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陳可秀覺得自己挺溫和的，家裡人提出的條件，也沒不答應過，怎麼就這麼怕她？

邵大伯雖然喜歡多管闲事，性格上也有很多缺點。

不過邵衛國偶爾說起小時候，邵大伯始終還是顧念親情的，沒少照顧他家，他也因此受益。

既然對方病重，就該回去看看，這才是為人的道理。

再說，人努力著，無非圖個衣錦還鄉，她又不會按著邵衛國的頭不許他回去。

至於趙玉蘭會不會出幺蛾子，那不歸她管。

要是邵衛國處理不好，大不了就分開過好了，現在沒有那麼多掣肘，倒是不覺得如何了。

年齡增長，環境的改變，她也沒那麼在意那些事了。

但是，她還是把話說在前面，“我不希望她過得很好，我也不願意你盡孝。”

這個“她”，邵衛國知道說的是誰。

雖然他現在也沒了那種徹底寒心的情緒，也不想因為趙玉蘭，影響了家裡的穩定。

“我明白，去看看大伯就回來。”

陳可秀點點頭，“好，我問問安安和如意，要是他們也去，我就去。”

兩人之前就去滑雪了，玩得高興，也很喜歡到處走走，說不定有興趣。

再說了……邵衛國回老家，明明有家有室的，卻隻身一人回去，看著也不像話。

出門在外，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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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和如意有興趣得很，雖然不知道好不好玩，小時候就在鄉下的記憶也沒有了，聽說是老家，立刻就答應一起去。

京城其實距離老家並不算遠，火車也就十四個小時，開車六七個小時。

陳可秀買車，本來就是為了方便一家人出行，倒是也坐得下的。

她搞到現在，都還沒有抽空把車給練會，不過邵衛國倒是會的，留給郭紅平和徐小桃放了假，一家人大清早就驅車回家。

如意託腮，趴在窗口往外面，“媽，我們老家好玩嗎？”

小時候她也是嘴皮子伶俐的，不過記憶不多了，偶爾能記起一點點環境的畫面，其餘的都不記得。

安安就更別說了，他不管是腦子和身體都發育得比如意晚，即便是到現在，腦子也不如如意靈活，他啥也不記得。

不過他很有興趣，一路上拍著電線杆，還有山上半雪半巖石的山體。

邵衛國雖然沒說話，也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一路上那嘴角就沒壓下去過。

看得出來，他早就想回去了。

陳可秀倒是無感，那也不是她的家鄉，不過既然大家高興，她也不會掃興。

沒有導航，邊開車邊打聽路，還是費了些時間，下午四五點才到地方。

將近十年的時間沒回來，村裡已經大變樣了。

別的不說，之前的爛泥巴路，現在已經修得不錯了，大家住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平房。

村子旁邊還在修高速路，雖然現在沒有人施工，不過材料都堆在路邊。

雖然看起來雜亂，也能看出時代的進步。

不過，現在4個輪子的車依舊是新鮮物，車子進村，能聽到大家在談論。

“咱們村誰家有車？”

“不是，應該是誰家的親戚。”

“誰家親戚這麼有錢，沒聽過啊？”

別沒法直接到家門口，隻是開到村口中心的地方，就不太好開過去了。

隻能找了塊空地停下。

年初二的下午，村裡人依舊跟王成過年一樣，找個寬闊的地方，就開始賭錢。

當然就是那種1毛5毛的賭，還是老慣例，莊家做東，猜玉米籽兒的單雙數。

不過人變多了，也有一撥人在猜骰子，還有玩撲克牌炸金花的。

車子停下，還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紛紛側目。

邵衛國很多年沒回來，他去戰場後，差不多是路過家門口，但是不想惹趙玉蘭這個麻煩，就沒有回家鄉。

算算時間，也有十年沒回來了，在這邊玩賭錢的年輕人都不認識他了，他也不認得人。

即便是有幾個年齡和他差不多的，也都不太敢認。

他的相貌雖然沒有太大變化，不過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同，甚至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上位者的氣勢。

所以大家都沒打招呼，邵衛國自然也沒聲張，直接拎著帶過來的禮品，去了邵大伯家。

他家的房子，也是平房。

和村裡的大多數房子都一樣。

這個村原本就不是很窮的，看到高速那邊在修路，應該是拿了賠償款，所以家家戶戶都修了平房，嶄新嶄新的。

一眼就看到了邵二弟的媳婦張幺妹，她看到陳可秀一家，好半晌都沒敢認。

還是陳可秀給她打招呼，“二弟媳婦。”

張幺妹忙應聲，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大嫂？”

“是我。”陳可秀忙給她介紹，“快連二嬸，你們倆小時候，她還帶過你們的。”

之前住在村裡，修房子忙的時候，她是幫忙帶過的。

安安和如意都不是叛逆的孩子，乖順的問好。

張幺妹有些激動，“好好好，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快進家坐，家裡人肯定都高興。”

