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尺寸是按我帶裴星回家時給他體檢的數據定的,穿在他身上略短了些。
一彎腰,就露出勁瘦的腰肢。
我晃了神。
才幾個月就長了這麼多?衣服短了也不說一聲。
好不容易養的那點肉又消失了。一中食堂還有兩個窗口在招租吧,讓管家安排一下吧。
裴星背上怎麼有傷?
我叫住正要上樓的裴星。
裴星輕聲道:「熬夜做題有點累,我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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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樣拘謹恭順的性格,答話時甚至沒有回頭。
我強硬地要裴星站到我面前。
撩起校服下擺,大片烏紫淤青、滲血傷口覆在腰腹上。
我冷聲問:「有人欺負你?」
「沒有,隻是有點小摩擦。」
我氣笑了,戳了戳那塊淤青。
裴星捂著腰。
「對不起,我不該和別人打架。」
「他們打你,你為什麼不打回去?他們還會回家告狀——」
裴星有些慌張地看我臉色,急得半跪在我身前。
「不會的,我都處理好了,不會給你添麻煩。」
我將被打斷的後半句說完:「你也可以回來和我告狀。」
裴星微愣。
我抬起他的下巴,指腹輕撫滲血的嘴角。
這是我養好的,我心疼。
「你的後臺比他們硬,告狀也不怕。」
裴星溫順地將下巴壓在我手上。
他語無倫次,說了很多遍「謝謝」和「對不起」。
「隻是看著嚴重,我之前也受過很多傷,沒有那麼疼。」
溫熱的鼻息顫抖,我手腕一陣酥痒,沒忍住撓了撓他的下巴。
「可是裴星,我會心疼。
「也不要再說對不起,我也會心疼。」
於是裴星張開的嘴又合上,最終也沒有告狀,鄭重地承諾以後不會再受傷。
我沒再問,提出:「你不要住校了。」
「那我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你?」
「可以,我們一起回家。」
我所在的私立學校是我家的產業,和一中僅有一街之隔。
裴星拿著斷層年級第一的成績,申請免去晚自習,每天過來等我。
這張清俊的生面孔很快被人記住。
那天有事耽擱,我走出校門時,裴星身邊有另一個女孩。
「喂,你到底在等誰?
「你長得挺對我胃口,一個月三萬,幹不幹?」
我頓住腳步。
那個女孩是司玥。
裴星的女主角。
6
系統告訴過我,我和男主的糾葛。
我是男主年少時的初戀,用一段分分合合數次最終徹底失望的感情,教會了男主如何去愛。
我是他的白月光,卻不是他的女主角。
男主從我身上學會了包容,平和,如何表達愛意,最終和俏皮火辣的命定戀人攜手餘生。
我的存在,不過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聽完的一瞬間我就決定,我絕不會再和男主談情說愛。
他當然可以學習如何去愛,我也可以教他如何去愛。
可這不應該以我數年的青春年華、不被珍惜的愛意和被傷害的情感作為代價。
我是自己的女主角。
我可以是他的良師益友、慧眼伯樂,也許我還能在他和司玥的盛大婚禮上坐主桌。
就不當隻用來吃飛醋的初戀白月光了。
也許這個世界聽到了我的決心,讓裴星和司玥這麼早就相遇。
我靜靜見證男女主初遇,不欲打擾。
但是,一向腼腆溫和、體貼溫柔的小天使裴星,冷著臉沒有理會司玥。
和我與他初見的神態如出一轍。
甚至多了幾分厭惡。
不對勁,我猛然想到,現在的裴星還不是數年之後運籌帷幄的商界新貴,隻是十七歲的高中生,有最薄的臉皮和最強的自尊心。
我最終還是插進了他們二人之間。
「司玥,他在等我。」
裴星小兔子似的竄到我身後。
「學姐,這是你的人啊?」司玥戀戀不舍地看著裴星的臉,又問,「一個月五萬,能不能請學姐割愛?」
我笑笑:「他是我家裡人。」
「喂,你不早說沈霏學姐是你的姐姐,是我冒犯了。」
裴星突然出聲:「不是姐姐。
「是我的大小姐。」
