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罷了，幹脆休息一段時間，正好把思路好好捋一捋。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宮殿裡四下張望，或許是成功來的太輕易，我罕見地感覺到了幾分不真實。

 

我需要更猛烈的飓風，更極致的黑暗，來填補這份不真實。

 

還不夠！

 

還遠遠不夠！

 

內心的聲音不斷叫囂著。

 

就在這時，我抬起頭，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電磁波發射源

 

——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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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在腦海裡暢想出了一番圖景。

 

如果，如果我能慢慢把太陽變成紫色！

 

讓太陽發射譜不斷藍移！

 

地球上，處於白天的那一半，幾億人類，無數的動植物，乃至細菌，在紫外線照射下，都會痛苦而緩慢地S去！

 

第六次生物大滅絕！

 

24 小時，碳基生物在這個地球上生存的痕跡被抹去！

 

然後，然後我就可以著手創造硅基生命生存的基礎！

 

七天，創世的七天！

 

生命再次重啟，新的文明取代了人類，成為地球的主宰。我將成為這個文明的創世神！唯一的真神！

 

新的文明將對我頂禮膜拜，供奉！

 

哪怕隻是在腦海中勾勒這幅場景，我都快被迷的暈眩了。

 

新的文明。

 

那他們就再也不用走我曾經走過的那些黑暗歲月了吧。

 

再也不用在無盡的屍山血海裡苦苦掙扎了吧。

 

再也不用對著自己畸變的軀體，在恐懼中不斷沉淪了吧。

 

我越想越入迷。

 

系統在我耳邊焦急地呼喚。

 

【宿主，宿主你怎麼了？

 

你的腦電波為什麼在以不正常的波幅急劇跳動？！

 

你清醒一點。

 

你能分清現在是虛幻還是現實嗎？

 

宿主……】

 

視野徹底陷入無止境的黑暗之前，我仿佛聽到耳邊有人在呼喊我。但我已經無力回應它了。

 

11

 

我醒來後，恰好看見兩名侍女守在我床旁。

 

見我醒來，她們驚呼一聲，一人過來詢問我情況，另一人連忙去喊始皇。

 

我沒有阻攔，因為我確實有一些事情要告訴始皇。

 

我在心裡問系統：「我還能活多長時間？」

 

系統猶豫了下，卻是避開了我的話題。

 

【迪姐，我一開始和你綁定的時候就告訴過你，這個能力每次使用都會折損使用者的壽命……】

 

【本來如果你隻是用它來美白或者開作坊的話，是不應該折壽折成這樣的……】

 

【但你看看，你都在做什麼啊，召喚飓風，地面裂谷，光暗轉換……】

 

這哪是一個「人」做的出來的事情？

 

這已經屬於「神」的範疇了！

 

我打斷了系統：「你直接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

 

系統遲疑著，好久才張口。

 

【半年。】

 

繞是早有準備，我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半年，我還有那麼多未完成的事情！

 

我還沒有親眼看到秦朝統一全球！

 

我終於明白了始皇在登基過後為什麼那麼急於推行一系列嚴苛的法律政策，仿佛要把幾十年的政策壓縮在幾年內完成。

 

因為沒有時間了！

 

我不懼怕S亡，隻懼怕在S之前沒能完成我要完成的事情。

 

恰好此時始皇來了，他急匆匆走過來，素來平靜的臉上罕見出現了幾分緊張。

 

「神女，您已經昏迷十天了。凡間的法子對您根本不管用，您現今感覺身體情況如何？」

 

我看著他。

 

「陛下，我將要離此間而去。」

 

我沒告訴他我是要S了，隻跟他說我在人間待的太久，師尊喚我歸去，我這一具天地靈身為應劫而來，如今秦朝強盛，我也該離開了。

 

始皇信了。

 

其實不信又能怎麼辦呢？在生S面前，我們都束手無策。

 

12

 

始皇走後，我又在心裡呼喚系統：「系統，時間不多了。接下來我們要速戰速決。」

 

系統嘆了口氣，知道阻止不了我，索性問道。

 

【你說吧，我該怎麼做？】

 

我在腦海裡鋪展開一張世界地圖。

 

「看到美洲了嗎，就是這……把這一塊冰川染成黑的，增加冰川吸熱量……然後把這一塊臭氧層刷成白的，增大大氣反光率……讓這一塊區域迅速降溫，掀起海嘯……」

 

我指揮著系統在美洲地勢低窪的地方掀起海嘯，來人為造一個呼風喚雨的神祇。

 

美洲這時候還處在原始蒙昧的狀態，我之所以把它放在最後徵服，就是準備派歐洲和亞洲已經文明開化的人去美洲進行「教育」。

 

準確來說，是信仰更換。

 

