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午是我和韓躍約定的時間。

 

我打了一輛出租車，便出門了。

 

不承想，馬上要到約定的餐廳時，我乘坐的出租車被追尾了。

 

我的頭受到了重擊，整個人暈得不行，一直幹嘔。

 

我迷迷糊糊給韓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出了車禍，可能要爽約了。

 

隨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房。

 

天已經黑了，韓躍守在我的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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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不好意思的。

 

「對不起，我又麻煩你了。」

 

韓躍說：「別跟我客氣，我們是朋友。」

 

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不吃，有點惡心。」

 

韓躍剝了個橘子給我：「輕微腦震蕩，惡心是正常的，吃個橘子會好點。」

 

我費勁巴拉地咬了一口，汁水滋得到處都是。

 

韓躍無語了。

 

「你不會掰開吃嗎？」

 

我愣了一下，對哦，橘子是可以掰開吃的！

 

我被自己蠢笑了。

 

韓躍也跟著笑了。

 

突然，病房的門被推開。

 

程禮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10

 

當他看到韓躍時，臉色立刻變了。

 

「你怎麼在這裡？」

 

我連忙解釋道：「我出車禍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是他送我來醫院的。」

 

程禮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神色有些委屈。

 

「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要不是問了你閨蜜，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我憨厚地笑了：「嗐！又不是什麼大事，就不麻煩你了。」

 

程禮抿了抿唇，眼珠黑沉沉的。

 

「我是你丈夫，你不用跟我客氣，你的事對我來說不叫麻煩。」

 

韓躍冷嗤了一聲：「你是不是忘了，她以前有事打電話給你，你是怎麼跟她說的？」

 

程禮說，我工作忙，哪有時間管你。

 

你有病找醫生，開鎖找開鎖工，給我打電話有什麼用，我既不是醫生也不是開鎖師傅。

 

然後，秦鳶抑鬱症犯了給他打電話，他二話不說地過去守著……

 

愛與不愛挺明顯的。

 

「……對不起。」

 

程禮臉上浮現一絲痛苦。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以前是怎麼傷害我的。

 

程禮下定決心一般，認真凝視著我。

 

「從今往後，我會好好補償你。」

 

我客氣地擺擺手：「沒事沒事，我沒覺得你虧欠我。你好好工作就行，別想那麼多。」

 

我不需要他的補償，隻需要他繼續當一個不要命的工作狂就好。

 

程禮不聽，非要留下來照顧我。

 

甚至打電話，讓經紀人幫他推了這兩天的通告。

 

我那個肉疼啊！他推掉的都是我的錢啊！

 

我苦哈哈地勸他：「早就安排好的通告，你臨時推掉多不好，要不你還是回去工作吧？」

 

程禮一邊給我削蘋果，一邊道：「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和韓躍來往？」

 

我搖搖頭：「恕我不能答應你。」

 

程禮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道：「所以，我也不能答應你。」

 

「……」

 

程禮守了我三天，其間秦鳶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他都沒接，最後直接把人拉黑了。

 

我想，上一世我給他打電話時，他肯定也是這樣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秦鳶聯系不上程禮，直接跑到醫院堵他。

 

程禮剛好出去買東西了，她撲了個空。

 

秦鳶恨恨地瞪著我：「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一邊和韓躍走得近，一邊享受著阿禮的照顧，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面對她的挑釁，我滿不在乎地挑眉。

 

「我早就不愛程禮了，是他主動要照顧我，你氣不氣？」

 

秦鳶冷笑一聲，突然對著手機說了一句：

 

「聽到了吧，她根本就不愛你，留在你身邊肯定別有用心。」

 

程禮拿著手機從門外進來。

 

他眼尾通紅，呼吸粗重，像是在極力克制著情緒。

 

「欣欣，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說壞話被抓包，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抓馬的事嗎？

 

我尷尬得腳趾抓地，支支吾吾道：

 

「如果我說，我剛才說的都是假的，你信嗎？」

 

程禮嗓音沙啞：「你覺得我信嗎？」

 

……我選擇沉默。

 

程禮捏著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對視。

 

「兩個選擇，說你愛我，或者離婚。」

 