司玥挑眉:「原來是男佣。」
司玥沒再糾纏,離開了。
和系統說的烈火幹柴不大一樣。
我疑心事情要糟,向裴星傳授追喜歡的女孩的秘訣。
「不要太自信,要真誠有耐心,容忍她的小脾氣。隻要足夠相愛,就能克服萬難在一起。」
裴星一雙狐狸眼裡似有千言萬語。
最終單膝跪在我面前,伸手,想系上我跑散的鞋帶。
「不用,我自己來……」
我要往後退,腳踝卻被抓住。
少年人手掌微涼,指骨分明。
我拗不過他,看著他系上兩個漂亮的蝴蝶結,認真地說:「我從來沒有把你當男佣,我是把你當弟弟看的。」
「我知道,但我不想當你的弟弟。」
不愧是男主,性格還挺傲。
也是,他終究不會屬於我。
我壓下心底的一點煩躁,半開玩笑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認進沈家門。」
「我不能讓大小姐養我一輩子。三萬五萬,我以後都會有的,還會有更多。」裴星抬頭看我,「都有了,我才敢喜歡那個女孩。」
我鄭重道:「你會有的。」
裴星,你值得。
我衷心祝願你,所求皆如願,所願皆所得。
7
裴星比我想象得更優秀。
我出國留學,開始接手家族事務。
裴星以高分被最頂尖的大學爭搶,一切如願。
隔著北冰洋和十二個小時的時差,我的電子寵物依然勤勤懇懇地給我寫日記。
他用自己攢下的錢漂洋過海來看我,對著冰箱裡凍了半個月的白人飯皺眉,做了一整桌我愛吃的中國菜。
最後花兩天研究透了我的微波爐和當地食材,洋洋灑灑做了兩百頁 PPT,令那位更像S手的廚師折服。
大三那年,裴星斬獲多個科技賽事的頭獎,手捏數十個專利。
旁人欺負他年輕,想買斷他的未來二十年,最高價才開到一千萬。
我給了裴星三千萬,和他對賭。
裴星贏得很漂亮。
這是我將裴星撿回家的第七年。
裴星已經是身家十位數的 A 市商界新貴,公司估值百億。
我回國那天,正好是裴星的新品展覽會。
裴星在臺上侃侃而談。
司玥晃過來和我說悄悄話:「學姐,你眼光真好。」
我與有榮焉:「他長大了。」
「學姐一點都不擔心嗎?他翅膀硬了,會飛出你的手心。」
我輕笑:「飛不高飛不遠的是走地雞,不是天上鷹。我隻向上看。」
裴星的介紹結束。
他早已不是青澀少年。
被記者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他的舉手投足間盡是從容,輕松控場。
我與裴星遙遙對視,笑著向他舉了舉紅酒杯。
裴星呆滯片刻,失態地表露出驚喜,又很快恢復鎮定,有條不紊地回答提問。
司玥撐著臉:「多年不見,還是覺得他好帥哦,可他好冷漠。」
司玥依然對裴星興致盎然。
兜兜轉轉,男女主的緣分,還是讓我見證了。
我鼓勵司玥:「其實裴星溫柔體貼,你靠近他,就會發現他像小天使一樣。」
司玥眼神怪異,嘟囔道:「小什麼玩意?他?真的嗎?根本靠不近。」
「真的。」
我花了二十分鍾講述裴星的好。
司玥忽然湊到我耳邊:「可是學姐,這麼多年,你的錢包裡始終放著他的照片。」
我微愣。
司玥隨著散場的人流走出很遠,朝我擠眉弄眼。
裴星站在我身後。
揪了揪西服下擺。
「大小姐,好久不見。」
熟悉的小動作,瞬間消弭了距離。
我風塵僕僕,一身疲憊。
裴星送我回家休息,和我在後座並肩坐,關心我今天過得怎麼樣。
好像還是七年前的樣子。
但是我知道,都變了。
座駕是低調矜貴的商務款,司機喊的是「裴總」和「沈小姐」,裴星手邊不是衝刺押題卷,而是一份又一份財報。
裴星早就不是需要我救贖的小可憐。
回到家,裴星很自然地隨我一起進門。
他擁有不止一處房產,比這處別墅更方便出行,但我七年前指給他的房間還有一些生活痕跡。
裴星嘰嘰喳喳地講他的這幾年,對我撒痴撒嬌,哼哼唧唧地抱怨或求誇。
我恍然意識到,太親近了。
親近到,我好像要明知故犯。
於是我打斷裴星。
「以裴總的身份,睡在這個房間,真是待客不周。」
裴星頓住:「你叫我什麼?」
8
第二天,裴星早早出門辦公。
我將裴星的舊物打包,送去裴星的公司大樓。
沒有預約,我見不到裴星。
不過我本也不是要見他。
將箱子交給前臺,我環顧四周,這一整棟屬於裴星的大樓。
