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感冒痊愈後身子依舊很弱，醫生說經過兩次大病折磨我的心髒損耗嚴重已是心衰四級。

這種心衰和一般的心髒病不同，隻能進行換心手術才能繼續存活。

 

“如果不換心最多活半年，也有可能會隨時暴斃而亡。”

 

陸景言握住我的手捏了捏，“放心吧沁雪，我一定會搜尋全世界的髒源盡快為你換心。”

 

我隻是笑笑不置可否，有時候S了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從醫院回家後，陸景言解除了對我的所有禁制。

 

以前陸景言怕我跑掉規定我的活動範圍僅限陸家別墅，現在隻要我開心想去哪兒都可以。

 

陸景言畢竟是陸氏集團的總裁，職業經理人有些拿不準的事情已經堆積成山等著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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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現在想時時刻刻陪伴在我身邊，但總還是不能不管手中的生意。

 

“我去去就回頂多半天。”陸景言在我的額間輕輕吻了一口。

 

“太好了，我終於有單獨行動的時間了。”我心裡這麼想著。

 

在陸景言離家的十分鍾後，我也披了間衣服走出家門。

 

9

 

我在花店買了一束白菊來到京北郊區的孝恩園。

 

這裡有我外婆的墳墓，她也是這世上真心待我好的人。

 

父親嘴上說讓我過著富貴榮華的生活，其實從出生開始他就歧視我是個啞巴。

 

家裡其他人也有樣學樣輕視我，甚至家裡的佣人都可以騎在我頭上。

 

哥哥姐姐從不向外人提起還有個啞巴妹妹，父親母親會在重要場合將我藏起來。

 

外婆看不過去將我帶在身邊養到大學畢業，對我而言我的親人就隻有外婆一個。

 

她走後，家裡就沒人在意我了。

 

我不信陸景言半年內能為我找到合適的供體髒源，這種幸運的事情隻會發生在極少數人身上。

 

即使他尋到了，我也不願做一場生S未卜的換心手術。

 

我隻想安靜地S去，永遠躺在外婆身邊。

 

祭拜外婆後我尋到墓園的管理者遞給他一張紙箋，上面寫著一行字：老板您好，我想購買三區五行第七排王素玲女士旁的墓。

 

“你是王素玲的親人？”管理員好奇地問。

 

我點點頭，在紙上寫下：她是我的外婆。

 

“真有孝心呀，墓是幫你外公買的嗎？”

 

我搖搖頭，寫下：外婆外婆年輕時就離婚了，這個墓我是為自己買的。

 

管理員驚了一下，打開電腦搜尋一陣，“三區五行僅剩下第八排的位置，這塊墓需要二十萬。”

 

我點點頭掏出銀行卡準備付賬，卻被突然出現的葉秋黎打斷。

 

“我出四十萬為我前陣子在遊輪上落水S掉的寵物狗球球買下這塊墓。”

 

管理員有些為難，“這位女士您先聽我說，我們墓園有專門的寵物墓區...”

 

“廢話那麼多，我給你六十萬夠不夠，我就要她選中的那塊墓。”

 

“不然叫你們老板出來，看他是不是個有錢不接的傻子。”

 

管理員隻是個打工的，確實不好駁了葉秋黎的六十萬。

 

我這段吃喝都在陸家，父親破產後剩下的存款也隻有三十萬，我根本拿不出錢來和葉秋黎競價。

 

思及此我不僅紅了眼眶，喉痛一陣甜膩襲來。

 

看到我失落的樣子，葉秋黎格外得意，“聽說你那日落水後得了心肌炎，為什麼就不能直接S了呢。”

 

“裝作一副柔弱的模樣勾著景言不放手，我看你還能作妖到幾時。”

 

“你越想得到的東西，我就讓你越得不到。”

 

“咳咳~”我生生咳出一口血在手心，心髒不受控地砰砰直跳。

 

“你們在做什麼？”陸景言突然出現在墓區管理處。

 

他雖然給我自由想去哪就去哪，但也暗中派人監視我的去向。

 

