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嫂子特別摳門，為了省錢制定了一百零八條家規。

 

家規第一條：衛生巾洗幹淨可重復利用，一包衛生巾至少用一年。

 

家規第二條：生孩子可網上自學教程，非必要不去醫院。

 

諸如此類的家規，還有很多。

 

元宵節當天，嫂子預產期提前，她想省錢非要自己接生，忙了三個小時卻難產了。

 

我怕嫂子出事，撥打了急救電話。

 

這才保住了母子平安。

 

可面對醫院的長串醫療費，嫂子記恨我多管闲事，她讓哥把我賣到了深山老林，害得我活活被磋磨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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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我又回到了嫂子生產的前一天。

 

1

 

「嫂子這樣不衛生，很容易患婦科疾病，春華還小，衛生巾又不貴，大不了以後我給她買。」

 

侄女拿著已經用過的衛生巾浸在水裡，她拿手給搓幹淨又晾在陽臺打算二次使用。

 

這是嫂子家的家規。

 

嫂子不滿地駁斥我：「這是培養她勤儉節約的好習慣，一旦開了鋪張浪費的口子，以後指定要養成壞習慣。」

 

聽著嫂子熟悉的念叨聲，我當即明白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我去嫂子家過元宵節，嫂子預產期卻提前了，她非要省錢自己接生，卻害得自己難產。

 

我好心給嫂子撥打了急救電話。

 

這才保住嫂子和孩子的命。

 

嫂子卻埋怨我自作主張，讓她交了一大筆的醫療費，她由此記恨我，讓哥把我拐進深山老林，活生生磋磨S了我。

 

想到這裡，我就全身控制不住地發抖，隻想掐著嫂子的脖子質問她，為什麼要恩將仇報。

 

2

 

侄女十三歲，站在一旁瘦得像根竹竿。

 

她察覺出我的不悅，立馬好心地給我解圍：「小姨你別擔心，我已經用習慣了這個，不會出問題的，而且每次我都會洗得很幹淨。」

 

我回過神來，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朝嫂子笑了笑：「嫂子說得對，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陽臺邊，一根線拉起，上面夾著幾張被洗得發黃的衛生巾，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使用了。

 

嫂子哼了一聲，她挺著孕肚敲打我：「你有對這個S妮子的好心，不如多封點紅包給你侄子用。」

 

「這胎我問過醫生了，準是男孩。以後攢下來的錢，還得給耀祖娶媳婦買房子，一切都得要錢勒。」

 

我包湯圓的手一頓。

 

嫂子已經從我圍兜裡奪過手機，她用我的面部解鎖，立刻拿微信把我零錢通裡的錢全部轉入了她的賬戶。

 

我心裡恨得不行。

 

這些錢是我勤工儉學攢起來的錢，還指望著做生活費。

 

她一下就轉得幹幹淨淨。

 

幸好，我銀行卡裡還有錢。

 

要不是媽說嫂子預產期快到了，讓我來伺候嫂子，今年元宵節我才不會來。

 

我面上咬牙笑道：「這可是我的第一個侄子，嫂子別嫌棄錢少才好。」

 

「你也真是上個大學才賺這麼點錢，以後耀祖出生，你最好別念書了，我和你哥給你相看了好人家。你早點輟學嫁人才是正道理。」

 

嫂子笑呵呵說著。

 

我心裡卻涼了又涼，原來她們早就計劃著要把我給嫁出去。

 

想要我的彩禮錢，她最好有命花。

 

3

 

飯桌上，由於嫂子訂了有家規，女人除了她都不能上桌吃飯，飯菜數量每次每頓不得超過 250 克。

 

我和侄女端著一個小碗，碗裡飄著零星幾個湯圓，站在廚房吃飯，而嫂子卻和哥在客廳大快朵頤。

 

嫂子愛甜。

 

上輩子，她就是因為吃了太多湯圓而導致宮縮早產。

 

這輩子我在包湯圓時，每個湯圓的餡料都給得格外足。

 

