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檸檸被嚇得說不出話。

眼淚倒是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是她欺負我……」

 

換作前世，周檸檸還能靠惹人憐愛的小臉博取同情。

 

可她如今就像是觸發了特殊劇情的骷髏兵。

 

更別說她做的事，實在是太讓人反胃了。

 

「這不是我們班的「貴女」嗎？

 

「你媽不是來學校鬧了好幾回，說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天天折騰老師幫你擦臉喂水，怎麼不沾陽春水，是沾這個啊！」

 

「周檸檸你沒事吧，真是人醜多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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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別裝了？都是一個班裡的人，誰不知道是你想搶沈諾的主演沒搶到，你媽還跑來學校鬧了好幾回啊！」

 

「你怎麼喜歡玩惡心的，那就應該用在自己身上！」

 

其中一個男生，嫌棄地捏起髒兮兮的書本，蹭在了周檸檸的臉上。

 

「你傻逼吧！」

 

周檸檸惱羞成怒，要去追那「欺負」自己的男生。

 

可剛站起來，便因殘廢的下肢摔在了地上。

 

張佳芸激動地大喊：「我家檸檸腳著地了！

 

「檸檸是貴女轉世，腳不能沾地的！

 

「要是我家檸檸的貴命被你們打破了，我和你們沒完！」

 

校方著實也是沒辦法。

 

隻好勸張佳芸為周檸檸辦理休學。

 

大家並非沒有包容殘疾人的善良。

 

可這一家子的腦子，實在是有些不太正常。

 

張佳芸理直氣壯地說：「退學就退學！

 

「我家檸檸命裡自帶富貴，沒有學歷也不差什麼，到時候還是有人伺候，苦讀這些破書又有什麼用？」

 

15

 

周檸檸在休學以後，開始變得性格暴戾，喜歡用東西砸人打人，出口成髒。

 

李蘭在給我打了二十幾次電話。

 

這是我第一次接。

 

李蘭在電話另一端泣不成聲：「小渺，你就回來吧。

 

「這個家沒有你，是真的不行啊！

 

「你侄女天天發瘋，見東西就砸，前兩天剛用臺燈砸了我的腦袋，縫了整整十七針啊，小渺，媽真想你了……」

 

想我了？

 

我看她是扛不住了！

 

畢竟她身側還有周檸檸歇斯底裡地喊叫聲：「我怎麼會是這樣？

 

「我會是這樣，都是因為你們啊！你們將我的人生都給毀了！

 

「我砸東西怎麼了，這都是你們欠我的！你們就該S！」

 

在掛斷電話前，我和李蘭說了最後一句話：「媽，你畢竟是檸檸的親奶奶。

 

「她對你任性，那說明她和你親近呀！

 

「您一個當奶奶的，可不能太和孩子斤斤計較，那可是你親孫女，看到你們一家子其樂融融地生活，我也就放心了。」

 

我媽沒有說話。

 

倒是周檸檸的聲音越來越大：「老不S的，你在和誰打電話？

 

「小姑，是小姑嗎？

 

「小姑，我是檸檸啊，我腿好疼，我每天都在想，你來接我，來帶我去治腿好不好……」

 

我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16

 

「我實名舉報我市知名企業家，周渺女士……

 

「我女兒的腿原本都是可以治好的，她口口聲聲答應會借給我為女兒治病的手術費用，卻在手術當天突然反悔，害我女兒錯失了最佳的手術時機！

 

「我女兒因此一直鬱鬱寡歡，遭受著長時間的校園霸凌，我原以為我們是一家人，可我萬萬沒想到，周老板會做出更加喪盡天良的事！」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屏幕中聲淚俱下的張佳芸。

 

看來她是在上一次的網絡暴行中嘗到了甜頭。

 

畢竟在當下，這的確是讓一個人身敗名裂最快的辦法。

 

張佳芸毫不心虛地說。

 

是我害周檸檸變成了現在的殘廢。

 

她委婉地暗示，之前那個視頻中提到過沈諾的保護傘，就是我。

 

周檸檸在大好的年紀放棄學業，也都是被我威脅的。

 

所有人都不解我為什麼放著自己的親侄女不幫，選擇去幫一個從前根本就不認識的外人。

 

一來二去，甚至出現了私生女的言論！

 

但是單憑張佳芸一個人造謠，並不是所有網友都會買賬的。

 

直到我媽親自出了鏡，給大家展示被砸出的傷口：「小渺那天回來，說公司沒錢了，實在沒辦法，要把家裡的錢都拿走。

 

「我說不行，那可是檸檸住院治病的錢，她非要搶，我腦袋上的傷就是那會留下的！

 

「小渺，雖然你做錯了事，但媽媽願意原諒你，你不能不管你的侄女，眼睜睜看著她因為你導致的錯誤去S啊！」

 

因為李蘭暗示我的資金出了問題。

 

好幾家談好的合作商，都選擇於此時抽身。

 

我的公司股價暴跌。

 

搖搖欲墜。

 

我打開了老房子門口的監控。

 

果不其然。

 

門外已經被過激網友貼滿了咒罵我的字條，楓木色的門板也被五顏六色的油漆所覆蓋。

 

門口，甚至還有S亡威脅。

 

幸好，我已經搬了家。

 

