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結婚多年，我從沒見過妻子的好臉色，沒想到一場車禍竟有了意外之喜。

 

她體貼周到，溫柔如水。

 

我喜出望外，以為當了舔狗這麼多年，終於有了回報。

 

直到我發現她的手臂內側竟然有顆紅痣，一顆並不屬於我妻子的紅痣...

 

1

 

我睜開眼時渾身鈍疼，尤其是後腦勺，仿佛被人抡了一錘子，神經一跳一跳的，頭暈目眩。

 

趴在病床邊的女人，褪色的卷發凌亂又毛躁，裸露的皮膚也不如以前白皙柔嫩，我半眯著眼看著熟睡中的她，一時間有點恍惚。

 

她是我的妻子林燦，但我沒想到她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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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們倆正在鬧離婚。

 

“你醒了？難不難受？我去叫醫生。”她醒了，臉上流露出的驚喜和擔憂，沒有絲毫作偽的痕跡。

 

我卻更加困惑，這不像她，我已經忘了多久沒見過她如此和顏悅色了，這很不對勁。

 

我盯著眼前的人，狐疑道：“你怎麼在這？”

 

她按下呼叫鈴，扶我坐起，又倒了杯溫水給我，淡笑道：“你是我丈夫，你出了車禍，我不在這還能去哪？”

 

車禍？怪不得我渾身疼。

 

“你還記得當時發生的事情嗎？”妻子看著我，柔聲說道：“警察說你可能是疲勞駕駛才撞出護欄的，你還有印象嗎？”

 

我皺著眉努力回想著之前的事情，大腦卻一片混沌，完全想不起是怎麼出的車禍。

 

“想不起來了，隻記得你吵著要跟我離婚。”我頭痛欲裂，握拳抵在額頭。

 

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了我的臉頰，停留在了太陽穴的位置，輕輕揉按著太陽穴，妻子略帶歉意，淺笑道：“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你人沒事就好。”

 

“之前吵架是我不對，你出了事我才發現我不能失去你。”

 

妻子突如其來的深情表白讓我一愣，隨後鋪天蓋地的喜悅瞬間淹沒了我，我甚至覺得這場車禍出的值了。

 

要知道我這輩子最值得炫耀的，就是娶了林燦——我們班的班花。

 

每次想起結婚時同學同事們羨慕嫉妒的眼神時，我都覺得爽翻了，充滿了成就感。

 

那時我就決定，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放手。

 

車子報廢，腿骨骨折，還腦震蕩，慘是真的慘。

 

我卻一點不在意，還覺得因禍得福。

 

因為妻子突然性情大變，一改先前對我橫眉冷對，愛搭不理的樣子，變得體貼周到，溫柔如水。

 

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過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也從沒想過林燦會為我洗手作羹湯，我的衣食起居被她一手承包。

 

家裡也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條，窗明幾淨，連陽臺上那幾盆半S不活的繡球都重新煥發了生機。

 

家終於有了家的樣子，感嘆慶幸之餘，我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但不知是不是車禍留下的後遺症，我總是覺得困倦，注意力也難以集中，越來越嗜睡，隻是睡眠質量卻很差，噩夢連連，有些時候我都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幻覺。

 

2

 

腿傷一直沒好，我隻能一直待在家中休養。

 

妻子沒有半句怨言，忙裡忙外，精心照料著我。

 

幸好她是個自由作家，就算在家辦公也沒有關系。

 

但最近幾天，我發現她出門的頻率變高了，在外停留的時間也變長了。

 

在我為要不要主動問她而糾結時，妻子主動開口解釋了，她說她的新書要出版了，需要經常跟編輯見面溝通。

 

當然她也沒忘了我，每次出去都會帶我很喜歡的小吃回來，有的東西甚至要跨越大半個城市才能買到。

 

我一想到她還記得我上學時愛吃的東西，我無比感動，也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羞愧。

 

就在我激動地抱住她時，卻嗅到了一絲香水味，煙草夾雜著皮革，儼然是一款男士香水。

 

更讓我心頭發沉的是，這個味道我很熟悉，她之前的出軌對象，用的就是這款香水。

 

他們又勾搭到一起了！

 

憤怒和嫉恨燃燒著我的理智，我很想大聲質問她，殘存的理智卻告訴我不要衝動，如今的生活是我夢寐以求的，一旦撕破臉，我連做個夢的機會都沒有了。

 

出軌又怎麼樣呢？

 

隻要她還是我的妻子，隻要她還把這裡當家...

