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整天下來，頭都是昏的。

可回到家，陸聞璟還纏著我要連麥。

 

他說：【慶祝我們認識兩周年，寶寶你之前答應我的！】

 

我突然覺得很累。

 

也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自厭情緒。

 

我想都什麼時候了，我竟然還有心思搞網戀？

 

當初一起搞網戀的小姐妹早就分手了。

 

也就我和陸聞璟情比金堅，一談就是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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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敲字：【不想連，要學習。】

 

陸聞璟的消息接連發過來。

 

【不要嘛，寶寶，你之前答應我的。】

 

【連麥也可以學習啊，像我們之前那樣，你有不會的可以問我。】

 

【寶寶我好想聽你的聲音呀！】

 

【我們平時連麥的機會就少，兩周年福利也不給我嗎？】

 

【嗚嗚嗚嗚寶寶你好冷酷！】

 

【我有時候都懷疑自己談了個學習機器呢。】

 

學習機器四個字深深刺痛了我。

 

我想我算個屁的學習機器啊，氣急上頭，我敲字：【不想談就分手吧。】

 

【不要！】

 

【寶寶，我說錯話了，我不要分手！】

 

【我沒有不想談，我想談，我想談得不得了！】

 

【好，你學習，我今晚不打擾你了。】

 

【寶寶親親。】

 

我把手機扔在一旁，趴在桌上徹底哭了一場。

 

第一次分手沒有分成。

 

在這之後，陸聞璟變得愈發小心翼翼，也愈發黏人。

 

而我如他所說，變得冷漠。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大概從我說出分手兩個字的時候，我就已經存了分手的心思。

 

苟延殘喘的感情，維系艱難。

 

哪怕陸聞璟極力粉飾太平，我和他還是走向結束。

 

網戀分手確實幹淨利落。

 

在我刪除他所有的聯系方式後，他就像是從未出現在我生命中一樣，找不到一點存在的影子。

 

我不必擔心他糾纏不休，我也不必擔心他突然找上門......

 

我就這麼拋下了他。

 

渾渾噩噩醒來，臉上竟然有湿意。

 

我隨手抽來紙巾，點開手機，竟然快九點。

 

這個時間點實在微妙。

 

我不由得想，話都說到那份上了，陸聞璟今天不會給我發腹肌照了吧？

 

才起念頭，陸聞璟的腹肌照又到。

 

還是一張照片。

 

他不置一詞，就像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敲過去一個問號。

 

【怎麼還發？】

 

他的言辭比我還冷漠：【不愛看，就拉黑。】

 

「......」

 

所以這算是什麼？冷臉發腹肌嗎？

 

9

 

許是才做過夢的緣故，我也狠不下心拉黑。

 

隻好建議：【別發了，我不愛看。】

 

【那這個呢，愛看嗎？】

 

陸聞璟又發來一張照片。

 

是他的眼睛。

 

他眼睛本就出奇漂亮，更別說是像這樣故意勾引人，隔著屏幕，我都感覺快要被他的眼神扒光。

 

無意識緊了緊衣領，我敲字：【不愛看。】

 

剛保存好圖片，手機頂端竄出閨蜜發來的消息。

 

【明天陪我去追陸聞璟的線下！】

 

我瞬間心虛：【我就不去了吧？】

 

閨蜜堅持：【不行！你必須得去！】

 

【明天下午兩點！我來接你！你必須去！】

 

「......」

 

我默默敲字：【好吧。】

 

想到明天又要經歷今天這樣的修羅場，我心累。

 

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衝突，我再度找上陸聞璟：【明天你裝不認識我，行嗎？】

 

【恐怕不行。】

 

我艱難敲字：【求你啦。】

 

陸聞璟沉默許久，最終給我發來一張截圖。

 

我點開。

 

直接兩眼一黑！

 

那竟然是閨蜜在下午離開我家後，給陸聞璟微博發去的私信。

 

YQ：【今天藏在凝凝家的男人，是你吧？】

 

陸聞璟：【不是我，你別多想。】

 

可他難道想不到，他一個明星這樣回復粉絲的私信，本身就很不合理嗎？

 

YQ：【我可以幫你追她。】

 

陸聞璟瞬間妥協。

 

【是我......】

 

【她不想讓你誤會，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YQ：【詳細說說。】

 

截圖的聊天到這裡就結束了。

 

一個下午加晚上的時間，在我呼呼大睡的時候，難以想象這兩人都聊了多少。

 

