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好，我也忍他很久了。從包裡掏出準備已久的遊標卡尺，上去就是一頓亂抽。有句話叫亂拳打S老師傅，我就不信了，我還治不了他了。

 

“绾绾，你先走，去報警。”關鍵時刻還是要找警察叔叔，個人英雄主義是走不通的！

 

宋绾绾沒有猶豫，轉身就跑，她必須盡快去報警。可是，她還沒跑多遠，就被迫停住了腳步。

 

是溫與光。

 

“好绾绾，我還是挺喜歡你的，並不想換一個伴侶，可惜啊。”溫與光嘴裡說著惋惜，手上卻一點都不留情，男女的生理差異，讓他輕而易舉地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感不斷傳來，宋绾绾能感覺到肺裡的氧氣一點點減少，眼神開始渙散，她努力地想要去掰開溫與光的手，劇情限制卻把她的力氣一再削弱。

 

溫與光親密地湊到宋绾绾耳邊，像情人的低喃：“绾绾，這就是你企圖違背劇情的下場，希望代替你的女主，能夠更乖一些。”他眼裡帶了些期待，似乎已經看到了另一個宋绾绾的樣子。

 

“绾绾！”我看見宋绾绾被溫與光掐住，目眦欲裂，不等我上前去救他，楚廉就一把拽住了我的頭發，狠狠地踹了我一腳，痛得我幾乎連呼吸都要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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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宋绾绾S了，你們都會消失。”楚廉像逗貓一樣，時不時地踢我一下。

 

看到宋绾绾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弱，我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牛勁，撿起掉落的遊標卡尺，上去就是一尺子。這是我用過最大的力氣，打完人後手都脫力了。

 

楚廉沒想到鹹魚還能翻身，一個沒注意就被我打得滿頭是血，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我提著遊標卡尺要去救宋绾绾，楚廉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腕，衝我露出一個血腥的惡劣的笑。

 

“笑你爹！”我使勁兒打他的手，打得血肉模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像沒有痛覺一樣，手都要斷了也不放開我，我最後隻能帶著他往宋绾绾的方向爬。

 

宋绾绾感覺自己快S了，可是她忽然聽到了楚廉說的那句話，如果她S了，她們都會消失。

 

不！不可以！她怎麼能讓周寧消失！

 

她努力張開嘴，對溫與光說話，“我，我……”因為充血和窒息，每一個字都是在消耗她的生命力。

 

“什麼？”溫與光湊到她嘴邊。

 

就是現在！宋绾绾抽出全部的力氣拔下頭上的發簪，狠狠扎進了溫與光的肩膀，差一點就會扎破他的頸動脈。

 

溫與光吃痛，下意識地伸手去捂住傷口，順勢把宋绾绾松開。

 

宋绾绾跌坐在地上，看著溫與光鮮血湧出的樣子咧嘴笑了笑，瞧，我說過的，要毀滅，也是你們毀滅。

 

她雖然是工具人女主，但隻要她不S，她就有主角光環。這個世界，隻有她才能真正SS男主。

 

溫與光被刺傷的同時，楚廉似乎了耗盡了最後一格電，終於松開了拽住我的手，我連滾帶爬地跑到宋绾绾身邊，看著她脖子上烏紫色的傷痕，心疼得直掉眼淚。

 

宋绾绾費力地抬起手給我擦了擦眼淚，比了一個嘴型，別哭。

 

我重重點頭，把她扶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停車場外面走去。前面是光亮的現實世界，身後，是暈過去的楚廉，和失血倒在地上的溫與光。

 

我們倆的慘狀實在是太過駭人，有同學看見後立馬報了警，停車場裡的那兩個也被帶走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講，我們都是受害者，所做的一切都屬於正當防衛，事實清楚，不可辯駁。溫與光和楚廉還沒養好傷，就進去和鍾言作伴了。

 

出院那天，是個大晴天。

 

