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何況她還指著我聯姻，給宋府帶來更大的利益。

 

這一世，我這條路，到底該怎麼走才能過好自己的一生？

 

嫡母見我哭了，覺得有機會說動我，聲音軟了下來：

 

「竹卿，你生得貌美，進了宮，說不定皇上也看上了你。

 

「若你們兩姊妹都能受寵，那是天大的好事啊！

 

「竹卿，聽話。

 

「明日我就對外宣稱宋家二小姐病了，要長期在家靜養。

 

「然後娘親自送你去宮門，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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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掉眼角還沒落下的淚，下了莫大的決心。

 

「我去！

 

「我進宮去給阿姐當丫鬟。」

 

嫡母樂極，捧著我的手跟心肝寶貝似的。

 

「娘就知道你是個懂得感恩的孩子，不枉費我精心培育了你這十幾年，真是沒白養。」

 

精心培育？合著我這十幾年吃的餿飯白吃了唄？

 

這一刻，我切身體會到了身不由己這四個字。

 

6

 

進宮這天，宋慕妍打扮得花枝招展迎接我。

 

看著滿頭金釵的宋慕妍，以她的位分，我猜定是把皇上賞賜的全部身家都給戴上了，就為了在我面前顯擺。

 

「奴婢竹卿，參見貴嫔娘娘！」

 

我根據嫡母來時路上的叮囑，像模像樣地跟她請安。

 

若是以前見到我這副卑微的模樣，宋慕妍早就變本加厲地冷嘲熱諷了。

 

但今日，她不但對我笑，還彎下身子來扶我。

 

「妹妹見外了，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叫我姐姐便是。

 

「我們姐妹情誼這麼多年，我才和你分別幾日就想你想得厲害。

 

「這不——」她戴著那身行頭轉了一圈。

 

「在宮中過上好日子了，就想著讓妹妹也來享受一下。

 

「不過皇宮森嚴，我隻能借著丫鬟的由頭，把你給接進宮裡，妹妹不會怪我吧？

 

「雖是丫鬟，但你在我這宮中，不用幹活，每日陪著我玩樂就行。」

 

我裝著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姐姐，當真？你為何突然對我這樣好？」

 

宋慕妍的笑意薄涼入骨：「好妹妹，我何時對你不好了？

 

「我們可是全天下關系最好的姐妹，有福當然要同享！」

 

演，接著演，我看宋慕妍能演到什麼時候。

 

當天晚上，我榮獲了第一次和宋慕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資格。

 

她把在外面吃不到的那些山珍海味都往我碗裡夾。

 

我默不作聲地吃著，理所當然地接受她對我的殷勤。

 

這些東西我上輩子都吃膩了，但依舊裝作第一次吃，被好吃到痛哭流涕的模樣。

 

見我這副傻樣，宋慕妍笑得嘴都要裂了。

 

畢竟我收她的好處越多，她提要求的時候，我就越難以拒絕。

 

用完晚膳後，夜幕降臨。

 

宋慕妍給我拿了一套精致的蠶絲褻衣，還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碧雲服侍我沐浴。

 

這碧雲，就是我攔著宋慕妍不讓她去春風樓那日，把我按在地上偷偷使暗勁掐我的那位。

 

狗都是聽主人使喚的，今日宋慕妍對我日常態度大轉變，碧雲自然也是不敢再造次。

 

可，我記仇得很。

 

我站在浴桶前，伸手試了試水溫：

 

「這水太燙了，再添點涼水。」

 

「啊？」碧雲愣住一秒，又立馬提起剛放下的水桶。

 

「是，奴婢馬上添涼水。」

 

她把涼水倒進來後，我又道：

 

「這回又太冷了，再去提桶熱水吧。」

 

碧雲忍住怒氣，擦了擦臉上的汗，又跑去提熱水。

 

熱水倒入後，我再次挑刺：「又熱了，得再添點涼水。」

 

碧雲惡狠狠地瞪我一眼，隨後把手伸進水裡晃了晃。

 

「哪裡熱了？我們娘娘都能洗，就你不能？

 

「我們娘娘心腸好對你客氣三分，你真上趕著把自己當成主子了？對我使喚這使喚那的？」

 

我也不怒，隻是笑了笑：

 

「這回是不冷不熱剛剛好了，但這水，被你洗過手了，得全部重新放。」

 

聽到我說的話，碧雲覺得天都要塌了。

 

但她又不能奈何，因為是她的主子吩咐她，要好好地服侍我。

 

看著碧雲哭著去提水的背影，我心裡第一次感受到復仇的快意。

 

這隻不過是開胃小菜，宋慕妍生不如S的那一天，才是我真正大仇得報的日子。

 

7

 

在宋慕妍的宮中過了幾日妃嫔待遇的快活日子後，終於到了皇上翻她牌子傳她侍寢這日。

 

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宋慕妍，碧雲道：

 

「這才過了半月就又傳娘娘侍寢，這是天大的喜事，娘娘怎麼看上去不太高興呀？」

 

宋慕妍用餘光瞥我一眼，隨後捂著肚子開始演戲。

 

「我今日身體不適，實在是不適合去侍寢。

 

「可，皇上的命令都下了，不去就是抗旨。」

 

她看我剛進宮不懂，開始胡謅。

 

「抗旨，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碧雲也配合她，瞬間就跪了下來。

 

「娘娘這才進宮多久，可不能抗旨啊，奴婢也不想這麼早就命喪黃泉啊！」

 

宋慕妍見我無動於衷，又道：

 

「可我拖著這病身去侍寢，若是沒有把皇上給伺候開心了，那也是S頭的重罪。」

 

碧雲急得都快哭了：

 

「那可怎麼辦？若是奴婢和小主長得像，奴婢就替小主去了！」

 