嫂子在客廳連連誇贊我的湯圓包得好，她特別喜歡吃。

 

我舀起勺子冷冷地勾起笑，眼神一直注意著客廳裡面嫂子的動向，她愛吃就多吃點。

 

果不其然，在嫂子嚷著在下一盆湯圓時，客廳裡忽然傳來騷動聲音，嫂子放聲哀嚎：「羊水破了，孩子要生了。」

 

哥連忙扶起了嫂子。

 

我聞聲，假意地關切道：「嫂子你還好嗎？要不要我給你叫救護車。」

 

「叫什麼救護車，錢多了沒處用是嗎？快把熱水給我燒起來，我在網上學過接生。」

 

嫂子張開腿，臉色蒼白。

 

我跑進廚房給她燒熱水給嫂子擦下身，結果看見孩子的腳出來了。

 

「哥，嫂子難產了你快點叫救護車，這得做剖腹產手術，幾千塊就能夠搞定。」

 

「不能再拖了，越拖越危險！」

 

我把價格咬字很清晰，確保嫂子能夠聽見。

 

果然嫂子聽見了。

 

本來想叫救護車的哥，在嫂子的斥罵聲中按斷了電話：「你是錢多得沒地方燒了，這麼貴，我能夠自己生！」

 

4

 

嫂子繼續逞能，她扯住哥的頭發，用了吃奶的力氣一呼一吸，手安撫在肚子上：「媽的好兒子啊，你快點出來不要玩了。媽媽想你得很，給你攢了好多錢。」

 

「……」

 

牆上的時針從晚上九點，慢慢爬到十二點。

 

嫂子都累得虛脫了，孩子還是沒有出來。

 

眼看人要不行了，一旁侄女突然大哭著奪過我的手機，用我的人臉識別打開手機撥通了 120 電話。

 

「喂……請問是醫生嗎？我媽媽難產了，你們快來天御小區一棟 205 救我媽媽……」

 

侄女撫在嫂子肚子上，淚雨婆娑喊著媽媽不要離開我。

 

而嫂子聽見侄女撥通了 120，她抬起虛弱的手，一耳光打向侄女，並咒罵道：「你這個賤人，家裡錢就是被你花光的，我能自己生下，用不著你假好心給我打 120。」

 

我心疼孩子，把孩子護在了身後。

 

「嫂子，孩子不懂事，你指定能夠生下來。我這就打電話讓醫院取消救護車的使用。」

 

我揣著自己的心思。

 

上一輩子，嫂子那麼對待我，現在我隻想要她S。

 

嫂子開心地點頭同意。

 

可侄女卻犯了倔，她充滿恨意地瞪著我：「你這是要害S我媽媽，媽媽難產不叫醫生來，她會S的。」

 

「小姨你是大學生，你怎麼能夠這麼惡毒，不許取消救護車，快讓醫生來救我媽媽！」

 

侄女抱著我又咬又打。

 

我給醫院撥過去取消時，醫院的救護車已經出發了。

 

5

 

手術室外，哥拿著醫療單臉色鐵青地甩了侄女好幾個耳光：「你這個敗家子，這一趟花了老子這麼多錢。」

 

「老子今天要把你給打S！」

 

侄女臉被扇得高高腫起，她嘴裡吐出一捧牙齒混著血的汙穢。

 

我明白她隻是擔心媽媽，愛媽媽。

 

跟上輩子的我一樣，她隻是擔心自己的家人才會撥打急救電話。

 

我心疼地護住侄女，勸阻哥：「你把她打壞了，這裡到處是監控，到時候影響不好。嫂子還沒生產完，你別讓她分心。」

 

哥這才忍下了怒氣。

 

侄女怯生生看向手術室裡，我陪著哥等到第二早上，嫂子的生產才結束了，可孩子一生下來就住進了 ICU。

 

醫生嚴肅道：「孩子能夠活下來，但是下輩子大概率是腦癱。你們送醫時間太晚，耽誤了治療。」

 

聽見這個消息，嫂子差點又氣暈了過去。

 