我當即給閨蜜撥去電話。

 

語氣小心翼翼地：「你知道了？」

 

她比我還要驚詫：「——不是吧？陸聞璟這就告訴你了？我還特意囑咐他瞞著你，我還想明天再撮合你倆在一起，他怎麼回事啊！」

 

我欲哭無淚：「你到底怎麼猜到的？」

 

閨蜜得意一笑：「我出門的時候，那雙鞋不見了。然後我想起你的反常，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再想起你的 Loppy 頭像，我就去微博詐了詐陸聞璟。」

 

「......」然後陸聞璟就真的被詐出來了。

 

「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我隻是沒想好怎麼和你說。」

 

我快速解釋：「我也沒想到我能網戀到陸聞璟，我發誓在這之前我都不知道是他。而且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我不會搶你老公的！」

 

「現在是你老公。」

 

「......」

 

「我承認，我之前確實是把他當男朋友的那種喜歡，但我分得清虛幻和現實啊。」閨蜜說：「追星人可以有很多老公的，老公是一種感覺，對帥哥的感覺。」

 

「我也有感覺，」我艱難地說，「背著你和他聊天，有種偷情的感覺。」

 

閨蜜直接被我氣笑了。

 

「我看你這傻子坐立難安的樣子，我就猜到了。」閨蜜哈哈大笑，「尤其你還一臉對不起我的表情......」

 

「......」我沉默。

 

「寶，無論我喜歡的明星是誰，對我來說永遠都是你更重要。」

 

壓在我胸口的石頭突然消失了。

 

「陸聞璟真的不錯，談吧。」她說，「明星呢，我要是告訴別人，我姐妹在和明星談戀愛，那我多長臉啊。」

 

我還是糾結：「你真的不別扭嗎？」

 

她直言：「答應我老公，和他談戀愛，好嗎？」

 

「......」

 

雖然我能聽出來她是真的不介意，但這話也太糙了。

 

不等我回應，閨蜜又道：「陸聞璟找人都找到我這兒來了，先掛了，你先回他。」

 

我回到和陸聞璟的對話框，他已經發來許多消息。

 

關心、懺悔、認錯......甚至還有勾引。

 

我敲字：【問題解決了，沒事了。】

 

陸聞璟秒回：【那就好。】

 

橫在我和他之間的無形束縛消失，我卻還是不知道該聊什麼。

 

畢竟都已經過去六年了啊。

 

陸聞璟卻直接視這六年於無物，問：【那我現在可以追你了嗎？】

 

10

 

陸聞璟第二天的活動照常進行。

 

在一家大型商場，做某品牌的宣傳活動。

 

如果是以前，我和閨蜜需要早早來到商場蹲位置，擠在滿載的人群中，就為等陸聞璟從身旁走過的那一秒。

 

可如今關系轉變，連追星都變得簡單。

 

我和閨蜜隻需待在陸聞璟安排的休息室，等待他活動結束來見我們就好。

 

閨蜜高興得直嚷：「沒想到我還能有這一天啊，爽！」

 

這興奮勁兒一直維持到陸聞璟進來。

 

閨蜜速速開始追星。

 

籤名、合照一個不落，還試圖將我摻和進去：「一起啊！」

 

我被迫拍了兩張和陸聞璟的合照。

 

畫面中，他始終低頭看我，眼底的柔情快要溢出來。

 

閨蜜嘖嘖兩聲，就要告辭。

 

走到門口，又回頭衝陸聞璟說：「我還喜歡秦禮，你能幫我搞到他的籤名嗎？」

 

陸聞璟一口答應：「沒問題。」

 

我好奇：「秦禮是誰？」

 

她丟下一句「新老公」就棄我而去。

 

休息室內瞬間隻剩下我和陸聞璟兩人。

 

有些別扭。

 

我還不太敢面對他。

 

昨晚在他表白後，我也沒有回應他。

 

陸聞璟伸直長腿，喟嘆一聲：「和喻晴待一起那麼久，怎麼沒沾上她對我的半分喜歡？」

 

我認真反駁：「就算我不追星，我也聽說朋友之間忌諱同擔呢。」

 

他笑出聲來。

 

分明是在笑我傻，眼神卻深情得我不敢對望。

 

「可我們不是追星啊，我們是奔現。」陸聞璟說，「遲到了六年的奔現呀～」

 

他尾音拖得我微微蕩漾。

 

我難得有傾訴的念頭，說出這兩天困惑我許久的事：「我覺得......很不真實。」

 

他對我，很不真實。

 

在我看來，那始終隻是一次網戀。

 

隻是網戀啊......