宋绾绾突發奇想地拉著我在大街上狂奔，迎著晚霞，把所有陰暗的、不好的過去通通甩在身後。

 

“寧寧，我們像不像是在私奔！”

 

她跑著回頭問我，陽光在她身後，笑容燦爛。

 

“對，宋小姐，我要帶你浪跡天涯。”我加快腳步，反過來拉著她跑出去，就像是拉著她逃離這個詭誕荒謬，不講道理的世界一樣。

 

我沒有回頭，不知道宋绾绾看著我背影的眼神是多麼的溫柔，比這傍晚的夕陽還要醉人。

 

07

 

自從溫與光和楚廉鋃鐺入獄後，劇情就崩得連渣都不剩了。我還沒見過的四號男主一直沒有出場機會，宋绾绾身邊也再沒出現過什麼奇怪的男人。

 

世界似乎徹底脫離了劇情設定，從此以後，再沒人能強迫宋绾绾，她可以做天空中自由的鷹。

 

我覺得很好，真的很好。

 

我按下相機的拍攝按鈕，拍下我和宋绾绾大學階段的最後一張合照。照片上，我們穿著畢業禮服，靠的很近，看向鏡頭的眼神是那麼的開心、靈動。

 

這個眼神跟我撞到她和溫與光擁吻那時完全不一樣了。

 

我一邊咧嘴笑，一邊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好像，真的幫助一個女孩遠離了荒誕的人生。

 

宋绾绾湊到我身邊來看照片，柔軟的頭發落到我的脖子上，痒得我直笑，相機都差點摔了。

 

“別湊那麼近哈哈哈哈，好痒。”

 

“就要就要。”宋绾绾知道我怕痒，還故意來撓我。

 

打不過還跑不過嗎？我直接就是一個閃身躲避，飛快地跑出她的攻擊圈，她也馬上就跑來追我。

 

夕陽無限好，我們的笑聲飛的好遠。

 

“寧寧，你工作找好了嗎？”

 

“還在看呢，已經有想法了，你呢？”

 

“唔，我要用我攢的錢開一間貓咖，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啊，那以後我每天都要去撸貓。”

 

“說好了，每天到要去哦！”

 

“當然！我周寧，向宋绾绾承諾：絕不失約！”

 

【宋绾绾視角】

 

我叫宋绾绾，是一本普女萬人迷文裡的女主角。

 

顧名思義，我就是個普女，家世普通、能力普通、容貌普通、性格普通。

 

但不普通的是，有四個天之驕子對我一見鍾情，非我不娶。他們每個人都想獨佔我，希望我能夠全心全意地愛他們。

 

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一個合格的女主，我一絲不苟地走劇情，保質保量地完成作者交給我的任務，無師自通地和四個男主曖昧拉扯，讓他們接受合家歡的圓滿大結局。

 

但我們的世界因為某個未知的原因重啟了，我開始厭惡和他們玩情感遊戲，不想再像一周目那樣做個工具人女主。

 

我也想和我的同學一樣在自己的專業領域發光發熱，不拘泥於做什麼工作，哪怕是去掃大街我也願意，至少，總比做四個男人的床伴來得好吧。

 

是的，床伴，或者說情人，這就是我給自己的定位。

 

他們對我的愛充斥著情欲，我似乎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某種行走的藥物，以至於他們看見我，就想吻我、親近我。

 

我們的成長經歷全然不同，三觀也存在差異，他們覺得我的某些想法幼稚，我也覺得他們的一些行為不道德。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非要把我們這群兩個世界的人湊在一起，明明我們的靈魂根本無法產生共鳴，隻是被最低等最原始的欲望支配。

 

如果一切沒有重來，我也就認命了。

 

可是偏偏，就是那麼巧合，世界重啟了。

 

我欣喜若狂，以為自己真的可以作出不同的選擇，做自己的主，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可是現實給了我致命一擊，我根本沒辦法拒絕男主們的親近。