我冷笑著，隻覺得這是報應。

 

上一世，若非我及時送醫，嫂子不可能母子平安，可她自己不領情，還要加害我。

 

這輩子隻能算她活該。

 

嫂子躺在床上流淚，我故意向嫂子普及養一個腦癱要花費多少錢，嫂子越聽臉越白。

 

我掀開嫂子的病服又給她換藥。

 

換藥時，又不經意地吐槽孕婦用的藥和住院貴，還不如回家自己坐月子，醫院全在坑錢。

 

愛子如命的嫂子當即拉著哥的手：「你快給我辦理出院手續，我身體還好，住一天得花多少錢！得把剩下來的錢，全部給我們耀祖。」

 

6

 

家裡，哥每天都待在醫院照顧 ICU 裡的孩子，我和侄女則在家照顧剛剛生產完的嫂子。

 

嫂子為了給耀祖省錢，她坐月子一點藥沒開，就連消毒的碘伏都換成了自家釀的白酒。

 

「嫂子你真是女中豪傑，我哥娶你可真是他的福氣。用這個白酒消毒，等著刀口慢慢好了，不知道得剩下多少錢。」

 

我假笑著恭維她。

 

其實，那個白酒消毒水平根本不過關，現在刀口沒有潰爛，隻是她身體素質好。

 

可嫂子不知道，我每天都會把洗廁所的馬桶水給加到白酒裡，長此以往，她的傷口隻會越發嚴重，根本不會好。

 

「那可不是，隻是可惜耀祖受罪了。身為母親，我一定要把錢給他守好，一分一毫都不能夠浪費！」

 

嫂子想起耀祖，她眼裡滿是愛意。

 

侄女站在嫂子身側，眼眸黑沉沉地盯著我。

 

一個星期後，耀祖剛從 ICU 裡轉入普通病房，嫂子的傷情突然就爆發了，刀口開始流膿水，嫂子都差點把肚皮給抓爛了。

 

「媽媽，我們去醫院好不好，這個傷口已經惡化了。」

 

侄女紅腫著眼睛給她媽媽擦拭傷口。

 

嫂子為了發泄痛苦，把侄女抓得滿臉都是傷痕。

 

我出聲安慰侄女：「刀口這樣是正常的，因為要開始長新的傷口，熬過去就好了。」

 

侄女卻一手打開了我的手。

 

她冷冷地盯著我：「你在說謊，你要害我媽媽。」

 

7

 

我被侄女看得心中一涼。

 

幸好，嫂子嫌棄侄女哭得煩躁，一巴掌把侄女趕出了臥室。

 

「小屁孩懂什麼懂！」

 

我為了轉移嫂子注意力，拿起手機給哥打了個視頻過去，視頻那頭哥懷裡正抱著眼神有些呆愣的小侄子。

 

嫂子一看見就樂得笑。

 

「我家耀祖一看以後就是人才，媽媽最愛耀祖了。」

 

嫂子笑了沒一會兒。

 

她就笑不出來了。

 

哥在那頭唉聲嘆氣道：「這次耀祖住進 ICU 花了十幾萬，還得在普通病房觀察一個月。家裡存款全部花光了，一分錢也沒有了。」

 

嫂子讓我花錢給她燉雞湯，眼神若有若無地掃過我，然後又以一種開玩笑的語氣看向我。

 

「你急什麼急，你妹妹不早就成年了嘛。彩禮錢一收，還怕什麼怕。更何況這是你們家第一個男娃，你妹妹不可能不管的。」

 

嫂子又拍拍我的手：「小妹，你說是吧？」

 

我端著雞湯的手一顫。

 

想起上輩子，我哥和嫂子把我賣進山溝溝裡做媳婦，被人家豬狗不如地對待，我胸口裡的戾氣就止不住地翻滾。

 

「當然好啦，這可是我親侄子，以後還指望著侄子給我養老，別說彩禮錢，把我賣了都成。」

 

我附和著笑，其實心裡已經打算逃跑。