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一邊等著化冰，一邊打哈欠。

 

我現在有點看不清沈欽的意圖了，我們兩人不是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嗎？

 

後半夜，就在我燉湯，沈欽監視我的時間裡度過。

 

湯燉好，沈欽喝完直接吐了。

 

他晚上喝了太多酒，再喝上這麼一碗雞湯，直接在胃裡翻滾了。

 

不過沈欽吐完，似乎重新清醒過來了。

 

我看不懂沈欽的表情，他像是惱羞成怒，又像對自己厭惡。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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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沈欽莫名其妙發瘋後，他就一直避著我。

 

一天回家後，我在家裡聞到了香水味。

 

很甜的少女香，不像林婉月會用的。

 

鞋櫃上面擺放著一雙鮮豔的高跟鞋。

 

沈欽帶別的女人回來了。

 

那是個長卷發身材火辣的女人，薄薄的蕾絲吊帶裙露出大半的胸，上面有吻痕。

 

我在微博上看見過她，好像是沈欽第三次夜會的女明星蘇冉。

 

看見我，蘇冉笑得意味不明：

 

「沈總，你家太太這麼年輕，你帶我來也不怕她傷心。」

 

沈欽圍著浴巾，腹肌上的水珠還沒擦幹。

 

他捏著蘇冉的下巴，吻了過去。

 

「我太太愛錢，可不愛我。」

 

我看見蘇冉表情吃痛，沈欽的手太用力了。

 

我進屋把買好的水果放進冰箱，地上的垃圾我也順便收拾好了。

 

「結束了給我發消息吧，有什麼想吃的菜也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去買。」

 

沈欽被我的話氣急，旁邊的花瓶被他踢倒。

 

瓷器破碎聲有些刺耳。

 

沈欽陰陽怪氣：「沈太太當真貼心，一時不知道你是我家保姆，還是老婆。」

 

我抿了抿嘴：「都可以。」

 

自此以後，沈欽熱衷於帶不同的女人回家，當面給我難堪。

 

林婉月又來找我了。

 

她不滿我為什麼這麼能忍，她都恨不得能劃花那些賤人的臉。

 

我看出林婉月似乎是想找我聯盟，一起對付沈欽在外的情人。

 

但我很忙，忙得根本顧不上他們。

 

10

 

院長的病情加重了，從國外最新進口的藥對她也沒用。

 

上次我探望院長時，她精神看起來還好好的，但突然就直線下滑了。

 

負責院長的主治醫生告訴我，院長長期鬱結於心，再好的藥也治不了心病。

 

就算是最好的醫生來，也隻能延長一段時間。

 

院長躺在病床上，她不過四十多歲，頭發已經半白了。

 

長期吃藥，原本還有些肉的臉也已經凹陷進去。

 

院長表情愧疚：「小言，對不起，浪費你這麼多錢。」

 

我安撫院長：「沒關系的，院長，錢沒了還能再掙。」

 

小梨子和小安不知道S亡的真正含義。

 

看著院長，兩人還是哭得眼淚鼻涕混合在一起。

 

「姐姐，我怕嗚嗚。」

 

我也很害怕，這是我第一次經歷親人分別。

 

我用錢也買不了院長的生命。

 

院長看著天花板：「沒想到我才是最後連累小言的人。」

 

「明明我希望小言能當一隻快樂的小鳥，但我卻成為小言身上的負擔。」

 

我眨了眨眼睛，咽下眼淚。

 

「要是沒有院長，小鳥也早就S了。」

 

院長笑了，但她一笑就忍不住咳嗽，咳得全身都抖。

 

「那小鳥以後不要為了別人再委屈自己了，飛得高高的，高高的……」

 

院長嘴裡呢喃著，閉上眼睛。

 

旁邊機器上的數據徹底變成一條直線。

 

11

 

麻木地處理完院長的後事。

 

我還要和醫生商量兩個小孩的後續情況。

 

忙完，已經天黑了。

 

別墅外藏著的狗仔記者直接攔住了我，他們的眼神控制不住地興奮起來。

 

我慘白的臉，似乎也在印證他們的猜想。

 

閃光燈不停地閃，對著我狂拍。

 

我眼睛酸痛，幾乎看不清他們的臉。

 

