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類別:古裝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4-25
  • 本章字數:3907

我說這話,是想讓他放我走。


 


前幾天我叫蘭娘變賣鋪子,卻是一個接盤的都沒有。


 


想來要離京,他這個皇城司的指揮使不撒手,我怕是走不掉。


 


靜默良久。


 


他說:「什麼時候走?」


 


「明日。」


 


他一把攥住我手臂。


 


「江南太遠了,你先到城外外婆家住幾日,歇一歇。等我這邊一完事就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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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就像洪水一般,把我偽裝的堅強一瞬間衝毀。


 


我隻覺胸腔裡火燒火燎,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縮。


 


「你放手好不好,我好疼。」


 


他驀地松開手,卻又緊緊抓住我的袖子:「芝芝,別丟下我,別不要我。在這世上,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他不知道我要他放手是什麼意思嗎??


 


我隻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靜地生活,守著我的外婆,帶著我的孩子。


 


就算一輩子活在對趙遠舟這個人的思念中,我也不想嫁進相府去做妾,和別的女子分享一個男人。


 


為什麼他是趙溯?!


 


「可是我隻想離開你。」


 


我終於捂住臉痛哭出聲。


 


趙遠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固執地抱住我的腰,把頭埋進我懷裡,像是喚了我一聲什麼,我哭得撕心裂肺,顧不得其他。?


 


我邊哭邊推他,想讓他離我遠點,可是推不動。


 


他抬起頭來望著我:「別哭了,別哭了,我心都碎了。」


 


他一直哄我,一直給我擦眼淚,一直發誓不會負我,要我放心,要我安心,要我乖乖的,要我好好的。


 


我哭得沒了力氣,不想再和他糾纏,任憑他說什麼都不再回應。


 


他將我抱到床上,我翻個身不再理他。


 


他靠在床頭上,一下一下拍著我,嘴裡小聲嘟囔著:「還以為你是個好脾氣的,往日都沒和我紅過臉,誰知頭一次吵架就吵這麼狠,真是嚇S人。」


 


「往日好的時候也不見你這麼多話。」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睡吧。」


 


我撥開他的手,他沒臉沒皮地又拍上來。


 


我閉上眼,再醒來時,天光大亮,他已走了。


 


16


 


荼荼要去茶舍,我便坐了她的馬車,回了鋪子。


 


剛坐下,蘭娘就端上來一碗紅棗百合燕窩羹。


 


我嘗了一口,隻覺口感極好。


 


「哪兒來的?」


 


蘭娘瞥了我一眼:「他一大清早就送了來,說你昨天沒吃好,沒睡好,要我一定給你熬上。」


 


我捏著勺子不動。


 


蘭娘勸道:「你跟他置氣,別跟燕窩置氣,這可是貢品。」


 


「我又沒說不喝。」


 


我轉了轉勺子,慢慢喝了一口。


 


昨晚他坐在我屋外的臺階上,不知道坐了多久。


 


若是我不出去,他許得坐一宿。


 


是怕吵醒我沒進來嗎?


 


瞅他那憔悴的模樣,他對我該是真心的……吧?


 


可是真心又如何?


 


左右我是不信他有翻雲覆雨手,真能八抬大轎把我這不入流的商女抬進相府大門。


 


喝完了,蘭娘過來收拾。


 


「紀世子不知為何今日沒來出攤兒。」


 


我笑說他這幾日都來不了了,昨兒讓藤娘子拿盤子拍了臉。


 


正說著,門口進來一隊當兵的。


 


大概有十來個人,一下把我鋪子站滿了。


 


我掀簾子走出雅室。


 


為首那人對我恭敬地抱拳施禮,遞上一封帖子。


 


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林娘子親啟:


 


「城南櫻花初綻,春意盎然。今設宴於飛花逐月樓,邀娘子共賞花景,同沐春光。」


 


落款是「藤唯」。


 


我收起帖子,向軍爺賠笑。


 


「煩請轉告藤將軍,我昨兒夜裡受了風寒,眼下還有些不適,這飯今兒就不去吃了,望將軍見諒。」


 


那人打了個立正,對我一拱手。


 


「林娘子,在下受軍命而來,不敢有違。門外已備好軟榻香車,可確保您一路安適。若娘子仍有推辭之意,不妨當面與將軍言明。在下隻是奉命行事,還望娘子體諒。」


 


我緊緊攥了攥帖子,隨即道:「既如此,軍爺稍後,我去換身衣裳。」


 


