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姐的婆婆不信醫生，隻信土方。

 

姐姐產後大出血，婆婆不讓去醫院，非要給她熬花膠。

 

最後全身的血都換了一遍才救回。

 

姐夫被洗腦得徹底，還嫌棄姐姐給他添麻煩。

 

說：「土方隻治有緣人，隻能怪她非不信。」

 

我氣得直接發瘋。

 

「人屎也是土方藥，我看你就該頓頓三大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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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準備睡覺時，我接到了姐姐打來的視頻電話。

 

她聲音壓得低低的，有氣無力：

 

「頌頌，我好害怕，我出了好多血……

 

「趙靖他媽把我電話卡拔了，不讓我去醫院，非要燉花膠給我喝，說是她們那兒的土方，女人生完孩子出血都喝這個。

 

「你能不能幫我打一下 120？」

 

我幾乎是瞬間從床上坐起。

 

電話裡，門被「砰」地打開。

 

一個女人罵罵咧咧地走近了：「不中用的東西！！」

 

姐姐虛弱地哀求：「媽，求你了，讓我去醫院吧……」

 

「你又想去醫院造錢是不是！都跟你說了那些都是騙人的庸醫！一點小毛小病就給你開幾百上千的檢查！就是為了掏空你口袋裡的錢！

 

「趕緊把這個喝了！

 

「也就是你給我們老趙家生了個兒子！不然連喝這個的資格都沒有！」

 

我聽到了姐姐痛苦的悶哼、嗆咳聲。

 

「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好的東西！15 年的陳年老花膠！放在舊社會都可以拿來做傳家寶的！

 

「——你還敢吐！！」聲音尖利了起來。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我急得大喊：「姐！姐！！你沒事吧？！」

 

「你又在和誰打電話！！」

 

「還給我！」

 

喊聲、叫罵和瓷碗摔碎的聲音此起彼伏。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

 

我火速撥了 120。

 

之後胡亂披了件衣服，就衝出了宿舍。

 

路上，我一遍一遍地給姐姐打電話，但一直都沒有人接。

 

我隻能催促司機：「師傅，快點，再快點！」

 

等我趕到她家時，救護車已經在樓下了。

 

但老太婆卻不開門。

 

她在門裡胡亂罵人：「滾開！我沒有打 120，這裡沒有病人！別妄想讓我給你們醫院掏一分錢！！」

 

醫生也沒有辦法，無助地看著我。

 

我一腳踹在門上：「開門！！讓我姐去醫院！！」

 

「滾！小兔崽子！你姐已經嫁進我家了，你就是個外人！這個家我說了才算數！！」

 

我左右一掃，直接把牆上的滅火器拽了下來，狠狠往門把手上一砸。

 

「快去救人！！」

 

老太婆就站在門後面，我猛一推門，就把她撞翻在地。

 

醫生往臥室衝去，姐姐被抬出來時，已經沒了意識，臉色慘白。

 

她身下的褥子紅得灼眼，甚至肉眼可見一股一股的血在往外湧。

 

醫生急得大喊：「快！快！病人休克了！」

 

老太婆從地上爬了起來，揮舞著雙手擋在擔架前，大聲尖叫。

 

「你們這是擅闖民宅！！我要報警！！」

 

我提著她的領子就把她甩到一邊，用盡畢生力氣狂吼。

 

「滾一邊去！！我姐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就去給她陪葬！！」

 

2

 

姐姐被推進了急救室。

 

護士小跑著過來：「病人出血嚴重，現在必須輸血，誰是家屬，籤一下字。」

 

「我是。」我剛準備拿過手寫板，就被老太婆一把搶走了。

 

「輸血！輸什麼血！要不要錢？」

 

護士皺著眉頭看她：「肯定要啊……」

 

她一下就把本子摔到了地上：

 

「獻血都是無償的！憑什麼輸血要花錢！！你們肯定是騙人！誰生了孩子不出點血！

 

「就是你們這些無良醫生！沒病的人都被你們治成有病的！

 

「不輸！輸什麼輸！你們要是敢輸，我之後一定找你們麻煩！」

 