「沈夫人，今天是你和沈總的周年日。沈總卻被拍到和林婉月小姐在酒吧接吻的照片，請問是真的嗎？」

 

「沈總和林小姐青梅竹馬多年，會不會威脅到你的身份，沈夫人怎麼看？」

 

「網上說沈夫人一直收沈總的轉賬，但從不阻止他出去約會別人，沈夫人對沈總真的有情嗎？」

 

娛樂記者問題犀利。

 

這次沒有保鏢，我被他們團團圍住。

 

原來今天已經是周年日了嗎？

 

不過沈欽和林婉月在一起了，也挺好的。

 

我隻是想。

 

為什麼沈欽還是這麼粗心，留下爛攤子要我收拾。

 

我有些不耐煩了。

 

拿出標準微笑，我回答一個記者。

 

「我和沈先生已經準備離婚了，你們可以採訪別人。」

 

「還有，我恭喜沈先生和林小姐能得償所願，我真心祝福。」

 

我的話在網上引起熱搜。

 

一條宋言離婚的熱搜高高掛著。

 

【我怎麼覺得宋言是真的祝福呢？】

 

【沈總也太渣了，宋言這麼漂亮，他也收不了心，真是可惜。】

 

【早就說了，麻雀就算飛上枝頭，也要擔心隨時會掉的。】

 

12

 

酒吧，沈欽看完視頻，神色陰鬱。

 

氣氛難得有些沉默。

 

林婉月的朋友周舟開口：

 

「沈總，宋言也太不知好歹了，我早就說她也隻有一副皮囊，裡面全是稻草。」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她自覺滾了，正好沈總和小月也可以把事辦了。」

 

沈欽看了眼說話的人。

 

他一向是個混不吝的，直接踹了周舟一腳。

 

聲音陰沉：「沈太太有這麼好當嗎？憑什麼宋言想走就走，我給過她走的機會嗎？」

 

聽到沈欽這麼說，周舟叫苦不迭。

 

心想，你不想放人家走，怎麼還天天出去鬼混。

 

林婉月一言不發。

 

想到自己剛才還在狂喜，現在沈欽居然這樣說。

 

她一下站起身，走到沈欽面前。

 

「你是不是故意想激怒宋言，沈欽，你是不是喜歡上宋言那個女人了！」

 

沈欽皺眉：「別鬧小月。」

 

林婉月尖叫：「你讓我別鬧？那你親我算什麼，羞辱我嗎？」

 

沈欽忍著不耐煩解釋：「小月，我剛剛和你說了，我酒喝多了。」

 

林婉月痴痴笑出聲，眼淚把原本精致的眼妝弄得像熊貓眼。

 

誰也沒想到，林婉月會當眾打了沈欽一巴掌。

 

沈欽臉很黑，像是被惹怒的獅子。

 

留下一句活該。

 

怕眼淚會流個不停，林婉月昂著頭離開。

 

看見沈欽挨了一巴掌。

 

怕被沈欽記恨，周圍的人還得緩和氣氛。

 

13

 

我根本沒想過沈欽不會同意我的離婚。

 

對外，他有這麼多出軌清晰照片，法律上不會不允許我和他離婚。

 

對內，他也不喜歡我，也犯不著留下我。

 

剩下的錢我一分沒動，我把卡放在桌子上。

 

別墅很大，可惜兩年內我也沒買什麼東西添進來，沈欽也隻當這裡和酒店一樣。

 

不知道林婉月會不會直接把這處房子賣了，重新買。

 

我一邊發呆，一邊等沈欽回來。

 

沈欽回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

 

「每個月我再給你加一百萬，不許和我離婚。」

 

他依舊穿得和貴公子似的，身上還沾著沒散完的香水。

 

我推開沈欽的卡，隻是重復：「我們離婚吧。」

 

沈欽嘴角上揚，似乎有些不屑：「嫌少？那兩百萬總可以了吧。」

 

我神情很平和：「沈先生，我是孤兒院的，你知道吧。」

 

沈欽點頭，以為我松動了。

 

我繼續說：「之前因為院長病重，我需要很多錢才能付得起藥費，才能保證不被趕出醫院。」

 

我從來沒和沈欽說起過這些事，怕他覺得我在賣慘。

 