相比美洲的人口，我更需要的是那一塊肥沃的土地和上面各式各樣的農作物。

 

人口的增長需要土地滋養。

 

如非必要，我不會把美洲像東瀛一樣發展成奴隸貿易。

 

但如果迫不得已的話，首要當然是服務於我大秦。

 

13

 

日子像水一樣流逝，我算算時間，感覺我離入土也不遠了。

 

好在我憑借著現代記憶寫了幾本強身健體的古籍給始皇，

 

而且在歷史上讓他困擾的人口，戰爭，勞動力等問題又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始皇的身體素質明顯好了很多。

 

既然我都要S了，那麼有些事情就可以攤開來說了。

 

我戳了一下腦海裡的系統：「系統，其實我一直好奇一件事，在那麼多人中你怎麼偏偏想到綁定我呢？」

 

系統沒吱聲，腦海中的擬態悄摸摸紅了臉。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它早就從一個隻想讓我攻略始皇的系統悄悄蛻變成一個話痨系統了。

 

隻是偶爾還有些害羞。

 

統啊，真是善變的生物呢。

 

我「嘖嘖」兩聲，故作恍然大悟道：「算了，知道你臉皮薄，想也知道你一定是被我無與倫比的智慧和美貌折服的吧？」

 

說來也奇怪，臨近S期，我倒很是平靜。

 

我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既然都要分開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唄。」

 

腦海裡傳來哗啦啦的電流聲。

 

系統終於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什麼秘密？】

 

我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來自哪個時空嗎？」

 

系統撇了撇嘴，很是失望。

 

【我是綁定你的人啊宿主，我當然知道你來自哪。如果把大秦看做「過去」的話，你就來自「現在」，宿主不是我說你啊，你也太不厚道了，我以為有什麼驚天大秘密呢……】

 

我徑直打斷了它：「我來自「未來」。」

 

14

 

腦海中念叨個不停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下「滋滋」的電流聲衝撞著我的神經。

 

系統綁定我的時候，估計是把我拉到了一個獨立的小空間裡，它沒有看見我周圍的景象，故而也沒有心生疑慮。

 

本來我也沒察覺到不對。

 

直到有一次聊天時，系統無意中跟我抱怨。

 

【迪哥啊，你們那邊夏天是真的很熱诶。我綁定你的時候都已經七月下旬了，還是感覺到空氣燥得慌。

 

連我這個統子都感覺到熱了，真不知道你怎麼受得了的，不過人類社會好像有一種叫空調的東西…………】

 

我本來跟這個話痨系統嘮嗑得很開心，直到聽到這，我嘴角掛著的笑意慢慢消失不見。

 

系統還在一籮筐一籮筐地往外倒話，我卻漸漸聽不到它的聲音了。

 

周圍的色彩和聲音都慢慢地融化掉，我慢慢抱緊了自己。

 

系統綁定我的時候，明明是 23 年 10 月份啊。

 

後來我不斷套話，從這個傻乎乎的系統口中得知。

 

它一直以為綁定的是 23 年 8 月份的我。

 

它還傻傻地問我：【兩個月？感覺相差也不大嘛。】

 

兩個月啊，我從前也認為兩個月算什麼，兩個月能改變什麼？

 

後來我才知道，兩個月可以顛覆一個世界。

 

想到這，我開口解釋道：「其實…………」

 

話沒說完，我就感覺到一陣眩暈。

 

周圍世界像數據亂碼一樣碰撞成不規則的色塊，所有人都變成花花綠綠的方塊，在我眼中以不正常的頻率晃動。

 

真正直面S亡的時候，原來我這麼平靜。

 

我釋然地閉上眼。

 

15

 

莊周夢蝶，浮生若夢。

 

很奇怪，我臨S前想到的不是我為之耗費無數心血的大秦，而是我那鮮血淋漓的現實。

 

我想，可能是因為大秦已經足夠強盛，強盛到我相信它沒了我依舊能傲立於世界之巔。

 

而後者，終究成了我一生的執念。

 

我的夢魘，我極力改變的「未來」。

 

2023 年 8 月底，倭國執意將 130 多萬噸的核汙水排進太平洋。

 

縱然有我國和少數國家全力勸阻，倭國還是在老 M 和部分西方國家的支持下排放了核汙水。

 

我看到，核汙水通過水循環在一個月內汙染了全球四分之一的海洋。

 

起初，沒有人在意這一場災難，這不過是排放了一次核汙水, 一場罕見的暴雨、一場海水倒灌。

 

後來不過是一個物種的滅絕、一座小城的消失。

 

所有人都相信地球能夠憑借強大的生態系統自愈。

 

直到這場災難和每個人息息相關。

 

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幾十年前切爾諾貝利S命封住的野獸, 在今天終於再次張開了獠牙。