 

我和他甚至都沒有見過面，他哪來的情根深種呢？

 

陸聞璟笑著幫我解答：「我們是網戀，可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假的。」

 

「寶寶，」他突然越界地喊我，像過去那樣喊我，「我對你從來不是假的。」

 

我怔愣地望著他。

 

他的眼底溢滿柔情：「姜凝，我很認真地在喜歡你。過去，現在都是。」

 

他說：「我想追你。」

 

11

 

被陸聞璟追了一個月, 我便繳械投降。

 

實在是招架不住。

 

他追人的花樣層出不窮, 又有我閨蜜從旁助攻，淪陷實在是太簡單的事。

 

戀愛比網戀時的感覺要好。

 

此時沒有繁重的課業, 沒有父母老師的早戀警告, 也不用隔著網線互訴衷情......我和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一切都是新鮮的體驗。

 

包括跟著他一起躲粉絲狗仔。

 

陸聞璟還不想讓我暴露在大眾鏡頭下，不想讓我遭人非議，所以為了藏好我，每次都要大費周章。

 

約會變得艱難。

 

逐漸地, 約會場所變成在家。

 

他家。

 

而每次回家見到我的陸聞璟, 都要抱著我愧疚一番：「抱歉寶寶，又讓你受委屈了。」

 

「沒事, 」我安慰他，「談明星, 我應得的。」

 

他笑出聲來, 又把我的手摁在他的腹肌上, 誘惑道：「給你摸摸。」

 

我頗感新奇。

 

陸聞璟似乎篤定, 我會對他的腹肌情有獨鍾。

 

當初就不聲不響一連發兩個月的腹肌照片, 而如今每次哄我高興, 他都會直接將我的手摁在他的腹肌上。

 

哪怕我不想摸，他也要強迫我摸。

 

我索性問出疑慮：「誰給你說的我喜歡這個？」

 

他定定地望著我：「你又忘了？」

 

「嗯？」

 

「當初你看完一場籃球賽, 意外看到某 13 號球員的腹肌，興奮告訴我，你也好喜歡腹肌, 問我能不能給你發腹肌照片。」

 

他聲音低在我耳畔：「你還說，你要摸摸我。」

 

「......」我閉了閉眼，我當初真的有這樣嗎？

 

實在羞赧, 我嗔他：「六年前的事, 你幹嘛記這麼清楚？」

 

「我一直記得。」

 

陸聞璟說：「聊天記錄, 我一直沒刪。這六年我反復在看, 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

 

「寶寶，」他這樣喊，「你有些調戲的話，我現在想起來都會臉紅。」

 

我不信。

 

並篤定過去的自己不會這樣大膽。

 

陸聞璟一字一頓說：

 

「哥哥, 醫生說的親熱解毒是什麼意思呀？」

 

「手機好像壞了，怎麼都收不到哥哥的親親呢？」

 

「今晚想摸著哥哥睡覺。」

 

「男生每天早上真的會那樣嗎？難不難受啊？」

 

「好煩啊，現在就睡不好覺, 以後可怎麼睡你。」

 

「......」

 

我羞得快冒煙了, 躲進他懷裡，低聲：「你不許再說了！」

 

陸聞璟暢快地笑出來。

 

他擁著我, 手撫著我的頭, 低聲告知：「寶寶，我很喜歡，一直一直都喜歡。」

 

「互動呢。」

 

「【陸」我想, 怪不得。

 

怪不得和陸聞璟戀愛，我總有種時間並沒有過去六年的錯覺。

 

就像是我們當初並沒有分手、高考一結束就奔現......就像是我和他並不存在這六年的空白。

 

原來是他一直在努力。

 

我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陸聞璟，如果你沒有遇到我呢？」

 

如果真就一輩子都遇不到呢？

 

他輕聲撫平我的不安：「不會遇不到。我會等，等我遇到你的那天。」

 

我突然有些想哭。

 

為他一腔孤勇的堅持。

 

我埋在他懷裡, 抱住他、抱緊他：「陸聞璟，我以後好好愛你。」

 

故事的最後，是陸聞璟最新發出的一條微博。

 

陸聞璟 v：【Loopy 小姐說她以後好好愛我。（小狗轉圈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