 

我閉上眼，聽著身旁妻子平穩的呼吸聲，強壓下扼住她喉嚨的衝動，努力說服自己，為了這個家，我什麼都能忍。

 

妻子又出門了。

 

網上找的私家偵探發來了照片和視頻，意式風情的咖啡廳裡，妻子與一個男人相談甚歡，俊男美女，很是養眼。

 

分別時，妻子將一沓現金交給了男人，男人親了親妻子的臉頰，爽快地收下了錢。

 

趁著妻子不在家，我打開了她的工作電腦，花錢找的黑客遠程操控破解了密碼，我翻遍了妻子的電腦，在搜索記錄裡發現了一些小驚喜。

 

“有什麼辦法能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

 

看著論壇裡五花八門的方法，我鬼使神差地登陸了妻子的網購賬號，訂單信息摧毀了心底最後一絲僥幸。

 

炎炎夏日，我卻沁出了一身冷汗，恍惚中仿佛看到了S神在向我招手，定睛一看S神又變成了妻子的模樣，她笑靨如花，定定地看著我。

 

那天妻子回家時，身上依舊是熟悉的香水味，手中卻多了幾瓶復合維生素。

 

我不忍推拒妻子的“好意”，當著她的面，吞下了她親手遞來的維生素，在她滿意的笑容中，推著輪椅進入衛生間洗漱。

 

在馬桶衝水聲的遮掩下，我艱難地摳出來卡在嗓子眼的藥片，赤紅著眼看著鏡中的自己，慘笑著拍了拍打著石膏的腿。

 

這麼多天了，腿也該好了。

 

3

 

妻子要神不知鬼不覺地S了我。

 

維生素的檢測報告出來時，所有的猜想都得到了證實，妻子很聰明，在維生素片裡混入了地西泮片，一種治療焦慮症的藥物。

 

常見的不良反應就是嗜睡、頭昏、發力，嚴重的會神經錯亂，出現幻覺，更嚴重的就是S亡。

 

毒辣的日頭照得人頭暈目眩，翻騰的熱浪讓地上的影子都開始扭曲，我拿著檢測報告站在街上，感覺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帶著火星。

 

將檢測報告藏好，又去超市買了兩桶食用油，一瓶葵花籽油，一瓶花生油，用注射器將葵花籽油抽出，又將花生油注射進了葵花籽油的瓶子。

 

我很喜歡吃花生，林燦卻花生嚴重過敏，我們結婚後，家中從沒出現過花生相關的東西，我太愛她了，她喜歡的她討厭的我都銘記於心。

 

但今天，我想用我喜歡的東西了結我最愛的人。

 

妻子回來時，我正坐著輪椅在廚房忙活，做了她最喜歡的水煮魚，她推門而入時，我剛澆上最後一勺油，蒜香混合著辣椒香，讓人食指大動。

 

妻子喜出望外，一臉幸福地看著我，我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如鲠在喉，實在佩服她的演技，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得恰到好處。

 

妻子吃得很開心，海碗中的魚肉一塊接一塊消失，她殷紅的唇染上了一層油光，一邊被辣得直抽氣，一邊大快朵頤，潔白的臉頰都染上了紅霞。

 

我雙手緊攥，很想啃指甲。

 

不對，不對，都不對。

 

妻子對花生過敏，一點都不能碰，我曾經見過她發作，四肢痙攣，氣都上不來。

 

但她現在吃進去那麼多花生油，卻毫無反應。

 

妻子嗜辣如命，去重慶吃變態辣火鍋，她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但現在她臉頰通紅，辣得直抽氣。

 

不對！不對！不對！

 

太陽穴突突直跳，我完全無法思考，呆坐在輪椅上看著妻子吃完了一整份水煮魚，看著她哼著歌收拾完了餐桌廚房，又看著她端著溫水和維生素走到我面前。

 

我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客氣地接過她的“好意”，仰頭一口吞下。

 

沒關系，現在的維生素已經是正常的維生素了。

 

收拾完一切，妻子推著我走進了衛生間，我行動不便，所以每隔一天她就會幫我擦洗身體。

 

之前有多感動，現在就有心寒。

 

她拿起毛巾輕柔的擦拭著我的身體，溫熱的呼吸撩撥著我的心弦，白皙的脖頸一覽無餘，許是太瘦了，頸椎骨非常顯眼。

 

對啊，她好像比以前瘦了些。

 

擦完身體，妻子又重新接了盆水，打發洗發露，輕柔地幫我洗頭發。

 

我仰著頭，半眯著眼打量著上方的女人，很奇怪，她真的很奇怪。

 

像妻子，又不像妻子。

 

一個人會突然之間對以前過敏的東西脫敏嗎？連本能的生理反應都不一樣，這可能嗎？

 

怪誕又荒謬的想法侵佔了我的大腦，讓我完全無法思考，當妻子拿起剃須刀貼到我臉上時，冰冷的觸感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神智也在這一刻回籠。

 

然而下一秒，驚慌和恐懼讓我徹底失去了理智，一把將妻子推倒在了地上。

 

她的手臂內側，竟然有一顆紅痣！一顆不屬於妻子的痣！

 

4

 

被我倉皇推到的女人抬頭看著我，茫然又無辜，我卻眼皮狂跳，感到陣陣惡寒。

 

這個女人不是我的妻子！

 

妻子的每一寸肌膚我都很熟悉，沒辦法，我愛她愛到了骨子裡，多少個夜不能寐的夜晚，在她熟睡的時候，我撫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微的變化我都記得。

 

而那顆紅痣，是絕對不存在的。

 

那眼前這個跟妻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究竟是誰？我真正的妻子又在哪裡？

 

“老公，你怎麼了？”女人緩緩站起身，微笑著向我走近，“是不是我力度太大，刮傷你了？”

 

她的笑容滿含關切，但細看卻覺得詭異，嘴角和眼角上揚的弧度就像是精心設計好的，非常完美，完美的像覆上了一層面具，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