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類別:古裝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6-16
  • 本章字數:3232

 


守門的侍衛仔細看了我遞過去的令牌,疑道:「城門重地,不可擅開!什麼物件非得現在去撿?」


 


「這個麼……」我面露難色,小聲道,「其實是我們姑娘的肚兜,藕荷色的,謝小將ṭű₄軍最是喜歡,說是……說是沒那物件助不了興。」


 


言罷,侍衛一副了然的表情:


 


「撿回來,也讓爺們兒瞧瞧,花魁娘子的肚兜有多能助興……」


浮詞浪語的調笑聲中。


 


嚴絲合縫的城門,緩緩裂開一條縫。


 


我像一尾小魚,從縫中遊出,遊入黑暗的曠野。


 


一步、兩Ťũₘ步,從慢慢走,到快步行,最後豁出命地狂奔起來。


 

Advertisement


身後驟然響起雜亂的呼喝。


 


他們發現了!


 


一支支長箭帶著凌厲的風在我耳邊、身旁刺過。


 


箭鋒呼嘯,我的肩膀倏地被一支利箭刺入。


 


劇痛蔓延開來,連帶著抽走了我的力氣。


 


但我不能停!


 


多少的人命才鋪出了這條路。


 


哪怕刀山火海、箭雨S陣,我也不能停!


 


踉跄之間。


 


我恍惚發現,身旁的箭鋒似乎停了下來。


 


身後那道S寂的城門之上,不知何時燃起了衝天大火。


 


哀嚎聲、呼喊聲此起彼伏,守城軍士亂如一團蝼蟻。


 


熊熊的火光裡,我看見兩道纖細的身影舉著火把。


 


是莫小姐。


 


和那個我還沒來得及問名字的姑娘。


 


我擦去眼中掉落的眼淚,用盡全身力氣繼續往前奔跑。


 


腳步越來越虛浮,眼睛越來越模糊。


 


前方有陣陣馬蹄聲傳來。


 


是睿王的部隊。


 


最後一絲意識消散前,我看見,威風凜凜的戰馬之上,有一個人向我疾馳而來。


 


清俊的樣貌,挺拔的身姿。


 


恍似故人,入夢來。


 


40


 


三月初三,風和日麗。


 


「娘!」


 


「我又把小豆子給揍了!」


 


滌兒的聲音響徹小院。


 


不等我放下手裡殷太醫的書信,院外孩子哭哭啼啼、婦人吵吵嚷嚷的聲音也跟著傳來。


 


「姚阿暖!」


 


「你家這小崽子你管不管?」


 


院裡,牛二丫牽著個哭得稀裡哗啦的小胖墩,正叉腰質問。


 


滌兒也叉著腰,仰頭怒視。


 


「我就揍他了,怎麼著!誰讓他罵我娘是臭洗衣裳的!」


 


「嘿,你個小東西,你娘不就是洗衣裳的嗎?在宮裡洗衣裳也是洗衣裳。你還有理了!」


 


「二丫。」我走過去,拍開牛二丫掐在滌兒臉蛋上的爪子,笑盈盈道:「這小子打人不對,我替他給小豆子道歉。對不住了,小豆子。」


 


小胖墩朝滌兒做了個鬼臉,眼瞧兩個小東西又要打起來。


 


我拎過滌兒站在跟前。


 


「滌兒,娘平時怎麼給你說的?君子?」


 


小家伙嘴一撅:「君子動口不動手。」


 


「勿與?」


 


「勿與傻瓜論短長。」


 


「闲談?」


 


「闲談莫道人是非。」


 


見我們母子倆一唱一和,牛二丫越聽臉上越懵:「啥意思?罵我呢?」


 


「沒罵你。」我笑笑,「罵的是那些說三道四,闲談是非的碎嘴子。」


 


牛二丫不信:「我看你就是罵我,瞧把你能的,洗個衣裳還能洗出狀元郎來啊?」


 


滌兒又要跳出來分辨一番,被我給按了回去。


 


「娘還怎麼跟你說的來著?英雄?」


 


「英雄不問出處。」


 


「君子?」


 


「君子不問來路。」


 


「一衣不洗?」


 


「何以洗天下!」


 


牛二丫終於忍無可忍,揪著小胖墩回去了。


 


走時,還嘀嘀咕咕個不停:「會念幾句酸詩了不起?趕明兒,娘也帶你去鎮上私塾去。」


 


送走這對活寶母子,我和滌兒對視一眼,叉腰哈哈笑。


 


從肉丸子,到玉團子,再到如今的小兒郎。


 


小家伙越長越像他爹爹,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二丫提醒了我,滌兒也到了該上私塾的年紀。


 


領著他去鎮上那日,正是趕集的日子。


 


來來往往的行商小販,叫賣吆喝的聲音,熱鬧得緊。


 


新帝登基三年。


 


許多事情發生了變化。


 


謝家倒臺,過往的樁樁件件惡事,皆成了他們送自己走上斷頭臺的鋪路石。


 


