記得幾分。
我不敢撵著裴敘追問,隻能每日眼巴巴去瞄福公公。
瞄了十來日,福公公沒什麼,裴敘煩了。
「別瞄了,先替你出口氣,剩下的,待時機到了,一並清算。」
我還沒琢磨出裴敘話裡的意思,便得了錢大富被抄家的消息。
喜得我連忙告假,跑去錢府門前看熱鬧。
親眼看到錢府被封,錢大富一家如喪家之犬般跪在大街上告饒痛哭,我終於吐出心頭堵了十一年的那口惡氣。
我在四海樓斥巨資訂了一桌酒菜,宴請裴敘和他的四大護法。
可好好一場宴席,偏就被不長眼的掃了興。
10.
我將宴席訂在四海樓最好的「臨海觀雲閣」。
點完菜,正品著茶等人,雅間的門被人一腳踢開。
為首的,居然就是鄭意。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但我謹記裴敘「時機未到」的話,怕壞了他的籌謀,忍氣吞聲與鄭意周旋。
可畜生給臉不要臉,上來便掀了桌子。
「滾出去!這地兒是你爺爺我的!」
真他奶奶的囂張!
我好想把地上的冷盤撿起來,扣到鄭意臉上。
掌櫃雖也嚇得戰戰兢兢,但到底說了句公道話:
「大人息怒!這間已被督主府定下,大人不如再換一間?」
「爺不換!少拿裴敘嚇唬我,那個沒根兒的東西!給爺提鞋都嫌——啊!」
鄭意的汙言穢語,被我扣到他臉上的一隻描金盤子打斷,捂著鼻子悽厲慘叫。
我自然也跑不掉,瞬間就被鄭意的手下團團圍住。
「狗奴才!今天不弄S你,爺就不姓鄭!」
八年前的那幕如若重演,我掂著手裡的盤子半步不退。
「你當然不姓鄭!你姓畜,畜生的畜!」
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裴敘趕到時,我渾身是傷,被押在碎瓷狼藉之中。
鄭意滿頭是血,倒在軟椅上哼哼。
裴敘鳳眸中S氣四溢,從來勾著淡笑的薄唇亦抿成一條直線。
「鄭國舅好大的氣性,連本座的席面也敢掀!」
不用他吩咐,祿公公和壽公公已經出手將我救下。
鄭意吐出一口血沫,笑的陰氣森森。
「裴督主,你最好把人給我留下,否則,爺掀了你的督主府!」
喜公公正要上前,被裴敘一個眼神止住。
「有那本事你隻管掀,本座拭目以待!走!」
11.
回到督主府,藺太醫已經在候著了。
其實我身上都是皮外傷,不算嚴重,可還是被裴敘罵了個狗血淋頭。
「長本事了?能以一敵百了?那你還求本座做什麼?」
我一邊遮遮掩掩讓藺太醫上藥,一邊還要應付暴走的裴敘。
「奴才哪有什麼本事,隻是聽不得有人詆毀督主。鄭意非要犯賤,奴才自然要讓他長長記性。」
壽公公在裴敘耳邊好一陣嘀咕,應是已打聽了消息回來報告。
果然,裴敘聽完,火氣便消了不少。
又見我果真沒什麼大礙,才總算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臨走前還要刺我一刺:「天下有仇的人多了,就屬你最沒腦子!」
這話我有一半沒懂,但自有喜公公為我解惑。
原來,比起我,裴敘與鄭家那才是真正的血海深仇。
裴敘並不姓裴。
他是已故言大將軍的獨子,言子默。
十六年前,北遼來犯,言大將軍帶兵出徵。
原本勝券在握的一仗,在苦戰三月之後,因遲遲未到的糧草反勝為敗,幾乎全軍覆沒。
言大將軍戰S,三萬英靈埋骨邊關。
消息傳回京城,皇帝盛怒,下旨誅S言家滿門。
那一夜,暴雨滂沱,言府門前血流成河。
唯一活下來的人,隻有年僅六歲的言子默。
混亂中,有人重重一腳將他踢出人群,隨即便被人飛快抱走。
在閃電的亮光裡,他看到母親欣慰一笑,向那個踢他的人深深叩拜。
然後,猛然迎上橫在她身前的長刀,含笑而亡。
言子默在暴雨中暈厥,再醒來,就成了裴百戶的幹兒子裴敘。
隻可惜,好人不長命。
沒等裴敘長大,裴百戶便英年早亡。
12.