那人拱手,轉身坐到堂側的椅子上,目不斜視。


 


我和蘭娘一起回了後院的廂房。


 


蘭娘慌了,要我千萬不要應邀前往。


 


可外面堂上站著的,都是身穿鎧甲,腰間佩劍的軍人。


 


這已經不是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事了。


 


蘭娘要去找荼荼求救。


 


我把她攔了。


 


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將軍請我這不入流的商女吃飯賞花,已經算是抬舉。


 


可這整個皇朝上下,憑誰也難以找到合適的理由和立場來攔著。


 


荼荼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公主,若是今日幫我擋了,恐怕聖上那邊也會對她倍加苛責。


 


軍權不亞於皇權。


 


這其中厲害,我還是知道些的。


 


蘭娘急得跺腳。


 


我想讓她去找趙遠舟。


 


可我又怕趙遠舟急了眼會闖出什麼禍事。


 


皇城司副指揮使與大柱國為了一名商女大動幹戈,估計會成為許多人口中茶餘飯後的談資。


 


若是聖上知道了,再把我這紅顏禍水賜S。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一時間,我胡思亂想了許多沒邊沒影的事。


 


「或許,隻是吃頓飯。」


 


「東家別存僥幸心理,你今兒這飯若是吃了,明兒他就會來下聘。當兵的不是文人,不講理的。」


 


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在屋裡坐著。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蘭娘去前廳偷看,回來告訴我,當兵的那個小頭目依舊坐得筆直,絲毫沒有離開之意。


 


實在沒了法子,我從笸籮裡拿了把剪子塞進袖囊裡。


 


蘭娘趕緊攔我,連連說使不得。


 


爭執間有人敲門。


 


蘭娘打開門,坊裡的雜役鍾叔低眉順眼地站在門口,手裡託著一個小紙卷,像是信鴿腿上綁的那種。


 


「東家,這是主子的回信兒。」


 


我和蘭娘都傻了眼。


 


「誰是你主子?」


 


話一出口,我便預感到他口中的主子就是趙遠舟,一時不知是氣,還是喜。


 


我接過來一看,果然是趙遠舟的筆跡。


 


「你且安心應邀,萬事有我。切記什麼都不要應下。」


 


17


 


飛花逐月樓的三樓上,藤唯命人給我倒上金戈美酒紅仙醉。


 


我繼續用身體不適的說辭推脫,他又命人換了葡萄汁。


 


金戈的葡萄,嶺南的荔枝。


 


雖是美味,我卻一口未動。


 


藤唯比起藤純要含蓄些,但他武將出身,又長年駐扎邊關,說話倒是比京城中的達官貴人們爽快。


 


「林娘子若不喜歡這些甜果,往後可隨我至金戈嘗一嘗大漠沙棘。」


 


「將軍不必費心,奴家生於江南,喜歡水潤之地,對大漠黃沙無甚向往。」


 


藤唯聞言若有所思。


 


「原是我誤會了,林娘子那日丟下手帕,難道是無心之舉嗎?」


 


我趕緊應道:「那日確實是無心之過,望將軍不要誤解。奴家心懷明月,清白如水,斷不會行那以帕傳情之輕浮舉動。」


 


不得不承認,這話說出口,我是心虛的。


 


但若論輕浮,我隻對趙遠舟一人矣。


 


藤唯一笑,擺了擺手,面上帶著幾分豁達。


 


「無礙,即是無心之失,亦不打緊。我本想等家中小女成婚後便回金戈去。但若你不願去那風沙之地,我也可留在京中謀個闲差,畢竟年紀也不小了……」


 


我越聽越不對勁兒,趕緊打斷他的話。


 


「將軍英勇無雙,為國效力的一顆赤誠之心,可不能為一些不相幹的人動搖了。」


 


他怔愣一下,剛要說什麼,我再次搶話:


 


「希望將軍能重回邊關,繼續建功立業。我在京城遙祝將軍戰功赫赫,威名遠揚。」


 


藤唯臉上的笑意漸漸變淡。


 


片刻的靜默後,他緩緩道出幾句話來。


 


「林娘子,我雖不明你有何顧慮,但我身為當朝一品,自問有資格與你相配。」


 


我正想著怎麼回他,他又道:「我藤唯行伍出身,雖是個粗人,卻也為護佑山河百姓出生入S。論我朝女子,既非他人婦,我若有心,有何不可得?」


 


他這話說得讓我有點心不平,想都沒想便懟了回去:「將軍為國出生入S固然令人敬佩,但功業怕是不好與姻緣混為一談。」?


