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弟弟S因是過度服用假藥和寄生蟲感染。

爸爸抄起拐杖，就往奶奶頭上砸。

 

奶奶大喊冤枉，拽著爸爸的褲腿兒求情。

 

「我也不知道那是假藥啊，我還以為真是神仙送來的。」

 

爸爸S紅了眼，嚷嚷著要奶奶給弟弟償命。

 

奶奶或許是急中生智，一拍大腿。

 

「我知道！我知道是誰了，村西頭的梁老漢以前就是賣假藥的！要算賬得找他去算！」

 

「哪裡是什麼老神仙，那是梁老漢啊！」

 

Advertisement

我爸當即就拉著奶奶去找了梁老漢。

 

梁老漢倒是幹脆，對一切行為供認不諱。

 

「對，那天引弟去診所的時候，俺倆就碰上了。」

 

「我就是盼著你家絕後！憑啥你有兒子，我梁老漢沒有？」

 

「我看著你家裡接連著擺了兩口棺材，你不知道，我心裡那個高興！你們家也有今天！」

 

「那天我看著天賜在大街上，我就把假藥給他了，那假藥在我家炕底下放了七八年，肯定有毒，我就是想要滅了陸家的門！你要S，就S了我！爛命一條！」

 

爸爸氣瘋了，又要報警，可奶奶卻攔住了他。

 

「梁老漢家裡一分錢沒有，你去告他，你圖啥？」

 

「兒，你聽我說，人已經S了，你再把梁老漢弄S也沒用！」

 

一向封建糊塗的奶奶，竟突然開明了起來。

 

爸爸不解，可奶奶抬手一指梁老漢的閨女，爸爸眼睛就亮了。

 

媽媽頭七都沒過，新媳婦就進了門。

 

正是梁老漢的獨女梁鳳。

 

梁老漢日日盼著趕緊把自家女兒嫁出去，他好拿著彩禮去逍遙。

 

可梁鳳雖然生的漂亮，但大家都嘀咕她和梁老漢不正當，因此這女人 30 歲了還沒人要。

 

梁老漢一聽我家要梁鳳給他抵罪，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女兒送了來。

 

那新媳婦自從進門，就縮在屋子裡哭。

 

爸爸當晚就憋不住了，撬開門就鑽進了人家被窩。

 

我睡柴房，就和爸爸隔著一堵牆，二人的動靜我聽得一清二楚。

 

還沒到十分鍾，爸爸就提上了褲子。

 

8

 

整整一年，梁鳳的肚子都沒動靜。

 

爸爸也覺得奇怪，明明自己那東西還能用，怎麼就生不出孩子來？

 

奶奶也天天罵梁鳳是不下蛋的母雞，隔三岔五就打得梁鳳下不了床。

 

終於有一天，梁鳳肚子漸漸大了。

 

奶奶高興得不行，跪在地上就開始感恩上天。

 

可還沒等奶奶把呲著的大牙收回去，梁鳳就跑了。

 

做姑娘的時候被自家老子欺侮，嫁了人又攤上爸爸這種貨色，任憑誰也受不了。

 

奶奶一氣之下中了風，嘴巴再也閉不上，總是淌口水。

 

陸家跑了媳婦，算是徹底絕了後。

 

爸爸天天哭早夭的弟弟，整日借酒澆愁。

 

更離譜的是，他哭累了竟然跑去水溝裡撈螺，不顧奶奶的勸阻，一口一個。

 

說是一吃螺，就像是自己的兒子天賜還在身邊。

 

爸爸的肚子越來越大，可身上卻瘦成了幹柴。

 

我知道，那是寄生蟲在搶爸爸的營養。

 

日子久了，爸爸覺得自己沒兒子，沒臉再在村裡呆下去，拄著拐就要去投奔遠方親戚。

 

可下雨天路滑，爸爸一個不留神就出溜到泥溝裡。

 