 

我看到，沒有頭卻仍在奔跑的野山羊。

 

看到長著幾千根觸手的蜘蛛——人們居然把那東西叫做蜘蛛。

 

看到長著三個頭的嬰兒張開口腔露出鋸齒，咿呀著要喝奶。

 

終於在某一天, 我也變成了這樣的一頭野山羊，一隻蜘蛛，一個嬰兒。

 

基因汙染在全球範圍內擴散，人類逐漸變得像獅子, 像蚯蚓, 像藤蔓, 像一切奇形怪狀的動植物。

 

就是不像個人。

 

我看到我的華夏同胞，就像劉慈欣筆下描述的那樣，明明自己危在旦夕了卻還要護著整個地球。

 

我看到同胞們抗擊外敵時噴濺的鮮血，看到原先支持排放核汙水的高官們此刻痛哭流涕, 狼狽求饒，地獄空蕩蕩, 惡魔在人間。

 

我看到自己異變萎縮的四肢，腿上奇異地長出了魚鱗, 變得越來越像一個怪物。

 

我想到了被怪物吞噬掉的父母, 想到了為保護我甘願被做成標本研究的妹妹。

 

我下跪祈禱。

 

【蒼天啊, 求求你毀滅這個世界吧。】

 

然後系統出現了。

 

它閃著白光，像個傻子一樣讓我回秦朝攻略始皇。

 

我的身後, 地獄火焰燃燒，鬼神之門大敞。

 

我的身前, 有人讓我放棄家仇國恨去談戀愛。

 

然後我想到了那個著名的祖母悖論。

 

如果我回到過去SS了我的祖母，那我還會存在嗎？

 

如果我回到過去阻止這些國家的誕生，那現在的一切還會發生嗎？

 

於是我說。

 

「好啊。」

 

這一次，讓我來推動這個世界。

 

走向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

 

【番外】

 

我是系統管理局今年新實習生 9451。

 

看到我剛來就能被分配到雌競這個熱門分區, 他們都羨慕麻了。

 

小統子，苟富貴勿相忘啊！

 

路過的系統狗都要陰陽我兩句。

 

我心裡的苦隻有自己知道，因為這個賽道太卷了。

 

其實還不如去個冷門點的分區，沒壓力競爭小。

 

據說上個月隔壁區反騙系統和神豪系統出了兩個大爆單，還是兩個入職沒多久的小丫頭。

 

直接轉正，靠！

 

但即便如此想擠進人們區的統子也一如既往的多, 害得整個系統管理局隻有我們和拯救系統分區有末位淘汰制。

 

直接導致我們區每個統子都在為業績拼命，生怕一不小心就要給某個不靠譜的宿主陪葬了……

 

哦某哦某！

 

作孽啊！

 

所以我在地球 online 的 6000 多個服務器裡面千挑萬選的找到一個理想中的宿主。

 

甄無迪。

 

聽這名字, 就是個雌競高手。

 

宿主宿主給我衝！

 

我轉正就靠你了！

 

「統子, 我要選秦始皇剛登基時期。」

 

不虧是我的宿主！要攻略就選個大的！

 

「給我空降到他朝堂大廳中央！」

 

哦某！這別出心裁的登場！

 

這潑天的富貴真是輪到我了嗎！！！

 

看誰還瞧不起我這剛入職最低級的改變顏色的系統能力。

 

直接上桌吃飯！

 

我激動了。

 

【宿主宿主，你把皮膚搞白, 頭發變黑，三十天讓嬴政對你欲罷不能！】

 

然後我就聽到甄無迪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激動的要飛起來的聲音。

 

「把冰川染成黑的，臭氧刷成白的，冰河時代重現, 倭國直接沉沒！」

 

？？？

 

等一下等一下！！！

 

說完，我抬抬手。

 

「（W」救命！

 

出師未捷身先S啊！

 

我隻能跪著去找主系統, 希望她能看在我工作期間，被宿主創到工傷但又從來沒有要過補償和加班補助的情況下，不要直接把我投放回服務器裡做回人類 NPC。

 

主系統老神在在，隻拿眼角瞟了我一下, 又繼續轉頭和視頻中的人說話。

 

好像是什麼華夏科學院涉外辦事處……

 

哦，是地球 online 服務器上的我們的聯絡人，彭先生。

 

?

 

哦某！主系統沒掀桌子！

 

有戲！

 

我現在覺得我有 100 種活法。

 

然後……

 

系統宇宙熟悉的哗啦啦的爆單獎勵聲在管理局上方炸開。

 

【666 恭喜雌競分區 9451 號爭寵系統成為本月業績冠軍！被攻略人物好感度收入超任務目標 2000 倍！】

 

What？！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