先帝洗雪,昭明帝皇甫珊以民為重、為民請命的赤誠之心;隱忍無奈、殊S一搏的悲壯之舉,被寫入民間話本,在街頭巷尾、民宅裡巷口口相傳。


 


寶良和江措入了功臣閣,牌位相鄰,同享天下香火。


 


盧妃娘娘的靈位也隨殷太醫歸了故鄉,殷太醫在信裡說,他在家鄉開了間醫館,名叫「映溪堂」。


 


映溪,是盧妃娘娘的名字。


 


還有莫姑娘和那位無名少女,在大火的混亂中,奄奄一息的她們被破城而入的睿王軍隊救了下來。


 


聽說,少女歸家,後來嫁給了非她不娶的心上人。


 


而莫姑娘,則成了春風館的館主。


 


從此春風館不再是買春色、談風月的妓館,而是教女子讀書識字、織藝繡工的京城學館。


 


至於我……


 


41


 


「阿暖姑娘,你是先帝枕邊之人,亦是此番破城降敵的頭等功臣,有什麼想要什麼的賞賜,盡管說來。」


 


中箭之後,再次醒來,眼前正是那日戰馬之上,領頭衝鋒之人。


 


他是睿王,阿珊哥哥的弟弟——皇甫炤。


 


「朕予你良田千畝,黃金萬兩,讓你從此盡享榮華富貴如何?」


 


「或是,朕認你做阿姐,封你為長公主,享食邑三千可好?」


 


「若不然……以先帝嫡妻之名,朕尊你為皇嫂,移居太後鳳慈宮,也是可以的。」


 


我於榻上虛弱撐起,向新帝欠身Ŧű̂⁾行了個禮。


 


「民女姚阿暖,所做種種,皆是承諸多故友遺志,不敢居功。唯有一事,想請陛下成全。」


 


「民女與夫君結發夫妻,立誓相守,是S生也不能變的。」


 


「隻求陛下能應允民女,移夫君靈柩回我家鄉草頭村,相伴青山,共度餘生。」


 


原以為這般僭越禮法的請求,睿王輕易不會答應。


 


不想他錯愕一瞬,隻是搖著頭輕嘆道:


 


「嫂嫂與皇兄,倒真是夫妻同心。」


 


見我疑惑,睿王問:


 


「嫂嫂可知皇兄交予我的東西,有什麼?」


 


這我是知道的。


 


「一道聖旨、一方玉璽、一枚虎符。」


 


睿王輕笑著從懷中抽出一片紙箋。


 


「還有這藏於聖旨夾層的,一封家書。」


 


-


 


阿炤吾弟:


 


當年冬至之約,而今暮春終成。


 


兄察謝氏今日多有異動,恐生變數。


 


決意壯士斷腕、殊S一搏,斷不可蹈當日覆轍。


 


臺閣之上,草擬急召。


 


上告於天,下致萬民。


 


睿王炤陣前即位,以璽印召百官,以虎符令天下。


 


望弟不負蒼生所託,蕩除吝臣宵小,還以天下太平。


 


謝氏賊子,已是強弩之末;


 


禽困覆車,尤做困獸之鬥;


 


此番行事兇險,吾恐難自全。


 


然吾久囿宮闱,盡嘗無為之苦,上負宗廟,下愧百姓。


 


此赴黃泉,S得其所,亦無所懼。


 


唯有一事,苦思日久,憂焚於內。


 


吾妻阿暖,與吾相識於除夕寒夜,相知於東宮險地。


 


月下結誓,堂前結發,本願相守共度此生。


 


然阿暖與幼子滌兒,迫於亂中離宮,流落民間,不知所蹤。


 


遣人遍尋四境,數年亦無所獲。


 


若弟得見此信,望全兄之所託。


 


助吾尋回妻兒,送歸青山故裡。


 


吾心相伴,魂亦相隨。


 


不做金玉籠中鳥,唯願平安守樂鄉。


 


-


 


在花開得漫山遍野的時候。


 


我帶阿珊哥哥和滌兒,一起回了草頭村。


 


半山坡上的小院,桃李相繞,鶯飛燕舞。


 


爹娘小妹也搬到了山下新建的三進院。


 


每到飯點,嫋嫋的炊煙升起, 飯菜香順著小山往上飄。


 


姥姥、姥爺喊吃飯的吆喝聲, 響個滿山,小家伙箭也似地衝出去,跑得比家裡養的大黃狗還快。


 


阿珊哥哥的墓,就在我們身旁, 與小院相鄰而坐。


 


闲時,我會煮壺茶, 去與他喝茶闲聊話家常。


 


有月亮時, 我會帶壺酒,去尋他舉杯淺酌望明月。


 


這座墓,是新帝特意遣人修的, 修得氣派又講究。


 


為避無端之禍, 碑上隻刻著「先夫阿珊」幾個大字,我請刻字工匠又幫忙在角落裡刻了個小紋樣。


 


——一支珊瑚。


 