我想,裴星終於擁有了他想要的一切,有勇氣對心儀的女孩說喜歡。
「小姐,寄存物品請留個姓名。」
「沈霏。」
「您稍等!」
五分鍾後,我沒有等到寄存條。
等到的是冒雨回來的裴星。
風很大雨很冷,裴星半邊身子湿透,臉色蒼白。
見到我,他很高興。
看見箱子,他的笑僵住了。
我從錢包裡取出那張照片,還給裴星。
裴星愣了很久才伸手接過,指節發白,手指冰得我打了個哆嗦。
我壓下關心和安慰等一切思緒,得體地笑:「你應該很忙,我就直接送過來了。再見。」
裴星定定地看著我:「一起吃頓飯?正好為你接風洗塵。」
又笑:「大小姐,也該我請你一回。」
於是我說:「好的。」
裴星親自開車。
路有點長。
裴星解釋:「雨大,我開得慢。」
我點點頭,昏昏欲睡。
腦海裡突然傳來久違的電子音。
【系統重新連線。】
【宿主,任務怎麼樣了?】
我打著哈欠:【七年了,我早就救贖完了。】
【系統顯示七小時。】
【你快驗收任務。】
系統承諾,任務做完後,可以滿足我一個願望。
【有您這樣的宿主,是系統的福氣。】
【哎,不對,系統顯示宿主和男主還不認識。】
我無語道:【我把裴星撿回家七年,已經把小可憐養大了還養得很好,溫柔體貼,功成名就。】
系統尖叫:【什麼,裴星?裴星不是男主啊,裴星是狠毒的大反派!】
我不信:【裴星可是小天使!】
【裴星真的是反派!會跟蹤、偷窺、囚禁、刀人的那種變態反派!】
我困得不想和系統爭辯。
【反正救贖值滿了,問題不大。】
裴星蓋了條毯子在我身上。
【你看,多暖心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要看反派的數值!】
【看吧,唉……我好困,想睡覺。你看完了嗎?】
裴星變成一個、兩個、三個……
腦子裡有東西在尖叫。
【我看完了,滿的是黑化值啊!宿主,宿主,你醒醒啊!】
……
再醒來,我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宿主,你終於醒了。】
床舒服得我不想動彈。
【你看,裴星多體貼,我犯困他這麼細致地照顧我。】
【你掀開被子看看呢。】
【這睡裙我也挺喜歡……哎,不對,誰給我鎖上了!】
镣銬銬住我的腳踝。因為內圈鑲了厚實的皮毛,沒有痛感,我毫無所覺。
我動了動腳,鐵鏈哗哗地響。
很重,很冰,是真的。
裴星靠在門框上,不知看了我多久。
他輕點镣銬,抓住我的腳踝。
「不痛吧?這是我定制的。
「大小姐,你跑不掉的。」
9
「你為什麼把我鎖起來?」
裴星輕笑,笑得發苦。
「大小姐,你都知道了吧?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裴天駿謊報身份混進了我的展覽會。
「裴天駿一出現,你就變了。你發現了那張照片不是我,而是裴天駿,你不再允許我待在你身邊。
「我騙了你,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為我而來。可是,偷來的愛也是對我的愛啊。」
我問:「裴天駿是誰?」
我猜到了,但我不敢相信。
我養了裴星七年,從不知道裴星竟然有這麼多想法。
裴星說:「大小姐,你很不會演戲。」
我揉了揉還發暈的額頭:「你不能鎖著我,這是不對的。」
以往我告訴裴星這是不對的,裴星總會乖乖道歉,然後改正。
裴星道歉,沉黑的眼睛讓我感到不同尋常。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但我不改。
「真實的我,大小姐根本不了解。」
我問:「那真實的你是什麼樣?」
裴星沒有回答。
我是京圈太子爺最忠實好用的狗腿子。
我追了室友兩年。始終沒把他掰彎。後來,他車禍失憶。我 趁機揩油。他摁住我作亂的手: 「同學,我們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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