這話說完，她倆一同看向我。

 

都已經暗示到這份兒上了，就算是再傻的人，也明白了她倆的意思。

 

「阿姐想讓我去替你侍寢？」

 

見我語氣有些不願，宋慕妍立刻開始賣慘：

 

「卿卿啊，這可關乎我們整個宋府的命運。

 

「爹娘養育了我們十多年，可不能因為這一件小事，就讓宋家祖祖輩輩的努力都毀於一旦啊！

 

「卿卿，你就幫阿姐一次好不好，以後這皇宮裡隻要阿姐能給你的，全都給你。」

 

說實話，前世差一步就坐到了皇後的位置，這宮裡我什麼稀奇的沒見過？早就對這些沒了興致。

 

但，這一次，我要答應她。

 

「阿姐說的？可是真的？

 

「我替阿姐去侍寢一次，日後就可以一直留在阿姐寢宮享受皇宮裡的生活？」

 

宋慕妍見我有些動搖，將條件又說得誘人了些。

 

「不止如此，日後皇上給我的賞賜，阿姐都分你一半！」

 

我又佯裝思慮了一下後，答應了。

 

「好。

 

「既然阿姐身體不適，妹妹頂上也是應該的。」

 

宋慕妍瞬間喜得原地蹦跶了起來，哪裡有一副身體不適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失態後，她又坐下捂起肚子。

 

「還有兩個時辰公公就要來接人了，我們趕緊互換衣裳，我再和你多說幾句關於皇上的喜好和禁忌。

 

「如何服侍皇上應該不用我跟你多說吧？阿姐以前沒少跟你說過春風樓的事，應該都記得吧？」

 

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都記得。

 

8

 

兩個時辰後，我被陳公公帶到了沐浴的地方。

 

「娘娘不是頭一次來了，應該清楚流程。

 

「奴才就在此等候，娘娘沐浴完後，就叫奴才來服侍。」

 

我當然不是頭一次來了。

 

前世沒來過千次，也有百次，這地方我再熟悉不過。

 

這裡的哪一面牆最低，最能夠讓我翻出去，我也是了如指掌。

 

嫔妃的沐浴時長一般為半個時辰，若是超過半個時辰還未出來，公公就會假借關心的由頭進去找人。

 

把華麗的外衣脫掉，翻牆從沐浴房跑出來後，我直奔壽康宮。

 

現在這個時間點，壽康宮若是熄了燈，說明太後已經歇息。

 

若是還燈火通明著，那太後隻會在一個地方。

 

我心中默算著時間，看到壽康宮遠遠還亮著光時，立刻掉頭往反方向快步走。

 

御花園深處，暮色已黑，我沒有燈籠來照明，隻能憑借記憶往那池塘邊走去。

 

越往裡走時，我心跳得越快。

 

我祈禱我沒有走錯路，也祈禱太後像前世一樣在御花園的池塘邊悼念S去的先帝。

 

忽然，前方傳來細細的抽泣聲，我立馬慢下腳步。

 

隻見太後站在橋中央，身邊的宮女扶著欲向前倒去的太後。

 

她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淚，聲音顫抖：

 

「傷心橋下春波綠……」

 

我步伐膽怯地向前，開口接了下句：

 

「曾是驚鴻照影來。」

 

太後頓時愣了一秒，而後朝我的方向望來：

 

「是誰在那！」

 

我連忙上前跪下認錯：

 

「奴婢不知是太後娘娘在此，冒犯了太後娘娘，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太後已經全然沒了剛剛那副傷心的模樣：

 

「你是何人？這麼晚了為何在此？」

 

我連忙磕頭：「奴婢是未央宮新來的宮女，誤入這御花園，在宮中迷了路。」

 

「抬起頭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打量了我片刻後，太後笑了一聲。

 

「你這宮女看著不像是宮女，身上透著一股小姐的勁。」

 

太後這人我了解，她此生最恨的就是滿嘴謊言，不講實話。

 

我剛還在想怎麼引出自己的身世，太後倒是主動給了我個突破口。

 

「不瞞太後，奴婢確是小姐出身。」

 

太後挑了挑眉：「哦？」

 

「你是哪家的小姐，又為何會在這宮中？」

 

我連忙回：「奴婢是宋府的庶女。」

 

「宋府的庶女……」太後思考了片刻，「我怎麼記著皇上前幾天剛把宋府的嫡女接進了宮中？」

 

「是，我嫡姐前幾天剛被冊封為貴嫔。」

 

太後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

 

「那你也偷進了這皇宮，是想憑借這張漂亮的臉蛋，也搏一搏皇上的恩寵？

 

「你們宋府，也未免太有野心了！」

 

我連忙打斷太後，解釋：

 

「不是這樣！

 

「我進宮……

 

「是被逼的！

 

「我並不想要什麼皇上的盛寵！

 

「若是問我想要什麼，我想要像男人一樣能夠參加科舉考試，能夠為官！」

 

太後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哀家還是頭一次從女子的口中聽到想要為官這種話。」

 

我還未來得及回太後的話，一道尖銳的聲音就刺破了這寂靜的夜。

 

「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我回頭，看見陳公公那張氣極的臉。

 

聽到命令後，他身後的侍衛衝上前，但看清我面前站著的人是太後後，立刻跪了下來。

 

「奴才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聖安！」

 

陳公公也嚇了一哆嗦，連忙跪下一同請安。

 

「起身吧，但哀家想問問你，是想要把誰給抓起來！？」

 

陳公公連忙回話：「都是奴才的失職，讓這在浴房沐浴的妃子給跑了出來，奴才這就把人給帶回去，稟報皇上。」

 

太後看向我，像是想聽我對這件事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