那是他的名字,也是他曾想要去看看的地方。


 


墓落成那日, 村裡的鄉親都忍不住打聽:


 


「阿暖, 你男人到底是幹啥的?」


 


「莫不是個大官吧?」


 


「會不會是個將軍?」


 


我站在小院門前, 摸了摸發上的珊瑚細簪,笑的得意:


 


「他啊?」


 


「他是咱們草頭村姚老三家的長女婿。」


 


番外


 


冤家路窄。


 


我牽著滌兒,牛二丫領著小豆子,狹路相逢在私塾門口。


 


兩個小東西誰也不讓誰,邁開小短腿,你爭我趕地便往夫子跟前跑去。


 


滌兒小一歲, 到底落了下風。


 


小豆子先他一步抓住夫子, 鬧騰著喊「夫子好。」


 


年輕的夫子轉過身,朝我們溫和一笑。


 


我也回以溫和的笑。


 


當年桃花樹下的小書生, 已經青澀盡退,是個教書育人的先生了。


 


他書念得好, 卻不求功名, 執意留在山高水遠的家鄉。


 


娶了心上的姑娘, 當了桃花書院的夫子。


 


給這些十裡八鄉的鄉野孩子們, 授詩書,教五經。


 


聽悠悠書聲, 伴桃李成蔭。


 


「夫子,夫子, 我娘讓我來跟你學認字, 學會了將來當大官!」


 


小豆子嚷個不停。


 


夫子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你先跟夫子說說, 你叫什麼名字?」


 


「胡金豆, 金子做的豆子那個金豆。」


 


滌兒在一旁嫌棄得嘴要撅上天,被夫子捏了捏嘴巴, 問:「你又叫什麼名字呢?」


 


金豆子搶答:「滌兒!」


 


夫子:「哪個『滌』?」


 


金豆子又搶答:「洗衣裳的那個滌!他娘以前是洗衣裳的!他爹就給他取名字叫滌兒。」


 


這下滌兒嘴不撅了, 握起的小拳頭,忍了又忍,還是放下, 隻漲紅著小臉張口辯駁:


 


「我爹娘說過, 一衣不洗-」


 


「好名字。」


 


滌兒話未說完,隻見夫子用毛筆沾了墨,在鋪開的宣紙上, 洋洋灑灑,寫了八個大字。


 


「蕩滌濁世,海晏河清。」


 

暢讀完結

  • 和雙胞胎妹妹一起嫁進相府

    和雙胞胎妹妹一起嫁進相府

    "我和雙胞胎妹妹同一天嫁進相府。 我嫁給溫潤如玉的哥哥,她嫁給孔武有力的弟弟。 大婚當夜,素來溫潤守禮的哥哥花樣奇多,猛如一頭獵豹。 隔天才知,大婚那日下人抬錯嬌子,我和妹妹都進錯喜房。 木已成舟,我們隻能將錯就錯。 但很快妹妹就先繃不住了,可憐巴巴地跑來找我哭訴: 「姐姐,我不喜歡他,他太嚇人了,就知道捉弄我,隻會叫我動。」 我揉了揉酸痛的腰:「要不我們還是跑吧?」 結果沒跑多遠,就被提溜回來。 弟弟嗓音暗啞:「夫人,是我昨晚表現得不好嗎?」"

  • 鈍感力戀愛

    鈍感力戀愛

    "大一剛開學,校草謝行舟在食堂對我一見鍾情。 他發微信問我: 【我是剛剛在食堂加你那個。】 【你叫什麼啊?】 我迅速回復: 【食堂那麼吵。】 【我聲音大點怎麼了?】 【礙著你了?】"

  • 玲瓏照雪來

    玲瓏照雪來

    "我是裴砚青救下的將軍府孤女。 他惜我憐我,把我捧成了上京城最富美名的女娘,與我定下婚約,卻遲遲不曾娶我。 第六年,我撞見他在斷橋上輕吻別人。 提及我,他語氣漠然: “一個刁蠻任性的野丫頭,有什麼娶不娶的。” 就在他風風光光向郡主提親的那一日,舅父下了讓我遠嫁去邊疆的安排,我不再抗拒。"

  • 打臉顏控同學

    打臉顏控同學

    舍友綁定了道德系統。每對我道德綁架成功一次,她就能獲得十萬塊

  • 撩撥

    撩撥

    "高考出分後,都說學校出了個省狀元。畢業聚餐,我妹雲 淡風輕地說:「我覺得題挺簡單的。」同學們一臉羨慕: 「哇,不愧是狀元。」接著,我男朋友就單方面宣布跟我"

  • 一不小心把霸總掰彎了

    一不小心把霸總掰彎了

    穿成霸總文裡的深情男二。 因為跟女主走得太近,男主找我興師問罪。 男主:「再敢靠近挽挽,小心我揍你!」 我絲毫不示弱:「再敢靠近挽挽,小心我要了你!」 後來,我被霸總堵在辦公室,他摟著我的腰,問我:「嗯?不是說好的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