這一去多年，也沒個音訊。

一家人看著就光鮮亮麗的，就算是不沾光，人家看著這門親戚的來往，也能讓人高看兩眼。

把人領進去，邊走邊和陳可秀說話，“看來你們這些年都過得挺好的。這年頭，果然是還得出去闖。”

她的話一向是不少的，話鋒一轉，就提到了林姐，“當初大家都覺得做生意不行。誰知道轉眼間，這都是最好的出路了。就那個谌小芳，這十多年，就靠著一個攤子，把弟弟妹妹供出來了，家裡出了兩個大學生。她自己也……”

陳可秀聽著她說，隻是笑著點頭，倒是覺得谌小芳挺有出息的。

在谌小芳的眼裡，都看到了羨慕。

也難怪，還沒到九零年，人家谌小芳可是萬元戶。

這點水平在京城可能冒不起浪花，但是在鄉下鎮上這種地方，自然是一等一的有本事。

第795章 我就知道她是有本事的

說話間，就到了屋裡。

邵大伯娘在準備做飯，看到人了，也覺得驚喜，不免又是新一輪的寒暄。

邵衛國直接去看了邵大伯。

而陳可秀，也在邵家人七嘴八舌的話語裡知道了原由。

邵大伯今年將近七十，其實身體還是挺硬朗的，去放牛的時候，從山坡上摔下來了。

接回家的時候，就沒有多少氣了，連話都說不了。

現在大家也沒有送醫院搶救的想法。

都是這麼熬著。

就連下葬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想到他挺了十來天，但是看著越來越不行了。

家人該哭的都哭過了，也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倒是也看不出有多悲傷。

陳可秀連安撫的話都不必說，隻說道，“再看看，要是能成的話，往醫院送送看。”

邵大伯娘十分果斷幹脆，“不行了，出氣多進氣少。昨晚都背過氣去了，醫院也沒有神仙，估計救不回來。生死有命，就這樣吧。”

她說到這裡，原本平靜的情緒，多了一些哀愁，眼眶也開始泛紅。

她雖然被壓迫多年，畢竟生活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說沒有感情。

隻是，該死的人要死，活著的人得繼續活著。

家裡其實也沒什麼錢，幾個孫子都要讀書，也沒誰會別的手藝，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過日子。

能修這個房子，還是因為國家給賠了點錢，要不然還是住著以前那個漏風漏雨的破房子。

聽說醫院的收費很貴，進了醫院不管能不能治好，都要花很大一筆錢。

老頭熬著也辛苦，全身都癱了，就不折騰了。

這都是全家人商量好的。

陳可秀也不強求，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了。

邵大伯家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因為他生病，隨時都會死，兒女都在家，還有一群孫子，家裡鬧鬧騰騰的。

說真的，要不是提前得出了這個消息，這個氣氛，還真的看不出來家裡有個病人快死了。

她也沒去看邵大伯，邵大伯從來都不喜歡他，她也不喜歡對方，這次過來就是全了禮數，給邵衛國個面子。

邵衛國陪了邵大伯很久，堂兄弟們，以及堂妹夫他們都在作陪，難免喝了點酒。

陳可秀沒管她，她其實也挺忙的，大家知道是她，都特意跟她聊天或者是搭話。

不管是討好的也好，還是酸話也罷，她都一一回應。

因為知道肖大伯可能隨時會死，現在過年，大家都沒什麼事，年齡大點的晚上都會過來聊天，就是守夜。

和她說話最多的，莫過於黃大娘了。

以前陳可秀相熟的人不多，黃大娘算一個，她又是能說的，竹筒倒豆子般的把這些年村裡的事情都告訴了陳可秀。

不過她還是那個性格，對當初林姐拒絕跟她兒子結婚的事雖然不至於耿耿於懷，但還是有一些不舒服的。

話語說來說去，就委婉的繞到了他兒子的身上，也不乏炫耀的意思。

“我家春生啊，後來也去做生意了，雖然比不上小芳在城裡有大的館子，那也大.大小小是個老板的，小林現在在做什麼呀，沒見她跟過來。”

陳可秀看了她一眼，笑道，“忙著呢，不管是廠裡的事，還是開連鎖店，都一堆事情。”

黃大娘突然就閉嘴了，訕訕地笑了笑，“我就知道她是有本事的。”

陳可秀微微一笑，她其實也不想替林姐炫耀的，可要不止住黃大娘的話頭，估計沒完沒了的。

反正林姐也不在，替她吹個牛也沒關系了。

說了也奇怪，以前大家明明是在同一個大隊，算是吃大鍋飯，應該更團結才是。

那時候一句口角紛爭，可能就能鬧得面紅耳赤。

現在大家也不說生活多好，不過來錢的路子多了，不管是出去打工也好，還是自己做生意補貼家用，日子過得比以前強。

大家反而一派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