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或者，你又想S了我們？”

 

　　SS地盯著顧辰逸，餘詩語暗沉的雙眸卻又多了一些說不明的情緒。

 

　　“我，我沒有……”

 

　　顧辰逸低著頭，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一句話，可聲音卻小到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沒有？顧辰逸，你這樣又不是第一次了。”

 

　　“顧辰逸，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

 

　　說著，餘詩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讓顧辰逸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她握住的，正是顧辰逸被燙傷的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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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語，算了算了，我想辰逸哥也不是故意的！”

 

　　說著，姜逸揚走上前，握住餘詩語的手，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被打翻在地的雞。

 

　　“隻是可惜了，這一鍋的辣子雞。”

 

　　說完，又抬眼看著餘詩語。

 

　　“小語，要不我們今天還是出去吃吧！這辣子雞，我看辰逸哥是不願教我做了！”

 

　　說罷，姜逸揚便拉著餘詩語往外走，隻留顧辰逸一人還在廚房裡看著滿地的辣子雞出神。

 

　　突然，顧辰逸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急忙跑進廁所，將早上吃的東西都一並地吐了出來。

 

　　看著滿地的狼藉，顧辰逸突然笑了，可笑著笑著，又突然哭了起來。

 

　　若當初，S的是他，該多好。

 

　　將所有東西收拾好，顧辰逸又走進臥室，將行李箱拿了出來。

 

　　把自己的所有東西一件一件地打包後，顧辰逸約了快遞上門取件。

 

　　不久後，包裹被一一送出。

 

　　顧辰逸拿出手機，打了車，去往墓園。

 

　　他來到齊愷逸的墓前，看著墓碑上笑容燦爛的男人，卻永遠停留在了他的二十三歲。

 

　　顧辰逸將菊花放在墓前，看著墓碑上“齊愷逸”三個字，久久不能回神。

 

　　有多可笑，齊愷逸的墓裡，放著顧辰逸的骨灰，而顧辰逸的人生，齊愷逸卻在替他過著。

 

　　眼角有淚光閃動，顧辰逸卻強忍著不想讓它流出。

 

　　不知在墓前站了多久，顧辰逸終於抬步，移向了旁邊的另外兩塊墓碑。

 

　　一個是齊愷逸父親的，一個是齊愷逸母親的。

 

　　“爸，媽，我馬上要去研究所了，裡面很嚴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看你們了！”

 

　　“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彼此！”

 

　　看著墓碑上那略顯蒼老的面龐，眼角的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三年前，齊愷逸S了，兩年前，他的父母接受不了事實，終是選擇了自S。

 

　　沒有人知道，當顧辰逸看見齊愷逸父母屍體的那一刻，他的心是有多麼的痛。

 

　　而那時，餘詩語正在和她不知道第幾任小助理在床上翻雲覆雨。

 

　　事後，餘詩語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依舊找著不同的助理。

 

　　走出墓地，顧辰逸正準備打車，手機卻響了起來，是顧辰逸的媽媽打來的。

 

　　“辰逸，周末你生日，回家一趟吧，我們給你過個生日！”

 

　　顧辰逸媽媽的聲音很溫柔，是世界上所有媽媽那樣的溫柔。

 

　　“好！”

 

　　顧辰逸看了看時間，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最後一次，以顧辰逸的身份，為顧辰逸過一次生日。

 

　　時光飛逝，周末很快就到了，而這一天，也正是顧辰逸準備拿著推薦信飛去研究所報道的日子。

 

　　“我的寶貝，生日快樂！！！”

 

　　剛一進酒店包間，顧辰逸媽媽就給了顧辰逸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媽！”

 

　　顧辰逸回抱著母親。

 

　　這三年來，顧辰逸已經習慣了將顧辰逸的父母當作自己的父母，特別是在自己父母出事之後，他對父母所有的依戀，便全轉移到了顧辰逸的父母身上。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能堅持下去的其中一個原因。

 

　　“咦？詩語呢？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看著顧辰逸一個人的身影，顧辰逸媽媽不由得東張西望，卻怎麼也找不到餘詩語。

 

　　“她有事……”

 

　　“對不起，我來晚了！”

 

　　正當顧辰逸想要為餘詩語找個借口，餘詩語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

 

