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在觀中三個月，朝堂外鬧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裡，朝堂的聲音卻是一點不差的都落到我耳中。

公主將證據上報給了陛下，牽扯出九皇子刺S朝臣又意圖陷害七皇子的事，陛下震怒將九皇子所掌兵權收回，讓他在家中閉門思過，三月不得上朝。

 

高高揚起的巴掌不過輕輕放下，七皇子如何能夠甘心，支持七皇子的長公主自然也是不甘心的。

 

他們趁著九皇子不得上朝的空當，不斷打壓他的勢力，更是離間九皇子與養母皇後娘娘之間的關系。

 

或許是勝利的感覺太美好，讓他們都忘記了冒進是奪嫡中最不可為的事情。

 

越來越亂的朝堂局勢讓陛下也終於坐不住了，當中駁斥了七皇子幾次，又將公主叫到後宮責罵了一番，說她一個公主盡享榮華富貴便好，不要總是摻和朝政中事。

 

長公主來玄清觀找我的時候，言語間皆是對陛下的不滿，絲毫不加掩飾。

 

「公主是想要讓洛家支持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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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為了陷害七皇子都能夠罔顧他們的性命，這樣的人怎配為君？」

 

「公主似乎忘了，我與洛家是要和離的。」

 

「和離？你當真舍得？如若洛家反過來支持七皇子，待到七皇子登基為帝，難道還會少了洛家的好處？到時候有我在，你那婆母還敢對你如何？長樂還敢肖想你相公？」

 

「既然公主如此說我便去試一試，至於是否能聽我的就不得而知了。」

 

公主走了之後師兄問道：「你當真要聽她的？」

 

「陛下的狠辣和陰險他的兒女們可是一個都沒落下，學了個十足十。這趟渾水，說什麼也要去探探。」

 

三天之後我告訴師兄一切按計劃行事之後便隻身回到了洛家。

 

門口的小廝看見我就像看到了鬼魅，跌跌撞撞的跑向府裡報信，我嗤笑一聲走到廳內，長樂郡主正和婆母一起用午膳，見到我對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得到了消息的洛源笙從書房跑了過來，一臉驚喜：「芮寧，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他們诓騙我呢。」

 

「源笙，你沒見郡主在這兒麼？」

 

洛源笙回頭掃了一眼婆母和郡主，目光又落回到我臉上，緊張道：「這次可不是我叫她過來的。」

 

我無意理會他的話，隻說：「長公主讓我來勸你支持七皇子。」

 

「你回來就是找我說這個？」

 

「是。」

 

「你一走就是幾個月，我去看你你也不見我，一回來就隻有這一句話嗎？」

 

「洛源笙別再演戲了行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今天就是九皇子動手的日子，你之所以在這兒就是有人告訴你我今天會回來不是嗎？偽裝深情實則是迷惑七皇子，我說的沒錯吧？」

 

一時間，洛源笙的臉色變得慘白。

 

我笑著看向他的眼睛：「去宮裡看看吧，現在應該滿是血腥味了。」

 

17

 

一天一夜過去了，宮裡的血腥味傳到了宮外，籠罩著整個京城。

 

我坐在洛府的正廳中，清漪遞了一杯茶給我：「小姐，喝點水潤潤喉，想必再過兩個時辰也該清掃的差不多了。」

 

「郡主呢？」

 

「安全回府了，也虧了郡主過來迷惑他們母子倆，否則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周折。」

 

到了晌午的時候，師兄壓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成了！九皇子S了七皇子之後直衝入宮中逼著陛下寫下退位詔書。王爺緊隨其後，現九皇子被生擒，陛下被軟禁。」

 

說罷將他身後的洛源笙大力推倒在地上。

 

洛源笙紅著眼睛看著我，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師兄一腳踩住。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清漪：「亓芮寧你算計我。」

 

清漪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算計你？你以為你是誰？」

 

「你們倆！！」

 

「難不成公子真的以為自己是銀子？人人都要愛你嗎？我們小姐被你們洛家欺負了四年，這筆賬還沒算呢！」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亓芮寧，你這個毒婦，我怎麼就沒看你來，這幾年你裝的倒是好得很吶。」