11

 

糟了，玩過頭了。

 

離婚這件事，不在我的預料之中。

 

讓我昧著良心說愛他，我更做不到。

 

糾結了片刻，突然我靈光一閃，翻了翻日歷。

 

程禮猝S那天，是本月 24 日。

 

還有十天。

 

隻要把離婚日期，約定在 24 號，就沒問題了。

 

我折騰了半天，程禮等了我半天。

 

終於我折騰完了，正色地看著他。

 

「好，我同意離婚。」

 

程禮怔了一下，低聲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同意離婚。24 號，咱們民政局不見不散。」

 

程禮氣得嘴唇發抖：「薛欣欣，我不是想聽你說這個！你現在還可以反悔，隻要你跟我服個軟，我就原諒你。」

 

我搖了搖頭，平靜地看著他。

 

「我已經決定了。」

 

程禮紅著眼睛威脅道：「你別後悔！」

 

出院後，我趁程禮不在家，把自己的東西搬了出來。

 

房間裡根本沒有多少我的東西，很輕易就搬完了。

 

23 號晚上，我買了菜回家，剛準備開門，門從裡面自己開了。

 

程禮趁我不注意，把我扯進屋。

 

溫熱的吻堵住我的唇，刺鼻的酒味鋪天蓋地而來。

 

我下意識屈膝，往他胯間狠狠頂了一下。

 

「唔……」

 

程禮躬著背脊，趴在我肩窩裡痛苦地悶哼。

 

我皺著眉推開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

 

程禮委屈地抬起頭看著我：「我在雜物房翻了一晚上找出來的。」

 

我想起來了。

 

四年前，我們領證之後，我把行李從我的房子裡搬到程禮家。

 

有一份重要文件落在我自己的房子裡，然而備用鑰匙不知道丟在了哪裡。

 

程禮家很大，我不好意思隨便亂翻，便讓程禮幫我找。

 

他嫌麻煩，讓我別找了。

 

後來，我徒手從鄰居家陽臺翻進去的。

 

如今，我早已忘了那把備用鑰匙，他卻用一晚上找了出來。

 

人啊，真是犯賤的動物。

 

非得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欣欣，我後悔了。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我不回應，他一個人自顧自地繼續道：

 

「我又喝酒了，你怎麼不管我，我求你，管管我好嗎？」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我真是呵呵了。

 

看他這副深情的模樣，如果不是我S過一次，差點就被他騙了。

 

我冷靜地看著他：「你別鬧了，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哪還有半點男明星的樣子？」

 

這是上一世他對我說的話，如今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程禮痛苦地捂上心口，臉色蒼白。

 

看到他不舒服，我心裡舒服多了。

 

我把他趕了出去。

 

程禮卻沒有走，在我家門口守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我出門時，看到他躺在我家門口。

 

一夜過去，他的胡茬冒了出來，襯託得臉色更加蒼白。

 

整個人透著病態的狼狽。

 

12

 

「喂。」

 

我踢了他一腳。

 

程禮皺著眉醒了過來，看到我，眼裡閃過一絲欣喜。

 

「欣欣，你終於肯理我了。」

 

我提醒他：「今天是 24 號，你回家拿一下身份證戶口本，我們去民政局離婚。」

 

程禮目光閃躲：「……戶口本被老鼠吃了，補辦還要一段時間。」

 

嗯，真是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我沒有多說，轉身想回房間。

 

程禮的手擋在門縫裡，不讓我關門。

 

「我們聊聊好嗎？」

 

跟一個將S之人沒什麼好聊的。

 

「放手，不然我報警了。」

 

程禮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他還想說什麼，結果被手機鈴聲打斷。

 

程禮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隨手掛了電話。

 

我知道，這一定是秦鳶打來的。

 

「你倒是接啊！」

 

程禮偏過頭，斂去眼裡的失落：

 

「我不接。」

 

上一世，程禮正是因為接到秦鳶鬧自S的電話，所以急匆匆地趕去見她。

 

結果猝S在秦鳶的懷裡。

 

如今天時地利都有了，就差秦鳶的一個電話，程禮卻S活不肯接。

 