陸景言以為我會去商場或者公園這樣讓人放松身心的地方，卻不想我來到了郊區的墓園。

 

得到消息後他再次放下手頭的工作趕來，想要弄明白我到底來這是要做什麼。

 

葉秋黎悄悄在管理員的荷包裡塞了個大紅包，在他耳邊威脅道：“閉好你的嘴。”

 

她一臉委屈地走到陸景言身邊對他說：“球球不是在陳老爺子葬禮上淹S了嗎，我今天是來給它選墓地的。”

 

“可不曾想卻聽見...”葉秋黎一臉為難地看著我。

 

“你聽見什麼快點說！”陸景言急切道。

 

葉秋黎得言毫不客氣地指著我，“她想要給你買墓地做成一個活S人墓，墓碑上刻著陸景言不得好S。”

 

陸景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這段時間他費盡心力真心待我，他認為自己和我已經冰釋前嫌，我們現在就是一對恩愛夫妻，卻不想我會在背後詛咒他。

 

“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真在背後詛咒我，你真的那麼想讓我S。”陸景言聲音發顫地問。

 

我不置可否，沒有應答。

 

外婆墓地的事情我不想透露給陸景言半分，我不願外婆知道我嫁給了一個混蛋。

 

陸景言情緒崩潰，他用力搖晃我的身體，“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我現在就S給你看好不好。”

 

我被晃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倒地後的我大口大口吐出鮮血，看上去就快要不行了。

 

葉秋黎抿嘴偷笑，陸景言崩潰大叫，管理員急忙叫來救護車。

 

真的好吵，我好想清清靜靜地離開。

 

10

 

救護車駛向中心醫院，陸景言在車上牢牢握住我的手。

 

我厭煩他的碰觸，在他手心上寫下一句話。

 

“陸景言，我終於要逃離你的手掌心了。”

 

“S亡會將我們永遠分開。”

 

陸景言眼裡盡是絕望，他咬住自己的拳頭，身體止不住顫抖。

 

到了醫院後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直到對身邊的聲音和光影都沒了反應。

 

陸景言乞求醫生想想辦法，醫生說：“有很多醫學奇跡都是通過愛來實現的，她的家人呢？”

 

逃離國外的父親接到了陸景言的電話，陸景言將我的情況告知並讓他立刻回國。

 

父親覺得很好笑，“我女兒嫁給你就是你們陸家人，她是生是S都和我顏家無關。”

 

“你是不是後悔了，覺得用十億元換我女兒很虧。”

 

“我給你說買定離手，想騙我回來門都沒有。”

 

父親一行人剛逛完超市回家就發現自家別墅已經被推土機夷為平地。

 

家人們都看呆了，父親驚訝於陸景言的實力，也知道自己不從下次夷為平地的就是自己。

 

父親一行人立刻回國趕到中心醫院，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插滿管子的我。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我快要不行了。

 

父親假麼假地滴了兩滴淚，“沁雪，你小時候最喜歡看我釣魚，你若醒來爸爸帶你去釣魚好不好。”

 

母親上前一步，“雪兒，你最喜歡吃桂花糕了，我專門帶了兩塊過來，你起來嘗嘗。”

 

姐姐說：“妹妹，你不是挺喜歡那件古馳的連衣裙嗎，我穿膩了留給你吧。”

 

我毫無反應，陸景言皺起了眉。

 

哥哥思索一陣，清了清嗓子道：“妹妹，都怪哥哥沒用，當時就該帶你離開，不讓你嫁給陸景言這個混蛋。”

 

此言一出，我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陸景言苦笑一下，原來我這麼恨他呀。

 

想來能創造醫學奇跡的不光是愛，還有恨。

 

陸景言叫來葉秋黎：“你以前欺負過沁雪，現在和她道個歉。

 

“道完歉，我們就結婚吧。”

 

葉秋黎開心極了，她就在等待陸景言回心轉意這一天。

 

她來到我病床前，附在我耳邊說：“顏沁雪，我為我曾經針對過你的事道歉。”

 

“那時我和陸景言剛談戀愛不久，他在一次喝醉後對我說：‘你漂亮是漂亮但是太聒噪了，你的外表要是配上顏沁雪恬靜的性格那才完美。’”