 

對於他的叫罵我早已經想到，如果咒罵能夠S人的話那我恐怕也不必費這一番心血了。咒罵傷不了人，隻有最無能的人才會用這種方式來宣泄自己的憤怒。

 

清漪一腳踹在了洛源笙的腦袋上，對我說：「小姐，要不然把他丟到柴房和那個老潑婦關在一起吧。」

 

「慢著，把婆母提來，S也讓他們S個明白。」

 

婆母看見洛源笙被人踩在腳下，眼淚都落下來了，盯著我的眼睛裡如刀光般凜冽。

 

隻不過她說不出話，清漪早就給她灌了啞藥。

 

「洛冰淵曾是齊王伴讀，齊王將其當做兄弟相待，為他爭取了爵位，不料他背信棄義，暗中投靠了曾身為禹王的當今陛下。」

 

「洛冰淵本以為陛下登基之後能夠兌現當初讓洛家飛黃騰達的承諾，可陛下不會相信背信者，為保住洛家爵位洛冰淵自盡。我說的可對？」

 

「你是齊王府的人？！不對，齊王已經過世十幾年了。」

 

「洛源笙，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因為你不配。」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七皇子、九皇子都是你設計的？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清漪走上前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洛源笙的臉上，緊接著一刀插進了洛源笙的手掌之中。

 

執著匕首的清漪看著鮮血染紅的地面，笑出了聲：「被背叛的滋味好受嗎？這是你們洛家的報應。」

 

清漪將嬌柔的一面掩去，毫不留情的讓人將洛源笙和他娘的皮肉一刀刀的割下來，又將府裡頭曾經欺辱過我的丫頭和婆子們統統仗責一百後丟到了大街上。

 

18

 

料理了洛府之後，我們進了宮。

 

長公主和九皇子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陛下的頸間懸著一柄隨時會落下的尖刀。

 

「逼宮篡位你們好大的膽子。」

 

「陛下不虧是天子，如此情境下竟然還能說出這句話。難道陛下是忘了自己如何得到這天下的？」

 

「朕乃天命所授！」

 

「靠卑劣的手段爬到當今的位置也算的上是天命所授？！」

 

我和汝王對視了一眼紛紛掀開自己的衣領，露出頸間紋著的巨蟒：「陛下可還認得？」

 

「你們！你們兩個是齊王···不可能，齊王的子嗣一個不剩，你們是冒充那個亂臣賊子的子嗣來搶奪朕的江山。」

 

汝王一拳揮在陛下的臉上，咬著牙說道：「亂臣賊子是你！攀誣我爹的是你！如若不是我娘拼S留下了我和妹妹，我們一家的仇怨要如何得報！你說天命所授，那今天我就讓你知道天道輪回是什麼意思！」

 

我將禪位給汝王的詔書遞到了陛下的面前，師兄直接將玉璽印在了詔書上。

 

「陛下，可看的清楚？」

 

「這樣的王位你們以為能坐的安穩？白日做夢！天真可笑！」

 

「坐不坐得穩就不勞你費心了，因為你再也不會看到這一切。」說罷，我用匕首砍掉了他的手指和腳趾，血腥味和嘶吼聲讓我覺得無比暢快，忍不住笑出了聲。

 

「放心，我不會讓你S的，趕盡S絕這一招我會同樣用在你的身上，用你的子嗣來祭奠我們齊王府整整一百一十三口的性命。」

 

師兄和清漪的動作倒是快，兩個時辰之後將所有皇子和公主的頭顱一個個的擺在了我們的面前。

 

陛下的眼睛變得猩紅，吐出了一口黑血，叫嚷著讓我S了他。

 

我怎麼舍得？

 

我要讓他看著哥哥稱帝，看著史官將他的罪狀一筆筆的記錄在冊，看著所有人對著哥哥俯首稱臣。

 

說罷，婆母身邊的嬤嬤便拉扯著我，將我拖到了祠堂中，告訴我在這兒跪上三天三夜作為反省。

 