秦鳶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我眼疾手快，幫程禮按下接聽鍵。

 

秦鳶的哽咽聲傳來：

 

「阿禮，我好難受，你能不能來我家陪陪我？」

 

程禮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難受去醫院，我又不是心理醫生，幫不了你。」

 

「……阿禮，連你也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程禮冷嗤一聲：「你鬧自S的戲碼，到底想玩到什麼時候？我告訴你，就算欣欣不要我，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我們早在四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程禮說完想要掛斷電話，秦鳶卻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我手裡有薛欣欣扇我耳光的監控錄像，要是等不到你，我就把視頻發到網上。」

 

程禮眼裡閃過一絲陰狠：「我答應你。」

 

我果然沒看錯人，秦鳶是個有手段的。

 

程禮掛了電話，歉意地看著我：「對不起，如果那天我沒有冤枉你, 就不會有今天的鬧劇了。」

 

我搖了搖頭：「都過去了。」

 

程禮說：「如果我擺平了這件事，你能不能不和我離婚？」

 

我沒說話。

 

程禮突然自嘲一笑：「我又逼迫你了，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你等我回來。」

 

程禮走了, 再也沒有回來。

 

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樣。

 

隻不過這次, 程禮的葬禮上, 我是作為妻子的身份出席的。

 

秦鳶也來了。

 

她的眼睛紅紅的，帶著一絲不甘。

 

和上一世一樣，她來到我面前，譏諷道：

 

「你知道嗎？阿禮是S在我懷裡的，你一輩子都沒得到他的心。」

 

我勾唇一笑，伏身在她耳邊低語：

 

「我要他的心幹什麼, 不能吃不能喝的，得到他的遺產就行了啊。

 

「倒是你，你又得到了什麼呢？他的心？告訴你個秘密，那天他本來不準備接你電話的，是我幫他接的。」

 

「……」

 

秦鳶氣瘋了。

 

尖叫著要來打我，我一動不動，站在那裡任她打。

 

賓客們都衝上來攔著她，甚至有人罵她不要臉，知三當三，還跑來葬禮上挑釁。

 

秦鳶沒撈到好處，轉頭把我扇她耳光的視頻放到網上。

 

13

 

她的本意是想賣慘博同情, 可是網友卻沒有她想象中那麼蠢。

 

她被罵得很慘。

 

【真是不要臉到極點, 搶人家老公還怪人家打你，你爸媽沒有教你臉皮是什麼東西嗎？】

 

【知三當三你是心高氣傲，發視頻博同情你是生S難料。】

 

【終於見到了婊子立牌坊的女主角！你沒誰了簡直！】

 

【大大方方承認你是小三就可以了, 那麼文藝也掩蓋不了本質啊。你不是受害者, 你是施害者, 就算沒有人打你不代表誰都祝福你, 自我安慰也考慮一下公序良俗好嗎？】

 

他就像一個賭氣的孩子，企圖用這種幼稚的方式吸引秦鳶的注意。

 

「【我」輿論發酵很快，秦鳶很快就自食惡果。

 

她的公司和她解約了, 代言也紛紛解約。

 

秦鳶不甘心，找了一大堆水軍黑我。

 

說來說去，不過是嘲笑我一輩子沒得到丈夫的愛, 是個可憐的舔狗。

 

我不置可否。

 

她到底也沒翻騰出什麼水花，還成了娛樂圈的笑話。

 

欠著一屁股債，潤去了國外。

 

接到韓香的電話時, 我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

 

「欣欣，遺產事宜已經處理妥當, 恭喜你脫離苦海。」

 

韓香是韓躍的姐姐, 她人很不錯。

 

「謝謝香姐, 改天我請你吃飯。」

 

韓香笑了笑：「好。對了，冒昧問你個問題，你跟韓躍真的隻是普通朋友嗎？」

 

我悠闲地喝了一口紅酒, 含糊道：

 

「目前是這樣。」

 

「我明白了。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異性這麼上心呢，實在是好奇，希望你不要見怪。」

 

「不會。」

 

感情的事, 順其自然就好。

 

隻不過，我已經沒有了結婚的打算。

 

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遠比婚姻更加可靠。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