 

因為作者賦予我的光環，他們隻要一看見我就會愛上我，就會難以抑制地對我產生欲望，這種欲望控制了他們的頭腦，支配著他們拋卻自己過往十幾年接受過的教育，隨時隨地不顧場合地和我親熱。甚至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和我發生關系。

 

我覺得我就像一個泄欲的工具，真惡心！

 

不隻是我，男主們似乎也因為世界的重啟產生了自己的意志，他們的理性並不喜歡我這種風格的女人，可他們的情感卻支配了他們的行為。

 

我覺得自己像泄欲工具的時候，他們又何嘗不覺得自己像發Q的公狗呢？

 

二周目，因為無法自主地控制自己的行為，我們還是被迫走了劇情。

 

或許是因為這次我們愛得太虛偽，世界又重啟了。

 

在我遇到周寧之前，這個世界重啟了32次，我被劇情控制著走完了32次普女萬人迷的一生。

 

世界第33次重啟的時候，我已經快瘋了，我想和這個世界同歸於盡。

 

可是在走完第一個劇情點後，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周寧。

 

她在這個世界裡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因為她是如此的鮮活，如此地富有生機和活力。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破壞我們的劇情。

 

或許，她是即將取代我的新女主。我內心產生了巨大的狂喜，並沒有即將被取代的害怕不安。

 

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接近她，利用她。

 

她真是個小傻子，我不過是在她面前哭了幾次，裝了幾次無辜，她就對我心軟了。如果我是她，我絕對不會心軟。

 

果然，在遇到鍾言的時候，她真的幫我打破了劇情的禁錮，我甚至親手把鍾言那個王八蛋送進了監獄。

 

哈哈哈，令我有些驚訝的是，鍾言居然沒有反擊，他也厭煩了這樣的生活嗎？寧願身敗名裂，扔下自己過往十幾年的榮耀，也要遠離主線劇情。

 

那時候網絡上有很多人罵我，我經常去看那些罵我的消息。周寧以為我是受不了被他們誤會謾罵，是在自虐。可是她不知道，我一點都不生氣，我隻覺得高興。

 

那麼多人會因為這個轉折點來罵我，是不是代表著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麼虛假。更何況，我已經把作者筆下的人生走過了32遍，就連和楚廉接吻時窗外雲朵的形狀都記得一清二楚，現在這新奇的一幕對於我而言，多麼珍貴啊。

 

被溫與光掐住脖子的時候，是我第一次那麼真實地接近S亡，我卻出奇的冷靜，S了有什麼不好，至少不用再和他們繼續惡心地糾纏一輩子。

 

可是，他們說，周寧也會消失。那怎麼可以！她是我等了32次循環才等來的人，我不允許世界意識剝奪她的生命。

 

於是我頂著被世界意識抹S的風險，刺傷了溫與光。其實我更想捅進他的脖子裡，可是我知道，法律不會允許，周寧也不會想讓我坐牢。

 

這一刻我明了了，他們是男主，是世界中心，難道我就不是女主了嗎？普通人沒辦法SS他們，但是我可以啊。

 

果然，鮮血噴濺出來的那一秒，我聽到了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是光環，也是枷鎖。

 

那天我拉著周寧跑出大樓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想帶著她私奔。

 

逃出這個世界，就我們兩個人，去哪裡都好，我想和她做一輩子朋友。

 

我甚至覺得，如果是為了遇見她，那麼前面經歷的一切都可以忍受。這種情感無關風月，隻是我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映照。

 

我們沒有逃出這個世界，但是我們做了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沒有結婚，因為之前的經歷，我對男人已經是生理性厭惡了。周寧沒有說任何話，她隻是心疼地擁抱了我一下。

 

她不知道，她抱我的時候，我笑的多開心。

 

小傻子，我隻不過是裝了一下可憐而已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