聽完裴敘的身世,我的怒火不消反盛。
「所以呢?糧草為什麼會遲遲不到?」
喜公公天然一張笑面笑出森森鬼氣。
「因為鄭氏初封貴妃,皇帝要為她重修長樂宮。」
「所以呢?邊關將士的糧草就成了長樂宮的雕梁畫棟?」
「不止啊,還有鄭貴妃身上的珠寶華服,鄭家人的酒池肉林。」
簡直豈有此理!
我要是裴敘,舍出這條命,也要和鄭家拼個你S我活!
喜公公卻難得深沉。
「拼個你S我活?然後呢?言家依舊沉冤難雪,鄭家依舊禍國殃民,除了賠上一條命,什麼都改變不了。」
長這麼大,這是我第二次感覺無能為力。
第一次是看到我娘屍體的時候。
我救不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替她報仇。
徒有滿腔憤怒,卻無從下手。
在抱上裴敘的大腿後,這種感覺漸漸消失了。
之前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如今已輕而易舉。
可現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又來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換個皇帝。」
我是破罐子破摔,喜公公卻異常認真。
「為什麼不能?」
我駭然坐起,都顧不得身上的傷痛。
「你想造反?」
「不是我,是我們。也不是造反,是擁立新君。」
回答我的,是去而復返的裴敘。
我盯著他:「新君是誰?」
「大皇子。」
「為什麼是他?」
「皇後嫡出,名正言順。」
頓了頓,裴敘才接著道:「他答應事成後為言家平反。」
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做都做了,為什麼不自己當皇帝?」
裴敘笑了,笑的又苦又澀。
「言家滿門忠烈,不做亂臣賊子。」
我突然就看明白了他那個笑——
他不願讓言家百年清名染上任何汙點,甚至連自己都拋除在外。
為什麼?
就因為他做了太監?
13.
我沒機會分析了。
裴敘去而復返,是因為鄭貴妃突然發難。
她讓人傳我進宮,說是問話,可誰都知道,我這一去兇多吉少。
早知道,在四海樓就多揍鄭意幾拳了。
裴敘妖孽般的面孔陰沉似水,一連串的下令:
「小壽子帶錢多多走,小福子與本座進宮,小祿子去通知大皇子,小喜子留在府裡,隨時接應。」
壽公公應了是,過來就要扯我,我卻沒動。
「我不走。」
我隻是笨,又不是傻。
這種時候我拍拍屁股走了,不正好給了鄭家對付裴敘的借口?
籌謀這麼多年,怎能因我功虧一簣?
「我要進宮去。她不是問話嗎?正好我也想問問她,鄭意殘害良家女子的事,她是真不知道嗎?」
「胡鬧!小壽子,帶她走!」
「我不!」
正僵持間,門外傳來一聲尖笑。
「裴督主這裡,好生熱鬧。」
來的人我見過一次,是鄭貴妃宮裡的首領太監安公公。
裴敘的眸子徹底沒了溫度,鄭貴妃這明擺著是不肯善罷甘休。
離開督主府前,我回了一次頭。
這可能是我看督主府的最後一眼,說實話,有點舍不得。
在督主府的三年,是我活的最好最松快的三年。
大家都待我很好,裴敘還替我報了仇。
雖沒直接要了錢大富的命,但足以讓我告慰我娘的在天之靈。
我沒什麼本事,也無以為報。
但我至少,不會因為貪生怕S,誤了裴敘他們的大業。
14.
安公公帶著我在宮道繞來繞去。
偏偏在長樂宮門前,碰到了步履匆匆的大皇子。
端肅雅正,芝蘭玉樹,隱有帝王之相。
也難怪裴敘會選他。
但我不喜歡。
我覺得大皇子有些陰鬱,也沒裴敘好看。
不過在他開口之後,我還是決定喜歡他一下。
「安公公,請轉告貴妃娘娘,我看中這位小公公好相貌,想帶回宮玩兩天,請娘娘割愛了。」
安公公半句不爭,直接行禮告退。
回到大皇子的乾元殿,我再遲鈍也想通了其中關竅。
誠心誠意向大皇子行了跪拜大禮。
大皇子將我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
「你就是錢多多?」
這不明知故問嗎?