「但是我還是留不住院長，她最後的希望就是希望我能按照自己願望活。」

 

沈欽表情不解。

 

他挑眉：「這和你想離開我有什麼關系？你當初不是說想要錢嗎？我給你這麼多還不夠？」

 

沈欽還是和小孩子一樣固執，他隻想聽自己想聽的。

 

可這一次我不想再陪他玩了。

 

「沈欽，你不是喜歡林婉月嗎？我們離婚後，你也可以收心了。」

 

沉默半天。

 

沈欽解釋：「是，我是喜歡過她，但我就不能放棄她嗎？」

 

我點頭：「當然可以。」

 

沈欽一喜。

 

隨後我說的話卻讓他沉默了。

 

「你放不下我，不就是因為我從不計較，像保姆一樣對你好嗎？」

 

「但是沈欽，是你給我錢，我才對你好的。如果我們兩個是陌生人，我隻會討厭你的花心，你的出軌，我不會喜歡你，我會嫌髒。」

 

從來沒人說過他髒。

 

沈欽有些無措，他手指攥緊。

 

「如果你能對我重視，和其他人一樣吃醋，我可以改的，我不會去見別的女人。」

 

我看著沈欽沉默不語。

 

我知道他現在也許是後悔了，但也隻是暫時的。

 

再次得到後，他也會像玩具一樣丟掉我，去尋找新奇。

 

14

 

和沈欽結婚快，離婚也快。

 

民政局外，沈欽拉著我手，他嗓音有些幹澀：

 

「宋言，如果我重新追你，你會答應嗎？」

 

我搖頭：「沈先生大福之人，和我本就不是一個身份。」

 

我不會是沈欽浪子回頭的女主劇本，我連他為什麼糾纏也不懂，他也不懂我。

 

帶著小梨子和小安重新回到孤兒院。

 

一個月後。

 

林姨欣喜地告訴我，孤兒院的賬戶裡有好心人打進了五十二萬。

 

我愣神了一秒，當初和沈欽結婚後，他給我的第一筆錢就是五十二萬。

 

最近他老是在孤兒院門外晃悠，又被狗仔拍到給發網上了。

 

【另一家醫院的好姐妹告訴我，她經常看見宋言來醫院看望三個病人，那三個病人要花的錢幾乎能壓倒一個小康家庭。】

 

【業內知情人士爆料，宋言個人賺的錢幾乎全給孤兒院這個無底洞了。】

 

【沒想到宋言是這樣的人，怎麼辦，突然有種負罪感。】

 

【看看就行了，誰知道她是不是又在作秀。】

 

【君子論跡不論心，我隻知道宋言確實在做好事。】

 

因為這場熱搜，連帶著孤兒院曝光也好上很多。

 

有人知道了還專門給孤兒院捐款，還有不少志願者來幫我們。

 

仔細考察過後，有兩個孩子也被領養走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我挺感謝沈欽的，要不是他亂晃，孤兒院也沒這麼多流量曝光。

 

後面孤兒院陸陸續續又收到幾筆大的轉賬。

 

對方也沒掩藏，直接用的沈氏集團的賬號。

 

林姨收到後問過我這筆錢，她也知道我和沈欽之間的糾纏了。

 

「就當沈總做好事了。」

 

林姨才放心收下，接著給孩子們改善伙食去了。

 

15

 

但是我沒想到沈欽居然會幹出囚禁這種犯法的事。

 

地下室。

 

沈欽眼神很亮，他盯著我邀功似的說：

 

「宋言，我聽你的話，我給孤兒院捐了很多錢。」

 

「我和其他女人也全都沒有聯系了。」

 

說著，沈欽手想摸我的臉。

 

我扭開頭。

 

沈欽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手指蜷縮。

 

我皺眉：「沒想到沈總也能幹出這種違法的事。」

 

似乎被我的表情刺傷。

 

沈欽有些難過：

 

「你不讓我追你，我想了很多辦法，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

 

他完全和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

 

手被銬住動不了。

 

我閉眼：「沈總，現在放了我，我們還能當無事發生。」

 

沈欽冷笑：「宋言，我給了你幾個月時間，是你不識抬舉。」

 

和沈欽完全說不了，我隻能拒絕和他交流。

 

16

 