那條泥溝，正是我上一世淹S我的泥溝。

 

奶奶哭天喊地，求著村裡的壯勞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爸爸撈上來。

 

可這一摔，爸爸是徹底癱了，兩條腿再也不能走路。

 

這麼一折騰之後，奶奶和爸爸倒是老實了不少。

 

奶奶吸溜著口水，伺候癱在床上的爸爸。

 

而對於我，奶奶似乎多了些憐惜。

 

有時候爸爸氣我不給他買酒，罵得我狗血噴頭。

 

而這時候奶奶不但不幫著爸爸罵我，反倒是去勸爸爸。

 

爸爸癱了，奶奶也不利索，家裡吃上了低保。

 

奶奶拿著幾張紅票子，給我買了個新書包。

 

「引弟，你去上學吧。讀初中，讀高中，最好再考個大學！」

 

奶奶的反常讓我不安，可我也樂得有機會上學。

 

我腦子聰明，又肯吃苦，一路考上了我們市裡最好的高中。

 

上學的這些年，我絲毫不敢放松，一有時間就去打工賺錢。

 

奶奶突然對我好，肯定是沒安好心。

 

我一筆筆把奶奶給我的錢存起來，一分都不敢動。

 

高中學業忙，我找不出多少時間去打工，還好我班主任了解我的情況，主動把我介紹到學校餐廳兼職。

 

兼職賺的錢不多，可餐廳管飯，並且也不會浪費我多少時間。

 

為了多攢點錢，我趁著課餘時間給低年級的同學做家教。

 

我是專業前三，家教價格也合適，不少家長願意找我。

 

高考前，我就攢夠了 3 萬，足夠我安安穩穩去上大學。

 

就在我我剛高考完，還沒來得及找個地方當暑假工的時候，家裡就傳來了噩耗。

 

我爸S了。

 

9

 

雖然和我爸沒多少感情，可等我上大學之後，肯定有些事情需要家長出面。

 

奶奶叫我回去，我也不好推辭。

 

我把重要證件寄存在同學家，當天就買了車票回去。

 

我剛進家門口，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吃花生米的爸爸。

 

爸爸哪裡是S了，我看他怕是要爽S了！

 

我掀開門簾就去找奶奶對峙，可奶奶先我一步，鑽進屋裡鎖上了門。

 

「引男，我聽你二叔說，你考上大學了？」

 

二叔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奶奶這些年估計是打聽了我不少事。

 

我沒有回答奶奶，隻是問：「你不是說爸S了嗎？」

 

奶奶搓著衣角，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不這麼說，你也不會回來。」

 

「引男，我知道，以前是我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奶奶今天很奇怪，幾句話聽得我渾身不舒服。

 

「你到底想幹什麼？」

 

奶奶擦擦嘴角的口水，接著說道：「你爸這些年也不容易，找了好幾個女人，可都不願意跟他。」

 

「引男，這些年我和你爸供你上學，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就算是你不心疼我們，你也得給陸家留個後！」

 

原來奶奶把我叫回家，就是為了這事兒。

 

我冷哼一聲：「我又不是男的，留不了後。」

 

說罷，我推開奶奶就往外走。

 

「你和你爸生啊！」奶奶拽住我，眼睛裡像是要冒火。

 

頭皮一瞬間炸起來。

 

原來奶奶嘴裡的「留後」是這個意思。

 

爸爸嚼著花生米，在一旁幫腔。

 

「要不是你克S了陸家的男人，陸家現在人丁不知道有多旺盛！」

 

「供你上學，那是為了讓你聰明點，以後生的崽也能考大學！」

 

奶奶抓著我的肩膀，就把我往屋裡拽。

 

可奶奶老了，爸爸又是個半癱。

 

而我現在已經 19 歲，早已不是那個瘦瘦巴巴的小姑娘。

 

10

 

站在大學門口的時候，我差點落下淚來。

 

從小山村到大都市，這條路我走了太久。

 