我偷偷抬眸,在大皇子溫良謙和的臉上,硬是看出了「不過如此」四個字。
收斂心思,我規規矩矩又行一禮。
「有勞大皇子垂問,奴才正是錢多多。」
大皇子「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也沒叫起。
拿過一本書,似自言自語,又似說給我聽。
「裴敘如今心大了,一個小太監也要我親自跑一趟,真是沒個輕重。」
呵呵,白瞎了我之前的喜歡。
沒有裴敘你這大皇子算個麻雀蛋蛋!
我一邊腹誹,一邊偷偷揉自己的膝蓋。
忘了本的不隻是大皇子,還有我。
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覺著自己金貴起來了。
裴敘來的時候,我依舊跪著。
裴敘跪的可比我規矩多了。
那大皇子竟然還真就紋絲不動的受了裴敘的禮。
哪來的臉?
裴敘冷眼一掃,止住了我的蠢蠢欲動。
「裴卿,慈不掌兵的道理你比我懂,切莫因婦人之仁壞了大事。」
「微臣謹記,微臣告退。」
15.
出了皇宮,坐進馬車,裴敘才放開對我的鉗制。
「想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滿腹憋屈無從說起,千言萬語到最後隻問一句:「就他?」
裴敘點頭:「隻能是他。」
簡直氣S!
麻雀窩裡挑鳳凰,一個不如一個。
裴敘竟還笑的出來:「委屈錢公公了。」
折騰一圈,有驚無險。
回到督主府天都亮了。
我毫無睡意,與喜公公湊到一起嚼舌根。
「那大皇子,還真拿自己當個東西!你沒見那嘴臉,嘖嘖嘖!」
「若不是要替言大將軍翻案,督主何必看他臉色?」
「就不能自己替自己翻案嗎?」
「這話說的,皇帝翻案那叫平反,自己給自己翻案,那叫什麼?」
那叫謀逆。我知道。
事關言家百年清譽,裴敘隻能捧著麻雀當鳳凰。
錦和八年,皇帝在行宮突發惡疾。
留守京城的大皇子趁亂上位,打出「清君側,誅妖妃」的靖王檄文,包圍行宮。
鄭貴妃與太子手握禁軍,本有一搏之力。
奈何朝野上下苦鄭氏久矣!
禁軍反水,直接綁了鄭貴妃與太子投誠,大皇子一派不戰而勝。
三個月後,新皇登基,論功行賞,大赦天下。
言氏家的冤屈終於大白天下,沉冤得雪。
太子被廢,鄭貴妃賜S,鄭氏及其牽連的黨羽也被一一清算。
裴敘終於得償所願。
我原以為從此以後,裴敘便可升官發財,大展宏圖。
卻不想,聖心難測。
裴敘非但沒能加官晉爵,還讓皇帝起了疑心。
除夕宮宴時,長公主的那杯酒,不過是新帝上不得臺面的試探。
試他對皇帝的忠心,也試探他的真實身份。
裴敘從未在皇帝面前承認過自己的身份。
起初是不願玷汙言家的清譽。
後來,就是防患於未然。
16.
可狗皇帝的這杯酒,沒試出裴敘,反倒給我埋下禍根。
好在藺太醫的藥很是對症。
我隻喝了三劑,就去了惡心反酸的毛病。
隻是一直不見落紅。
許是劑量不夠的緣故,可能還是得喝足七劑。
也不知這藥效發作是緩是急,會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我思忖還是找個借口,出去躲上兩天比較穩妥。
沒等我想好借口,督主府先來了不速之客。
長公主親自登門,指名道姓要見我。
見就見吧,還跟他哥一樣,是個瞎的。
我在地上跪了半天,仍不見叫起。
「本宮聽聞,裴督主曾為一個小太監大動幹戈,甚至求到皇兄面前,說的就是你吧?」
「是奴才沒用,才勞督主大人費心。」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是挺沒用的,跪著吧!」
呵!
明白了,專門來收拾我的。
可為什麼呀?
「本宮心悅裴敘已久。」
然後呢?
我與長公主四目相對,看得清她眼中赤裸裸的嫉妒。
不是吧?
長公主喜歡太監?
還是說,裴敘的秘密已經被她發現了?
「長公主,裴督主可是個太監。」
「哈哈哈!你不知道?裴敘不是對你另眼相看嗎?居然沒告訴你他的秘密?」
我心下一凜。
「奴才愚鈍,不明白長公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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