　　轉身，餘詩語穿著一身精致冬裝小裙出現在身後，凹凸有致的身段，精致的五官，就連頭發也被燙卷了。

 

　　而她的身後，跟著一身西裝筆挺的姜逸揚。

 

　　“媽，這是姜逸揚，我的助理。”

 

　　“他剛來A市，人生地不熟的，我就把他一起帶來了，我想，阿逸應該不會介意吧！”

 

　　說著，餘詩語走到顧辰逸面前，溫柔地牽起他的手。

 

　　“阿逸，生日快樂！”

 

　　沒有感情的話語，顧辰逸也隻是淡淡地搖搖頭。

 

　　而看見姜逸揚的顧媽媽卻怔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姜逸揚，可這個男孩兒，卻和自己的兒子如此相象。

 

　　顧媽媽有些不悅地皺著眉，將顧辰逸拉到一邊。

 

　　“辰逸，你和詩語吵架了？”

 

　　“沒有啊。”

 

　　“那詩語這樣……”

 

　　“媽，你別多想，小語剛才不是都說了嗎，姜逸揚剛來A市，人生地不熟的。”

 

　　說完，顧辰逸攬過媽媽的肩，走進了包間。

 

　　最後一天了，他不想讓顧媽媽傷心，更不想有人毀了顧辰逸的生日會。

 

　　“辰逸哥，生日快樂！”

 

　　飯桌上，姜逸揚將早已準備好的生日禮物拿了出來放在顧辰逸的面前。

 

　　顧辰逸原本是不想接的，可顧媽媽卻在一旁不停地戳著他的腿。

 

　　“辰逸，人家好意給你禮物，不接不太好吧！”

 

　　在顧媽媽的催促下，顧辰逸終於還是接了姜逸揚的禮物。

 

　　隻是打開禮物的一瞬間，“砰”的一聲巨響，讓顧辰逸嚇到趕緊將禮物扔得很遠。

 

　　一個小醜從禮物盒裡彈出來，嘴裡還發出詭異的笑聲。

 

　　看到顧辰逸被嚇得慘白的臉，姜逸揚笑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哈……辰逸哥，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那個小醜的整蠱盒子，可是他專門買了又去改造過的，那聲巨響，就是天然氣爆炸的聲音。

 

　　“你……”

 

　　不等顧辰逸反應，隻聽“啪”的一聲，顧媽媽的巴掌已經落在了姜逸揚的臉上。

 

　　“你有病啊？我家好心邀請你來吃飯，你就這樣對我兒子的？”

 

　　顧媽媽氣急敗壞地站在顧辰逸前面，抓住姜逸揚又想一巴掌。

 

　　而這時，姜逸揚卻又笑了。

 

　　“你兒子？哈哈哈哈，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他叫齊愷逸。”

 

　　“不過是三年前整了容而已，三年前S的那個，才是顧辰逸。”

 

　　“你，你說什麼？”

 

　　聽到姜逸揚的話，顧媽媽的巴掌僵在半空。

 

　　“我說，你的兒子，早就S……”

 

　　“啪”一聲脆響，顧媽媽的巴掌最終還是落在了姜逸揚臉上。

 

　　“你在胡說什麼？”

 

　　“哈哈哈哈，我有沒有胡說，你問問小語就知道了！”

 

　　說著，姜逸揚將顧媽媽的手甩開，起身走到了餘詩語身後。

 

　　“詩語，你，你告訴媽，他說的，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顧媽媽顫顫巍巍地來到餘詩語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衣襟。

 

　　“是，他就是齊愷逸。”

 

　　說著，餘詩語抬眼怒視著顧辰逸。

 

　　今天姜逸揚所做的一切，都是她默許的。

 

　　當初，她為了報復他將他留在身邊，可每每看到顧媽媽對他的好，她卻又不甘心。

 

　　這些好，原本應該是她的阿逸的，可如今，卻加在了齊愷逸身上。

 

　　憑什麼？

 

　　於是，她要在他生日宴這天，將所有都說出來，她要他，下地獄。

 

　　“當初火災之後，他毀了容，於是他便找了人，將他的臉做成了顧辰逸的臉，隻為了和我結婚。”

 

　　“媽，對不起，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說著，餘詩語低著頭，卻不敢去看顧媽媽的眼睛。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為了要娶我。”

