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趕到婚禮現場後，女兒立刻抓著我，讓人給我梳妝打扮。

 

我看著身上紅色的喜服一臉蒙圈，我隻是來參加別人的婚禮啊，怎麼把我弄得跟新人似的。

 

女兒卻一臉開心的跟我說：「媽，你這樣打扮一下，看起來跟公公真的很般配呢！」

 

我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

 

女兒依舊興奮不已：「媽，你嫁給我公公，我們又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你開心嗎？」

 

01

 

三天前我接到女兒的電話，她說她婆家有一個親戚今天要舉辦婚禮，讓我務必參加。

 

婚禮的日子到了，等我趕到婚禮現場的時候，女兒已經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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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看到我就一把拉住我，把我推進房間。

 

「不是說了讓你早點出發嗎？你怎麼來這麼晚啊？這都要趕不上了。」

 

我看看時間，距離婚禮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呢，真不知道她急什麼。

 

房間裡有早就等待那裡的化妝師，看到我來了就把我拉過去，在我的身上一通折騰。

 

我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化了妝，做了發型，還被套上了一件身全紅的喜服。

 

我皺著眉頭問女兒：

 

「我就是來參加個婚禮的，怎麼把我弄得跟新人似的？」

 

當時我隻顧著檢查自己的裝扮，完全沒有注意造型師聽到我這句話後，驚得原地張大了嘴巴。

 

女兒卻對著我上看下看，一臉開心：

 

「媽，你這樣打扮起來年輕了好幾歲，看起來跟我公公還真是般配呢！」

 

我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

 

我有些不可置信，訓斥她口無遮攔：

 

「你都多大的人了，說話還不過腦子，這種話也是能亂說的嗎？也不怕別人笑話！」

 

女兒卻依舊笑嘻嘻的，拉著我就要往禮堂跑去。

 

她興奮不已：「媽，你嫁給我公公，我們就又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你開心嗎？」

 

我就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立刻停下腳步：

 

「你說什麼？！」

 

「什麼叫我嫁給你公公？」

 

女兒見我反應比較激烈，微微一愣，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神色。

 

「媽，我跟鄭傑商量過了，我爸已經不在了，去年婆婆也不在了，剩下你跟公公兩個人，你們都孤零零的，湊在一起做個伴兒正好。」

 

「鄭傑不介意他爸爸再娶，他們父子兩個也同意你嫁過來。」

 

「你嫁進來之後，正好能照顧一下鄭傑的爸爸，我跟鄭傑也不放心把他爸交給別人，交給你來照顧正好。」

 

「鄭潔爸爸的住所離著我們也很近，婚後你就搬去鄭傑爸爸那裡，現在你住的那一套房子租出去或者是賣掉都可以，既能多點收入接濟我們的生活，平時你去我那裡幫我做飯打掃衛生也方便，一舉多得。」

 

「對了，還有你一個月 15000 的退休金，你年紀大了，沒準哪天就被人騙著去買了保健品，不如你直接把工資卡給我，我給你存著，每個月我都會給你 3000 塊錢當零花錢。」

 

女兒滔滔不絕的說著她的計劃，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我氣得發抖，生生地忍住，想要一巴掌呼到她臉上的衝動，我問她：

 

「你打算的這麼好，但是就沒考慮過我同不同意嗎？」

 

女兒臉上閃過一絲心虛，接著就理直氣壯地說：

 

「你有什麼不同意的，鄭傑他爸好歹也是在機關單位工作，比你年輕七八歲呢，比我二姨給你介紹的那個大你十幾歲的老頭子強多了吧，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更生氣了，她說的那個老頭子，我隻是礙於我姐的面子見了一面，雖然對方的條件並不差，但是我還是拒絕了他，話說的明明白白，我沒有再嫁的想法。

 

那一次見面正好被女兒撞到，從此就成了她時不時拿出來諷刺我的一個話題。

 

解釋過那麼多遍，他始終不相信，那今天我也不想再解釋了。

 

我反諷道：「原來給人家看大門，也算是在機關單位工作啊，你還真是會往你公公的臉上貼金！」

 

女兒更尷尬了，他的臉漲得通紅，瞪著眼睛氣鼓鼓的看著我說：

 

「酒席早就定好了，觀禮的賓客都已經到了，人家紅包都給了，你非得要這個時候讓我下不來臺嗎？再說了，你都一把年紀了，有什麼可挑剔的？」

 

我沉著聲音反問：「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同意，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事情？」

 

女兒氣鼓鼓的說道：「我哪能想到你不會同意呀，我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同意，親上加親有什麼不好的。」

 

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要不是清楚我根本不會同意這件事情，至於這麼費盡心力的把我騙過來嗎？你怎麼不直接把實情告訴我呢？」

 

女兒被我辯駁地無言以對。

 

我轉身往外走，實在不想在這裡再多待下去。

 

女兒在身後叫住我：「媽，你現在就走了，我怎麼收場啊！」

 

呵呵，你怎麼收場，關我什麼事。

 

02

 

我一邊往外走，一邊回憶整件事情的經過。

 

三天前女兒給我打電話，邀請我參加她婆家一個親戚的婚禮。

 

我想問一下是誰，卻被女兒不悅地打斷了。

 

「都跟你說了一定要來參加，你來參加就好了嘛，怎麼這麼多問題？」

 