她咄咄逼人，把護士都嚇倒退了好幾步。

 

我從地上撿起板子，龍飛鳳舞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塞給了護士。

 

「我是她親妹妹，有問題我承擔！」

 

護士左看右看，欲言又止。

 

我趕緊推她：「快去啊！」

 

護士跑走了，我猛地轉身，瞪著老太婆：

 

「你想幹什麼？

 

「不輸血？你是想我姐S嗎？你看不見她剛剛流了多少血嗎？

 

「你是想讓你兒子年紀輕輕喪偶，孫子剛出生就喪母，我姐姐的冤魂天天在你頭上盤旋嗎？！」

 

我比老太婆高出快一個頭，此刻S氣騰騰地俯視著她。

 

她嚇得抖了兩下，趕緊轉身走開了。

 

一邊走還一邊嘀嘀咕咕：

 

「現在的小年輕，都是上學上傻了！老祖宗用了幾千年的土方子都不相信了！

 

「等著吧，這什麼輸血怎麼可能管用，到時候治個半S不活還要花大幾萬塊錢！我可是一分都不會出的！」

 

急救室的燈一直亮著。

 

我抱著頭在外面的長椅上坐立不安。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後，姐夫來了。

 

他還挎著個公文包，一臉不耐：「一天沒個安生的，加班加到半夜還要跑醫院！

 

「怎麼回事啊媽，她又搞出什麼名堂了？」

 

老太婆腳一蹺，嘴一癟：「呵，你媳婦嬌貴，生個孩子都要大出血。」

 

「那家裡不是有花膠嗎？」

 

「她不吃啊！」

 

「怎麼能不吃呢？」他抓狂地撓了撓自己的頭，「家裡有辦法不用，非得來這醫院折騰？」

 

話裡話外，沒問過一句我姐現在的情況，就覺得我姐給他們添了麻煩。

 

我聽不下去了，指著他的鼻子就罵：

 

「吃個屁吃！！你讀過書沒有？！長腦子沒有？！

 

「人命關天的事就靠你那都能成精的糟粕老魚幹？！你怎麼不吃來補補你滑不溜秋的腦子！」

 

趙靖被我罵得有些愣，火氣也上來了。

 

「你別以為你是學醫的就什麼都懂！我小時候有哮喘，在醫院裡根本就治不好，最後都是按著土方吃了貓肉才好的！」

 

我驚呆了，惡心反胃的感覺瞬間就湧了上來。

 

「你別看不上土方！人家土方還看不上你呢！這些方子都是治有緣人的！你跟它沒有緣分！也白搭！

 

「喏，裡面那個就是怎麼都不信，現在不就躺進去了嗎？怪得了誰！」

 

我氣得要炸裂。

 

什麼意思？我姐變成現在這樣是她的錯嗎？

 

我一把扯過他的公文包就往他頭上砸：

 

「你沒照顧好我姐，現在還怪她不信你們那土方？？

 

「你這麼信怎麼不去吃你媽的屎，人屎也是藥，我看你就該頓頓三大勺！！」

 

公文包裡裝著電腦，我猛地往他腦袋上削，就把人給削地上去了。

 

他媽一看，就開始尖叫：「打人啦！打人啦！」

 

還不知道從哪裡順了根拐杖，往我身上猛敲。

 

我後背被打得生疼，更是惡向膽邊生，把電腦往他兒子臉上狠砸。

 

砸得他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保安衝了過來，試圖拯救這個混亂的局面。

 

而我爸媽在這個時候到了。

 

3

 

「頌頌！！」

 

我媽看見老太婆在打我，直接加入了戰局。

 

她一把就往對方臉上撓。

 

「你要對我女兒幹什麼？！」

 

趙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擋在了他媽前面，大喊：

 

「是葉頌先動的手！」

 

我伸手就往他嘴上擰。

 

就你會告狀是不？

 

「那你說我姐好好的怎麼就會大出血！你媽為什麼拔了她的電話卡！！」

 

我爸媽對視一眼。

 

「拔電話卡？」

 

「是的！如果不是她打給我！今天就要出大事了！」

 