「作（」兩個月之後，經過大理寺和刑部的徹查，先齊王的忤逆大罪被平反，他的豐功偉績如實載入史冊。

 

而那個偷竊他人江山的罪人被砍去了手腳，丟到了豬籠之中。

 

哥哥想要封我為昭德公主，被我婉拒，從我有了記憶以來便一直活在仇恨和籌謀之中，如今大仇已報，我隻想跟著師傅回太清觀中過清淨的日子，隻是對不起亓家了。

 

19

 

齊王曾是先皇最愛重的兒子，因他足智多謀又愛民如子，先皇便有立其為儲君之心。可禹王野心昭昭覬覦皇位，收買了當初齊王的伴讀洛冰淵, 誣陷齊王有謀逆之心，將其軟禁。

 

其實真正有謀逆之心的是禹王, 他逼宮篡位之後隨意扣了個莫須有的罪名便將我們一家一百一十三口滿門抄斬。

 

娘想到會有這樣一天，於是早早宣稱哥哥和我夭折，將哥哥偷偷交給了先皇的弟弟紀王撫養, 將我交給了她貼身丫鬟的兄長，也就是我師傅撫養。

 

從我記事的那天起生命中便隻有一件事--報仇。我跟著師傅學醫術、學權謀、學韜略，雖遠離京城可消息卻一個也不敢錯漏。

 

四歲那年，師傅救下了一個被拐的女孩, 她與我長得竟有五分相像, 甚至耳邊都有一個差不多形狀的紅色胎記, 師傅看她可憐將她留在了太清觀中，可惜她十一歲的時候便S了。

 

直到進了京被錯認我才知道她是亓家的女兒，那時候我就在想或許老天爺正在一步步指引我的復仇之路。

 

我嫁入洛家之後，任由他們欺負打罵, 不過就是偽裝自己，柔善可欺的人是不會被人放在眼中的, 更不會去下功夫探查你的底細。

 

所以沒人知道清漪是我的人，她與洛源笙的相遇是我復仇中的一環, 她初入府對我的欺凌與後來的落胎都是為了站在我的對立面, 以便探查到更多的消息。

 

洛源笙知道長公主想要從我這兒套取消息, 也知道長公主一直支持七皇子，所以他對我很好, 為的就是迷惑我，讓我以為他愛上了我, 讓長公主以為他能聽我的話。

 

可一個利己的人怎麼會愛上一個不能給他帶來利益的人？我深知洛源笙的本質，才不會被蒙騙。我也深知我的本質，所以我願意配合他演戲。

 

沒人知道是我先發現洛家投奔了九皇子再透露給公主的，也沒人知道那個告訴公主『我是她貴人』的道士是我找來的, 更沒有人知道我與汝王的關系。

 

我們自入京以來步步為營，哥哥負責拓展在軍中的勢力，而我則負責挑動陛下子嗣之間的爭鬥。就像刺S國舅和洛源笙的人並不是七皇子也並非是九皇子，不過他們都希望是對方，所以稍微拋下一點線索就會拼命的栽在對方的頭上。

 

在九皇子被罰閉門思過之後，等待了十幾年的機會終於來了, 九皇子和他的父親最為相像，將他逼到牆角後他會變得瘋狂, 如同嗜血的魔獸。

 

禹王將父王的皇位奪走, 而哥哥又將皇位奪了回來，到底是天命所授還是天道輪回。

 

20

 

十年之後, 陛下正在皇後宮中抱著公主學寫字，內監總管遞上來一封書信，陛下看過後，滴落的眼淚暈開了紙上的字。

 

公主用嬌嫩的小手替父皇擦掉眼淚：「父皇怎麼哭了？寧兒一定乖乖的學寫字。」

 

長樂皇後走了過來, 看了一眼信箋, 眼睛通紅，抱起了小公主：「寧兒乖，是你的小姑姑化成天上的仙女了。她是你父皇最疼愛的妹妹，你的名字也是小姑姑起的, 希望你能一生安寧，你一定要永遠的記住她，如果沒有她便沒有我們如今安穩的日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