沈欽一天裡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待在地下室。

 

他像是打扮洋娃娃一樣打扮我。

 

我每天要換好幾套裙子，頭發被沈欽綁得亂糟糟的。

 

我氣急：「沈欽，你究竟想幹嗎！」

 

沈欽小心拿著梳子。

 

「言言，是我把你頭發梳疼了嗎？對不起，下次我會小心的。」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我和他說話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

 

沈欽瘋了，我想。

 

究竟我做了什麼，才會讓他誤會我。

 

17

 

沒想到，最後救我出來的人是林婉月。

 

林婉月出國前，最後一次來找了沈欽。

 

她想知道, 當初如果她不使小性子，他們會不會在一起。

 

沈欽一雙好看的眼眸裡滿是不耐煩。

 

「沒有什麼可能不可能的，都已經過去了。」

 

看出沈欽的敷衍態度, 林婉月終於S心。

 

她本想直接離開。

 

但最近沈欽動向奇怪，林婉月沒忍住悄悄跟了上去, 發現了別墅下面的地下室。

 

然後看見了我。

 

沈欽在給我展示他最近做的湯。

 

但他抱怨：「言言，我跟著視頻學的, 怎麼一點也不好喝。」

 

沈欽等著我服軟。

 

可惜我不吃他這一套。

 

看到沈欽背後的林婉月時, 我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我朝她搖頭。

 

林婉月慌神了，沒想到沈欽會幹出這種事。

 

她往後退的時候，差點撞到了牆。

 

察覺有聲響，沈欽想轉身。

 

我連忙說：「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嗎？沈欽, 把湯喂給我, 我嘗嘗。」

 

看我願意吃他做的東西, 沈欽眼睛微彎。

 

「言言, 你快喝。」

 

林婉月總算沒被發現離開了。

 

18

 

林婉月救我的時候, 沈欽回來了。

 

沈欽表情難看, 像是被盜走寶藏的巨龍。

 

他第一次叫林婉月的全名。

 

「林婉月, 把言言給我。」

 

林婉月梗著脖子：「沈欽, 你不能做這種違法的事！」

 

我看出林婉月在逞強, 她小腿肚子在抖。

 

沈欽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違法？別逼我對你動手。」

 

說完，沈欽看向我：「言言, 過來。我這次給你帶了最新款的裙子，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向後退：「沈欽, 放過我吧。」

 

沈欽歪頭, 不解：「我現在這樣全是你造成的, 我怎麼會放過你呢。」

 

「哥，你就不怕宋小姐找你算賬嗎？」

 

「沈他」我也贊同，沈欽腦回路完全不正常。

 

保鏢攔住了我們。

 

我包裡拿回的手機還在錄音。

 

林婉月攔著沈欽，想要我跑。

 

但保鏢太多了, 我們兩個根本出不去。

 

沈欽毫不在意我們兩個的掙扎。

 

我又被綁回到地下室了。

 

沈欽在我換好最新款的裙子時, 我最後偷偷在個人賬戶發布的錄音也爆了。

 

警察找上門了。

 

19

 

一年後我在路上碰見了林婉月，她手腕親昵挽著一個年輕男人。

 

林婉月支開她的小男友，叫住我。

 

她一直扭扭捏捏。

 

我說：「我要走啦。」

 

林婉月紅著臉, 咬牙：「宋言，我以前鬼迷心竅對你做過很多不好的事, 對不起。」

 

我笑眯眯道：「沒關系, 多虧了你，沈欽以前還補償我好多錢。」

 

「還有謝謝你救我，可惜之前你走得急，我沒親自對你說。」

 

林婉月臉紅著跺腳, 挽著小男友走了。

 

晚上, 孤兒院收到來自林大小姐的一百萬轉賬。

 

真好，我之前就說林婉月也是我的貴人。

 

因為之前出的事。

 

我周圍一直有警察好心幫忙注意沈欽的動靜。

 

沈欽不知道是多少次被抓進看管所了。

 

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沈氏集團的股票也跌了好幾個點。

 

最後沈欽的父親看不下去。

 

他把沈欽綁了回去, 讓保鏢打斷他的腿，不讓他再出去丟人。

 

沈欽失去了集團總經理的身份，變成他年輕時最不想成為的傀儡。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