 

“之後我就記恨上你了，你要怪就怪陸景言嘴碎挑撥。”

 

陸景言表情復雜地接著道：“沁雪，你醒來後就和家人離開吧，我要和葉秋黎結婚了。”

 

那天晚上我逐漸蘇醒，各項生命體徵也恢復正常。

 

父親一行人圍坐在我身邊，努力找尋著共同話題來逗我開心，我甚至有食欲吃下一碗餛飩。

 

陸景言躲在門外偷偷看著我，他想這麼美好的女孩自己怎麼不早點注意到呢。

 

當夜的回光返照耗盡了我身體最後的能量，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時我卻永遠地停止了呼吸。

 

我離開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11

 

我S後，陸景言立刻帶著葉秋黎在國外聖索菲大教堂舉辦了隆重的婚禮。

 

賓客們都說陸景言根本不愛我，不然怎麼我才S陸景言就立刻想著續弦的事。

 

葉秋黎也是這麼想的，她和陸景言的婚禮比我盛大一百倍，為此她開心又驕傲。

 

陸景言還特地空出一個月時間帶著葉秋黎在國外的小鎮度蜜月。

 

蜜月期間陸景言溫柔似水地照顧著葉秋黎，讓她卸下來所有的疑慮和防備來享受甜蜜假日。

 

在一個靜謐的夜晚，陸景言帶著葉秋黎在湖中央泛舟賞月，葉秋黎靠在陸景言的懷中感到無比的溫馨。

 

“還記得那日的遊輪沉船事件嗎？”陸景言冷不丁說道。

 

葉秋黎驚了一跳，“好好的提那日的事情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好事。”

 

“可那是你的傑作呀！”

 

葉秋黎全身發冷，腦子嗡嗡作響，結巴道：“你在瞎說什麼。”

 

陸景言冷哼一聲，“別裝了，我都知道了，而且你做的卑鄙勾當可不止這一件。”

 

我去世那日陸景言收到一封郵件，是墓園管理員發來的。

 

他在郵件裡詳細描述了當日的情況，我並沒有想要詛咒他，我隻是想挨著外婆長眠。

 

本來作為一名打工人他不願參與京北名流之間的爭鬥，可他的良心讓他日日都處於煎熬中，他決定把一切都說出來後就離開京北回老家。

 

隨後，那日遊輪沉沒事件獲救者的名單被探子尋到交給陸景言。

 

名單有一個叫李力的男人，他並不在受邀嘉賓之內。

 

他的備注是葉秋黎的僕從，陸景言認識葉秋黎身邊的每一位僕從，根本就沒有李力這個人。

 

經過探子更進一步的調查發現李力原是水手，犯了事入獄三年才被放出。

 

陸景言一下悟了，怪不得陳家的遊輪在漆黑的夜色中會撞上一個不打探照燈也無人駕駛的輪船。

 

駕駛輪船的李力早就混在獲救的人群中被救了出來，這件事是葉秋黎蓄謀已久的詭計。

 

面對鐵證如山，葉秋黎知道事情瞞不住想要逃離。

 

陸景言站起身將船槳扔掉，一腳將葉秋黎踹入湖中。

 

“今天是沁雪的頭七，你用S給她贖罪。”

 

葉秋黎在水中撲騰，嘴裡咒罵起陸景言。

 

“遊輪沉沒是你拋下顏沁雪來救我的。”

 

“在墓地管理處也是你選擇相信我說的話。”

 

“要怪都怪你自己，該S的是你。”

 

陸景言贊許地點點頭，“對，我就沒想活。”

 

語畢，他也跳入湖中，拉著葉秋黎的手腕往下沉。

 

冰冷的湖水灌滿陸景言的胸腔，他的身體越來重，大腦越來越懵。

 

他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抬頭，一片皎潔的月色氤氲在他眼前就像我恬淡溫柔的笑容。

 

此時的我已被陸景言安排在外婆墓旁下葬，

 

而陸景言會和葉秋黎一起永遠沉沒在這片冰冷的湖水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