 

　　“為了娶我，他制造了那場火災，為了娶我，他將自己整容成阿逸的樣子。”

 

　　“媽，我現在知道真相了，我絕不可能再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了。”

 

　　餘詩語說完，隻見顧媽媽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來到顧辰逸面前，眼裡滿是傷痛。

 

　　“我們被你騙得好慘。”

 

　　顧媽媽的巴掌很重，落在臉上，火辣辣地疼。

 

　　顧辰逸這時才回過神來，他捂著臉，看著竊竊私語的親朋，還有在一旁憤怒的餘詩語和站在她身後，一臉得意的姜逸揚，又抬眼看了看已哭成淚人的顧媽媽顧爸爸，顧辰逸終是明白了。

 

　　原來，她對他的報復，還在繼續。

 

　　隻是，可惜了這次生日會。

 

　　最後的一次。

 

　　顧辰逸麻木地起身，來到顧媽媽顧爸爸面前，“撲通”一聲跪在他們面前。

 

　　“爸，媽，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們了。”

 

　　“當年的火災，真的隻是個意外，不管你們信不信。”

 

　　“但因為那場意外，讓你們失去了最寶貝的兒子，我真的，非常抱歉。”

 

　　說著，顧辰逸向顧爸爸磕了個頭。

 

　　“這三年來，代替顧辰逸承受著你們的愛，謝謝你們。”

 

　　第二次，磕頭。

 

　　“今後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們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媽，你的腰不好，記得不能久站或者久坐！”

 

　　“爸，你的血糖還不穩定，記得一定要定期復查！”

 

　　第三次，磕頭。

 

　　包廂裡安靜得可怕，隻能聽見顧辰逸的磕頭聲，還有那仿佛遺言的話。

 

　　第三個頭磕完，顧辰逸緩緩起身。

 

　　目光將在場的親朋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餘詩語身上。

 

　　她隱在陰暗裡，看不清表情。

 

　　這個他愛了七年的女人，卻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

 

　　不願再多看她一眼，顧辰逸轉身，正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卻收到了沈清白的短信。

 

　　一張照片，是微信對話的截圖。

 

　　顧辰逸：小語，這個插座壞了，你記得找時間換一個。

 

　　餘詩語：好。

 

　　照片裡，顧辰逸所說的插座，正是當初齊愷逸插的那個插座。

 

　　原來，當年的兇手，不止他一個。

 

　　轉身，最後一次看了餘詩語一眼，顧辰逸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

 

　　走出包廂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

 

　　看著漸漸落入黑暗的太陽，如同齊愷逸對餘詩語的愛，也一同落入了黑暗。

 

　　與此同時，餘詩語也收到了同樣的短信。

 

　　看著顧辰逸的下跪，看著顧辰逸的道歉，看著顧辰逸走出包廂，餘詩語原以為自己會很開心，可她心裡，卻沒有想象中復仇的快感。

 

　　她走到顧媽媽顧爸爸面前，想要給她們安慰，這時，電話卻響了起來。

 

　　打開短信的那一刻，餘詩語突然怔住了。

 

　　對話框裡是她與顧辰逸的聊天，時間是三年前，那場火災之前的幾天。

 

　　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那個時候，她剛入職，加上她手裡還有一堆論文沒有完成，對於顧辰逸的話，她雖答應著，可事後卻忘得一幹二淨。

 

　　她記得，當初在調查火災時，起火原因是電線短路，而後又有燃氣爆炸形成二次傷害。

 

　　雖然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但當看見顧辰逸冰冷的屍體，和齊愷逸面目全非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她固執地以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齊愷逸。

 

　　可是現在看來，如果當初她記得將插座換掉，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咚”的一聲，手機滑落。

 

　　顧不得所有人的驚訝，餘詩語一個箭步衝出了包廂。

 

　　可是包廂外，哪裡還有顧辰逸的身影？

 

　　“小語，你怎麼了？”

 

　　這時，姜逸揚從包廂裡跟了出來。

 

　　見餘詩語臉色不太好，便急忙上去扶住了她。

 

　　可當餘詩語看清楚來人是姜逸揚時，下意識地，她將他一把推開。

 

　　“你為什麼要說顧辰逸就是齊愷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