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班長定的酒店很大，我來的時候看到別的樓層也有活動，門口人來人往。

等到了包間，服務員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就看到了和陸恪之坐在一起的許薇薇。

 

我的笑隻僵硬了一瞬間，然後就走了進去。

 

陸恪之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仿佛當我不存在。

 

廳裡安靜了一瞬間，一個關系不錯的同學小聲和我解釋道：「他們剛來，就在你來之前。」

 

我點點頭，神色如常地坐下，我挺直了背，沒有一絲不自然。

 

一如以前驕傲的林清淺，從來沒有狼狽的時候。

 

餐桌上，陸恪之對許薇薇很照顧，襯的我形隻影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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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惚地想起以前，陸恪之對我有這麼好過嗎？

 

好像有過，但畢竟偽裝出來的沒有這麼真心實意。

 

虛假得就像是水中月，風輕輕一吹就散了。

 

回過神來，我倒是沒什麼，隻是有以前看不慣我的人開始陰陽怪氣：「搶來的東西不屬於自己，可不是得還回來嗎？」

 

我記得這個女生，她當時也喜歡陸恪之，隻是後來被我捷足先登，她就開始記恨我。

 

我嘆了口氣剛想說話，門突然被打開了。

 

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殷墨一身西裝領帶，將孩子氣硬生生壓了下去，矜貴俊美的過Ṱű̂₋分。

 

「抱歉，我的公司在樓下有酒會，就讓清淺先上來了，清淺，你不介紹一下我嗎？」

 

包間裡頓時一片哗然，出聲為難我的女生已經低下了頭。

 

我的驚訝不比他們少，隻是當我看到殷墨朝我眨眼睛的時候，突然間全身的戒備猛地放松了下來。

 

似乎每次我需要他的時候，他總能出現，我才明白殷墨對於我的意義，那就是安心。

 

我笑著點了點頭：「忘了和大家說了，我男朋友殷墨。」

 

『砰』的一聲酒杯破碎的聲音傳來，我看到陸恪之臉色難看地盯著殷墨，旁邊的許薇薇連忙說了聲：「不好意思，沒拿穩。」

 

可她面前的酒杯，明明好好地放在那兒。

 

 

 

14

 

殷墨坐在我旁邊，小聲抱怨道：「不是說有事打電話嗎？」

 

我和他解釋了一下這是意外，他撇了撇嘴，開始給我夾菜，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同學們都羨慕異常，我離婚後竟然能這麼快就找到一個如此完美的男朋友。

 

隻是我始終覺得有一道目光熱烈地注視著我，等我抬頭的時候，卻沒有發現異常。

 

終於結束了聚餐，殷墨去拿車，我在門口又遇到了陸恪之。

 

周圍沒有別人，許薇薇也沒在他身邊。

 

陸恪之來到我面前，我能感覺到他緊繃的情緒：「爸來找過我了，我會升合伙人，條件是和你再沒有瓜葛。」

 

我點點頭，輕聲恭喜了他。

 

恭喜他夙願得償，恭喜我沒有了利用價值，或許這才是陸恪之當年答應和我結婚的真相。

 

但是無所謂了，我不在乎了。

 

陸恪之突然低低地說道：「這是你的意思嗎？你就這麼不想和我有任何聯系。」

 

我看了他一眼，從這幾乎難以聽清的一句話裡，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焦慮。

 

陸恪之會因為我焦慮？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遠處車燈一閃，殷墨的車子慢慢地開了過來：「一切都結束了，你也好好生活吧。」

 

陸恪之抬頭，我能看到他隱隱發紅的眼眶。

 

「如果你知道我今晚會來，你是不會來的吧？就算親眼看著我和許薇薇在一起，你也不在乎！」

 

我點了點頭，然後向殷墨的車子走去。

 

陸恪之在後面說道：「但是我不想和你沒有瓜葛，我把許薇薇送走，你能回來嗎？」

 

一瞬間，我幾乎以為我聽錯了，但陸恪之重復了一遍：「你能回來嗎？」

 

我停住腳步，但是沒有回頭：「回不去了，陸恪之，你比誰都清楚。」

 

 

 

15

 

我坐在殷墨的車子裡，車子裡的氣氛十分微妙。

 