不過對於我的買家而言，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出於個人道德，我還是給他發了條消息過去：「最近招惹了點麻煩，你要是後悔不想買的話，趁我們現在還沒過戶，我可以把錢退給你。」

 

他秒回：「不用，就這樣剛好。」

 

幸好。

 

我也根本沒有給他退錢的打算。

 

17

 

從聊天頁面退回來以後。

 

我發現周檸檸剛好正在直播。

 

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點了進去。

 

「姑姑，我知道你是在看的。

 

「沒關系，雖然那些人說得很難聽，但我並不介意那些，畢竟我們可是一家人。

 

「隻要你願意回來，和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我相信我們一家人一定可以共同渡過難關的，姑姑，你回來好嗎？」

 

底下一片直呼感動的聲音：

 

【檸檸這是好善良的一個寶寶，她姑姑這麼對她她都能原諒！】

 

【檸檸真是用自己詮釋了什麼叫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天啊，真的好勵志！】

 

【她姑姑要是在看的話，這會怕是已經羞愧地自S了吧，人怎麼可以活得這麼自私啊……7】

 

她們母女怕是早就已經忘了。

 

網絡，可是一把雙刃劍。

 

直播下突然出現了一條刺眼的新彈幕：【等等，這件事好像反轉了！】

 

【檸檸姑姑那邊好像有回應了，而且比這邊實錘更多……】

 

張佳芸說我害了她女兒的腿。

 

所有親戚都能作證，是張佳芸堅持說這是有福氣的象徵, 堅決不給自己的女兒治病！

 

甚至把親戚大罵一通, 和他們斷絕了來往。

 

張佳芸堅決不認。

 

她說，那些親戚都是收了我的好處。

 

可她忘了我們家一直有一個習慣。

 

孩子百天當天, 是要全程錄像, 刻成光碟作為紀念的！

 

至於搶角色一事。

 

我那天的花裡, 可是放了錄音筆。

 

張佳芸親口承認, 她好不容易才靠網暴從沒有背景的沈諾手上搶來了角色！

 

還有周檸檸咒罵李蘭的錄音，在沈諾書本上做手腳的錄像，一個又一個的實錘……

 

事情在這一刻迎來了反轉。

 

周檸檸母女被網暴上了熱搜, 甚至成為現象級的新聞。

 

熱搜連著幾天都是他們一家子的事：

 

#論一個無知愚昧的父母能給孩子帶來多大的傷害。#

 

#造謠真的 0 成本嗎？#

 

#網友又被當槍使#

 

最終, 張佳芸的賬號被徹底封禁，人也進了局子。

 

18

 

回家的路上, 監控 app 突然提示我室內有異常。

 

有陌生人員闖入。

 

我都做好了讓司機先調頭別回家的準備。

 

卻發現出現異常的是我還沒來得及給監控解綁的老房子。

 

剛剛從拘留所出來的張佳芸推著女兒走進我的屋子裡，心裡沒底地問：「檸檸，這真的是你小姑家嗎？

 

「我怎麼感覺, 這屋裡像是住著男人呢？」

 

「不會錯的！」

 

周檸檸胸有成竹道：「你沒看我剛才密碼都已經猜對了嗎？

 

「呵，那些人天天堵在咱們家門口，說咱們缺德，咱們家的好日子都被她給毀了, 不得讓她也嘗嘗教訓嗎？

 

「您就放心大膽地去砸吧！」

 

「對！你說得對！

 

「是該給她點教訓！」

 

說著, 張佳芸把屋子裡的東西亂砸一通, 很快，原本還十分溫馨的小屋, 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這時, 門鈴響了。

 

「小賤人，你可算回來了！」

 

張佳芸怒氣衝衝地衝到門外, 見到買我房的男人，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我說屋裡怎麼好像有男人住！

 

「原來是有你這個破鞋陪她！」

 

什麼年代了，還皇後命？

 

「我畢」19

 

我也是在看到他手指間的文身才認出來。

 

他是市裡逃了很多年的連環S人犯。

 

上一世，周檸檸看了很多以變態S人魔強制愛為題材的小說。

 

便收集了一堆與他有關的資料, 吵著要去找他，邂逅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不過這一世, 她也算是實現了心願。

 

20

 

警察到的時候, 張佳芸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屍體被捅了二十幾刀。

 

周檸檸則是在七天之後，和兇手一起被找到, 被交給監護人奶奶照顧。

 

她從下身癱瘓，變成了全身的癱瘓。

 

畢竟她被救回來時, 已經被「強制愛」到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據說, 周檸檸已經有些精神失常。

 

有時哭著大喊：「小姑, 我錯了！你快來接我回去吧！」

 

有時罵罵咧咧：「你們都害了我！如果不是你們信什麼腳不沾地，我這輩子肯定過得好好的！」

 

嗯, 怎麼不算一種躺在床上都有人伺候？

 

她和我媽相互折磨, 我媽天天都和小區裡的老太太哭訴自己活得想上吊。

 

我的生意則越做越紅火。

 

畢竟，我還要多虧他們母女幫我淘汰了審時度勢的合作商，願意相信我的人，也更值得我託付信任。

 

在國外談生意時。

 

我又一次接到了李蘭打來的電話。

 

這一次, 我默默按下了拉黑鍵。

 

畢竟，光明的前程放在我的眼前。

 

我要追逐的，可不是那些過去的苦惱。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