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動身前，目光落在張狂得意大笑的紀雲菲身上，直接命令保安控制住她。

 

“她是這場火災的始作俑者，待會兒警察來了直接把她移交給警方。”

 

“不！陸景彥你這個混蛋！我還有你的孩子！”

 

她拼命地掙扎著，卻被保安SS地控制住，眼睜睜地看著陸景彥往靈堂裡衝。

 

他為了紀秋荨，寧願冒險去S。

 

這一刻，她可笑至極。

 

一切計謀，都化為烏有。

 

她真的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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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堂入口前，火勢越來越兇猛，據逃出來的路人說是紀雲菲母親動的手。

 

濃烈的黑煙不斷往外冒，內部傳來火焰燃燒的爆裂響聲，陸景彥想也不想就要往裡衝。

 

一隻瘦弱的小手牽住了他的衣角。

 

“爸爸，不要去！爸爸，我不能沒有你！”

 

是哭成了淚人的陸澤陽，這些時日沉浸在悲傷中，陸景彥都沒有注意到陸澤陽不知何時圓潤的小臉變得消瘦，頭發也枯黃，好像營養不良發育不足的小孩。

 

他再看向門外掛鏡中頭發花白，面容蒼老的自己，自嘲地笑了。

 

這就是阿荨給他們的懲罰嗎？

 

好，他都願意接受，既然都要老S了，那還不如為了她拼一把！

 

“陽陽讓開！媽媽還在裡面，爸爸必須要去救她！你乖乖地等著，爸爸會出來找你的。”

 

陸澤陽的哭喊聲也喚不回陸景彥的決意，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爸爸義無反顧地闖入火海中。

 

他蹲坐在地上無助地哭泣，他的媽媽沒了，爸爸也沒了。

 

從此他就是孤兒了。

 

闖入靈堂中的陸景彥隻見滿目瘡痍，到處都是倒塌的房梁柱子和天花板的碎片，他費力尋找之下，終於在棺材處找到了渾身焦黑的屍體。

 

他從喉嚨處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將紀秋荨抱了出來，溫柔地為她擦拭臉上焦黑的痕跡。

 

忽然間，一根房梁轟然倒下帶著熊熊火焰砸在他的後背處。

 

砰！

 

他撐起身子護著屍體，自己卻吐了血。

 

眼前一黑，他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身側是一點點被火焰灼燒的屍體。

 

同樣，他身上的衣物也被火焰點燃。

 

可他已經不在意這些了，火紅的烈焰中浮現出一道身影，由透明漸漸轉為實體。

 

是紀秋荨！

 

他笑了，眼角的淚水被高溫蒸發，“阿荨，是你來接我了嗎？”

 

他想要爬起靠近那道身影，可房梁壓得他動彈不得，渾身被火焰灼燒的痛苦仿佛直接焚燒著他的神經。

 

可他的臉上還是帶著笑，就好像見到了希望。

 

“對不起，阿荨，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好。”

 

“我替你報了仇，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很快就會去找你，我們又可以團聚了。”

 

可半空中的紀秋荨沒有說話的打算，隻是冷冷地看著火焰彌漫他的全身，隨後再次化為透明，令陸景彥再也看不見她了。

 

他瞬間瞪大了雙眼，幹啞的嗓音拼命地呼喚，卻得不到回應。

 

看來直到S，她也不會原諒他了。

 

可他已經道歉也報仇了。

 

再和他說一句話也好。

 

阿荨，求求你，求求你了。

 

再看我一眼。

 

然而直到火焰徹底將他吞噬，他也沒有等到想要的回應，這比活活燒S帶給他的痛苦更甚。

 

“系統，把我傳送走吧。”

 

靜靜地注視著陸景彥的S亡，紀秋荨終於決定離開了。

 

“好的宿主，恭喜你成功渡過輪回，飛升上神！”

 

“飛升上神？”

 

紀秋荨既愕然又摸不著頭腦，不是要把她傳送到039號世界嗎？怎麼突然說什麼飛升？

 

難道下一個世界是仙俠世界？

 

系統沒有回答她，一陣光華閃過，天旋地轉之間，她仿佛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夢，夢裡經歷了千百世。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再度睜眼，回到了靈氣盎然的仙靈世界之中。

 

她想起來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東海龍宮的小公主，敖荨。

 

三年後，東海之濱，一處小漁村前。

 

村子裡的人們正跪地叩拜一名飛在半空中的少女。

 

他們感激她的恩德，決心為她建造一處廟宇。

 

敖荨笑著擺了擺手，靈力湧動，施展起了法術，原本躺在地上昏迷的幾位漁民吐出了海水，醒了過來。

 

紀秋荨的真身敖荨，乃是東海龍宮龍王最小的女兒，從小天賦異稟備受龍王和太子哥哥的寵愛。

 

百年前就已經修成人身，法力渾厚，隻是為了渡劫飛升上神她主動接受神器輪回境的試煉，從此杳無音訊。

 

龍王和太子每日都會來到輪回境前守候，她收養的小鮫人寶寶也會在鏡前眼巴巴地望著，期待著她有一天能夠渡劫成功，回到他們身邊。

 

“阿荨，你都已經是上神了，還老往凡間跑。你現在浪費時間和法力在這些凡人身上又有什麼用，盡早凝聚出自己的神位才最要緊。你父王那麼疼你，隨意找個海域都能讓你冊封神位。”

 

“他可不像你輪回中的那個白眼狼父親。”

 

說話的是輪回境的器靈，也就是她輪回中的系統。在她通過試煉後，輪回鏡就主動認她為主。

 