一直到回到了他家的車庫，我嘆了口氣：「解釋一下吧，怎麼回事？」

 

殷墨還企圖裝傻，然後就被我拍了一巴掌：「你們都瞞著我是嗎？」

 

我早就在懷疑，為什麼殷墨出現的如此恰到巧合，為什麼我爸媽對我離婚這事居然毫不驚訝。

 

更重要的是，他們仿佛早就默許了殷墨的存在。

 

殷墨摸到了我的手，然後把手指伸進來，和我十指緊扣，一副怕我跑了的樣子：「好好好，你別生氣，我全都交代清楚。」

 

原來一切真的不是巧合。

 

殷墨這麼多年一直在關注我，得知我要結婚後就出國了，但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偶爾會以鄰居的身份拜訪我父母，這一切我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他在我家裡遇到了匆匆而來的陸恪之。

 

他在花園裡，聽到了陸恪之和我父親地談判。

 

陸恪之說我們的婚姻隻是一場交易，用來交換他的前程，時間到了，是該進一進了。

 

殷墨在花園裡站了很久，等到陸恪之走後，他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回來接手家裡的生意，順便把你從這個渣男手裡解救出來，我的清淺，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你有選擇的權利。」

 

我愣愣地抬頭，心裡閃過一絲酸澀，原來我也這麼被人小心翼翼的珍視過嗎？

 

就像我曾經對待陸恪之țũ⁶那樣。

 

殷墨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猶豫著說道：「隻是還有一點。」

 

我抬頭，殷墨像等待審判一樣地閉上眼睛：「許薇薇是我的學姐，我家資助了她的學費……」

 

我真正驚訝起來，許薇薇竟然也是殷墨找來的。

 

殷墨小聲地補充道：「我經過了爸媽同意的。」

 

原來如此，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什麼小奶狗，明明是條處心積慮的大狼狗。

 

我朝殷墨微微一笑，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我憤而開口：「殷墨，你這個王八蛋。」

 

 

 

16

 

我往家走，殷墨跟在我後面可憐兮兮的。

 

我媽看到這情形後嘆了口氣，破天荒的給殷墨說起好話來：「他說要讓你看清楚陸恪之的本性，他不幹預你的選擇，不然我和你爸也不會同意的。」

 

我默然，殷墨做了這麼多，隻是讓我重新站在了起點上，讓我重新有了選擇權。

 

所有的決定，都是我做的。

 

我默默地回到房間，耳邊回想著我媽剛才的話。

 

「我和你爸早知道殷墨的心思，他是個好孩子，這麼多年一直沒變過。陸恪之野心太大了，你遲早會發現和他的婚姻隻是一個交換……」

 

原來愛真的能讓人一葉障目啊！

 

我嘆了口氣，忽然想起陸恪之最後的話。

 

他已經得到了合伙人位置，為什麼還會讓我回來？

 

我的心裡猛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我疑惑地接了起來。

 

「喂，您好，有位先生在我們酒吧喝醉了，他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已經叫了救護車，您把他拉黑了，我隻能用我的手機撥打電話，您能過來看一下嗎？」

 

我在電話裡聽到了一聲模糊的聲音：「清淺，回來……」

 

我的手一抖，電話落在了床上。

 

這是陸恪之的聲音。

 

 

 

17

 

我出門的時候，殷墨還等在外面，看到我的樣子，他驚訝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咬著嘴角：「是陸恪之，他喝酒了，他酒精過敏。」

 

「你別急，我送你。」殷墨什麼話也沒說，起身就要立刻去開車了。

 

「殷墨，直接打 120 吧！」我拉住了他的手。

 

殷墨隻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頭笑道：「我還不了解你，這是故意ṭù₆做給你看呢，陸恪之還是不了解你，走吧，我去開車。」

 

殷墨的信任莫名的讓我心安，實話說，我剛腦子裡有些亂，畢竟陸恪之在我生命裡存在過這麼多年，我縱使放下，也不能做到置之不理。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醫院，陸恪之正在搶救中，殷墨就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好不容易等到搶救結束，醫生走了出來：「還好送醫及時，病人沒有生命危險。」

 

我剛松了口氣，醫生就搖了搖頭：「年輕人，對自己的身體太不負責了。」

 