我拉黑了家裡人所有的聯系方式，我知道，爸爸天天吃螺肉，估計是活不了太久，而奶奶也已經七老八十，黃土埋到脖子根兒了。

 

大學四年，我過得很充實，但也很辛苦。

 

一畢業，我就在當地找了份工作，每月 8000，還算是不錯。

 

最讓我驚喜的是，我的上司還是個老熟人——梁鳳。

 

她一眼就認出了我，拉著我的手淚眼婆娑。

 

她說，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現在的老公劉勇，她當年能從那個小山村裡逃出來，劉勇功不可沒。

 

梁鳳逃出來後，到處打工，可別人不是嫌她沒文化，就是嫌她沒經驗。

 

無法，梁鳳就白天打零工，晚上就上夜校認字學習。

 

打拼了三四年，終於算是有了一點小事業。

 

梁鳳建議我在當地買個房，順便把戶口遷過來，以後做事方便。

 

我七八年沒回老家, 直到我遷戶口需要家裡的材料，我才讓閨蜜陪著我回去了一趟。

 

站在村口一打聽, 我才知道我爸三年前就S了。

 

我爸愛吃螺肉, 吃了一肚子寄生蟲。

 

奶奶叫他去看病, 可爸爸S活不肯。

 

S犟著說不能吃藥, 一吃藥，肚子裡的寄生蟲就會受刺激往腦袋上鑽。

 

有次爸爸實在是疼的厲害，就叫奶奶給他去打兩斤燒酒。

 

說是要把寄生蟲灌醉, 肚子就不疼了。

 

奶奶拗不過爸爸, 隻能照做。

 

爸爸兩瓶酒下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呼嚕打得震天響。

 

奶奶見爸爸沒有大礙，就也睡S過去。

 

可第二天一早，奶奶去給爸爸送飯，卻突然發現爸爸已經沒了氣。

 

胃裡的嘔吐物把氣管給堵住了，S之前臉憋得青紫。

 

跟村頭的婆子們道了聲謝，我就往家裡走去。

 

這些年村裡變了樣，我邊走邊打聽, 終於找到了奶奶。

 

奶奶頭發已經花白，卻還在院子裡蹲著洗內褲。

 

見我來了, 奶奶隻是看我一眼，就又低下了頭。

 

「家裡人都S幹淨了，你個災星, 還回來幹啥？」

 

話音剛落，屋裡就出來一個老頭。

 

「你誰啊？」那老頭滿臉褶子, 一開口全是蒜味。

 

我說明來意，老頭甩給我一包亂七八糟的證件，又訛了我 500 塊錢。

 

我重生了。

 

「（我」奶奶S後我才知道，那老頭是奶奶給自己找的對象。

 

爸爸S後, 奶奶一病不起。

 

整日念叨著要給陸家傳宗接代。

 

家裡男人都S了, 奶奶就拎著雞蛋去找媒婆，到處打聽有哪家男人姓陸，她願意認人家當兒子。

 

可奶奶已經 70 多歲, 還中過風, 兜裡窮得叮當響, 不但沒人給她當兒子，還被人當成神經病趕了出來。

 

奶奶瘋了，天天在大街上胡言亂語。

 

直到有一天，奶奶在大街上遇到了個流浪漢。

 

奶奶多嘴問了一句，可不問不知道, 一問嚇一跳！這流浪漢竟然也姓陸！

 

奶奶咬定了這流浪漢是爺爺轉世，二話不說就把人家領回了家。

 

那流浪漢被奶奶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十裡八鄉都覺得奶奶是個傻子。

 

可奶奶不這樣認為, 她還指望著懷上這流浪漢的種, 好給姓陸的傳宗接代呢。

 

上一世的時候，我還覺得奶奶早年守寡，有點可憐。

 

可這一世，我隻想說——

 

尊重他人命運, 享受幸福人生。

 

我知道，我的未來，璀璨光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