我爸瞬間攥緊了拳，憤怒地看向了趙靖。

 

他有些心虛：「……誰……誰知道會這麼嚴重啊！

 

「拔……拔電話卡就是想讓她少玩會兒手機嘛！又傷眼睛又有輻射的……

 

「剛生完就好好休息啊！」

 

「嘭」的一聲巨響，趙靖飛了出去，我爸給了他重重一拳。

 

鼻血飛濺了一地，老太婆頓時就發出了能震碎天花板的尖叫。

 

「你怎麼敢打我兒子！」

 

「不止打你兒子！還要打你！」

 

我媽一把把她抓回來，左右開弓。

 

「我好好一個女兒，才嫁過去你們家多久，就走了兩次鬼門關！你們家可真是當代黑煤窯！有去無回！」

 

趙靖想過去護他媽，我爸又撲上去抽他，而老太婆也開始撕扯我媽的頭發，我幫著我媽對她拳打腳踢。

 

保安被冷落一旁，無所適從。

 

這時，急救室的燈滅了。

 

我姐被推了出來。

 

我爸媽立刻就衝了上去。

 

「醫生！怎麼樣了？」

 

「現在情況稍微穩定了，轉去 ICU 再觀察一下。」

 

我家全家人都像是被抽了力氣。

 

對方語氣嚴厲：「出血量快 4000 毫升！相當於全身的血都換了一遍了，再晚幾分鍾都不用救了！

 

「當時身邊都沒有人的嗎？產後最兇險的就是大出血了！怎麼來得這麼晚！」

 

我怨恨地看著趙靖和他媽兩個人。

 

醫生也隻是訓了兩句，要我們之後注意，就指了指護士：「跟著去交費吧。」

 

護士遞給我們一個單子，幾項費用加起來兩萬多。

 

我還在慶幸，兩萬多就救回我姐姐的命，簡直是怎麼感謝醫生都不為過。

 

結果老太婆一下就鬼叫起來：「多少？！！！」

 

她痛心疾首，揮舞著雙臂。

 

「我就說你們醫院是黑心醫院吧！！就這麼搶救了三個小時就兩萬多！一個小時就七千多！拿我們當提款機啊？！

 

「我兒子一個月工資也才七千多啊！暴利到家了！」

 

護士非常無奈：「你對哪一項費用有疑問，可以提。」

 

「哪一項有疑問？我哪一項都有！！憑什麼每一個都那麼貴啊？哪裡來的那麼多項目啊，都是你們醫院為了賺錢搞的吧！

 

「我不同意！我不交！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們！

 

「而且！」她眼睛一轉，「你們醫院還應該賠償我！」

 

我差點伸手去掏自己的耳朵。

 

這個老太婆到底在說什麼？倒反天罡？？

 

「我們在你們醫院被人打！都沒人管的！你看看我兒子都被打成什麼樣了！這就是你們醫院的失職！你們要賠我們錢！

 

「你們還強行闖進我家，誰知道你們有沒有手腳不幹淨偷偷拿了我家的東西！踩壞了我家的地板！

 

「還有！我看剛剛手術的那是個男醫生吧？！都把我兒子的女人看光了！摸遍了！這說出去以後我兒子還怎麼見人！你們還得賠他精神損失費！」

 

這番話實在太過於震撼，在場的所有人都張大了嘴。

 

除了趙靖。

 

他把自己出血的鼻子遞了過來。

 

「我媽說得對！你們怎麼也得賠個三萬吧！把那個手術費抵進去，再賠我們一萬！」

 

老太婆一腳踩在了趙靖腳上，差點把他踩得跳起來。

 

「抵什麼抵！又不是我們打的 120，又不是我們要做手術，誰要來醫院誰交錢！

 

「三萬賠來，剩下的我們不管！」

 

4

 

「聽來聽去，你們就是不想交費嘛。」我媽抱起手臂。

 

「我們憑什麼交啊？！」老太婆理直氣壯。

 

「行啊，那報警唄，我女兒在你家莫名其妙就生命垂危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的責任？」

 

她又轉向了趙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