我去看了陸恪之。

 

陸恪之憔悴地躺在病床上，沒有一點的意氣風發。

 

我搖搖頭：「你活成了你不喜歡的樣子。」

 

陸恪之眼睛裡閃過一絲痛苦，然後轉過臉去：「你心裡還有我，對不對？不然你也不會過來，我就是想你想到……太難受了，我想醉了會好受點……」

 

我十分清楚，以陸恪之的驕傲，之前讓我回去就是他最低的姿態了，現在這樣哀求的口氣，越發叫人心驚。

 

清醒太過痛苦，所以拼著命願意醉了嗎？

 

我知道這種感覺，我很慶幸，在我說出離婚後最想醉的時候，有個人拉住了我。

 

突然心裡的陰霾一下就消失了，我想我已經做好了選擇。

 

「醒了就好，我來也是想跟你說上最後一句話，不要在聯系我了。」我站起來，準備離開。

 

「你還是選擇了他對嗎？」陸恪之低聲問道。

 

我點點頭，然後看著陸恪之的臉色變得灰敗起來。

 

 

 

18

 

殷墨看到我很快就出來後，松了一口氣。

 

他湊過來：「許薇薇準備去國外進修了，她臨走前想見你一面，你見嗎？」

 

我同意了。

 

殷墨去拉我的手，我沒有躲開，他開心的像個孩子：「你這次選擇了我對嗎？」

 

我瞪他一眼：「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都算好了嗎？」

 

殷墨猛地抱住了我，然後就不顧在醫院裡，歡呼了一聲抱起我轉了一圈。

 

「诶诶，那邊那個要當爹的，你小心點啊！太高興也不能這樣啊！注意孕婦的安全！」

 

路過的醫生訓了殷墨幾句。

 

我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殷墨也不解釋，應了一聲就笑著看我：「清淺，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當爹啊？」

 

我跺了他一腳：「等著吧你！」

 

和許薇薇見面的時候，她已經像變了個人一樣，十分清冷。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這個人利益至上，為了錢可以出賣青梅竹馬。」

 

她神色十分坦然，隻是眉宇間隱隱有些不甘。

 

「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回來確實是抱著一些心思的，殷家的學費很誘人，但是陸恪之同樣誘人。本來就是賭了一把，現在我輸了，就該離開了。」

 

我微微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許薇薇笑的惆悵：「你還不知道吧，陸恪之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走神，我知道他在想你，這一點或許他都不知道。我也知道我缺失的這麼多年補不回來了，所以我選擇了原計劃。」

 

許薇薇離開了，就像她突然出現那樣。

 

我看著她的背影，或許她真的也有一點真心吧……

 

 

 

19

 

陸恪之出院後直接調去了海外分部，這個消息還是殷墨告訴我的。

 

他放棄了合伙人的身份，選擇成為了一名國際律師，沒有再回來過。

 

一年後。

 

酒店的休息室裡，殷墨纏著我索吻，我不答應就不離開。

 

身上的婚紗繁瑣復雜，但是非常隆重，足以體現殷墨的鄭重。

 

「外面那麼多人等著呢！」我焦急地推著殷墨，但是他卻紋絲不動Ŧű₄。

 

我眼睛水霧汪汪地看著他，比我小又怎麼樣？這人早就丟掉了之前的偽裝，恢復了他的強勢。

 

唯獨沒有變的，就是對我的溫柔和細心，是隻不過在某些時候，他格外的執著……

 

我著急了，賓客都在外面等著，新郎新娘一直不出現，這算怎麼回事啊！

 

他遺憾地松開我的腰，反而拉緊了我的手，還是十指緊扣的姿勢。

 

「這次先放過你，之後姐姐要給我補上。」

 

我冷笑一聲跟在他旁邊：「這時候又叫姐姐了是吧？」

 

殷墨朝我一笑：「有求於姐姐嘛……」

 

在給賓客敬酒的時候，我遠遠地看到門口好像有個身影。

 

他風塵僕僕，好像站成了一個雕塑。

 

身邊的殷墨捏了捏我的手，我回過神來，再看過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陸恪之的影子。

 

我和殷墨一起舉起了杯，微笑著接受大家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