 


藤唯立時板了臉。


 


「一道聖旨即可促成的事,我卻大費周折,皆因敬你重你。但你須知道,我半生戎馬,馳騁疆場從未退縮。無論何人何事均是如此。凡我心所向,誓必得之。」


 


他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一雙鳳目緊緊盯著我。


 


房間裡靜的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我怕了。


 


我曉得我激怒了他,不敢再說半個字。


 


趙遠舟怎麼還不來?


 


我好怕。


 


攥著衣帶的手在發抖。


 


剪刀被蘭娘搶走了。


 


我若是告訴他我懷孕了,他是不是會放過我?


 


說還是不說?


 


趙遠舟怎麼還不來?


 


我想哭。


 


18


 


門突然被推開。


 


藤純滿臉驚慌地闖進來,看了我一眼,立刻衝到藤唯面前大喊起來。


 


「爹,你可不能娶她。紀方行給她算了命,她的命盤叫,叫,叫什麼來著,哦對,孤辰獨宿!」


 


我眼角跳了跳,往門口看去,再沒人進來。


 


藤唯皺起眉頭冷冷看著她。


 


藤純看看我,又看看藤唯。


 


好像背書似的繼續說道:「紀方行說了,『孤辰』獨懸於命宮之上,難以與人共結連理。若強行婚配,恐招致不祥,夫婿或有不測,家族亦恐受累。」


 


藤唯隻淡淡回了句:「出去。」


 


藤純像是沒聽清他說的什麼,又繼續道:「爹你可不能娶她,我不想有了後娘沒了親爹,她是顆災星,不吉祥!」


 


我渾身的血驀地往頭頂上湧。


 


藤唯惱了,大聲喊外面的人把藤純拉出去。


 


藤純知道自己搞砸了,但還是吵嚷著賴著不走。


 


她惹不起她老子,就對當兵的拳打腳踢。


 


當兵的不敢硬來,卻還得聽命將她拉走。


 


雙方僵持不下,展開一場小規模拳腳毆鬥。


 


19


 


趙遠舟一隻腳邁進雅室時,藤純正薅著一個當兵的頭發。


 


屋裡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術,卡了一瞬間。


 


藤純大喊趙遠舟快來幫我。


 


藤唯拍了桌子。


 


趙遠舟使了眼色。


 


藤純收了神通,閉上嘴跟著當兵的下去了。


 


趙遠舟恭敬上前,手裡託著個盒子,遞到藤唯眼前。


 


「在下剛得了個好東西,想跟將軍換個人。」


 


說到「人」這個字兒的時候,他歪頭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冷酷又深情,似把深冷銳利的刀,破開厚重雲層,使那萬千日光都能落到我身上。


 


藤唯蔑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看了眼盒子後,臉色大變。


 


「人在何處?」


 


趙遠舟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大人若是願意換,我隨時可以把人送到將軍府。」


 


藤唯默默看他一會兒,冷笑一聲,從趙遠舟手上一把奪過盒子,拂袖向門外走去。


 


趙遠舟立刻轉身,緊跟其後,深施一禮。


 


「多謝大人成全。」


 


藤唯走到門口猛地站住,回身道:「你的難關不在於我,我等著看你如何收場。」


 


20


 


趙遠舟拿的那個盒子裡裝的是朔翰部落左大將額坤的狼牙牌。


 


額坤在五年前設計殘S了藤唯的三十餘名親信嫡系。


 


兩國在那次S戮之後很快建立邦交,以至於藤唯無法再將報仇雪恨這件事擺到明面上來。


 


趙遠舟得知了額坤秘密進京的消息,將他擒住,與藤唯換了我。


 


馬車上,我問趙遠舟:「你對那人另有打算吧?如今把他給了藤將軍,會不會有麻煩?」


 


趙遠舟將他的黑鬥篷給我披上,輕聲抱怨:「說了初春冷要你多穿點,怎麼不聽?」


 


我緊了緊披風,垂頭喃喃:「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不過多下幾步棋,不礙事。」


 


是那種不屑一顧的語氣。


 


我抬頭望他,隻覺得有些陌生。


 


他意識到後有些慌,忙小心解釋:「公務上的事兒,小娘子家就別知道了好嗎?」


 


我垂眸。


 


「藤娘子怎麼肯幫你的?」


 


他猶豫一下,輕嘆一聲。


 


「許了好處。」

暢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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