敖荨笑了笑，看向地上喜極而泣團聚在一起的各個家庭，心中傳音，“神位對我來說不急，這凡俗中的人們太過脆弱，一點天災就會家破人亡，輪回中我看著丈夫兒子出車禍隻能拜託系統，他們又能求助於誰？”

 

“無論是為了功德也好，還是自己問心無愧也罷，我都想盡自己所能多幫助一些無助的人們。”

 

“娘親！我修成人身了！”

 

鮫人寶寶靈玄的傳音符破空飛來，她聽到消息後臉色一喜，匆匆飛回了海底龍宮。

 

“娘親你看，我好看嗎？像不像你？”

 

靈珠化形後看起來是個六七歲大的小女童，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可愛至極。

 

龍王敖風故意調侃她：“妖物是可以按自己心意化形容貌的，你天天心裡念著阿荨，自然長得像她。”

 

太子敖凌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再像也是條小鮫人，等你娘親有了道侶，生下小龍寶後就不要你了。”

 

話音剛落，靈玄就氣鼓鼓地遊過去用小拳頭追著他猛捶。

 

一邊捶還一邊氣鼓鼓道：“你胡說八道！娘親說了她不會找道侶，她隻有我一個寶貝女兒！”

 

龍宮內歡聲笑語不斷，敖荨看著他們打鬧不知不覺間也露出了笑容，那一場輪回讓她心如S灰，如今回到了家裡，被愛意包裹後她逐漸又愛笑了。

 

百年過去，她的家人依舊愛她如舊。

 

而輪回中的那三人，隻是過去三年，就那樣待她……

 

龍王一直都有在注意敖荨的神情，他能感受到女兒渡劫回來後時常會悶悶不樂。

 

他溫柔地詢問：“阿荨，還沒擺脫劫數的影響嗎？若是有了心魔，那就不好了。”

 

太子也關切道：“妹妹要是真有了心魔，不如我們一起去南海找觀音借一些玉露，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一趟南海。”

 

靈玄趴在太子的腦袋沒好氣道：“什麼有事去南海，你分明就是想念南海的長公主了，回頭你要是見色忘義，把娘親落下，看我不收拾你。”

 

“你這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南海長公主和我隻是有些交情，路過拜訪結交一下怎麼了！”

 

“好了，別吵了！”

 

龍王想起了什麼，取出金光燦燦的邀請函，“過兩天天宮的玉虛道尊會舉辦宴會並且開壇講道，正好你和靈玄可以陪我去聽一聽，道法玄奧，心魔自然可以消除。”

 

“至於敖凌，就讓他自己去南海找公主去吧。”

 

“多謝父王！”這安排正中敖凌的下懷，“還有我不用去天宮，要是見到那個成天臭臉的天帝景彥，我飯都吃不下。”

 

天帝景彥？！

 

敖荨雙手顫抖，立刻就回想到那個在火海中痴痴望著她的男人。

 

她以為自己早就將他忘了，可一聽到和陸景彥相似的名字，心髒就不由自主的傳來一陣痛楚。

 

會有那麼巧嗎？她從沒見過天帝，隻聽說過新天帝是三年前繼任上位。

 

三年前正是她渡劫成功，脫離輪回境的日子。

 

難道，真的有可能是他嗎？

 

兩日後，龍王駕馭著遁光帶著他們去了天宮。

 

在玉虛道尊的道場內，敖荨見到了傳聞中的天帝景彥。

 

除了氣質不同外，容貌身材都與陸景彥沒有分別。

 

那個讓她曾經愛恨交織，痛苦不堪的男人再次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恍惚間，她還以為是心魔發作，臉色瞬間慘白。

 

“阿荨怎麼了？是心魔又發作了嗎？別擔心，天帝陛下是道尊的弟子，肯定也有辦法幫助你驅散心魔。”

 

見她這副虛弱的模樣，龍王心疼地牽起她的手，輕聲安撫。

 

不願龍王擔心自己的狀況，敖荨隻能強撐起笑容，“父王您別擔心，有道尊開壇講道，定能破除我的心魔。”

 

聽到敖荨這麼說，龍王也放下了心，拍了拍她的手背後也不再多說什麼。

 

而天帝景彥卻是單手一翻，變化出一張散發青光的符箓，“這是師尊賜下的清心符，可以保證外魔不侵，就當是我的見面禮吧。”

 

他用靈力操控著清心符飛到敖荨的面前，靜靜地等著她接下。

 

景彥笑容和煦，器宇不凡，想到對方的身份，敖荨還是道謝後接過了清心符。

 

或許真的隻是巧合，她安慰著自己，過往的種種分明隻是輪回境中的一段劫數而已。景彥作為高高在上的天帝，怎麼會與她在輪回境中有過一段情？

 

而且輪回境也說陸景彥的魂魄，隻是它隨意在凡間攝取的一個凡夫俗子。

 

她不能再被自己的心魔所困，畢竟成為了上神，她就要該造福三界，而不是為了小情小愛總是憂心。

 

話是這麼說，可當宴會開始時，她特意拉著龍王躲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這樣離景彥最遠，她的借口是喜歡僻靜，對此天帝景彥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也沒有再來打擾她。

 

宴會結束後，玉虛道尊從九天之上現身開壇講道，這次的講道涉及渡化心魔與修養功德，正是敖荨目前所需要的。

 

道尊修為高深莫測，講起道來也是滔滔不絕，敖荨很快就沉浸其中，努力地去理解道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