我對女兒的態度感到惱火，很想要罵她一頓，但是轉念一想，這是我從小寵到大的孩子，脾氣不好也是我慣出來的，隻能作罷。

 

我答應下來，再三保證一定會按時參加。

 

電話那頭的女兒這才開心起來，對著我就是一頓愛的表白。

 

「媽媽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愛你哦，麼麼噠。」

 

我哭笑不得。

 

從小到大她要什麼我不是盡量滿足她，也沒有見她嘴巴這麼甜過。

 

現在不過就是答應她去參加一個婚禮，女兒這張小嘴就像抹了蜜似的。

 

不過我被她哄的也確實開心，直接給她發了 8888 的紅包。

 

「乖女兒，拿著錢去買套衣服，出門了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女兒秒接紅包，附帶幾個愛心飛吻的表情。

 

對於女兒這麼頻繁的表達愛意，我很是受用。

 

看來老話說的不錯，養兒方知父母恩哪。

 

小外孫已經兩個月了，女兒升級當媽後，確實對我體貼了不少。

 

女兒的婆婆去年去世了，在女兒生下小外孫之後，我不光給她請了月嫂，還伺候了她做月子。

 

女兒出了月子之後，曾經提出來讓我留下來繼續照顧她，並且希望我替她請個保姆阿姨。

 

我再三思慮後，拒絕了這一個提議。

 

我希望請阿姨的錢他們小兩口自己來出，我會私下把這個錢補貼給女兒，而不是直接把這個錢明面上交給他們。

 

但是考慮到女兒的戀愛腦，我並沒有把這個話直接說給她聽，反正他們兩個人的收入也足夠覆蓋保姆阿姨的工資。

 

女婿喜歡打遊戲，每個月光買裝備就要好幾千，女兒跟我抱怨過很多次。

 

我想著，正好能借這個機會，改一下他們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

 

女兒沒想到我會拒絕，對我頗有微詞。

 

轉而提出讓我繼續給他們帶孩子，我更是擺手拒絕了。

 

不是不願意幫他們分擔壓力，而是有前車之鑑。

 

他們剛結婚的時候，我曾經跟他們住在一起，照顧他們的生活。

 

我每天給他們準備一日三餐，打掃家務，女兒和女婿，兩個人完全是甩手掌櫃，一點忙都不幫。

 

除此之外，我還要負擔他們兩個人的日常開支，大到物業費供暖費，小到柴米油鹽，都是我補貼他們兩個。

 

甚至後來女婿把他的爸媽都喊了過來。

 

我一個人幹活，還得用我的退休金養著他們一家四口。Ţũ⁹

 

發現了這種情況之後，我果斷從他們家裡面搬了出來。

 

女兒女婿對我非ťûⁿ常不滿意，但是也無可奈何。

 

我跟女兒的關系也降到了冰點，女兒指責我自私無情，我覺得她腦子不清醒。

 

一直到兩個月前，她生了寶寶，我們的關系才緩和下來。

 

對於現在她希望我去參加過婚禮這樣的小事，我自然不會拒絕，大不了就是隨個紅包嘛。

 

站在酒店門口，我看著手裡準備好的紅包，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紅包竟然差點是準備給我自己的。

 

我剛想要打車離開，女兒就匆匆地追了出來。

 

她撲上來抱住我：「媽，你別生氣，就算你不願意，也先跟我們把這場戲演完吧，要不然我可怎麼跟鄭傑交代啊。」

 

我被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

 

這種事情是能演戲的嗎？

 

我剛想要拒絕，就覺得自己呼吸困難起來，我的哮喘發作了。

 

我看著女兒衣服上星星點點的花粉，頓時覺得絕望起來。

 

果然，女兒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走了我的包，包裡放了我的哮喘藥。

 

她舉著包跟我說：「媽，隻要你答應幫我這個忙，我就把藥還給你。」

 

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女兒假意扶著我，卻不採取任何措施，她在等著我跟她服軟。

 

幸好有過路的人看出了不對勁，偷偷幫我報了警。

 

警察趕來的時候，女兒嚇傻了。

 

她手忙腳亂地從包裡翻出哮喘藥，塞到我的手裡，臉上全是後怕的表情。

 

她看著我的目光全是祈求。

 

她跟警察說看到我發病，她被嚇傻了，才沒有想起來藥就放在包裡。

 

我閉了閉眼，沒有戳穿她的謊言，但是我對她已經徹底絕望。

 

我不知道痕跡地避開她扶著我的手，請求警察把我送回家。

 

女兒不敢阻攔，隻能看著我揚長而去，她在原地氣得直跺腳。

 

03

 

回到家後，女兒一直瘋狂連環奪命 call，我嫌煩，索性直接關機。

 

我把自己關在家裡，整整兩天沒有出門。

 

後來我想明白了，有時候啊，養個女兒還不如養條狗來的劃算。

 

大號練廢了就要承認練廢了的事實，不要指望著還能再把她練回來。

 

我已經決定了，以後就當沒有這個女兒，她過她的，我過我的，兩不相欠。

 

我打開手機，準備拉黑她所有的聯系方式。

 

可是我開機之後，最先湧出來的，竟然是我的朋友們一條又一條的祝福。

 

「老李呀，聽說你再婚了，恭喜恭喜啊！」

 

「咱們老年人也得追求愛情不是，你前半輩子過得不容易，希望這場夕陽戀能帶給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